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墙有眼-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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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响起“咯噎,咯噎”的皮鞋声。方才的孤寂感已经淡漠下去,心里涌起某种希
望。
秋湾龙雄推开红月亮酒吧的门,走了进去。与平时不同的是,时间还早,顾客
寥寥无几。香烟的烟害也没有往日那么浓烈。
“您来了。”女招待招呼他。
其中一位迎上来说;
“好久没见您了。”
扁平脸,依稀还记得尤雄。
“与这边坐。”
将龙雄领进一间空着的厢座里。来得早,座位也有空。三四位女招待也随着围
拢来。
“您要点什么?”
“威士忌苏打吧。”
“好的。”
龙雄拿起送过来的手巾擦擦脸,若无其事地朝柜台扫了一眼。两个穿白制服的
男子在柜台里忙活。年轻的一个以前见过,另一个是陌生人。
不对,不是他。酒保已换人了。眼前的这个,年纪四十上下,是个戴眼镜的胖
子,正在摇晃银光闪闪的鸡尾酒混合器,不是那个以偷见过的三十多岁的长脸,那
人同“贝雷帽”聊起赛马来,有声有色,目光炯炯。
—果然不出所料;
龙雄心里怦怦直跳。
“您好久没来了吧?”扁平脸的女招待说。
“是啊,生意忙把!”
——这个中年胖酒保准是新来的吧。原先那个大概辞职不干了。
是问呢,还是不问?力雄心里颇为铸民刚坐下便问会”人生疑的。
“托您的福,过一会儿便高朋满座了。”
“那敢情好。”
龙雄向周围扫了一眼,老板娘不在。
“老板娘呢?”
“马上就回来,您悠着点儿。”
回来?那么说她出去了?上哪儿去了?——龙雄思忖着,终于拿定主意问道:
“你们这儿好像换了个酒保,是不是?”
龙雄把脸转向柜台,不动声色地瞅了一下,可是喉咙里梗住了一日痰。
“嗯,原先那个辞职不干了。”回答很干脆。
“哦,什么时候不干的?”这话问得欠考虑。
“两天前吧,先请了假,后来索兴不干了。”
两天前。——龙雄在心中盘算。那天在东京站碰见“贝雷帽”,当晚他就被杀
了。
“为什么不干了呢?”
“不知道。你和山本很熟吗?”
—不错,是叫山本,没有说姓崛口。他肯定在不同场合使用许多化名。
“不太熟。不过那人挺随和,会应酬,不知道现在在哪儿子?”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当酒保的和我们当女招待一样,总要时常换酒吧的。用
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说起,他又在哪家酒吧摇起调酒器了。”
“说得对。”
关于那位酒保的事,扁平脸的女招待大概就知道这么多,不宜再细问。龙雄端
起威士忌苏打喝了起来。
八点一过,顾客陆续进门。女招待过去迎接她01的熟客。龙雄身旁只有一位不
太熟的、老实巴交的新手,呆呆地坐在那儿。
这正好便于他考虑问题。
他的直感告诉他,那个姓山本的额保是杀死“贝雷帽”的囚犯,他也可能是自
称“崛口”的“倒票爷”。他的本行是行骗,而酒保是他的伪装。不,他的本行是
酒保,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倒票爷”。总之,此人狡猾透顶。但背后操纵他的则
是更大的人物。
顾客越来越拥挤,不能老是一个人干坐着。
走到外面,在狭窄的胡同里,各个酒吧进进出出的人很多。
刚走到车水马龙的大街,一辆出租车“吱——”的一声停在面前。无意中瞥了
一眼,、一着推开车门走下汽车的女人,龙雄不禁心中一动。他赶忙将身子闪过一
边。
没错,是全崎给津子。站在车外等司机找零钱。司机磨磨蹭路,她足足站了一
分钟。
街上五光十色的灯光,照着她侧脸。脸上的轮廓在明暗之中,有一种立体感,
显得十分美丽。 体态袅娜, 极其匀称。龙雄像刚发现似的,心里不由得赞叹道:
“真美!”这时龙雄的心境说不出的纷乱。
上俯绘津子向红月亮酒吧那条胡同匆匆走去。
汽车还停在那儿。司机正在填写行车日程表。龙雄陡然有所思,走向汽车旁。
“您去哪儿?”
“青山。”
随嘴说了个地名。
汽车启动了。从日比谷穿过国会大厦,行驶在一条很暗的马路上。龙雄源了一
下司机的例脸,是一位中年人,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便开口问道:
“司机,方才在银座下车的那位客人,是哪里上的车?”
“那位女客吗?”司机仍然望着前面说:“在羽田上的车。”
“羽田?是机场吗?”
龙雄寻思,上崎绘津子难道乘飞机从外地回来的吗?可是,下车时手上没有旅
行箱或任何行李。
“是刚下飞机的客人吗?”
“恐怕不是吧,可能是去送客的。那个时间没有到站的飞机。七点三十分有一
班飞往名古屋的末班机。我估计是去送行的。”
“畸,你对机场情况很熟悉。”
“我这辆车平时总停在机场。”
“哦,是这样。”
上崎绘津子给谁送行呢?名古屋,名古屋。——龙雄嘴里念叨着,司机以为同
他说话,“啊!”了一声,稍稍减缓了车速。
龙雄又叫车往回开到有乐街,在报社门前下了车。这是他灵机一动才决定的。
不知田村在不在报社,龙雄心里疑惑着,走进了报社的大门。传达室的姑娘换
成了门卫,代龙雄给编辑部打了电话,田村还在,龙雄松了口气,掏出香烟来。
还没有抽半支烟,田村气喘吁吁地跑下楼来。眼镜滑落到油光光的鼻梁上。
“喂,”他拍拍龙雄的肩膀说,“你来得正是时候,有事要告诉你。”
“我也是。”龙雄推了推田村,“马上同我到羽田走一趟。”
“羽田?”田村瞪圆了眼睛说,“什么事?去飞机场吗?”
“同那案件有关,具体情况上了车再谈,走得开吗?”
“没什么,只要与案件有关就行。用社里的车吧,你稍等一下,我同编辑部说
一声就来。”
田村满吉那肥胖的身子,衬衣几乎从裤腰里跑出来,他提了提裤子转过身去。
不到十分钟,两人并排坐在报社的专车里出来了。
“去羽田干什么?”田村心急地问。
“一个与案件有关的人乘日航班机去了名古屋。现在是九点钟,一小时半前,
七点三十分走的。”
“是男的,还是女的?”
“还不清楚,现在去羽田机场查一查乘客名册。你带着有报社记者头衔的名片
吗?”
龙雄说罢,田村这才长长吁了一口气。
“你怎么知道的?”
田村理所当然地问。可是龙雄不肯直说,他不愿意说出上崎绘津子的名字。很
不情愿。可以说从这时起,在他心中下意识地在包庇上崎绘津子。
“等事后再慢慢告诉你。现在先想个办法出来。”
仓促之间,无可托词,他便搪塞了两句。托词有些不大满意,但也算一种表示。
“你说同案件有关的人,是指杀害当过刑警那人的凶手吗?”
这一问触及事情的焦点。
“还不能肯定,不过我觉得好像是。我认为烟票爷”和凶犯是同一个人。”
龙雄说着,眼前浮现出红月亮酒吧那个酒保的脸容。这也不能对田村说,还要
等一段时间再告诉他。
田村的眼神仿佛在思索什么。
“这事儿有意思。名古屋?名古屋会有什么事呢?”
这话此刻龙雄也不清楚,仅凭自己想象而已。是某人让谁去名古屋避避风头。
所谓某人,与那个指使他行骗,又在幕后操纵是同一个人。
“方才作说有话告诉我,是什么事?”
龙滩刚提起来,田村便急急忙忙说道,几乎溅出了唾沫星子。
“告诉你,濑沼律师被绑架了。”
“什么?真的吗?”
“你以为是骗你吗?明天一早见报。”
从有乐街到羽田,汽车整整行驶了半小时。路上,田村把濑沼律师被绑架的经
过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这事儿你有什么想法?”田村最后问道。
“这个嘛,濑沼律师肯定知道手下职员为什么被杀,因为是律师派他去的。”
龙雄叉着胳膊说。
“调查什么呢?”
“当然是那件诈骗案了。我一直把律师当成他们的同伙。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律师他们经过一番切实的调查,终于查到了犯人是谁,同时也碰上了犯人的后台老
板—一舟圾英明这个右翼分子。律师手底下的人在追查中被杀,他完全知道是谁干
的。所以他感到恐惧,那天我看报,觉得律师的态度很奇怪,发生了这样的突发事
故,当天夜里他就该坐汽车回来的。”
“濑沼律师的确很害怕。”
“我想也是。他曾经忠告过我,事情很危险,赶快住手。他十分清楚,敌人是
很可怕的。”
“对方大概也怕律师,怕他会露出口风,所以绑架了他。”
“警视厅知道这案子同右翼势力有关吗?”
“恐怕还不知道。但律师被绑架,他们大概也意识到这案子非同小可。专案组
乱作一团了。”
“你没有把你知道的情况告诉他们吧。”
田村用鼻子低声地笑笑说。
“我要同警察比个高低,非胜过他们不可。这案子越来越有意思了。”
田村那粗重的气息,排到龙雄的脸颊上。
汽车穿过住宅街,行驶在黑漆漆的原野上。从东京市区开到这一片开阔平坦的
地带便觉得像开进平原一样了。机场那一端,建筑物看起来很小,灯火星星点点。
航空管制灯排成一直线,向夜空放着光芒。风很急,从车窗中刮了进来。
“羽田到了。”田村探头看了看说。
汽车绕着跑道边上行驶。远处的建筑物像流水一样,越来越接近,视物越来越
大。
机场一长溜的建筑物,最靠近的是日航办事处。快十点了。里面的灯还都亮着。
两人下了车,急急忙忙走进去。
一长排柜台前,挂着航线的牌子,只有一个办事员坐在桌前,一见到他们俩,
便站了起来。都这样晚了,这儿没有别的旅客。
田村递上名片。
“今晚七点三十分有班飞机去名古屋,我们想看一下乘客登记名册。”
年轻的办事员拿着名片,看了看满头大汗的田村,说道:
“有关报道方面的事吗?”
“是的。请让我们看一下。”
…
内行与外行
1
一听说是报社的事,年轻的办事员将桌上的乘客名册拿过来。
“七点三十分起飞的有这些乘客。”
龙雄和田村弯着腰将摊开在柜台上的名册逐个查看。名册是卡片式的,每张卡
片上记着姓名、年龄、住址、电话号码、联系处等项。
“一共多少人?”龙雄一边问,一边估算着卡片的数量。
“二十七人。定员是三十一人,可是,名古屋航线一般只能坐上八成。”
田村拿出报社稿纸,用铅笔抄起名单来。姓名、年龄、住址、电话号码,一个
不漏地飞速抄了下来。
“乘客中有什么大人物吗?”办事员问。
田村一边抄,一边苦笑。
过了二十分钟,田村挥着汗;终于抄完。他拿着抄下来的名单同龙雄两人研究
起来。
是谁乘在飞机里呢?如果是凶犯山本酒保的话,那么可以从年龄来识别,但四
十岁以上的人也不能放过。木知道他背后还有什么人?龙雄暗自思忖。
——上崎绘津子肯定是为这个航班的乘客送行的。是不是说说她的特征?
可是在田村面前,不愿意提起绘津子的事。他这个人知道之后,决不会白白放
过去的。不知为什么,龙雄在所有人面前要为上崎给津子掩饰。
再说,送行的年轻女人不在少数,即使说了也无济于事。
“这个航班的空中小姐是哪一位?”田村抬起头来问道。
办事员回到桌旁查了一下,旋即又走过来说:
“叫田中美智子,二十一岁。”
田村脸上的神情好像表示,二十一岁这句话是多余的,只记下了名字。
“这位空中小组什么时候回来?”田村问。
“明天早晨。乘第一班飞机从名古屋起飞,九点四十分到达这里。”
“晤,给您添麻烦了。”
道谢之后,两人便走出这空荡荡的办事处。从耀眼的房地方走出来,外面显得
格外暗,只有跑道上的灯照着夜空。
坐上等在外面的报社的汽车,田村说;
“肚子饿了。”
被他这么一说,龙雄也觉得有点饿。
“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嗜,到银座随便找一家。”力雄说。
“不,到品川下车,品川随些。”
龙雄想,他难道饿得这么厉害?田村便说;
“哦一边吃饭,一边还要工作哩。”
“工作?”
“哈,就是这个嘛。”
田村用手拍拍装在口袋里的乘客名单。
“我先查一查名单人有电话的人家,越快越好。”
龙雄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田村把这件案子寄托着自己的抱负。龙雄扭过头去望
着他的侧脸。
汽车开到品川站前,在一家中国饭馆门口停下。
一进店门,田村立刻就问女招待有没有电话。女招待指了指取送饭菜的长台子,
电话放在最边上。
“最好不要花时间的菜,对了,就要炒饭和肉丸子吧。”
点完菜后,田村从口袋里掏出纸来,一边看上面抄的电话号码,一边拨电话。
“喂,是XX先生府上吗?我是报社的,今晚七点三十分乘飞机去名古屋的XXXX,
是您家先生?好,谢谢。不,没什么事,请不必担心。”
田村放下电话,用铅笔在纸上写的名字前做个记号。他对女招待说:
“我要打很多电话,电话费回头按次数计算,一并付账。”
接着他便按照名单,一个接一个拨号,手指忙个不停。
于是不断传来田村的声音:“XX先生吗?”每打一个电话,做一个记号。
饭菜端来后,他叫放在自己面前,一面用汤匙吃,一面不停地拨电话,两脚叉
开,仍旧站着。女招待都看呆了。
“真不愧为新闻记者。”龙雄心里赞叹道。他那样子自己是做不出来的。
田村最后放下话筒时,盘子里的饭菜也吃得一干二净。
“现在还有两家没有搞清。”
田村用脏兮兮的手帕抹了抹前额和嘴巴,指着名单说。
“没有电话的,共有五个人。这两处,我明天去核实一下。其他三个人是外地
的,只能写快信去问了。”
龙雄看了看电话搞不清的两个名字,一个是三十三的男子,一个是二十七岁的
女子。电话号码、住址和姓名都对不上。
“打通了电话,名字不对,大概是化名。”田村说,“但也不能肯定这两人就
有问题。 因为也会有人乘飞机私奔的。 ”田村笑了起来,摘下眼镜,边擦边说:
“剩下这几个不查完,是弄不清楚的。”
“外地人没法查。’呢雄说,“没有电话的人家,明天能查完吗?”
“那还用说,下午就能查完。坐社里的汽车很方便。”
“下一步怎么办?”
“去羽田找那位姓田中的空中小姐。”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我料到你也要去。”田村放声笑了起来。“从空中小姐那里,或许能打听出
点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