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真的没有始乱终弃-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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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有些,则是人为建造。
人为建造的秘境,大多是为了存放某些物品,可能是独门秘籍,也可能是珍稀法器。但同时,秘境中常有制造者准备的重重陷阱,稍有不慎,有丧命的危险。
风辞从三千年前就耳提面命弟子,路遇陌生的秘境不要乱闯,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当然,假如你修为高到可以横扫天下,不惧任何秘境,倒也可以去闯一闯。
不过闯过重重困难,到达秘境最深处后,等待你的或许不是什么珍稀好物,而是某位修真大能屯的一屋子小人书。
——风辞还真见过这么无聊的人。
那么,眼前这个秘境,又是什么呢?
风辞看得出,这是个人为建造的秘境,且制造者修为高深,从外观看几乎瞧不出其境界……
裴千越直接抬步往里走。
“诶!”风辞拉住他袖子,“这里头什么地方?安不安全?你就这么闯进去……”
裴千越:“放手。”
风辞:“啊?”
裴千越将衣袖从风辞手里扯出来,厌恶道:“别碰我。”
风辞:“……”
呵呵,你以前都是求着我抱的。
扯扯袖子怎么了?
你刚才还差点把我胳膊拧断!
“你若不想进,那便滚。”裴千越冷冷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便踏入秘境。
跟到现在,风辞哪有不进的道理。他往前迈了一步,脚底却仿佛踩了个空,身体直直往下坠。
风辞索性纵身一跃,借着身体冲力撞向前方的裴千越。
接着,双臂一收,将人紧紧搂住了。
二人急速坠落。
这似乎是个极深的山洞,没有一丝光亮,什么也看不见。坠落间,裴千越还试图掰开风辞的手,但风辞铁了心要恶心他,口中啊啊叫着“我好怕,城主救我”,被掰开又搂回去。
反复几次,最终变成了风辞埋在裴千越怀中的姿势。
随后,他感觉背部撞到了什么,二人连体婴似的沿着石壁翻滚下去。
最终落到了一片柔软的藤蔓上。
风辞仗着如今身形矮小趴在裴千越怀中,没受到任何冲击,抬眼一看,裴千越就没有这么幸运。
裴千越平日总穿着宽大的衣袍,如今一搂才发觉其腰身比寻常人更加纤细,胜在身形较高,看上去才没那么单薄。
他发丝衣物都在翻滚中散乱开,覆在眼前的黑绸也微微松散,欲落不落。
裴千越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咬牙切齿:“放手。”
风辞一怔,才后知后觉发现,原来是自己在挣扎时不小心拽住了他系在脑后的绸带。
甚至只要他再轻轻一扯,都能将那绸带扯下来。
只要扯下来看一眼,是不是就能知道他眼睛怎么了?这念头在风辞心中闪过一瞬,可他没有这么做。
风辞手一松,绸带从他掌心滑落。
裴千越是不希望别人看见的,不该勉强他。
“抱歉啊。”
风辞直起身,想从裴千越身上下来。他一条腿刚落地,裴千越忽然道:“别动!”
可到底慢了一步。
风辞的腿落地的瞬间便被什么东西附上来,死死缠住,动不了了。
风辞本以为他们落到了一片藤蔓上,可现在才发现,那藤蔓上似乎还附着了别的东西。风辞用手指沾了一点,牵出一条细丝,还带着些许灼人的寒气。
风辞:“蛛网?”
裴千越:“是。”
“那……”风辞低头看向被自己完全压在身下,几乎平躺在这片藤蔓上,四肢都已被蛛网完全缠住的裴千越,默然片刻,“你还能动吗?”
裴千越:“……你觉得呢?”
风辞:“……”
就说了遇到陌生秘境不要随便乱闯!
秘境这东西棘手的地方就在于防不胜防,很多刁钻的小陷阱有时并非武力值强就能强行突破。比如现在,风辞倒是能一把火将这片藤蔓烧了脱身,可他身下的小黑蛇恐怕就要变成炭烤蛇肉了。
……这可不行。
风辞皱眉问:“你跑来闯秘境,就没事先做点准备?”
这么轻易就被陷阱困住,就这还当仙盟盟主?
“如果不是你添乱……”
裴千越听上去似乎马上就要被风辞气死了。风辞想起来好像确实是自己在空中一直撞他,甚至落地时还压在他身上,才害得他被困至此。
连忙安抚:“别别别,你别着急,我想想——”
他话音未落,藤蔓下方的地面忽然坍塌。
周遭亮了起来。
风辞这才发现,他们所处的这片藤蔓还不是这无底洞的底部,而是被悬挂在山洞中央。
这片藤蔓下方不足百尺的距离,竟然是滚滚岩浆。
炙热的岩浆在二人身下翻涌沸腾,洞中温度飞速升高,碎石滚落,瞬间便被高温熔化。
很好,这下他俩可以一起被烤了。
风辞无奈:“想……想想办法啊城主。”
“这蛛网能封住经脉。”裴千越淡淡开口。
就是他不说风辞也感觉到了。
这蛛网上带着灵力,能穿透肌肤,锁入经脉。他被捆束住的右腿已经如置身冰雪之中,渐渐没了知觉。
料想裴千越也不会太好过。
他这是什么运气,几千年不下秘境,一来就遇上这么狠毒的陷阱。
岩浆炙烤着石壁,悬挂在石壁上的藤蔓和蛛丝开始渐渐熔化。可那熔化并没有帮到他们,石壁边沿流下墨绿色的汁液,藤蔓再也承受不住两个成年男子的重量,猛地下坠几寸。
再这么下去,他们会在浑身经脉被封锁、灵力全失的情况下滚落岩浆。
化为灰烬。
可哪怕是在这般紧急的情况下,风辞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畏惧的神色。
裴千越低声道:“你果真不怕死。”
他发丝微微凌乱,侧脸逆着光,在火光中显得格外俊美。
风辞收了他平日那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视线不断在石壁间搜寻着出路,随口道:“生有所求,才会怕死,无所求,便不怕了。”
裴千越问他:“你无所求?”
藤蔓还在持续下坠,风辞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活了这么多年,难道你还有所求?”
裴千越道:“有。”
风辞低头看向他,似乎在判断他这话是真是假。
半晌,他移开视线,轻轻道:“那你得小心,别死在这儿了。”
。
山洞里的温度很快高得常人难以忍受,可风辞身下那具身体,却冷得出奇。
那是蛛网正在渐渐冰封他的经脉。
风辞伏在裴千越身上,低声道:“城主大人,再想不出办法,我们就要一起死了。”
没有回答。
裴千越静静躺在原地,呼吸间已带上淡淡白汽,仿佛已经没了意识。
他身体太冷了。
裴千越是妖,灵力就是他的生命之源,经脉被封锁导致灵力无法运转,于他而言甚至有生命危险。
真的没办法吗?
倒也不是。
可无论什么办法,都不该是一名十多岁的仙门普通少年能懂的。
风辞无声地叹了口气,可就在这时,悬挂在石壁上的藤蔓终于不堪重负。
断了。
“——裴千越!”
急速下落中,风辞只来得及将裴千越重新抱住。
噗通——
滚烫的岩浆翻涌着,瞬间将二人吞没。
一切归于寂静。
片刻后,一个金色的半透明灵力光罩,从岩浆中缓缓升起。
风辞一只手搂着裴千越,一手平举身前,源源不断的淡金色光芒自掌心溢出,化作光罩将二人包裹起来。
裴千越身上的蛛网已被岩浆的高温完全熔化,风辞手一抬,正想驱使灵力光罩浮上去,却见周遭景象又变。
汹涌翻滚的岩浆、烧得滚烫的石壁、不断坠落的藤蔓,忽然全都禁止不动。
随后渐渐沙化,吹散,最终化作藏青色的灵力光芒,消散在虚空中。
风辞的脚碰到了地面。
他们正站在一条狭长的甬道中,风辞抬起头,裴千越立在他身侧,穿戴整齐,发丝衣袍一丝不苟。
还是那个孤高、冰冷、叫人不敢靠近的阆风城城主。
风辞还维持着搂住裴千越的姿势,后者轻轻一推,将他推开了。
风辞瞬间什么都懂了。
“这秘境是你建的?”风辞收回了灵力光罩,简直被他气笑了,“你在试探我?”
风辞面无表情地想。
月色穿透云层,林间的风悄然止了,只剩落叶纷飞,散落在二人身边。
灵蝶在裴千越指尖碎裂,幻化成点点细碎的金光,从他指缝滑落。
裴千越的手其实很美,手指纤细修长,又不似女子般柔弱无骨,用力时手背青筋暴起,苍白却有力。
第79章 第 79 章
“一句话; 你到底肯不肯给?”
尉迟初在殿内来回踱步。
他双腿是玄木所制,没有穿鞋,走起路来哒哒响个不停; 在这昏暗的大殿上显得有些诡异。
身患残疾之人,通常都不愿旁人看见自己的残缺。
但尉迟初不同,相反; 他甚至很乐意向人展示这些。
毕竟,整个修真界都找不出第二个能将义肢做得如此精巧; 甚至比真腿还好用的人。
“我看得出来,你对那姓陆的孩子没什么兴趣,把他让给我怎么了?”尉迟初气得吹胡子瞪眼; “还把人打发去扫地,真是岂有此理……你知不知道; 他可能是个偃术奇才!”
“就因为他破了你的仪器?”端坐主位的裴千越淡淡开口。
尉迟初脚步一顿; 连忙否认:“没有; 谁说的,我的仪器好好的; 没被破!”
说完; 他也不走动了,默默回到一旁坐下。
“我就是觉得和他有缘。”尉迟初道,“反正你也不想要他,何必强留?我就不信你偌大个阆风城; 还缺个扫地的。”
裴千越:“他自愿留下。”
“你不收不就得了?”尉迟初冷哼; “我怎么不知道堂堂仙盟首座; 阆风城城主; 也开始尊重弟子意愿; 心慈手软了?”
“那是你不知。”
“裴千越!”尉迟初霍然起身;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和我对着干。要不是念在你与千秋祖师有些渊源,我才不——”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呼啸而来。
尉迟初急退两步,一个茶盏砸碎在他原本站立之处,茶水泼了满地。
“裴千越,你犯什么病?”尉迟初怒骂。
坐在黑暗中的人理了理衣袖,语气依旧平稳:“听说你近来修行长生之术进展不佳,若不想继续,本座不介意帮你解脱。”
尉迟初:“……”
“行,我走行了吧。”尉迟初道,“不就是个新弟子,我还不稀得要。”
他骂骂咧咧往外走,裴千越忽然叫住他。
“有仙门回报,说你又挖空了三座灵脉。”裴千越道。
尉迟初脚步一顿,回头:“是又怎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每天要耗费多少灵石,你给我那点灵脉根本不够用!”
“你还想要多少?”裴千越语气倒是非常耐心,“要不我把阆风城新发掘那几处灵脉都给你?”
尉迟初眼前一亮:“真的?”
裴千越幽幽道:“你觉得呢?”
尉迟初:“……哦。”
尉迟初正色:“那些消耗都是为了技术发展做出的必要牺牲,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奉献精神?”
裴千越:“这话你不如去对那些被你抢夺了灵脉的仙门说?”
殿内的空气停滞片刻。
“实话告诉你吧,我最近在做一项新研究,要是能成功……”他嘿嘿一笑,藏在琉璃镜后的眼珠微微发亮,“你且看好吧,到时一定让你大吃一惊。”
。
殿内的光线影影绰绰,裴千越靠坐在主位上,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萧却。”他低声唤道。
殿门被推开一条缝隙,一名青年悄然走进来,跪倒在地:“弟子在。”
他一跪下,便看见了地上的碎瓷片:“尉迟阁主又怎么惹城主不快了?莫非是提起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脖颈间骤然一紧。
黑暗中,仿佛有看不见的事物紧紧缠住了他的脖子,触感冰凉滑腻,令人遍体生寒。
就像是……蛇。
空荡荡的大殿上一时只听得见青年窒息的干呕。
片刻后,那力道褪去。
空气重新灌入肺里,青年伏在地上,轻轻咳了几声。他眼底闪过一丝心有余悸的畏惧,却很快隐藏起来:“城……城主恕罪。”
裴千越不答,青年起身走上前,取了个新的茶杯,替他斟茶。
“说吧。”裴千越没碰他递上来的茶杯,冷声问,“如何?”
离得近了,方才看见这青年生得温润俊秀,正是今早领风辞前往主峰那名阆风城弟子。
萧却道:“那名叫孟长青的弟子修为平平,并无特别,倒是那陆景明……”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虽然瞧着并无特别,但在登山道上,好几处阵法陷阱他事先都有预料。如果不是碰巧……当是个对阵法极其敏锐的人才。”
“只是敏锐?”裴千越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他的身影完全隐藏在黑暗中,萧却摸不准他的态度,只能继续往下说:“但他先是破了灵雾山的迷阵,后又让万法阁阁主另眼相待,必然不简单。弟子不明白,城主既然看重他,何不直接将其收入门下,反倒只让他做个散役?”
“看重?”裴千越轻轻道,“谁说我看重他。”
“本座不过是好奇。”
“好奇……他究竟是谁。”
。
翌日,仙门选拔彻底结束,各派新入门弟子将跟随长老回到各自师门。
孟长青昨日被凌霄门长老收入门下,今天也要随凌霄门的人离开。
风辞送孟长青到了山门前。
“师弟,你要多保重啊。”孟长青拉着风辞的衣袖,依依不舍,“听说阆风城的外门弟子如果表现得好,被长老看重,一样有机会入内门,你别放弃。”
“还有,在派中行事定要万分谨慎,不懂就多问,师兄以后不在你身边,你要多小心。”
“师兄也会好好修炼,争取早日为咱们天玄宗报仇。”
他拉着风辞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到最后竟然还红了眼眶。
风辞心下无奈,但仍出言安抚道:“放心吧孟师兄,不必担心我。”
“怎么能不担心啊!”孟长青道,“瞧你每天这口无遮拦的样子,还有昨日,先是险些被误会成作弊,后面又直接得罪万法阁阁主,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留在阆风城,去万法阁多好……”
他一说起来又没完,风辞连忙打断:“孟师兄,你们该走了。”
不远处,凌霄门早已经整装待发。凌霄门派来参与考核的霁云长老见二人还在话别,非但没有催促,还特意吩咐弟子们在原地等候。
“别让霁云长老久等。”风辞道。
“无妨。”一道温和的话音忽然插进来,“天玄宗遭此变故,你二人相依为命,不忍离别是人之常情。”
眼前的人童颜鹤发,穿了一身湛蓝道袍,手持拂尘,透着股儒雅的书生气。凌霄门以符咒道法为长,在数百年前也曾风光无两,就连民间那些王公贵族见了这身衣服,都要尊一声道长。
二人向他躬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