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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爆炒-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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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论上,不可能放她一个外人在家里,他就走了吧?
  手落在门把手上,楸楸试探性地往下压。竟毫无阻碍,压下去了。
  咔哒一声,门开了。
  卧室里窗帘全拉,漆黑一片,几乎无光,借着客厅微弱的光亮,楸楸眯着眼看了会儿床的方向,才确定床上有人。
  那股清香的味道,更浓郁了,宛若置身于黑暗的花房,草木香的气味将她裹挟萦绕着,无形地将她往前推着走。楸楸反手虚掩着门,只留下一道微弱的光束,借着这幽微到微乎其微的光,几乎是摸黑移动到床尾,站定,听了一会儿平稳的呼吸,才缓慢拉起被子一角,窸窸窣窣钻了进去。
  更黑了。
  清香加温会产生什么反应?她不由地心想。会起热浪,让人喘不过气。
  裵文野就是在这阵几乎窒息地溽热中倒嘶一口气地睁开了眼,眼皮上薄汗让他眼睛发涩,水声从脑海的印象派变成了清晰的写实派,裵文野抬手,小臂压在眼睛上,刚醒来,声音有点哑,又有点无奈,说咬到了。
  “噢,抱歉。”被子里传来声音。
  裵文野依然浑身绷紧,摸起来线条清晰,他低低呼出一口气,看着黑暗中拱起来的单被起起伏伏。他半坐起来,大手掐着模糊的轮廓往下压。狠狠两下过后,隐忍许久地干呕声传出来,裵文野动作顿住,却丝毫没有松懈力度。
  俩人据僵持在这里。又过了好一会儿,裵文野才霎地松开手,一把掀开被子。楸楸条件反射跪坐起,睫毛湿漉漉的,挂着星点残余的泪珠,那截纤长白皙的脖颈通红,眼皮眼下飞红,脸颊都红,嘴唇更红,眼睛掯泪,扑簌簌落下。
  像是一只偷腥的小猫,被主人逮住,轻而易举地给了个教训。偏偏这只小猫不知死活,仍挑衅着主人,做着吞咽口水的动作,将偷吃的东西吞下肚子里。
  这视觉上的刺激没人能承受得住。
  下一秒,楸楸就被他翻身摁住,两人的姿势发生了变动,一上一下,裵文野吻了下来。
  不好闻,也不难闻。然嘴唇摩擦过后微肿,很好亲。触碰间发出的水声越来越清晰响亮,裵文野舔舐着她的下唇和嘴角。
  “好吃吗。”他低声问。
  “好吃。”楸楸点头,她舔着自己的手,一双眼睛在黑暗里亮晶晶的,颊上点着薄霞,又说,“楸楸食物爱好排行榜里的第一名哦,可以增加百分之百的好感度。”说着双手攥住扯下他的领子,似有些不好意思,却依然伸出舌头来,要让他检查口腔,有没有吃得干干净净。意犹未尽似的,她咂摸了下嘴巴,继续补充,“如果能加奶油和果酱就好啦,绝杀。”
  裵文野想象了一下,不堪入目,“……这玩意儿加什么果酱。”
  “没试过嘛。”楸楸说,“难得来人间一趟。”生病后,楸楸的人生信条很简单。没有痊愈之前,只吃几把不吃苦。
  这句式似乎哪里听过。裵文野回想着,想起前几日在咖啡店,他也是这么说的,建议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都要体验一遍的地步。
  “说的是。”裵文野镇定道,“但在上面涂奶油,想都别想。”
  楸楸也跟着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乐了,没忍住笑起来。
  “真的不行吗?”她继续游说着,“可是,明天就是元旦了耶。”
  这和元旦什么关系?他躺下来,将楸楸拥在怀里,“想家吗?”
  刚亲密接触过,俩人都很渴望亲近对方,异国他乡地互相温存。
  经他这么一句,楸楸恍惚一下。都快忘了,裵文野是香港人,可运动员籍应该落在冀西北,多年在张家口上学和训练,俩人也算是半个老乡。
  不过楸楸没想说这个,她缓慢地摇头,语速低而轻地说:“唔,我只是在想,元旦要吃什么。”
  很简单的一句话,偏偏每一个字都字正腔圆,就显得别有用意。
  果不其然,下一句就腔调靡靡地。
  “元旦节,别的小朋友都可以吃好吃的。那主人是小猫可以吃什么?”
  得。纯洁思想在这里还是多余了。
  “当然是……”
  只能吃她的主食。
  楸楸今天似乎兴致很高,中间有几次裵文野都想拍下来让她好好观赏,四周张望一圈遗憾没找到楸楸的手机,只好作罢。倒是摸黑摸到了烟和打火机。
  齿轮打岔,冰蓝火苗耸起,照亮了楸楸隐忍的小脸,她的反应比一般人要大许多,有汗流下来,迷蒙着眼睛,中间胡言乱语,说什么让他别动,她缓一会儿,声音都是气。裵文野点燃了烟,垂着眼睑深深吸了一口,而后把过滤嘴塞到她嘴里。
  “吸。”他说。
  楸楸还没缓过神来,听话地含到嘴里,两颊微微下陷,吸了一口烟。
  “吐出来。”裵文野扦烟挪开,低声道。
  俩人离得很近,楸楸把烟雾吐到他脸上,烟雾缭绕一刹那,又消散。裵文野被烟雾迷了下,下意识地别开脸,闭上眼睛。
  “裵文野。”他听到楸楸在叫他,一个吻落在他眼皮上。裵文野保持敛目的神态,顺势小臂卡在她的腰间,说:嗯。回过神来了?
  好爽啊。楸楸说,为什么。她呼吸不稳,似乎是真不知道为什么,一副茫茫然的模样。
  你这样是有点不太正常。裵文野心想。没把话说出口。楸楸这样子亦不像是演的,她自己也很茫然。结果缓过来后没多久就交大招。白缓了。裵文野被她收缩得有点没法思考,黑暗中一时间只剩下两道交缠的呼吸,楸楸则陷入不应期的颓废和眩晕里。
  这时候大脑的奖励机制也不管用,裵文野缓过来后,在床头柜掐了烟,转身将她从后紧紧拥入怀里。
  楸楸仍然闭着眼,小声地呼吸着,脸上脖子都是汗,看起来难得的乖巧。


第15章 乱舞
  ◎「现在上哪里去给你找只震动的羔羊」◎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她才逐渐回过神来。水沫都快凝结在周围,稍微一动就牵动着。她感觉自己又行了。
  胀。她小声说,“小文野被逮捕啦,关进牢房里,今天都不许释放。”
  “噢,那自由出入可以吗?”
  裵文野更想睡觉,昨天赶due,到晚上被拉去玩,刚歇下没睡多久就被楸楸弄醒,但或许是应了那句,男人床上更好说话,裵文野还是适当配合她了。
  “不可以。”楸楸想也不想就说。
  “嗯,可以越狱吗。”裵文野轻柔着她手腕。
  “不可以。”
  “那真遗憾。”裵文野不无可惜地说。
  楸楸:“但是你可以去食堂,去放风,打篮球,还可以探索未知的区域……”
  裵文野‘嗯’了一声,尾音上挑,挂了个问号。
  “听起来,是可以让我横行霸道,为所欲为的意思。”
  楸楸快忍不住,声音带着笑意,“现在去食堂吧,再不开饭就饿死了。”
  “不是刚才吃过吗?”裵文野抬手拊了一把她屁股。
  她就这个部位多肉,拍了一把肉浪翻飞的响亮。楸楸呼痛,却更用力地抱紧了他,有点委屈,“都说一日三餐,这才吃了一餐……”
  “胃口真大。谁一日三餐会一次性吃完?”
  “我啊我啊,楸楸一餐吃饱全天不饿。”
  楸楸?
  “知不知羞?哪有人用叠字叫自己的?”
  ……
  窗外暴风雪呼呼地吹,吃完两餐的间隙,裵文野控制按钮打开了窗帘。两面落地窗帘像是幻灯片那般被切走,取而代之地是天地白茫茫一片,风刮得很紧,犹如锋利刀子似地风,搅得棉絮一般的雪片漫天飞舞,漫无目的地扑打在落地窗外,又掉落在外伸展出的平台。
  醒来到了傍晚,楸楸还是抱着他,不许他出来,“你真当我这里是什么轻易就可以越狱的监狱?”
  裵文野已然饿得不行,他抬手遮在眼睛上,思索道:“那么我可以申请一只替罪的羔羊吗?”
  楸楸考虑一下可行性,决定退一步。
  “不要沉默的羔羊。”
  裵文野感到好笑,“现在上哪里去给你找只震动的羔羊?”
  楸楸抱紧她:“呜,那就不要。”
  “乖一点,”裵文野揉她尾巴骨,“真饿了,给你做吃的。”
  她仍不愿。裵文野也不惯着她,翻了个身将她摁床上,退出来,一滩水跟着出来,将黑色床单洇出花儿来。越狱成功。
  见场面已成定局,楸楸侧过身来,拳头狠狠捶了一把床上,又回头提意见,“我想吃卤水 ,卤肉,我看到你厨房里有砂锅。”
  一番为非作歹,她头发凌乱,披散在枕头上。
  卤水做一次要一天,裵文野不想做。他坐起穿衣服,“你连饭都不知道怎么做,还能知道卤水要用砂锅?”
  楸楸说:“没见过猪跑,还能没吃过猪肉么。”
  这句话的原话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可仔细想想也是,楸楸生在什么家庭?于她而言,见猪跑确实难于吃猪肉。
  楸楸也不在乎,爬起来,鼻尖拱他的脖颈脸颊,连吻带亲的,呜呜几声,“给我做吧,文野哥哥,文野哥哥,文野哥哥。”
  这会儿就知道叫文野哥哥了。裵文野感到好笑,切地一声,钳着她的下巴,“对我有什么好处?”
  房门不知何时开了,客厅打进来薄弱的光,楸楸看了他好一会儿,竟还真的认真地思忖了半分钟,紧接着她目光一亮,又以勉为其难的语气道:“我给你表演一场裸。体厨房秀?”
  “……”裵文野沉默地看了她好一会儿。须臾,他声音充满了无语和诚恳,“你还是穿上衣服吧。”
  他是想把东西交代了,不是要把今生都交代了。
  她这个脑子啊,倘若几年后病毒爆发,丧尸逮到楸楸,要把她脑子挖出来尝尝,恐怕第一口就要吐出来,说一句:“yua,这个好涩。”
  闻言,楸楸感觉自己脸上的红轻易不走了,小声咕哝着,“文野文野,野完了好歹也做点文事吧。”又开始跑火车,打嘴炮,“你有没有收过学生啊?”
  “什么学生?”
  “想从你身上学到技术,从而造福他人的好学生。”
  “……”
  混乱一天正式告一段落,俩人分开洗了个澡,裵文野找了一件自己的短袖给她穿,出来后准备换下脏兮兮的床单。床单是黑色的,都说黑色耐脏,可但凡沾上一点可疑的液体,反而像上了亮晶晶的亮片一般。裵文野一把扯下来,连同俩人的脏衣服一起扔进洗衣机,才准备做饭。
  虽然楸楸嘴上说着不会做饭,实际上还是略懂一点皮毛的。
  平时一个人,吃腻了国外的快餐汉堡披萨,偶尔会去亚超中超买一些速冻食品加热的程度,擅长就是用凝结成冻块的高汤加蔬菜、肉丸子、海鲜做各种滚汤,又或者各种罐头炒鸡蛋勾芡做浇头。
  用她的话来说,善用罐装和冷冻蔬菜,是每个不会做饭的留学生的福音。
  可当下面对一个厨艺上佳的男人,楸楸宁愿顶着‘厨房小白·这辈子没下过厨·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头衔,也不想来一出小白厨房秀。
  屋里暖气开得很足,楸楸穿着他的短袖,内裤则穿一次性的,男款,据他说是去年旅游用剩的,都放在衣帽间的柜子里。
  “就没有女款的?”楸楸扯了一下内裤裤头,没穿,穿上肯定得掉。
  “没。”
  “没是什么意思?你没带女生回来过吗?”楸楸说着。还是穿了,办法总比困难多,扯着边儿折叠两圈,拿来晾衣大夹子夹紧。好过没有,虽然洗澡都导干净了,可人仍在余韵中,腺体还是会分泌出液体来,她可不想起来,椅子上都是液体。
  裵文野没说话。大约是觉得她触犯了隐私?楸楸这么认为,也不好招嫌,拖来一张餐椅,反过来抱着椅背坐在厨房门口,安静观赏裵文野做饭,闲得无聊,楸楸征得他的同意,连通客厅的蓝牙音箱放歌,她特意搜索一些乐队的歌单,也算是投其所好吧。虽然只投了一点点。
  “你还会作曲啊?”楸楸想起Lachlan说的话。
  “一点。”
  “那你的爱好涉猎挺广。”楸楸掰着手指头数,少年花滑运动员,打球也不错,后来退役,出国念书,专业是金融,却搞起乐队,还不是唱歌打鼓弹贝斯的,是作曲。
  “入门玩玩而已。”裵文野说,“像1364,17654325,1645,还有15634125,4536251,俩万能和弦,几乎能套世界百分之九十的歌。”
  ……听不懂。楸楸抱着椅背,眼里填入茫然看他。
  什么1645?什么1364?倘若裵文野跟她说,399001,600000,000847,MSFT,000617,601390……或许她还能一知半解,都是股票代码。
  至于音乐?她就听个响儿,乐理顶多知道个哆来咪发嗦拉西,倘若乍然看到Do re mi fa so la si,人还要愣一下,念出来才知道是什么。
  “没事儿,外行人听着深奥,专业的看业余的也就那样。”
  裵文野认为自己就是个业余的,小打小闹,虽然写的歌旋律好听,节奏感强,却也挺简单的,没有用到太多乐器,常规的钢琴吉他贝斯鼓,然后找人录demo,谁看上了谁来买,买了又不满意就再加乐器,反正谱儿在这里,乐器就逐个试,哪个试合适了就加上,卖出去又成弃曲的歌,还是挺多的。
  为了应对恶劣天气,裵文野提前囤一堆食材和零食,随便拿了一个noosa酸奶,朝她晃了晃,楸楸点点头,便抛给她,开始备食材,也不问她喜欢吃什么。
  酸奶是不流动的,不酸,也不腻,下面有一层果酱。果酱。楸楸呼吸一窒,颊上点着薄霞,心跳都怦怦跳,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她尝试拌开来,看上去更像了……试探性吃了一口,又试探性擓了一口果酱,都挺好吃的,不过份量很小,很快就吃完了。
  裵文野又给她抛一个,试图堵住她嘴巴。异想天开。楸楸莫名兴奋,大约白天的激烈还不是她的极限,她哼着歌,光着脚丫跟音乐蹦跶跳舞,裤子都没穿,一手拿着酸奶,一手拿着勺子,血液都是嗨的,她不知道自己看起来有多蠢,只是很快乐。
  裵文野靠在橱柜旁点烟,等丸子和海鲜解冻,并不想参与其中。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楸楸跳的是《芝加哥》里,那段女一女二的双人合舞Hot honey rag,也不全然是,音乐卡不上,她都自由发挥了。
  这么看着不得劲,裵文野换了音乐,换成双人舞的《Nowadays》。
  前面有一小段五十多秒的女声哼唱,楸楸只记得一两句歌词,“You can even marry harry,But mess around with lke”,记住的原因是歌词翻译,“你可以在明天嫁给新郎前,今夜为情郎把门开”。还有一句,“But nothing stays”(花无百日红)。
  裵文野到吧台去,从冰柜里拿来酒,开了起子,仰头喝到三分之一,剩下的递给楸楸。楸楸放下酸奶,亦灌了几口酒,还给裵文野。
  裵文野拿着酒瓶,权当麦克风,有样学样地模仿着音乐剧里这一幕的台词,“Okay Spicy sweetheart,”然而忘记具体的词了,只好能改则改,删删减减,“Let's pick up the pace,Let's all go to hell in a fast car and keep it hot!”
  嗆辣甜心,让我们加快节奏,搭上快速列车直通地狱,高潮不断。
  他话音刚落,楸楸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女一女二的舞姿,有模有样地舞着来,跟着音乐卡点,其中有一段拿着帽子捂小腹扭腰抖屁股,楸楸则抱着抱枕复刻了一段,抖抖抖,隐约可见她小腿肚的肌肉线条。
  ……


第16章 好人
  ◎「麻辣香锅」◎
  一番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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