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墙有眼-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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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马上回来吧。你一走,忙得不可开交。”
“你这样蛮不讲理,岂不叫人为难?我到这里不过才两天,事情刚开个头嘛。”
“你倒沉住气,这么忙,难道你想一直呆下去不回来吗?听说这案子一时破不
了,专案组已经摆好阵势,准备长期作战。咱们可没说奉陪到底。你出差时,不是
说,案子已经打开缺口了吗?”
“今天的报纸上说,查明担架的出处,便可打开一个缺口吗?”“那不过说说
而已,版面上,不能不经常点缀一下。其实警方正一筹莫展呢。”田村私下里也同
意这个看法。连查一副担架都这么费事,可见侦查工作进行得何其缓慢。即使查明
担架的物主,这种智能犯也决不会立刻露马脚的。如果告诉副处长,说案件的背景
是右翼势力, 也许他能改变主意。 但在没有掌握确凿证据之前,暂时还不能讲。
“是什么事啊?这么忙!”“又发生了贪污案。没有你老手在,简直应付不了。今
晚乘夜车回来吧。”田村扫兴地“啪”的一声将电话挂断了。龙雄见田村一脸不高
兴地走回来,便猜出准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啦?”“怎么也不怎么的,反正没有
一件好事。”
田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狠狠地吐了几口烟。“红月亮酒吧的老板娘没有离开
过东京,这是一。”“哦。”“命令我立即回东京,这是二。”田村的脸绷得紧紧
的。田村深信不疑,认定去宇治山田市同舟饭英明联系的女人就是红月亮酒吧的老
板娘梅井淳子。可是龙雄却判断是上崎绘津子。尽管事情已发展到这一步,龙雄依
然不能将个中情形告诉田村。上崎绘津子同案子有关系,这是龙雄不愿意告诉任何
人的,但也说不出为什么要这样做。不管怎样,要告发她,是违背龙雄的意愿的。
他的抵触情绪是很强烈的。“看来,破案工作没有多大进展。”田村毫不顾及龙雄
的心情说,“所以,要我暂时先回去。我忽然想到,觉得回东京未必不好。”龙雄
凝望着田村瞬息变化的脸孔。方才还绷着脸不高兴,此刻嘴角上绽出一丝笑容。从
前他就是这么个喜怒无常的人。“方才不是说老板娘梅井淳子没有离开过东京吗?
我觉得这话靠不住。来找舟圾,除了她还有谁?回到东京我就去揭穿这个谎言。追
查老板娘,或许能意外找到一个突破口。”田村两眼炯炯有光,笑嘻嘻地说。龙雄
觉得对不住他。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想把上崎绘津子的事说出来。龙雄意识到自己
脸上的表情有多么痛苦。“关于舟饭英明的行动,我已经北宇治山田市的通讯员去
注意,到时他会同我联系的。说老实话,即便我在这儿呆下去,也干不了什么具体
事。”田村一心一意想回东京了,“我打算先回东京,你怎么办?”“是啊……”
龙雄眨巴眨巴眼睛,做出思索的样子,其实他早已拿定了主意。去找舟报英明的女
人肯定是上崎绘津子。
从宇治山田通讯员所描绘的长相和身材来判断,丝毫不错。绘津子现在在瑞浪,
充当舟权和“崛口”的联络员。通讯员说,四五天以前见过她,自己今天白天在瑞
浪邮政所从办事员的电话中,知道她的所在。从时间上说,大体上是一致的,上崎
绘津子从东京到了宇治山田市,接受了舟报的指示,然后去了瑞浪。
瑞浪是那个人深夜下火车的车站。这样看来,自称“崛口”的人,一定潜伏在
瑞浪附近。龙雄决定再到瑞浪去一趟。邮政所在电话里答称,手头没有现款,叫明
天中午来取。好吧,我再赶到瑞浪邮政所看个究竟,去见来提取十万现款的上崎绘
津子。一定能见到。“好吧,那我就晚一步回东京吧。”龙雄若无其事地说,其实
他竭力抑制自己的兴奋。当夜,田村乘火车回东京。龙雄送他到车站。田村从车窗
里探出头来,挥着手离去。龙雄投宿在车站前旅馆。第二天一早。乘早班车踏上东
去的中央线。这一回准能见到上崎绘津子。中午的时候,她会到邮政所去。快啦,
快啦!他看着手表。
十一点多,列车到达瑞浪车站。龙雄凭窗眺望蜿蜒连绵的上歧川风光。其实他
心不在焉,什么也没有看到。十一时三十二分到达瑞浪站。外面的风凉爽而尖劲,
仿佛预兆台风即将到来。旧地重来,龙雄径直走上去邮政所的路。一边走,一边张
望,说不定能碰上上崎绘津子。可是过往行人都是当地人。推开邮政所门走进去。
里面只有两三位顾客,都是男人。正面墙上的时钟才指到十一点四十五分,还来得
及。龙雄坐在角落里顾客用的椅子上,悠然自得地吸着烟,眼睛一刻也不离开挂着
“汇兑”牌子的窗口。冬开一次门,他便看一次。将近十二点的时候,开始有点心
慌。好像银情人幽会似的,很奇妙。虽然同案件交相错综,但他丝毫没有阴郁黯然
的感觉。门不知开过多少次,走进来的全不是她。时钟刚指到十二点,窗口便关上
了,挂出“休息半小时”的牌子。邮政所职员打开饭盒,眼睛不住地打量龙雄。不
到十二点三十分不办公,龙雄只好走出邮政所。这半小时他觉得长得无法打发。等
不到十二点三十分,他又走回邮政所,仍旧坐在椅子上。站在汇兑窗口前的,全是
些不相干的人,他又心慌起来,仿佛亭亭玉立的上崎绘津子,“咯隆,咯隆”踏着
皮鞋突然出现在眼前。已经一点了,还没有来。龙雄这才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刹那
间他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已经来过了?
女办事员从窗口招呼龙雄道:“您有什么事吗?”龙雄知道,在邮政所里坐得
太久了,难怪人家会觉得奇怪。龙雄站起来,毅然走过去问:“我在等一位小姐,
他要来提取十万元现款。”圆脸的女办事员诧异地望着龙雄的脸孔问道:“您认识
她吗?”“认识。”龙雄咽了一口唾沫。年轻的女办事员的神情显得颇为踌躇,不
知道该不该告诉龙雄,接着终于下了决心说:“她上午已经取走了。”龙雄不由得
一惊。方才虽然也估计到有这种可能,不料竟猜中了。“上午?上午十一点三十分
我就在这儿等她呀!”龙雄绝望地说。“她是十点半来的。”这么说,邮政所早已
把现款准备好了。太早了。要是照电话里说的,上午来该多好。龙雄后悔得直想跺
脚。龙雄还抱一线希望。“来提款的那位小姐,是个二十一二岁,身材高高的人吧?”
“是的。”女办事员的眼神很警惕的样子。“长脸,大眼睛,鼻梁挺直……”龙雄
讲起上崎绘津子的模样,不知不觉把她形容成美人。女办事员觉得挺可笑,嘴角上
露出一丝笑容说:“对,是位漂亮的人,不是本地人。”果然不错。龙雄再作最后
的努力,问道:“果然是我认识的人。这笔汇款,其中有某些情况,我不知道提款
人用的什么名字,能否让我看一下?”女办事员又显露出警惕的表情。她默默地凝
望坐在对面的男办事员。他一直在听他们的对话。男办事员离开座位,走到窗口前。
“按规定是不允许的。如果您真有什么情况,请您给我一张名片,稍看一下,也并
不是绝对不可以的。”男办事员向龙雄表示了好意。大概没有引起什么怀疑。再说,
所龙雄说有些情况,或许感到事情很不平常。龙雄送上了名片。“啊,您是从东京
来的。”男办事员看过名片后,便吩咐女办事员去拿单据。他没有用规章作挡箭牌,
就够龙雄感谢的了。女办事员从纸夹里抽出两张汇票结龙雄看。她提防地用手指压
住汇票的一端。票据上每张票面为五万元。收款人是女的,但不是上崎绘津子的名
字。上面写着:山梨县北巨摩区马场村新庄,吉野贞子。龙雄掏出笔记本,明知是
化名,先抄下来再说。汇出的邮局名,盖着“东京京桥”的圆邮戳。日期是一个月
以前的。一切都相符合。龙雄向两位职员道树后,走出邮政所,来到街上漫步。上
崎绘津子还在这镇上, 三小时以前刚在邮政所露过面。 她提取的十万元现款是给
“崛口”或者是给红月亮酒吧名叫“山本”的杀人犯用的。这么说,那家伙也在此
地。两人又潜伏在哪里呢?上崎绘律于是何许人呢?她同舟级英明以及金融家关系
都很密切,难道她仅仅充当联络员角色,抑或还有别的使命?龙雄的心情变得明郁
起来。他不愿意想象上崎绘津子和那凶犯有特殊关系。他摇摇头。这是一件什么感
情在作祟见? 这两人究竟在附近什么地方呢?2担架是在神乃川县真鸿海岸,由一
个少年捡到,向派出所报告的。现场在一个很高的悬崖下面,悬崖之上是东海道线
铁路轨道。四月二十八日下午,不到三点钟,少年从悬崖下走过,看见南下的列车
正经过那里,他没有看到车上扔下什么东西来。就是说,当时担架还没有落在那里。
后来查明那趟列车是开往伊东的“初岛号”快车。少年走过之后,在伸向海里的礁
石上玩了二十几分钟,往回走时,在现场上发现来时所没有的担架。“初岛号”开
过九分钟后,便是“西海号”快车从附近经过。这副帆布卷成棍棒状的担架显然是
从“西海号”上扔下来的。
当天的“西海号”正是把濑沼律师装成病人,用担架抬进车厢的那一列车。担
架由小田原警署交给专案组。专案组把绑架犯扔掉的这副担架当作重要线索的物证,
开始探查它的出处。市内共有三家制造担架的厂家。刑警们拿着担架去验证,查明
是本乡区佐伯医疗器材厂的产品。该厂的担架,帆布的缝法别有讲究,一看便知。
各厂都有自己的缝制方法。厂方根据担架所用的布料和木材,确认是一九五二年产
品。难怪这副担架又旧又脏。当年该厂共生产二百五十副担架,一色用橡木做木架。
其中一百五十副大批售给医院和疗养所,其余一百副批发给鲸屋医疗器材经销处。
鲸屋根据订货,向地方小医院出售,或卖给上门的顾客。零售部分已查不出买主。
平素有订货关系的都登在账上。专案组根据佐伯医疗器材厂和鲸屋经销处的销货账,
立了一份清单,决定分别—一调查。
这些情况已经见报。从担架使用得相当陈旧这一点,专案组估计是医院的用品。
于是便先从医院着手查起。这件事工程浩大。清单上虽列有医院的名字,但单查一
九五二年出品这一项,就极其费事,有的已经用旧报废了,有的不知何时已经丢失,
和医院的账目不相符合。如果这些都—一去查,实在需要很大耐性。
几名刑警分头去查, 出乎意料之外,居然很快得到了线索。A刑警去市内墨田
区龟泽吁有吉医院查问时,总务科长当即答道:“如果是那样一副担架的话,我们
医院确实丢失过一副。 ”A刑警马上竖起耳朵,问道:“那是什么时候丢的?”总
务科长查了一下工作日记,报出日期。一听说是做沼律师从东京站被押走的前一天,
刑警禁不住心跳起来。他立即赶回专案组,把保存在那里的担架送到医院去。这时
另有三名老练的刑警随同前往。“正是这一副,没错。是我们医院被偷走的那副。”
总务科长一眼就认了出来,肯定地说。“怎么被偷走的呢?请详细谈一下当时的情
形。”刑警们拿出本子,准备做记录。“这副担架和其他担架一起,放在三号楼,
靠墙立在门口。”总务科长说着,便领着刑警们去实地勘察。这医院相当大。三号
楼是外科。同别的医院一样,楼道的尽头堆放杂物。那副担架也是靠墙立在那里的。
“担架放在这里,突然有人拿走,扛在肩上,从那里出去的。”总务科长指着医院
后院的出口处说。
“扛在肩上?”一个刑警反问道,“怎么知道的?有人看见吗?”
“有个护士看见的,说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穿白衬衣黑裤子。大模大样的,
护士以为是医院里的杂役。因为医院里勤杂人员很多,互不认识。然后,那个男子
便从后院绕到前门,把担架放进等在门门的出租汽车里,自己也坐了进去,车便开
走了。”“这也是那个护士看见的?”
“不,是另一个护士。她又那人堂而皇之走出去,当时并没有觉得奇怪。等到
十天后,清点物资时才发现。因为是副旧担架,也就没有报警。”
刑警们整理了一份记录,附上示意图,呈报给专案组。担架被盗那天,正是濑
沼律师离开东京站的前一天,也是律师在田丸利市家被绑架的第二天。由此可见,
这副担架一开始就是为了把律师送出东京站,有目的有计划偷盗的。
“带着担架乘出租汽车,司机该会留下印象的,立即彻查市内各出租汽车公司。”
侦查主任下命令道。不到两天,便查了出来。司机对拿着担架的乘客印象很深。
年轻的司机当即出面作证说:“那个乘客,是在那天下午两点钟,在神田三崎
盯上的车。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穿白衬衣,长相已记不清了。乘到龟泽吁有吉医
院。车开进大门里,他下了车,叫我等十分钟。不到十分钟,他扛着担架出来了。
他把担架放在驾驶座旁,自己也坐了进来,让我开回神田。我压根儿以为他是医院
里的人哩。到了神田,他叫我在骏河台下停车,他便下了车。我收过车费临开走时,
看了他一眼。他把担架竖在地上,两手扶着站在那里。太阳正照在他脸上。看样子
像在等别的车。我把车开往银座,没再回头看他。”根据司机的证词,那人在骏河
台下打算换乘别的车。于是再向各出租汽车公司调查。别的司机没有接送过拿担架
的乘客。
侦查主任说:“没有再乘出租汽车,那准是坐自备汽车。他们怕自备汽车开进
医院,车号有可能被别人记住,所以先乘出租汽车,在骏河台下车,约好在那里等
候自备汽车。那么附近一带有没有目击者?”这一问不要紧,叫几十个刑警四出查
问,结果劳而无功。岂止无人见他乘上自备汽车,甚至也没有注意到穿白衬衣扶着
担架的人。这一带车水马龙,热闹非凡。附近是商店街,人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线索到此更然中止了。然而,侦查工作正在另一方面秘密进行。所谓秘密,
不过是防止消息泄露给报社而且。最近的侦查工作一直是避开新闻记者的耳目进行
着的。如果报上将警方的侦查情况—一披露,犯人就有可能了解到警方的作战方案。
这样做弊多利少。当然有时也可以反过来利用报纸,但大多数场合给侦查带来障碍。
现在不比战前,可以禁止发布消息。秘密侦查是从鉴别田九利市身上所中的子弹开
始的。一发子弹打穿腹部后,嵌在壁龛的柱子上。另一发透过被褥钻到席子下面。
这一发是当被害人仰面躺在被子上时,从口腔打穿出去的。从外边包着铜壳、闪闪
发亮的两颗子弹,确证凶器为美制1911型45口径柯尔特式自动手枪。专案组为之大
惊失色。这个型号的自动手枪是美国驻军当局发给士兵携带的武器。然而,犯人不
是美国驻军,毫无疑问是日本人。同美军有关的人员,主要是在驻军中工作的人,
首先值得考虑的便是翻译。实际上确有许多翻译沦为流氓的。于是集中侦查翻译。
可是,凭着毅力努力多时,连一星点线索也没找到。“美军手枪的流失,未必限于
在驻军里工作的日本人。有些美军的情妇和吉普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