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总想以下犯上[快穿]-第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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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寒冬腊月,院子里的水缸都结冰了,她只穿着一身薄衣,很快就冻得瑟瑟发抖。
她异常的行为引起沈暮深好奇,他盯着看了许久后,终于忍不住将门缝开得更大一些。
顾朝朝正专注吹风,听到动静后吓了一跳,一回头就看到沈暮深出现在门口,当即紧张地看一眼周围,隐约听到有人走来后,急忙朝沈暮深跑去。
沈暮深本想着对她行礼,结果就看到她三两步冲进自己的屋子,顺便将门也关上了。
沈暮深顿了顿,这才俯身行礼:“参见辰妃娘娘。”
“免礼平身。”顾朝朝说完,随意扫了眼外面,确定那些宫人离开后,这才松一口气。
沈暮深到底年纪不大,见到她举止古怪忍不住多嘴:“娘娘,您方才是在做什么?”
顾朝朝这才看向他。
十三四岁的男孩子,容貌应该正处在尴尬期,他却唇红齿白十分俊俏,顾朝朝看到这张熟悉的脸,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我想得风寒。”
她在他面前,没以‘本宫’自称。
沈暮深一愣,接着蹙眉:“因为不想去请安?”
“你知道?”顾朝朝惊讶。
沈暮深怕她发现自己偷窥的事,连忙解释:“我是偶然早起瞧见的。”
顾朝朝没当回事,落落大方地承认了:“没错,就是因为不想去请安,也不想与宫里人打交道,太烦了。”
她言语随意,沈暮深生出些许亲切:“那为何不直接装病?”
“宫里的人哪有那么好糊弄,”顾朝朝叹了声气,“若是被皇后发现我装病,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安全起见,她还是真病比较好。
也确实是太想休息了,才会出此下策,否则她哪会糟践自己的身体。
沈暮深沉默片刻,道:“不知娘娘平日可用香料?”
“自然是用的。”
“香料为了增香,时常会加一味名叫鞭壶的草药,平日与香料一起焚烧对人无害,但若以水服之,就会脉象虚弱脸色发白,”沈暮深说完顿了顿,“不过只是表象,对身子没有大碍,顶多是肠胃不适,比起吹冷风要好一些。”
顾朝朝眼睛一亮:“还有这种好东西?”
沈暮深点头:“有的。”
“那你随我来,从香料里找一些出来。”顾朝朝说着,便径直走了。
沈暮深看着她过于活泼的背影,只觉得这人虽比自己母亲还大上几岁,却是没有半点长辈的样子。他没有多想,跟着进了主寝后,便从香炉里挑了些还未燃烧的鞭壶。
顾朝朝接过后,直接就水喝下了,沈暮深愣了愣,许久才反应过来:“娘娘这般信得过我……”
他本来还想先以身试药,好打消她的疑虑,谁知她根本没有疑虑,直接就将药吃了……深宫里的娘娘,就这么毫无戒心?还是说她笃定自己不会害她?不管是哪种原因,对现在的沈暮深而言,都实在难以理解
顾朝朝笑了笑:“自然是信得过的。”
沈暮深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是木讷地点了点头。
主寝里突然静了下来。
许久,沈暮深还是鼓起了勇气:“娘娘,您为何要救下我?”
这个问题还是来了啊,顾朝朝清了清嗓子,一脸真诚地看向他:“我从第一次见你,便觉得你与我有缘,虽然与你爹不和,但我确实……想过认你当干儿子。”穿了这么多次,总算能真给男主当妈了。
第 190 章(心机)
十三岁的小孩努力绷住表情; 可偏偏年纪太小,即便努力隐藏,也总在不经意间露出端倪。
顾朝朝看着他比同龄人更显小的脸蛋; 挑了挑眉问:“怎么,觉得我不配?”
“……不是,”沈暮深声音干巴巴的,“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我这个岁数别说做你娘,就是做你奶奶恐怕也是绰绰有余的。”顾朝朝抱臂。古代人结婚都早,四十几岁做奶奶的大有人在; 她这么说可一点也不夸张。
沈暮深勉强笑了笑:“娘娘说得是。”
“行了,我就是随便说说,往日没认你做干儿子,如今你戴罪之身; 我就更不可能认了; ”顾朝朝斜了他一眼,“不过看在你模样讨人喜欢的份上; 救你一次也无妨,正好我这辰时宫缺可信的奴才,你日后就跟着李公公做事吧。”
沈暮深虽然年纪小,但一听她这话就知道只是托辞; 虽然还是不懂她为何救自己,但他心里是感激的,于是一脸郑重地朝她跪下,恭敬一拜:“多谢娘娘救命之恩。”
“不过举手之劳。”顾朝朝勾唇。
沈暮深额头贴地:“娘娘救我乃是欺君; 是杀头重罪,怎会只是举手之劳; 虽不知娘娘为何救我,但日后只要不牵扯沈家,我愿为娘娘做任何事。”
“你倒是聪明,这种时候还不忘沈家。”顾朝朝服用了鞭壶,这会儿肠胃已经开始不舒服了,说话都有些心不在焉。
沈暮深闻言愧疚抬头:“娘娘……”
“行了,时候不早了,你回去歇息吧,”顾朝朝笑了一声,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肚子,“把你的心装进肚子里,我还不至于利用你一个小娃娃做什么,我救你……当真只是因为你合眼缘,况且我这儿遍布各宫眼线,除了李公公也确实无人可用,你若真想报答,那日后就忠心些就是。”
沈暮深定定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再次深深俯身叩首:“是。”
说罢,这才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忍不住回头,看到顾朝朝已经躺下后,又赶紧将视线落到地上,“娘娘,鞭壶或许会引起轻微腹痛,若是不舒服了,喝些热水可以缓解。”
顾朝朝揉肚子的手一停:“知道了。”
等沈暮深走后,她便叫人送了壶热水来,连喝两杯后,不舒服顿时减轻许多,再看镜子里的自己,此刻脸色苍白嘴唇无色,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不愧是男主啊,各科知识都这么丰富。
顾朝朝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伸个懒腰回床上睡了。
卯时,伺候的宫人又来叫她起床了。
顾朝朝躺在床上轻哼一声:“本宫今日身子不适,你替本宫去向皇后娘娘告个罪,就说本宫今日不能去了。”
“可、可是,嫔妃每日向皇后请安是先皇定下的规矩……”宫人话没说完,就看到了她惨白惨白的脸色,顿时惊讶地闭了嘴。
顾朝朝幽幽看向她:“本宫知道先皇定的规矩,无事不得更改,可本宫如今身子不适,若是贸然前往过了病气给皇后娘娘,谁担得起这份责任,你吗?”
宫人急忙跪下:“奴婢不敢。”
“不敢还不快去告罪?”顾朝朝说着,便捂嘴咳嗽起来。
宫人连连答应,起身便往外跑去。顾朝朝目送她离开,顿时舒畅地伸了伸懒腰,翻个身继续睡。
这一觉一口气睡到了日上三竿,直到宫人再次来到床边唤她,她才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怎么了?”
“娘娘,皇后娘娘派了太医来为您诊治。”宫人小心翼翼道。
这个皇后好没出息,竟然跟她猜得一模一样。顾朝朝嘴角抽了抽,抬头看向门外时,不仅看到了太医,还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的沈暮深。
沈暮深时不时往远处看,似乎在等什么人,不多久,李公公便来了,他顿时垂下眼眸静站,旁人看来同之前没什么区别,顾朝朝却一眼就看出他放松了许多。
这俩人密谋什么呢?
顾朝朝心生疑惑时,沈暮深若有所觉地抬头,和她对视后顿了顿,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这是……在安慰她?顾朝朝起初还不确定,对视片刻后就没有疑问了。
一想到自己现在四十几岁,却还要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孩用眼神安抚,顾朝朝就忍不住想笑,只是唇角还没翘起来,沈暮深就冲着她皱眉头了。
……嗯,不能笑,哪有生病还笑出声的。顾朝朝咳了一声,一秒变虚弱:“那就请太医进来吧。”
“是。”宫人应了一声,便将外面等候许久的太医请进来了。
太医进门时,沈暮深也跟了进来,只走到香炉附近时便停下了。
顾朝朝看了他一眼,这才同太医说话。
简单问诊之后,太医拿出锦帕为顾朝朝号脉。
虽然沈暮深说过脉象不会被看出来,但顾朝朝还是有点紧张,等太医号脉的功夫后背出了一层薄汗。
许久,太医皱着眉头起身。
“如何?”顾朝朝立刻问。
太医恭敬地低着头:“娘娘脉象虚弱像是邪风入体,但并无大碍,只需吃些丸药,闭门不出休养些时日就好。”
“闭门不出?”顾朝朝惊呼一声,随即意识到自己太过做作,又赶紧收了戏瘾,“那怎么能行,本宫还想每日向皇后娘娘请安呢。”
门口的沈暮深闻言默默低头,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冬日寒凉,早晚尤是,为了娘娘的身子考虑,这些时日还是莫要出门了。”太医继续客套劝说。
顾朝朝一脸忧愁,叹了声气后惋惜道:“那也只能这样了,皇后娘娘宅心仁厚,想来也不会同我计较这几日的功夫,有劳太医了。”
“娘娘客气了。”太医收拾好药箱,转身便往外走,只是经过香炉时突然停下,一脸疑惑地朝香炉看去。
顾朝朝心跳一停:“怎么了?”
“娘娘这儿的引蝶香,似乎比一般香料要淡。”太医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沈暮深一顿,手心顿时出汗。
顾朝朝默默咽了下口水:“本宫不喜浓香,这味道正好。”
“可微臣记得这味香料不该如此清淡才是,”太医话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娘娘,微臣可否借香炉一看?”
“……你看香炉做什么?”顾朝朝故作不解。
太医试探地看着她:“微臣怀疑娘娘身子不适,是因为被人下了剧毒。”
沈暮深下意识看向顾朝朝,心底愈发紧张。
那玩意儿若是剧毒,她昨天晚上就死了。顾朝朝明知道这太医在胡说八道,可对上他的视线时,还是要表现得一脸惊恐:“当真?”
没办法啊,太医既然提出要看香炉了,摆明就是猜到了鞭壶的事,如果她一味拦着或者面露惊慌,他必然会猜出她在装病。皇后派来的,自然是她的心腹,恐怕这人前脚知道,皇后后脚便会听到风声。
顾朝朝面上滴水不漏,内心慌得一批,毕竟谁也不知道皇后那个小心眼的,知道她装病后会怎么整她。
正不知要如何让太医打消念头时,顾朝朝一抬头,突然对上了沈暮深的视线,她如滚水沸腾般的心境瞬间平和,静了静后缓缓开口:“香炉还燃着,为免伤了太医的手,先让奴才将火灭了吧。”
说罢,她看向沈暮深。
沈暮深低低应了一声,便侧过身去灭香。
不同于太医站在视觉死角,顾朝朝在床上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在灭香的同时,飞速往香炉里放了什么,然后直接用手指伸进去搅了搅。
那可是刚灭了火的香料,即便已经没有火星,温度恐怕也不会低,顾朝朝顿时皱起眉头。
“太医请。”沈暮深拿着香炉上前。
太医看到他的脸后顿了顿:“你是沈家那个小儿子?”
沈暮深没想到他会认出自己,抿了抿唇答应:“是。”
“怎么,太医与沈家有旧交?”顾朝朝似笑非笑。
太医本就是随口一问,问完才意识到自己多嘴,此刻听到顾朝朝的问题连忙表清白:“微臣与沈家一向没有往来,方才只是无意之言,还望娘娘恕罪。”
沈暮深垂着眼眸,听到沈家被太医当成瘟疫一般避之不及的存在,两只手渐渐攥拳。
顾朝朝假装没看到沈暮深的反应:“本宫也只是随口一问,太医还是尽快查看香料吧。”
太医连连答应,接过香炉看了一眼,却看到香料里的鞭壶并未缺少,他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东西俱全,味道怎会如此之淡?”
“约莫是内务府见我无宠,便给了些不那么好的吧。”顾朝朝淡淡开口。
一听她这么说了,太医忙行礼:“娘娘莫要多想,即便是同一盒香料,味道也有浅有重,兴许只是……”
说完,他便看到香料里有一些碎料,明显是较次的香料。太医瞬间明白香料的味道为何淡了,竟然真如顾朝朝所言,给了她劣等的香。
事实是这么个事实,可说却是不能说的,太医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兴许只是凑巧舀了些没那么香的粉。”
“嗯,你说得有道理,”顾朝朝说完,不咸不淡地看他一眼,“所以香料没事?”
太医连忙回答:“香炉一切正常,是微臣多心了,还望娘娘恕罪。”
顾朝朝笑笑:“太医也是心系本宫安危,何罪之有?”
太医感激一笑,两人客套好一会儿,太医才急匆匆离开。
他从辰时宫出来后,没有先回太医院,而是先去了一趟皇后所在的凤禧宫,将顾朝朝的病情禀报给皇后。
“竟然真的病了。”皇后挑眉。
太医低着头:“辰妃娘娘的病情不轻,病气极易过人,所以微臣请她闭门休养,免得传染给旁人。”
“那便让她在辰时宫待着吧,没好全之前不得外出。”皇后淡淡道。
太医应了一声便要离开,只是突然想起沈暮深在辰时宫的事,于是将这事儿也禀告了。
皇后闻言嗤了一声:“她将沈家小儿子弄进辰时宫的事,皇宫上下谁不知晓?平日看着与世无争,可心思比谁都阴毒,如今终于忍不住,将昔日仇家的儿子叫到身边折磨了?只可怜沈家那小子,怕是没几日活头了。”
太医闻言沉默一瞬,想起方才见到的沈暮深唇红齿白、利落干净,似乎不像是被折磨的样子,不过再一想沈暮深刚净身不到一个月,只怕是伤口还没长全就开始干活儿了,想来人后也确实受了不少折磨。
另一边,辰时宫。
太医离开后,顾朝朝先是遣退了其余宫人,再让沈暮深将门关上,等到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才猛地松一口气。
沈暮深也松快许多,默默将手心里的汗都擦在衣服上。
“你方才跟李公公鬼鬼祟祟的,便是在商议拿新香料?”顾朝朝懒懒地看向桌边小孩。
沈暮深扬了扬唇:“方才听说太医来了,我突然想起昨日的香料挑完鞭壶后没有更换,今日再用必然会使味道淡上许多,我怕太医会发现,便请李公公去仓库的香料里再找些鞭壶出来,想着万一被太医发现,就想法子加进去。”
“但加了足量的鞭壶,味道便不该这么淡。”顾朝朝勾唇。
沈暮深谦逊回答:“所以除了鞭壶,也加了些劣质香料。”
“果然聪明。”顾朝朝毫不遮掩对他的欣赏。
只是受了些皮肉伤、还没有经历阉刑和欺辱的沈暮深,心性与入宫前没有太大区别,听到顾朝朝的夸奖脸热了一瞬:“不聪明,若足够聪明,就该事前做好万全准备,而非事后补救。”
“你年纪轻轻,能做到如此地步已属不易,不要强求,”顾朝朝说完,闲闲地看着他,“这些都不要紧,你眼下最要紧的事,是赶紧回去涂药。”
“涂药?”沈暮深不解。
“手指,都烫泡了吧?”顾朝朝无奈,“放香炉的桌上明明有小勺,用那个搅一搅就是,何必要用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