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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晚风吹过哈瓦那-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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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得留下来观察你夜里的情况。”迟晚认真道,“等了解得差不多,我再回自己住处。”
  程睦南这才勉强答应。
  “这是一场持久战,你的身体也很重要。”他说,“别回头熬几天再给自己搞垮了。”
  “我心里有数的。”
  事实上,只有贴身陪伴,迟晚才能切身体会到程睦南之前所经历的一切有多痛苦和难捱。
  首先,他的入睡极其困难,有好几次她以为他睡着了,后来发现都不是,他只是怕影响她吵到她,选择独自安静闭目养神罢了。
  其次,即使睡着,睡眠也极浅,哪怕是走廊的脚步声这种轻微的响动都能让他惊醒,更不用说熟睡中突然的惊醒和抽搐。
  “又做噩梦了么?”迟晚忙不迭扶他坐起来,给他倒好温水,“喝水压一压。”
  “谢谢。”程睦南喝了水,急促的呼吸才慢慢缓和。
  迟晚担心他的情况,睡得也不实在,这会儿披着毯子在身上,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程睦南伸出手,轻柔地替她整理好额前的碎发:“你这样……我很愧疚。”
  “愧疚的话,你就帮我梳一下头发,用头绳给我扎个辫子吧。”迟晚起身,从包里拿出梳子和头绳递给他,笑着说,“我现在的发型一定很糟糕。”
  “好。”程睦南轻笑,拍了拍床边,示意迟晚坐下,“到这里来坐好。”
  “嗯。”迟晚背对着他乖乖坐好。
  程睦南动作很轻,耐心地帮她从头梳到尾,一缕一缕,打结的地方,他会用另一只手扥着防止扯到她头皮弄疼她。
  就像那时候在哈瓦那的海滩边,那天晚上,伴着晚风,她也是这样背对着倚靠着他,他给她绑头发。
  “我发质还可以吧?”迟晚傲娇发问。
  “嗯,又顺又滑,还有光泽。”
  “之前想剪成寸头来着的,最后没舍得。”
  “不舍得为什么想剪?”程睦南问。
  “因为……心情不好。”迟晚答,“也为了省事,寸头早上水一冲,都不用吹干就能直接出门,万一遇到不讲理的患者家属,打架的时候还能不被揪到头发!简直一举多得!”
  虽然后面半句明显带有玩笑性质且说得很夸张,但程睦南还是第一时间捕捉到她前半句里的情绪,他知道她说的心情不好指的是什么。
  “对不起。”他眸中带着无限的温情,“以后就一直留着长发吧,你不舍得,我也不舍得。”
  不太熟练地用头绳束起她的乌发,程睦南前前后后端详了半天,宛如看着一份出自他手的精美作品,称赞道:“你这样很好看。”
  “你的意思是我剪寸头不好看?”迟晚转过身,昂起头问他,“真要是剪了,你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
  “怎么会?”
  “怎么不会,因为我变丑了,还会没有女人味。”
  “不会的。”程睦南笑着看她,揶揄道,“你就是光头,我也喜欢。”
  “噫……好肉麻。”迟晚嘴角的笑意掩不住,但是仍旧做着鸡皮疙瘩掉一地的动作,“我也不为难你,光头我倒是不会剪,毕竟我也爱美。”
  “嗯。”
  “那待我长发及腰,你娶我可好?”迟晚凝神看着他,眼里全是认真。
  她现在的头发刚刚过肩,距离长到腰那里还有一段时间。
  程睦南闻言,低垂着眼眸,反反覆覆抚摸着她的头发丝,指尖的每一个动作都倾注了他无限的爱意和柔情。
  她仿佛等待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的时间,而他,心中也经历了一番覆地翻天海啸般的挣扎。
  “好。”他郑重地给了她承诺。
  迟晚内心猜测他会拒绝,或者回避这个问题,但是她没想过会这么顺利获得他的应承。
  “你……”她有点不敢相信,“你之前说过以后都不会骗我的。”
  “嗯。”他点头,“没骗你,我是认真的。”
  “待你长发及腰,我就娶你。”他又重复了一遍,还强调了一句,“戒指不是都被你先占为己有了吗?”
  迟晚胸中震动,一时之间脸上千变万化,又想哭又想笑:“程睦南,不许反悔,说话不算话,就是小狗!你已经当过一次狗了!信用值堪忧!”
  “给我点时间,慢慢把信用值从负转正可以吗?”
  “可以。”迟晚点点头,眼里不可抑制地泛起一层湿意。
  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夜里四点,两个人因为都没有睡意,所以依偎在一起说话,说累了就歇一会儿,想到哪聊到哪,聊他们分开的那一年的时间,聊各自做了什么……
  哪怕一句话不说,就这样静静待在一起,迟晚都觉得幸福无比。
  分手之后,她像一台上了发条的机器,拚命用忙碌麻痹自己,不让自己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只有她清楚,心死才为忙,那种忙不是充实,只是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煎熬。
  此刻,她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心和踏实。
  或许,她要学会变得更强大、更勇敢一点,因为,从前那个无所不能的程睦南,现在成为了最需要她来守护的人。
  他最脆弱的一面,毫不掩饰地展现在了她面前。
  “为什么你会……觉得坚持不下去了?”她说,“生命是宝贵的,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
  “身体像是被击穿了一样,不能听从大脑的指令。我的体能,从前一直是强项,回国后治疗中有时候连爬楼梯都不停发喘,床边需要常备氧气瓶。”
  “从前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从不挑食,现在根本吃不下去东西,经常性呕吐,面条都要煮烂才能吃,要不然就是流食。”
  “记忆力是下降的,经常出现提笔忘字的情况,手控制不住地发抖,我引以为傲的书法已经拿不出手,甚至连写好一个字都做不到,东一笔西一笔,乱糟糟的,我可能已经没有信心和耐心写好字了……”
  程睦南讲述的语气和脸上的表情都很平静,他似乎在叙说着别人的事情。
  可免疫系统、神经系统、内分泌系统、呼吸系统被破坏的他,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度过了无数个这样难捱的时刻。
  无人陪伴。
  只有他一个人硬撑着。
  迟晚从前最看不起轻生的人,因为她觉得那些都是生活的懦夫和胆小鬼,他们不顾家人的感受,逃避问题,只想自己解脱,用死亡一了百了。
  程睦南没有家人。
  他推开了唯一有资格陪在他身边的迟晚,选择独自面对。
  迟晚想:如果那样一个坚毅坚强的人都觉得挺不下去,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
  她再心疼他,也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为什么后来拒绝了治疗?”迟晚问。
  “因为看不到希望。”程睦南如实回答,“如果一定要离开,我想体面一些地走。”
  “大量注射镇痛剂和抗生素,有些疗程趋同于癌症的化疗法。你不确定这样治疗是对的,因为没有正确答案,只能不停尝试、不停试错……”
  “我的那些同事,基本都没有挺得过去的,有一个是把贫铀弹爆炸的粉尘吸入到了肺里,死后连器官捐献都无法申请,只能进行遗体捐献,来为海湾战争综合征的研究做一些微不足道的贡献。还有一个,妻子陪着到处求医治疗,一年后选择和平分手,因为病是治不好的,也不能有孩子,即使有了,也有很大几率畸形,他们不敢赌也不能赌。爱人是无辜的,她应该有幸福的,不能这么年轻就被拖累死。”
  “有个同事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落到上不能孝敬父母、中不能护爱人安全,下不能生儿育女的地步。”
  “我去参加了他们的葬礼,看见了他们家人悲痛欲绝、天人永隔的场景。”
  “那个时候,我很庆幸,在这个世界上,牵挂我的人不多。”
  ……
  “程睦南。”迟晚听完他的话,知道他是在给她打预防针,也是在让她知难而退,但她心里无比坚定,“既然你活到了现在,既然你在鬼门关口走了一遭阎王都不收你,就证明你是幸运的。”
  程睦南抬眸看她,这是经过那次任务之后,唯一一个对他说,他是幸运的人。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在说他的不幸,包括任务之后,连带着他自己,偶尔也会怀疑,是不是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导致这辈子活得这么艰难。
  “我把我所有的好运气都给你。”迟晚伸出手,和他手掌相贴,动作虽然幼稚,语气却无比真诚,“你要相信我!”
  “好。”程睦南笑了笑,“我一个学马列的人,破例为你信一次鬼神和玄学。”
  “一定会好的。”迟晚故意逗他笑,“大不了我以后喝饮料都是谢谢惠顾,赶车永远要等下一班,考试再也不能卡线及格……”
  “倒也不用这么绝……”程睦南刮了刮她的鼻子,“万一真变成了小倒霉蛋,到时候肯定要反过来怨我。”
  “那不管,真要变成倒霉蛋,你就是我的出气筒,到时候你立正站好任我打就行。”
  “好。”


第36章 
  第二天一早,迟晚的爷爷赶到医院病房。
  “您好。”程睦南见到老人家,想要下床跟他打招呼。
  “你坐着就好。”迟老风尘仆仆赶来,伸手示意程睦南不用多礼。
  迟晚搬椅子让爷爷坐下,然后安静站在一边,看着爷爷给程睦南把脉。
  通常情况下,遇到再棘手的情况和再罕见的疑难杂症,爷爷的把脉时间也不会超过十分钟,但是这一回,他足足用了二十分钟。
  迟晚屏息等待着,心跳如打鼓般,忐忑不安。
  “我先开几副药,咱们试试看看。”迟老嘱咐迟晚,“镇痛剂抗生素等等之类的药物不要用了,遇到肌肉酸痛或者头疼的情况,你按照常规情况针灸处理。有些西医的身体数值指标,可以化验来作为数据参考,甘草这一味药加进去,也能排除一些体内的毒素,有些东西暂时分辨不出到底是药物带来的,还是放射物质引起的。”
  “好。”迟晚点头。
  “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就都还有的治。”迟老拍了拍程睦南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要有信心和决心。”
  “谢谢迟老。”程睦南礼貌道谢。
  迟老皱皱眉:“这称呼听着怪生分的,你就随晚晚一起叫爷爷吧。”
  程睦南惊诧地望着老人,眼里全是震惊。
  “等稍微好些,和晚晚一起到家里吃饭。”迟老笑道,“不是在古巴就和你说好了吗?怎么,忘了?”
  程睦南摇摇头,郑重答道:“没忘。”
  “他这种情况不多见,我回头牵头,找其他老中医一起会诊,大家各有所长,聚在一块交流,再根据他的情况不断调整方子。”迟老嘱咐迟晚,“你跟在后面边看边学,贴身的一些照顾和针灸,肯定是需要你来负责的。”
  “嗯嗯!”迟晚像是受到一记强心针,答应得信心满满,义不容辞。
  “人啊,有的时候,就是活一口气,活一个信念,有许多人患了癌症后,心生恐惧,身体各机能急剧下降,即使割了瘤子,化了疗,最后还是一两个月人就没了,很大程度上是吓死的,心理负担太重了。”迟老话糙理不糙,道理讲得浅显易懂,“说不定他不做那个体检,不知道自己得了病,还能活得更长些,因为他心里不怕。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工作、学习、生活,有困难就去克服困难,让自己慢慢动起来……苦也一天,乐也一天,阎王爷不收你,就当是赚来的。”
  中医里有一句古话,叫做心乃大药。意思是人类的情志,即喜怒悲忧恐,既是致病的根源,也是治病的良药。
  顶尖的中医,几乎无一不懂得攻心为上的道理。
  迟晚小的时候很疑惑,为什么爷爷给人看病,会跟病人聊许多和病情无关的家长里短,随着年岁渐长和行医经验的丰富,她才悟得其中的一些道理。至此,她对待病人便多了好几分的耐心和宽容之心,哪怕自己再累,她也不会轻易给病人甩脸色。
  西医强调疾病的内因和外因,包括环境和遗传基因因素等等,中医尊崇的是三因理论,即内因外因和本因,这个本因就是本心。
  诚然,有一段时间网上不分青红皂白地将中医批判为伪科学,大肆宣扬其理论是封建迷信,但是迟晚却深信不疑,她想质问那些无脑黑的人:你们凭什么在承认西方的心理学前提上去否认中医几千年前就有的心理学理论呢?
  问诊的过程中,沈星河也进了病房,听完迟老的一番眼里,他笑着开口说道:“巧了不是,刚好组织给你安排了最新任务。睦南,你可有事情做了。”
  “什么任务?”
  “A国的事情什么时候公开组织还在研判,你且等着通知就好,现阶段,你仍然隶属外交部编制,只是开南大学的国际政治关系学院正好缺一个有外交实战经验的导师,我看你最合适不过,就和领导推荐了下。”沈星河从公文包中拿出聘书,“校方对你也很满意,你本来就是开南的优秀学子,这下正好回报母校。喏,这是荣誉聘书。”
  “真的吗?”迟晚率先替他接过聘书,“哇,你竟然是教授级别……我还是个小讲师呢。”
  开南和津天靠得很近,迟晚私心里高兴极了,这下工作的时候,两人说不定还能一起去同一个食堂吃饭呢。
  “谢了。”程睦南冲沈星河点点头,“感谢你为我争取的这些。”
  “哎哎哎,别谢我。谈不上争取,老领导们都记挂着你呢,有朝一日,你肯定是要回去复职覆命的。”沈星河笑道,“这下你可别说什么德不配位、恐难胜任了。好好教,然后提高咱们外交部的报考率哈。”
  “一定的。”
  走之前,沈星河留了自己的私人电话给迟晚,还和她互相加了微信,他私下嘱咐道:“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联系我。我和睦南的交情,远远不止是同事。”
  “好,谢谢你。”
  似乎是还不放心,沈星河又把妻子的联系方式给了迟晚:“这是我爱人的电话,如果我不在国内或者你暂时联系不上我,可以直接找她。工作上、生活上,你们有任何方面需要帮助的时候,尽管说,不要觉得不好意思。组织上,难免有些顾不到的事情和细节,不管是作为同事还是朋友,我都愿意极力帮睦南去争取和运作,私下里,有事儿你尽管说话。比如看病的花费,一些医疗资源的调动,日常的生活补助和补贴,甚至是额外的津贴,这些手续我们都会找相关部门去办的,你放心,外交部不会不管。”
  迟晚有些愣,她知道沈星河说这些话绝对不仅仅是客套,他是真真切切地为程睦南着想,甚至细致周到地考虑到了一些连迟晚都没想到的方面。
  比如工作机会、经济来源等等,这些都是最基础和最现实的问题。
  英雄从来不缺赞美,可是又有多少英雄最终会为五斗米去折腰。
  沈星河全都考虑到了。
  “谢谢。”除了感谢,她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语言来表达。
  “加油。”沈星河看了眼时间,“我还有其他工作,就先走了。”
  “嗯嗯。”
  “如果有好消息,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沈星河笑道,“不管是他身体上的好转,还是你们将近的好事。”
  迟晚猛地点头:“一定的!到时候一定请你和夫人来喝喜酒!”
  在医院门口送走沈星河,迟晚回到病房,恰好遇见刚刚从里面出来的丛珊。
  “你……怎么来了?”迟晚有些惊讶,“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丛珊和一年多前没什么变化,今天一改往日的职业装扮,穿了一身休闲服,“听说了睦南的近况,所以我来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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