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今天肯回宫了吗-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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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往外走,小雨未停,候在外头的宏公公赶紧给他撑起伞。宏公公弯着腰,伞倒撑得很高。
清辞静立看着他离开。
仔细想来,他说得很有道理,被喜欢的人推给别人,对于女人来说是极大的伤心之事。
可是男人也会在乎吗?男人不都喜欢自己的女人宽容大度?尤其他是皇帝,他本就应该左拥右抱的啊?
“你还愣着干什么,去追啊?”
郑颖急了,“皇上这样走了,邱嫔会怎样笑话我们你想过吗,不只是邱茗,整个宫里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皇上说得这样明白了,你还不追上去认错,是想害死我们吗?”
清辞皱了下眉头,“你也知道他在气头上,我不想去,我没做错什么。”
郑颖虽然心底里不喜欢清辞接近皇上,可她更想保自己的命和荣华,给她十个胆她也不敢惹恼皇上。皇上从自己这里气匆匆的走了,她还怎么在后宫立足?
“你不想活了,我们还想活,”郑颖冷哼,“你办的什么事儿,心里没数吗?”
清辞若有所思的沉下眼眸。
小禾也催她,“清辞,你去啊!”
………………………………
第九十三章 醒醒吧,萧承书
庆福宫外,傅景翊停下脚步,抬眸看这条朱墙青砖地,幽深的宫道。
小雨濛濛,宏公公大半个身子都在雨里,他个子不高,给皇上撑伞得把手举得很高。
“皇上要不在庆福宫再歇一歇,可以去邱嫔娘娘那儿,待雨停了再走。”
秀月不知从何处出来,来到傅景翊身边,满脸困惑,“皇上,这就走了吗?”
傅景翊挥挥手,宏公公带着伞退后。只留秀月站在他身边。
他失去了伞的庇护,仰面,微凉的雨滴打在脸上。
“她也许永远只把朕当作皇帝。”
秀月失语,本来就是皇帝啊?难不成把你当奴才?
傅景翊苦笑,“因为她一句话,朕高兴了几个时辰。”
可是,完全是他自作多情了,她根本不期待相见,她甚至为别人精心打扮,只为他能多看几眼。
她会因为秦承泽跟洛诗妍的苟且而痛心,也会因为萧承书隐瞒的过去而计较。
却不会对他有任何介意。
因为他不在她的心上。
“您是皇上,皇上这个身份是最不能感情用事的,”秀月说,“皇上,为了江山社稷,您也该试一试别的女人。”
这番话秀月第一次顺理成章说出口,从前她都不敢劝,主子对那女人有执念,这个执念谁碰谁倒霉。
现在主子刚好受挫,正是落井下石劝他清醒的时候。
“皇上保重身子,回干清宫吧?”
傅景翊点了下头,秀月刚露出舒心的笑容,身后一串急切的脚步声传来。
清辞撑着一把伞,小跑而来,跑到傅景翊面前,将伞举高撑在他的头顶。
她自己不想淋雨,也往伞下躲。
近在咫尺面对面的距离,清辞微仰着脸,看到他浓密的眼睫上挂着晶莹细小的水滴,漆黑的眼睛一眼不眨的看着她。
清辞眉眼微弯,不好意思的笑笑,“下着雨呢,皇上急着走吗?”
傅景翊呼吸停了一下,“不急……”
“皇上不是有政务要忙吗,”秀月恨铁不成钢的插了个嘴,“皇上还有奏本要批阅。”
清辞一双明亮的杏眼直勾勾的看着他。
她矮了一个头,手臂抬高举起伞,软袖滑下露出一截玉臂,这上面有一道指长的疤,就是她当初带着他杀出凤祁山时留下的。
傅景翊接过了伞,往清辞那儿偏了点。
其实他从跟清辞分开就一直呆在御书房,直到把大臣们上呈的折子批阅完了,才立刻马不停蹄的来了庆福宫。
“这么大雨,回不去了。”
他看着清辞,等着她邀请自己进去避雨。宫里哪里他都能去,可她开了口,就不一样。
此时,掉落在伞上滴滴答答的雨声戛然而止。
雨停了。
清辞也不好意思再呆在伞下,往后退了一步。
秀月从傅景翊手里接过了伞,她这时也不敢说什么了。
讨好人,清辞的道行还是不够,她知道这时候娇滴滴的邀请他去避雨八成有用,可她就是做不出来。
傅景翊开了口。
“你还饿着吧,趁菜还没凉,再去吃点?朕也没饱。”
…
意识混沌中,萧承书感受到有一只柔软的手正在触摸他的额头,他牢牢的抓住了她,握得紧紧的。
“别走,别走……”
傅芸烟用另一只手轻拍他的手背安抚他,“承书,我不走。”
他松了口气,仿佛多日不安稳的心终于得到了慰籍。
可很快,他又想到,她不是这样这样叫他的。她只叫他萧远。
他猛地惊醒过来,守在他床边女子的轮廓慢慢的变清晰。
萧承书放开他死死抓着的手,想开口说话,先猛烈咳嗽了几声。
傅芸烟扶他起来给他拍背,“你坐着,我给你倒水。”
萧承书看着她去桌边倒水,试了水温才给她端来,送到他干裂的唇边。
“我没出宫?”
他记得自己是在干清宫晕了过去,大概是被狗皇帝送来了傅芸烟的宫里。
傅芸烟人清瘦了不少,眼睛有点红肿,“皇上赐了我宫外府邸,我不住宫里了,你在我的公主府里。”
萧承书喝了口水。
“尚书大人来看过你了,知道你还活着,他很高兴。”傅芸烟顿了顿,说,“我也很高兴。”
萧承书掀被下床,傅芸烟拽住他的手臂,“你要去哪儿?”
“去宫里,”萧承书碍于她的身份,没有甩开她的手,凉薄的告诉她,“我成亲了。”
傅芸烟笑了,“是啊,你媳妇要做娘娘了,你还在这做春秋大梦呢。”
萧承书嘴角一僵,冷淡道:“拜你们姐弟所赐。”
“还怪我们?”傅芸烟觉得他是真可笑,“我放手了,皇上也愿意成全你们了,是她不要你了,她回来金陵城直奔着龙床去了,你还在这怨我怨皇上。”
萧承书胸膛起伏得厉害。
傅芸烟说的不完全对,清辞离开他事出有因,也怪他当时没有听清辞解释,怪他一时太过在意。
可他更在意失去她,一定是他没说明白的原因,一定是她不信他不介意了。
“我跟她之间的误会早晚会解开的,”萧承书给她的目光极冷,“公主,如果不想我再死一回的话,别再从中作梗了。”
大婚那日他被毒蜂咬后毒发,傅芸烟抱着他哭着说:我不嫁你了,你别这样。
他当时想,你们明明都要逼死我啊。
现在兜兜转转,他又回到了傅芸烟身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没有生路的噩梦中。
傅芸烟双眼血丝密布,摇头,“你要解开误会你去啊,人家想做妃子,你一遍遍的去后宫找她,你是想害死她还是害死你自己?你想让你爹娘再承受一次丧子之痛?”
萧承书一怔,整个人变得僵冷。
“别傻了,她现在,此刻,就在龙床上,你在干清宫中昏死过去的时候,皇上为她撑着伞,她春风得意的走在宫里,皇上头一次给一个女人那样的宠爱,她多风光啊。”
“你和皇上云泥之别,醒醒吧,萧承书!”
傅芸烟踮起脚尖,双臂勾上他的脖子,不顾一切的吻了上去。
他像个假人一般,任由她摆布。
“承书,只有我爱你,我哪里配不上你,只有我愿意为你痴守一世,你难道看不到吗,你为什么要想着那个贱人啊。”
萧承书累了,累得想就地躺下,再也不用爬起来。
傅芸烟使尽浑身解数缠着他。
………………………………
第九十四章 有一个办法
萧承书笑出声来。
傅芸烟被他诡异的笑声怔了怔,很是担忧他的状况。
她伸手去触碰他额头,被他挡开去。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安能屈眉折腰事权贵!”
“你这位长公主,给我姐姐下药,我那襁褓里的小外甥体弱多病是拜谁所赐?我萧家世代效忠,不站党派独善其身,新帝登基一心扶持,可这位皇帝致使我夫妇劳燕分飞……”
“傅芸烟,纵使没有清辞,我还是不喜欢你,小时候诓你玩捉迷藏是为了甩开你,后来在你身边照顾你是出于内疚,从来没有过男女之情,我甚至厌烦你,很早很早就想摆脱你。”
萧承书疯了,他心里有多痛苦,就要把这份痛苦报复给傅芸烟。
她是狗皇帝的姐姐,是他遭遇的帮凶,蛇鼠一窝,他们都该死。
傅芸烟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整个人灵魂被抽空一般。
“从来就没有男女之情,很早很早就想摆脱我?”
“是。”
萧承书残忍得给她回答,“我对你从始至终只有愧疚,不过从你对我姐姐下手开始,我也就不欠你了。是我错,当初不想同你玩,我就该说得清清楚楚,后来不想同你在一起,我也该说得明明白白。”
傅芸烟仍想替自己解释,“我不知道那毒会有后遗症的,我以为是毒服了解药就好了,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姐姐余毒未清身子薄弱,再也不能有孕,还因担心孩子郁郁寡欢,多次有寻死的念头。
萧承书愧对姐姐。
回溯往昔,就是荒唐一场,多么不值。
“承书,你原谅我,我真的不是有意……”
“造的孽多了,午夜梦回时候,会怕吗,”萧承书笑着看她,“你们姐弟俩如出一辙,你们根本就不爱,只是想占有,不惜用尽了肮脏的手段。善恶到头都会有报的,对吗,傅芸烟。”
他整理好衣衫走出屋子,门口有人拦他。
“让他走!”
傅芸烟撕破嗓子喊了一声。
萧承书走到外头,回望了下巍峨的匾额,他实在不知道公主府是在什么方位,他的家又该往哪里走。
…
傅景翊拿起被子往地上铺。
清辞在一边看着,突然问:“朝臣没有催过子嗣吗?”
“催过,”傅景翊铺好了被褥,对他来说能这样彼此安好的呆在一块儿已经心满意足,“朕以父皇崩逝不久无心眠花宿柳为由,他们也就暂时作罢。”
清辞捏了下衣袖,再问:“皇上真的没有办法碰别的女人吗?”
傅景翊解腰封的手一顿,眼色复杂的看向她。
“这也许是一种心病,你盼着朕治好吗?”
清辞颔首,“皇上迟迟没有子嗣,各位王爷就生了妄想,该蠢蠢欲动了。”
“能从朕手里夺过皇位的,手腕一定不差,做皇帝未必不可。”
“可……”
“在那之前,朕会把答应你的事办好的,朕已经在做了。”
清辞居在深宫,不能听说他在朝堂上的举措,可有他这个承诺便莫名安心。现在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往被窝里一钻,侧首看着皇帝躺在了地铺上。
他躺得端端正正,哪怕是睡在地上,依然不失矜贵。
他身边矮几上有一盏烛灯,将他的五官轮廓在暗夜中照得明朗。
清辞不得不承认,他长得极好看,哪怕曾经有一阵子对他的怀疑在心里肆意生长,可看到他这张脸的时候,也不能否认他好看。
萧承泽是亲和的,温柔的,像一汪干干净净的清泉。
而傅景翊自带一层冰霜,仿佛那天上月,远观心旷神怡,却不能靠近。
他明明高高在上,现在却躺在地上睡得这么乖。
突然的,他睁开眼睛往她这儿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清辞心虚的收回目光翻过身去。
“睡不着吗?”他声音低醇微哑。
“嗯。”
“五日后便是中秋,想去姑苏吗。”
清辞犹豫了下,摇头,“不想。”
陆家有丹惠和平谦,可那到底不是她的家,“不过下个月初一,我想去一趟姑苏。”
那是陆丹惠大婚的日子。
“好,我陪你去。”傅景翊说。
清辞愣了一下,“皇上日理万机的这……”
“无碍。”
“也不太方便。”
她和萧承书在陆家算是人尽皆知,这时隔不久换一个男人带去,总归不太好看。
傅景翊很识趣,“我陪你到姑苏,不出现在人前。”
清辞想了想,感叹自己脖子太硬了敢委屈皇上了。其实跟萧承书一拍两散的事,早晚得让人知道,有什么好掩饰的。
管他世人怎么看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皇上陪我去也挺好的。”
“这一趟不是专门陪你,”傅景翊道,“姑苏林清水秀,朕想去看看。”
“姑苏是挺好。”
清辞很敷衍的回应。
傅景翊半晌无言,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出声:“你走后,萧承书晕了过去,皇姐把他带走了。”
清辞不想去在意萧承书的事,可却控制不住的去想,长公主陪他那么多年,他心底里,多多少少对她是有几分柔软的吧。
也许经历了这些兜兜转转,他会发现长公主才是那个能一直等着他的女子。
祁元的锦华长公主,论相貌,论地位,哪一点配不上他萧承书。
他们两个……天作之合。
傅景翊那句话仿佛石沉大海,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
清辞应该睡着了吧。
他这样想着,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突然,床上的女子翻了下来,他身上一凉,被子竟被掀飞了。
清辞趴到他身上,那只了断过无数生命的手柔若无骨的放在他胸膛上。
傅景翊整个身子僵住,看她把手放在自己心口,她的视线在凝聚在那里,仿佛是在感受他的心跳。
他大气不敢喘,只是心跳抑制不住的加快。
清辞看着他明黄色寝衣下起起伏伏的胸膛,黯声道:“我应该是希望他幸福的吧,可我又不想他忘记我,我为什么那么自私?”
萧承书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介意,他也在努力的克服,愿意跟她好好过日子。
可她承受不了,她不能接受将来两个人相处的时候他还有想起那些乱七八糟得东西的可能。
如果还会有那天,不如就这样断了吧。至少现在他在自己心里,还是那个很好的萧承书。
傅景翊翻了个身,把她压在身下。
“有一个办法可以忘记旧爱,你也想试试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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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靠自己,自然是比靠家人有本事的
天还没亮,邱茗就盛妆在偏殿门口由宫女扶着,若无其事的散步一遍又一遍。
直到皇上出来,邱茗热情的迎上去。
傅景逸他对候在门口的宏公公低声吩咐,“你守在这里,别让人打扰了她,她睡得晚。”
宏公公忙应下这差事。
皇上那张素来冷淡的脸,今早看起来格外阳光,跟昨日满脸阴郁在庆福宫外淋雨的样子判若两人。
宏公公突然就想到了一句话,人逢喜事精神爽。
邱茗凑过去,行了个扶簪礼。
“皇上受累了,臣妾给皇上熬了参汤,皇上尝一尝。”
她身后的婢女低着头端上炖盅。
傅景翊扫了一眼:“拿去御书房,朕下了早朝会喝的。”
他大步绕过邱茗时,似是觉得自己不够礼貌,稍一停步。
“有劳了。”
…
清辞从他轻手轻脚的起来,穿戴好后又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之前,早就醒过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装睡。
昨晚她的默认,他的冲动,一切就这样发生了。
他们从地上,到床上,清辞第一次看见这样皇帝,掐着他肩膀的时候,他居然喘着粗气问了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禽兽。”
而她妖娆得笑了,“禽兽怎么了,在这时候不作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