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墙有眼-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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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村对自己词穷感到很苦恼。他对自己推论中的漏洞,一筹莫展。
“这事儿回头再考虑吧。”他搁下这个问题,接着又说别的事。“提起替身,
倒想起来了。懒泪也该有个替身吧。”
“你指的是公共汽车上那伙登山客里,穿绿衣服的那个人吧。”
“对。”田村点点头。“我揣想,扮那个替身的是黑地健吉。”
“什么?是黑地健古扮的?”龙滩睁大了眼睛问,“你有什么根据吗?”
“没有。这是我的直觉。黑地这个人不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吗?”
“嗯。”
经田村这么一提,力雄也有这种感觉。
“不仅如此,把那具尸体弄成上吊的样子,也是黑地想出来的。”
龙雄同意田村的这个看法。黑地健吉这个人,确实叫人觉得,他正是这一路货
色。
“黑地也愿意把自己抹掉吗?”
“反正是假的嘛。”田村说,“自杀是最好的办法。把自己抹掉了,追查、搜
捕就到此为止,万事大吉了。”
“黑池从此可以太平无事了?”
“是的,他再换个名字悠哉游哉了。”
龙雄眼前浮现出黑池在红月亮酒吧当酒课时的身影。他的相貌没有什么特征,
像砂丘上的一粒砂石,毫不出众。谁都不会留意。据见证人的描述,画的模拟照片
便不太像。他的尊容,见过了立即就会忘掉。
黑地健吉藏在什么地方呢?关野科长被逼自杀的时候,龙雄一想到犯人还在这
地球上逍遥自在,便激愤不已。如今,这种感情又在他心中复苏了。
黑地健吉究竟在什么地方呢?
这时,在龙雄的视野里,仿佛在黑他身旁,同时又浮现出上崎绘律予的倩影。
黑地搭乘日航机离开羽田机场时有她,在瑞浪邮局提取现款时也有她。此时此刻,
她一定在黑池身旁。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上崎绘津子仅仅是他们的联络员,抑或同黑地还有别的
关系?龙雄觉得两眼发票,一涉及上崎绘津子,龙雄心里格外不平静。对田村,他
有难言之隐,觉得对不起朋友。
“你在想什么?”田村点燃了香烟问道。
“我在想黑池的事。他究竟在什么地方逍遥法外呢?”龙雄回思过来,连忙说
道。
“是的。这一点非追查不可。”田村吐了一口烟,附和着说。
“会不会窝藏在舟饭英明那里?”
“也有可能。不过,未必在舟权英明身边。大概在舟坂庇护下,藏到什么地方
去了。”
“你们报社宇治山田市通讯站的人不是说,有关舟坂的行动,要同你联络吗?
他有什么消息没有?”
“没有,我从九州回到报社的时候,他还没有什么消息。也许过几天会有。”
迄今没有消息,也许那位中年通讯员忙得顾不上,忘掉这回事了,要不就是没
有值得一提的事。从田村脸上的神色看,他压根儿没指望他。
“这且不谈,黑地的替身,那个吊死的人究竟是什么人呢?”
“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呢?”
准备一具尸体,这事非同小可。用的什么手段?简直无法捉摸。两人陷入了沉
思。
清早。田村便叫起了龙雄,并已穿好了西装。
“这么早!”
一看表,还不到八点。
“哎,马上一起去梁场站。”
“梁场站?”
“昨晚我想起一件事。”
龙雄立刻起来穿衣梳洗。
旅馆的人给叫来一辆出租汽车。车一开出大呼市街,左面便是木崎湖。晨光微
幕,湖水荡漾。
“去车站调查包装尸体的行李是怎么到站的吗?”龙雄在汽车里问田村。
“是的。一步一步按顺序查查看。”
“上用的尸体已经有五个月了。到站也该在那个时候。”
“五个月以前?不错。”
田村的神情有些疑惑。龙雄一提醒,方才意识到这情况,颇感困惑的样子。
“调查五六个月以前到站的货物,恐怕很麻烦。”田村望着窗外的景色,一边
这样说。
“如果把行李的大小限定在一个人的尺寸,未必很麻烦。”龙雄说了自己的看
法。“尸体是零碎的,那又当别论。可是那具尸体是完整的。以往有过这样的例子,
有的装在行李里,有的用被子包起来,还有的装在皮箱里。总之大小不会有很大出
入。”
“也有放在茶叶箱里的。”
“我们就以这个尺寸为准,查起来会省事些。”
汽车驶过木崎湖,沿着铁道疾驰,不一会儿就到了梁场站。
货物托运处就在检票口旁边。
田村见过副站长,递过名片,说是因采访一个案件,需要看一下收货单的存根。
“查五六个月以前的?”年轻的副站长,神情有些不耐烦。
“我们只看一眼就行。”田村请求说。
副站长从架子上拿出很厚一叠装订好的存根,他飞快地翻着,田村和龙雄的眼
睛紧盯不放。
重量、形状、容量是调查的根据。梁场是一个乡间小站,货运很少。小件包裹
居多。副站长说,收货人都是附近偏僻乡村的人,来历都很清楚。除此以外。还有
些托运给当地发电所的电器机械之类。
在五个月之前的货单中没有找到什么线索。田村一直翻到最近的托运单。
“一个月以前的恐怕不在此例吧?”龙雄低声说。
—
—尸体腐烂得快成枯骨了。如果是一二个月前,尸体臭不可闻,怎能发货?最
有可能应该在没有发臭之前,刚刚吊死的时候。而根据尸检,推定为五个月前。所
以龙雄认为查近期的到货是徒劳的。
这时,田村用手指指着一个地方问:
“这件货是什么人来取走的?”
龙雄瞟了一眼,上面写着:
木箱一个,重量五十九公斤。品名:绝缘器。发货人:歧阜县土峡市XX街,爱
知商会。收货人:XX电力公司白马村发电所。
到货日期在一星期前。
“啊!到货的当天傍晚,两个电工模样的人来取走的。”’副站长搜索着记忆
说。
出了车站,田村向山路走去,一边说:
“这事儿越来越有意思了。”
“方才木箱的事吗?”
“嗜,昨晚咱们从山上下来,走到村里的时候,不是有个背着孩子的老太婆吗?
她问我们,‘你们是电力公司的人吗?’还说,四五天前一电工进山来。这就是说,
来车站取木箱的家伙进山了。”
“照你的推论,木箱里装的是尸体,然后运到现场,吊在树上,是吗?”龙雄
与田村肩并肩走着问。
“是的。”
“可是,吊尸体的绳子经过风吹雨打,已经朽蚀不堪了。”
“这点小玩意儿,作假还不容易?”
“尸具怎么办?”龙雄又追问了一句。
田村像是头痛议的,脸上很尴尬,说这;
“昨天夜里睡下去后,左思右想,就是这一点想不通。我突然想起老太婆的话,
觉得有蹊跷。我上山去看过上吊的现场,根本没有上面架高压线的工程。如果要竖
高压线铁塔,地面要震动,可是根本没有这回事。所以,我很奇怪。因为牵挂这件
事,方才查到木箱到货存根,心就跳了起来。可是,关于尸臭这一点,我觉得最伤
脑筋。根据尸体腐烂的程度,肯定具不可闻。不过,用布把尸体包好,再用布把木
箱塞严,也许臭味散发不出来。”
“可能吗?”
龙雄仍然抱怀疑态度。腐烂到那个地步,臭气一定极其浓烈。发货站和到货站
的站务员竟没有一个人发现?
“总而言之,先把木箱的事查查清楚。道理上讲不通的地方,回头再说。”田
村固执地说。
沿着昨天的山路,走到那个村落。
“好像是这家门前。”田村抬头看了看低矮的屋檐说。
田村喊了两声“有人吗?”没有人答应。喊了三次,才看见老婆子从后院轰着
鸡出来。
“什么事?”老婆子睁开发红的烂眼圈,问道。
“昨天打扰了。老大娘,您昨天说,一星期前有电工进山来。是吗?”
“啊,啊!”老婆子呆呆地望着田村。
“来了两个人,还是三个人?”
“不大清楚,因为天色已晚上了。”
“什么?晚上才来的?”
“是啊,天黑以后来的。我问了一声,你们是干啥的?他们就大声言语了一句,
‘是来山上架高压线的。’说完就走了。”
“当时他们是不是扛着一个木箱?”
“没见到木箱,我影影绰绰记得,好像有一个人,肩膀上轻轻搭着一只工具袋
似的。”
…
木箱和麻袋
1
“没有木箱,这倒奇怪了。”
田村告别老婆子,沿着原路往回走,嘴里自言自语地说。
“她说有个口袋,这口袋有文章。”龙雄也奇怪。“是不是老婆子看错了?”
“不会把木箱看成口袋的。她说肩膀上搭着口袋,大概是电工装工具用的。”
田村轻声说,“太莫名其妙了。难道真的是电工?现在真是矛盾百出。”
发电所的白色建筑物就在眼前。周围电网纵横,上面密密麻麻缀着白色的瓷瓶,
壁垒森严的样子。
“进去打听一下。”
说完,田村便走进开满大波斯菊的门内。甫道上铺着细砂,到处竖着“危险”
的标志。
进了发电所,各种各样的机器声不绝于耳。
“有何贵干?”门卫走出来挡住去路问道。
“打听点事,想见一下所长或主任。”
门卫走了进去,出来一位高个子,工作服上的口袋里,露出一截折叠尺,自称
是发电所的主任。
“对不起,百忙中来打扰您。”
田村先寒暄道歉。机声嘈杂,必须高声叫嚷。
“一星期之前,歧阜县土歧津市是否给贵所送来一批电瓷瓶?”
“电瓷瓶?”对方的声音也不亚于田村,大声喊道:“电瓷瓶常常有到货,可
是一星期前却没有。”
“车站有到货存根,发货人是爱知商会,收货人是贵所。是一个木箱。站上说,
是电工模样的人去取的货。”田村拿出记事本,一面看,一面说。
“凡是材料订货,都通过总厂器材科。”主任回答说,“不过,爱知商会从来
没有给我们发过货。是用木箱?”
“是的。”
“电瓷瓶是不用木箱装的,大的,如高压线电瓷瓶,用席子卷好,然后用木框
加固;小的,用稻草卷起来,装在草包里。电瓷瓶包装,有固定格式,从来不用木
箱。”
“这就怪了。”田村故意歪着头说,“车站里有存根,说是电工去提的货。”
“他们搞错了。”主任坚持说,“首先,所里即便不去提货,运输公司也会送
来。再者,与工地现场不同,这里没有电工。”
仿佛有伤发电所体面似的,主任脸上略显出不高兴的表情。
“您要问的就是这件事吗?”
田村道了谢,当即匆匆告辞。主任赶忙转身朝里边走去。
“果然不出所料。”田村从充满噪音的发电所里走出来说。
“木箱不是运给这发电所的。里面装的也不是电瓷瓶,想必是那具吊死的尸体。”
“五十九公斤重,”田村走出盛开大波斯菊的院子,放慢脚步继续说:“大概
相当于一个人和木箱的重量。”
“既然那么重,要两三个人才能搬得动。”龙雄说。
走完下坡路,两人便朝车站走去。
“一个人拿不动。”田村点点头说。
“既然如此,老太婆应当能看清楚,不论眼睛多坏,不可能看不清。”
“可是,”田村反驳道,“老太婆说,当时太阳已经落山,天黑下来了。或许
她没有看清。而且老眼昏花,也不完全靠得住。即便是年轻人,他们的见证也有不
确凿的地方。”
“你认为她把木箱看成口袋了?”
“不,口袋也许也有。日落天黑,离得又远,也可能没有看见木箱。”田村斩
钉截铁地说。“咱们来好好推断一下。发来的是只木箱,只能是木箱,不可能是别
的。单是查这一项即可。取到木箱,这伙人在黄昏以后运进山里。当然要避人耳目。
恰巧被山脚下村里的老太婆看到了。这是意外事故,但还是顺利通过了。”
天空上的阳光亮得耀眼。在这将近中午的太阳光下,青木湖的一角在望。湖面
极美,与昨天有天壤之别。
田村看了看手表说:
“十一点四十分。我今天必须赶到松本分社,打电话跟其他几个人取得联系。
现在不比原先,彼此要通力合作。”
他额上依旧富汗,倒不是因为秋天的太阳直射的缘故,而是出于兴奋。
“然后看情况打算去土歧津。”
“会上歧津?”
“嗯。去查一下发货的经过。爱知商会大概是虚构的名称,也许实有此商会。
万一真有这个商会,那也是犯人擅自借用的名义。反正车站托运科一定记得送货人
的模样。从这条线查下去,准能有点线索。”
“准能有点线索?”龙雄不觉脱口而出,表示怀疑。
“当然牌。怎么啦?”田村不服气地反问。
“他们如此处心积虑,不会露出破绽的。而且站务员也未必记得顾客的相貌。
因为他们接待的顾客太多了,习以为常。你还记得吧?把尸体捆在行李里托运的那
桩案子,当时不论是夕留站,还是名古屋站,不是哪个站务员都记不得犯人的相貌
了吗?”
“晤。言之有理。”田村没有反驳,“但也不可因噎废食。不去查一下,心里
不踏实。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吗?我想,我不便妨碍你的工作,暂时先留在这里,然后再回去。”
田村已成为报社组织的、追查这个案子的“特别调查组”的成员之一。他要同
“特查组”联系后才作下一步活动。——龙雄考虑到这一点才这么说。
田村搭乘开往松本的火车动身走了。地方支线的火车车窗窄,他挥手向龙雄告
别。龙雄站在月台上目送火车向南驶去。
这样陌生的车站,这样黯然的分别,不免在龙雄心里引起一阵淡淡的哀愁。车
站的木栅栏上,大波斯菊开得一片烂漫。花圃里的花草尽情地吸着白色的阳光。
下车的旅客只有很少几个人。龙推站在他们后面,走到检票口,正要把站台票
递过去的时候,旁边有人“喂,喂”地招呼他。是方才去查到货存根时碰到的那位
副站长站在那里。
“您是方才报社的人吧?”
名片是田村的,他以为龙雄也是报社的了。副站长好像有话要说。龙雄不置可
否地点点头。
副站长的表情,同刚才不耐烦的样子截然不同,显得好奇。
“关于木箱那件货,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有点事要问你一下。”
“哦?”
龙华没有细说。对方颇为失望似的,可是他说出这样的话:
“您二位回去之后,我想起了一件事。关于那件到货,原先有人来打听过。”
“扼?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龙雄向副站长靠近了一步。
“四五天以前。”
“是个什么样的男子?”
“不是男子,是个女的。”
“女的?”龙雄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畸,是个女的?”
“又年轻又漂亮,我们站上难得见到这样的美人。从口音听,谁是东京人。”
是上崎绘津子!龙雄心里怦怦直跳。她居然也来到这里。
“她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