皇后今天肯回宫了吗-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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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两个跪在脚边,宛若一对璧人。
傅景翊胸腔里堵得厉害,“你要出宫?”
“是。”清辞道。
傅景翊看向低着头的萧承书,“你这么做,朕的皇姐脸面何在,她贵为长公主,你让世人瞧她笑话。”
萧承书道:“臣配不上长公主,臣只是个太医。”
“区区一个太医,也敢为了你这点私情来见朕。”傅景翊冷冷道。
萧承书有些始料未及,皇上似乎与当初那个对他礼遇有加的七王全然不同了。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今日若不能让清辞出宫,长公主必不会善罢甘休。
俯首毅然。
“臣民无论贵贱都是皇上的子民,皇上曾言,王公贵胄当以民先,臣才斗胆来叨扰皇上。”
傅景翊无可奈何,视线在这两人间转换数回,最后道:“承书你先出去,朕有话问这位宫女。”
萧承书跪着不动,“皇上,是臣纠缠她,她从来没有勾引过我,长公主迁怒于她毫无道理,她还在瑶宁宫挨了毒打……”
“朕没有问你,”傅景翊不容置喙道,“朕让你退下,你要抗旨?”
萧承书默了默,起身告退。
清辞等到萧承书退出大殿,宽大的殿中只有她还在跪在皇上脚边。
她一鼓作气道:“萧尚书若得了长公主做儿媳,岂非为太后壮势。”
“放肆,”傅景翊冷声:“你清楚你在说什么?”
“清楚,”清辞颔首道,“我一心向着陛下,有什么便说什么了。牝鸡司晨历来是社稷大患,身为太后不知避嫌于朝臣,反而私交甚厚。陛下不可拂了皇家颜面,萧承书却可以。”
傅景翊被她的狡辩气极反笑。
“这么说来,你勾上了萧承书,是在为朕解忧。”
“是的,”清辞厚着脸皮道,“陛下只是不得以称了萧承书心意,却能打长公主和太后的脸面。而太后只会迁怒萧尚书头上,陛下坐山观虎斗,何乐而不为。”
傅景翊冷冷道:
“那你可知,皇家颜面亦是朕的颜面,朝堂亦是朕的朝堂,朕怎会乐于自毁颜面,乐于党派相争?”
清辞放置在膝处的手心出了一层薄汗,在皇上面前强词夺理太累了。
“康丞相与萧尚书皆为文之重臣,若同心一体,无党派相争,届时朝堂之上众口一词,不利于皇上乾纲独断。”
“婢女认为,萧远的话也对,陛下以臣民为先,是万万百姓的福分。”
这讲不过了,便开始玩道德绑架了。
傅景翊敏锐得捕捉到两个字眼,萧远。
“你们这样亲昵了?”
有点儿身份的人,外人都不会直呼其名。
清辞觉得,这时候再说清白,就显得特别矫情了。
她干脆说:“婢女若能嫁萧远为妻,必将陛下恩德铭记于心,愿以此生为报。”
傅景翊用力一拂龙袍衣袖,背过身去。
“你以为,朕多稀罕你的身手?”
清辞睁大了眼睛。
若是皇上不稀罕她的能力,她是个可有可无的人,情况就很糟糕。
傅景翊又道:“你口口声声稚子无辜,要还师恩于稚子,如今话被狗吃了?”
清辞道:“在宫外也不妨碍保护孩子。何况郡主已成南嫔,是一宫主位,她比我更有能力护好孩子。”
“你总归有理。”傅景翊无力。
干清宫中静得落针可闻。
他就这样背对清辞站立着,迟迟没有动静。
看不到他的脸色,清辞的紧张一点点绷起。
只是片刻,在清辞看来却熬了太久。
傅景翊终于开口,“他顶多给你个通房妾室的名分。”
清辞道:“我愿意的。”
在皇上面前,她现在必须立稳忠君的人设,既然扯到勾搭萧太医是为了皇上,那她现在无论如何也得说自己愿意。
“任何人娶你,都愿意?”
清辞摇头,“不。”
傅景翊又沉默了一会儿,最终道:“好,朕成全你。”
…
傅景翊一直在等她想起,他们之间并没有那么陌生的。
可是她似乎彻彻底底的忘了。
两年前的冬天,也是漫天大雪,呼吸成雾,他被人逼到绝路跳下了冰窟。
他在冰冷的寒水中下坠,心知必死无疑。
绝望之境,一双手臂从后抱住了他,拖着他往上浮。
女子抱着他跃出水面,他跪坐在岸边,使劲咳出了肺中寒水。
几个追杀他的黑衣人并没有离开,见人上了岸,提剑逼上前来。
“姑娘,快走!”傅景翊下意识得喊。
而她不慌不忙,湿岸边随地捡几枚石头,信手掷出。
对方尽数倒地。
傅景翊神色完全滞住,周身的寒冷在霎间被忘却,久久回不了神。
女子回过头来,嫣然一笑,“吓到了?”
傅景翊摇头。
他只是觉得,他看见仙女了。
远处稀唆的声音传来,女子拽起他奔往一处,一边飞奔一边道:“到底有多少人追杀你?”
傅景翊跟着她跑得气喘吁吁,根本没气儿回答她。
直到被她拽进了一个枯枝遮掩住洞口的山洞里,喘平了气息,才道:“我不知道。”
………………………………
第三十二章 她忘记的傅景翊二
对方也不可能告诉他,自个儿派了多少人。
女子见他冻得发抖,温声道:“你等等。”
她跑出去捡了一捆树枝来,堆在他面前,钻木取火手势娴熟。
火焰燃起来,傅景翊冻得瑟缩的身子渐渐回暖,他的目光始终牢牢看着她的脸。
火光照红了她的脸,好似仙女有了凡尘气息,亲和可爱了许多。
“你为什么在水下?”
“练龟息,练挨冻。”她也问,“你是什么人物?”
“七王,傅枫。”
他没有想瞒,也下意识的报了自己的大名。他觉得以自己的小字告知仙女,是一种怠慢。
女子笑笑,“今天运气真不错,顺手捞了个七王,七王打算怎样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傅景翊目光灼灼。
“姑娘若不嫌弃,我能以身相许。”
说来也怪,他从小对女子触碰很厌恶,有时不小心碰到,他就感觉身上沾了屎。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收集了许多关于断袖的书籍。
他想,他应该是个断袖。
直到方才水下的拥抱,也许是一时情急,他竟然没有丝毫反感。
女子背着他翻了个白眼,随之道:“我是个俗人,给银钱就行。”
傅景翊在腰间摸索了一番,很可惜,“我没有带。”
女子叹了口气,“行吧,记着就行,你得记清楚了,有我这样一个救命恩人等着你报答呢。”
傅景翊点头,“没齿难忘。”
外头的刺客守了好多天,有十天之久。
这十天里,女子除了外出找食物,其他时候都跟他呆在一起。
“你叫什么?”
“清辞。”
“你这么多天不回家,家里人不会着急吗?”傅景翊问出口就想打自己嘴巴。这不是催人走吗,可他一点都不想她走。
清辞烤兔子的手顿住,神色复杂,“七王殿下,我心里头有件事很困惑。”
“你说。”
“主子做什么都是对的,奴才永远不能质疑主子对不对?”
傅景翊想了想,道:“主子也会有错,只是奴才不能管主子。”
“那如果,主子跟这个奴才是相爱的呢?”
清辞困惑的眼里有明明灭灭的痛苦。
傅景翊深吸了一口气,“主仆之间,大多是奴才的一厢情愿,男人都是多情且薄情的。”
他听得出来,清辞在说她自己的事。
这也是他头一回对清辞耍心机。
清辞有些失神,棍上的兔肉好久没翻身,焦味入鼻,她才摇了摇头回过神,喃喃自语,“我得信他,他何必骗我。”
她把这个烤失败的兔子递给傅景翊。
傅景翊食之无味,“他是什么人,可以告诉我吗?”
能有她这样的婢女,这个人应当是金陵城中的显赫人物。
清辞看着他,说道:“他叫秦承泽。”
傅景翊若有所思,“是他。”
那就明朗了。听闻秦太师与南境王,为秦公子和南淮郡主定了个口头婚约。她应当在为这事愁心。
清辞警告他道:“咱们各自的立场你心里该清清楚楚,此事过去,你切不可对外人提起我,我也绝口不提你。”
傅景翊点头。
“如果在救我前,你就知道我是七王,你还会救我吗?”
清辞道:“会,因为太师没让我杀你,也没说我不能救你。”
她有些无赖的耸肩,“再说了,那几个黑衣人又没告诉我他们是谁的人,杀了又怎样,只能怪他们太差劲。”
其实在傅景翊自报“七王”时,清辞心里卧槽了一下。
完了,七王这票很可能是太师派人的干的。太师干和太子干没什么区别。
现在咋的,只能躲着。
入夜。
大冬天的为了取暖,两个人平躺在一块儿紧紧挨着。
清辞让他放心得睡,一有风吹草动他能飞快惊醒。
傅景翊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他再一次惊喜得确认,这样的接触一点都不让他恶心。
如果这世上有女人是他可以碰的,那他就不必再深究断袖是怎么回事儿了。
这个女子很快入睡,匀称的呼吸时而被柴火燃烧的声音掩盖去。
她侧颜尤其精致,浓密的眼睫像把小扇一样,玉挺的鼻梁上能看到白白的绒毛,红润的杏唇紧紧抿着。
傅景翊看着她微嘟的唇,突然生出一个念头。尝一下应该很甜。
这样想着,他喉间滑动了下,赶紧收回了目光。
从来没有在这样简陋的地方过夜,他穿得厚,洞里又潮湿,衣服到现在都没干透。鞋袜里也潮潮的很不适。
她只穿了薄薄一层,她似乎一点儿不知道冷。
确认她睡熟了。
傅景翊小心翼翼的起身,把青玉色银丝边流云纹的外袍脱了下来,撑在火堆边烘着。
头似乎有些疼了。
清辞睡醒时,傅景翊在三步远处,背靠土墙坐在地上,眼皮子很重,脸烧得通红。
外袍盖在身上,努力睁大眼睛看着她。
“你醒了啊。”
清辞凑上去摸了摸他额头,手心一片滚烫,“你发热了。”
傅景翊点头,“嗯,怎么办呢。”
“我去给你弄水来喝。”
她这一去,去了小半个时辰。
回来时手拿着片宽大的叶子,盛着摇摇欲坠的清水递到他嘴边。
他渴到极致,迫不及待喝了个干干净净。
“水源是近,可大冬天的找个没枯的叶子好难。也没法下山,到处有埋伏等着你。”
清辞无可奈何的叹息。
除非杀光了那群人才能带着他下山。
可她不想杀那些人。
太师府就在山脚下,那些人八成是太师的属下,她救七王已是叛主,怎还能倒戈相向。
傅景翊头昏昏沉沉的,意识却不混,“辛苦你了。”
清辞去扯他披在身上的外袍,“你发热了,不能穿那么多的,给我。”
他却拽得很紧,“我冷。”
清辞突然想起来有一回她也是在冬日里挨了冻发热了,秦承泽整夜都紧紧的抱着她,第二天醒来便好了。
他说正常人的体温能治病。
清辞瞧了瞧傅景翊,唇色发白,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整个人微微发抖。
他的情况比自己当初糟糕多了,他没得吃药。
清辞深吸了一口气,着手解自己的衣带。
在他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衣服滑落到脚裸处。
上身就只剩了一条雪白的裹胸。
………………………………
第三十三章 她忘记的傅景翊三
她肌肤白得血丝可见,锁骨嶙峋精致。
更显眼的是她身上无数道狰狞的疤痕。
视线下落,弯月形的肚脐边上,有道拇指长的疤。
清辞看到他震惊的目光落在了何处,得意道:“被捅过我都活下来了,厉害吗?”
“厉害,”他的声音有些哑,“你这是……”
这一回,他披在身上的外袍毫不费劲的被扯开。
清辞把两人的衣服叠铺在地上,然后把他推倒在铺好的衣服上。
她躺在了他身边,紧紧依偎着抱住他,脸枕在了他胸膛上,如瀑青丝散在他肩上脖间。
整套动作娴熟自然,毫不扭捏。
“别多想,我只是在救你。”
傅景翊早已不抖了,他僵住了。
人哪里还顾得上冷。
他不敢动,他双手死死掐着身下衣服,他怕随便动一下就被误认为耍流氓,更怕自己忍不住。
隔着一层襟衣,他能感觉她的柔软。
原来跟女子接触未必尽是恶心,还有这样令人窒息的悸动。
“只要我能活着出去,你就是七王妃。”他脑子热得厉害,说出的话颤抖却笃定。
“不会,”清辞淡淡道,“别记着这件事。”
傅景翊失笑,“那怎么行。”
“你敢出去宣扬我们的事,我便杀了你,”清辞声音有些冷,“七王殿下,你别害我。”
“好,我不说。”
傅景翊心里别扭得要命。她救自己已是背叛太师府之举,一旦事情败露,太师岂会放过她。
“你睡会儿,睡醒就会好了,然后我烤兔子给你吃。”她声音很好听,像暗夜里被风吹响的清铃。
“嗯。”
傅景翊嘴上答应,却强撑着眼皮不肯合上。
他可不想好,病没了,她就不会这样抱着自己了。
“干什么,闭上眼睛啊。”
傅景翊只能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胸膛的起伏,感受到她轻轻的呼吸。
没来由的,他问:“你很喜欢秦承泽?”
“嗯,”清辞点头,“我很喜欢他,所以永远不能让他知道我这样对你。”
“好,不让他知道。”他答应。
她又说:“我生病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做的。”
“嗯。”
傅景翊有些后悔,自己做什么要提秦承泽。
她想起了什么,声音带着甜蜜,“我绣了个香囊送他,可是我绣得好丑……他就自己去向绣娘学刺绣,把我绣的两只秃鸟变成了一对鸳鸯,然后他当宝一样天天戴着。”
“嗯……”
“他真的好幼稚也好可爱啊。”
傅景翊心尖破了个口子,源源不断的涌出酸涩。
真不想听了。
清辞突然黯然,“他去南境了。”
这个事傅景翊也了解,太师想跟南境王攀亲家,秦承泽去见南淮郡主了。
他故意说:“秦公子跟郡主大婚之后,你怎么办?”
“不会的,虽然太师坚持,可他去南境就是去跟郡主说明白的,他只喜欢我,别的女人他都不要。”
傅景翊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谎言下的温存都不长久,她早晚会看透的。
“睡吧。”她又催。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样睡着过去,醒来身边空无一人,脑袋依旧昏沉沉的。浑身的汗,黏糊糊的不舒服。
火堆还在燃烧,洞里多了些树枝,还有两只大野兔。
坐起身,额头上有块湿湿的布滑到了腿上,这块布与他襟衣的料子同色。
他这才发现自个儿襟衣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腰线露出来了。
清辞竟然趁他睡着撕了他的襟衣。
她难道真的不知道害羞?
傅景翊拎起野兔,回忆清辞给兔子扒皮的模样,学着上手去弄,此时洞口传来微弱的声响。
他立刻警觉起来,拎起地上的衣服遮掩腹部。
清辞钻进来,看了他一眼,又转身,将手伸到了洞外。
她带来了另一个女子。
“清芙姐,我想救他。”她似乎在征求意见,也在寻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