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傀-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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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斟问:“你爹信奉游清神君?”
“不……”谢恒颜摇摇头,道,“以往不曾与我提及,何况铜京岛与来枫镇相距甚远,也没机会接触那深山老林里的活神。”
康问道:“那他藏这画像做什么?打哪儿偷来的不成。”
“劳烦积点口德吧。”谢恒颜道,“我爹一向光明磊落,不屑做这鸡鸣狗盗之事。”
印斟却道:“除去你爹,在这家里住过别人没有?”
“有,我爹年轻的时候,曾是娶过妻的,而且留过一个孩子,只可惜那两人都去得早,没一个陪他到现在的。”谢恒颜如是答道,“后来倒听说,是那个叫方焉的男人,亲自将我送到他的身边……至于方焉有无在此地长住,我没有印象。”
“等等……你说谁送你来这儿?”康问一下子瞪圆了双眼,骇然问道,“方什么?”
谢恒颜:“方焉。”
“你们好大的胆子!”康问倏地站直起身,以手扶剑,全然戒备地喝道,“你可知道,现如今与那魔头狼狈为奸,在京城是个什么罪名?”
“我不清楚,我这算是什么罪。我只知道,当年是方焉救下我的性命,他给了我一个遮风避雨的家。”谢恒颜神色很平静,面对康问的威胁,他几乎是毫无波澜地说道,“你若定要站在对立面,想方设法寻我不痛快——我自有办法留你在此处,永生永世都别想再出去。”
康问:“你……”
此话出时,谢恒颜方伸出手来,试图将那卷轴合拢并收好——却在这不经意的举动之中,耳畔传来一声格外清脆的异响,忽有一样半生锈的金属物件,顺着卷轴最里端一路滑落在他脚边。
“什么东西?”康问心头阵阵狂跳,顿时一惊一乍地喝问道。
“钥匙?”
印斟弯下腰,将那物件拾了起来,小心搁放到手中——果真是串锈成青灰色的钥匙,彼时沾了满手的细碎铁渣,几乎将印斟温热的掌心染成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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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260章了,点题了
本来这篇文是叫《神仙颜中求》,最早设定里的谢恒颜是神仙不是妖怪,他跟游清神君之间有着微妙的联系,现在虽然主设定改了,反但是主线没有发生变动,游清+谢恒颜+方焉+谢淙是一个相互循环的关系,他们中间任意两人拆出来就是隐藏的故事线。
然后游清神君的关键词……妥妥的,就是游戏人间。
他们认真努力过的日子,在上帝视角(游清)看着的,其实跟游戏没有差别~
第261章 黄凤谓之焉
“这是哪里的钥匙?”印斟问道。
谢恒颜捏着那钥匙的串儿,努力回想了一段时间; 方道:“应该是……地下室?”
“你家还有地下室?!”康问悚然惊道。
谢恒颜道:“不都用来堆放杂物什么的; 谁家没有地下室呢?”
印斟又道:“能下去看看么?”
谢恒颜想了一想,最后点头说道:“……能。”
谢淙这间木头堆的房子; 外一圈的花圃连着后院儿; 地下室则另在方才走廊的外端,通口以一块半厚的木板遮挡; 上面堆了几坛陈年的老酒,如今已蒙上一层薄灰。
“以往我是不会进去的。”谢恒颜弯下腰; 将那酒坛挪到一边; 末了又掀开外一层半指厚的木板,扬起漫天的粉尘纷飞,“谢淙习惯将作废的木材放在这里,很少下到底层清理……只偶尔得空,会下去打点两下。”
印斟偏过头; 朝那幽深的通口里端瞥了一眼; 复又问道:“那钥匙呢?”
谢恒颜道:“钥匙应该是更往里面的另一扇门。”
康问惊道:“还里面的门?你家藏了多少个门?”
“地下室当然要上锁。”谢恒颜道; “不然……下去看看?”
说完朝那通口下的扶梯伸出一只脚; 印斟却拉住谢恒颜的手腕,低声道:“等等。”
谢恒颜:“怎么?”
印斟:“贸然下去,不会有什么危险?”
“也是……”谢恒颜迟疑道,“那让我先去吧; 你就在这等着。”
“你说的什么话?要就一起下了; 要死一起死。”
言罢; 印斟一手拉过谢恒颜,两人想也不想,便直朝那幽黑无底的通口一跃而下,倒剩康问一人趴扶梯上,不住犹疑地问道:“你们俩做什么啊,这就跑下去了……喂!”
通口往下的地底,几乎看不见灯光。印斟召来一纸符咒用以照明,谢恒颜紧跟在他身后,两人落地时,惊起遍地死寂般的灰尘——这一间地下室所接连的底部空间,并不能算是空阔,甚至容纳两人已有些拥挤。
周边两条走道,正如谢恒颜所言,成堆摆放着各式不同的废弃木材。其中机关也有,人形也有,老远一眼望去,就像一具僵立不动的尸体一般,当真能叫人毛骨悚然。
地下室总体感觉不大,四下堆放数不清的杂物及木箱,空气中蔓延着一股不好闻的腥潮气息,再加人能活动的范围少之又少,他们笼统走了不过数十尺的距离,再往深处拐了个弯儿,即是对应方才钥匙的那一扇门。
开门之前,印斟问谢恒颜:“里面放的什么?”
谢恒颜摇了摇头,茫然道:“我不知道……之前没来过,谢淙也不常与我提起。”
康问终忍不住恼道:“你怎什么都不知道?”
谢恒颜道:“那你什么都知道,不如你进去看看?”
“……要进就快进,磨磨唧唧的,是不是爷们儿了?”康问二话不说,一把将那钥匙夺了过来,不顾其余二人反对,正朝着锁孔便给直接塞了进去。
谢恒颜还待说点什么,吱呀的一声,走道里端那一扇破旧的木门,因着常年无人往来,此番推开时所发出的刺耳声响,就像是什么物件被强行撕碎了一样,直听得面前三人连连朝后倒退。
——方要及时做出反应,偏在那同一时间,忽听耳畔哗然阵阵清晰的水声。
谢恒颜心说,地下室为何会有积水?
然而下一刻,他回过神来,第一时间看向印斟,喝道:“印斟快上去!这地方接通地底的水源,我们……”
半句没能说完,伴随木门陡然拉开半指宽的缝隙,最后的防线在汹涌水流的冲刷之下,彻底遭得摧毁坍塌。谢恒颜费力抬起双眼,只觉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下意识里回头去寻印斟,这时门后冰冷咸腥的海水已然纷涌而至,顷刻之间湮没他三人头顶——
*
最终残余的意识消失之前,谢恒颜好像看到一星半点微弱的光影。
——紧跟着是如潮水一般,遮天蔽日的巨大黑暗。
冥冥中,谢恒颜感觉有人牵着他的手,似乎要将他引向某个未知的方向。原本以为该是印斟,但谢恒颜偏过头时,黑暗里,对上的却是方才那画中之人戏谑凉薄,眉眼带笑的一副姣好面容。
“怎么是你?”谢恒颜赫然惊道,“你是游清……神君?印斟呢?……还有康问去哪儿了?”
游清一言不发,只将双眼眯起,食指贴过唇畔,露出一抹神复杂而神秘的微笑。
而后他松开了手,伸往谢恒颜的背后,轻轻将他朝前一推——此后,眼前大片聚拢的黑暗渐渐消散了,转替代而来的,是突如其来的暖黄色微光,谢恒颜有些吃力地别开脸,最后在那团忽明忽暗的光线中央,隐约瞥见一人熟悉的身影。
青灰色的薄衫,一如既往瘦削如纸般的肩膀,那一头近乎黑白相间的长发,也是在无数次的悲恸与失去当中,愈渐染上一层沧桑冰冷的寒霜。
那是……谢淙。
“阿爹!”谢恒颜几乎按捺不住地上前,试图将那人不断远去的背影攥握在手心,“阿爹你要去哪儿?!”
话落时,游清与谢淙的身形同时消失了,眼前乍然闪现一道虚无缥缈的白光,随后再出现于谢恒颜视线范围内的,仍是铜京岛上那间熟悉的木屋——然而这一回,台阶外的环形花圃中,开满了大片雪白的栀子花,馥郁的香气从木门前一路蔓延向花圃之外,几乎远到能听见海浪声的地方。
“这是……另外一道时间结界?”谢恒颜心道,难道地下室那一扇门,就是通往另一个时间节点的入口?
目前他们所认识到的“它”,对于时间与空间结界的掌控力量非同小可。尤其那时在扶则山的黎家后院,单凭一个有限范围的狭小区域,几乎能使得破碎而静止的记忆片段无限重叠。
那也就是说,也许现在印斟和康问,正与他处在同一个区域范围内,但又截然不同的某个破碎结界当中,抱有与他相差无几的质疑想法。
正如是一番想着,忽听得吱呀一声,轻响木屋台阶上的那扇大门,从里至外缓缓地打开了。
——谢恒颜再一次看到谢淙,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谢淙”。
那个面色苍白,显是病弱而又瘦削的男人,独自站在木屋台阶的扶手旁,彼时鬓发尚未染上一丝一毫的雪色,那一头乌黑的长发,顺肩头一路轻搭在他浅灰色的薄衫上,致使他的背影看似说不出的和缓温柔。
“阿爹?”谢恒颜克制不住,明知此刻身在结界中,眼前人多半只是幻影交织,偏他还是义无反顾地上前,猫儿崽似的出声唤道,“谢淙……谢淙,你听得到吗?”
这一次,谢淙终于回头了,看的人却并不是他,而是近在那花圃之外,忽然出现的另外一个不速之客。
谢恒颜猜测这道结界所展现出的时间点,大抵远在二十余年前,他还没有来到谢淙身边的时候。
谢淙自他妻子二人双双离世之后,逐年累积下来敏感、多疑且易怒的性子,是一点一滴慢慢形成的。
彼时结界中的谢淙,尚还年轻,眼神亦不像那样深邃沧桑,倒是那一股子数挥抹不去的伤情,像是深嵌入他心底一层无形的累赘。
——而在他家门前台阶下的花圃之外,又是一人全然陌生的背影。从远处看,该是一名并不出挑的男子身形,此刻满身的衣衫褴褛,破烂不堪,肩臂与脖颈间带有显而易见的伤痕,如今正是奄奄一息,昏倒在谢淙家门外的栀子花田里。
谢恒颜本想走近去一看究竟,但因结界的限制与束缚在前,他只能站在某个固定的视角,望向门前不远处,露出惊讶表情的谢淙——以及躺在台阶与花圃中间,那个一动不动的陌生男人。
谢恒颜看到谢淙走上去,弯下腰,将那受伤的男人小心搀扶起来,并以低声询问他伤势如何。正是借着这般微妙的角度,谢恒颜隐约能看得清楚,那男人撕碎成条状的衣角,包括身上结痂流血的伤处,都沾有数粒灰白色的沙砾,看模样像是从海上逃难来的,且伤势多有几分严重。
——谢淙向来不是多么善心的人,至少在谢恒颜固有的印象当中,始终如此。
然而这一次的谢淙,不仅上前搀扶了那受伤的男人,还一丝不苟地领他入了屋中,为他包扎伤口,并主动让出房间和床位,用以方便男人长时间的养伤与休憩。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谢恒颜禁不住产生疑问——以往与谢淙同住的那段日子里,鲜少能遇见面生的客人来访,谢淙冷淡的性子并不好客,就算普通的邻居不曾与他交好,那便更不必提眼前这个满身脏污,且又来历不明的野男人。
然而这时,屋内床榻间,遍体鳞伤的男人终于睁开了双眼。
谢淙递来热水和毛巾,坐到床边,将男人沾满沙砾,并带有大片血污的面颊擦拭干净。
随后展现在谢恒颜眼前的,便是一副阴柔的,却又带有阳刚之气的,仿佛是刀尖与水花相融合一般,柔软与锋利并存的五官面容。
*
“你叫什么名字?”谢淙如是问道。
床榻上的男人偏移了目光,远望向窗外,海浪声与风帆声交错的那片沙滩。
良久后,他方回过头来,对谢淙说道:“我没有名字。”
谢淙:“……”
“原古书上曾说,黄凤谓之焉。带我来世上的那人,曾说我是一只鸟儿,终会飞到天涯海角,自由自在的地方。”男人笑着说道,“既然如此,你便唤我方焉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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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应该算是另类回忆杀,为防止时间错乱,我就稍微整理下大概的剧情路线
方焉战后重伤逃离——方焉谢淙初遇,被谢淙救走——作为报答,方焉把谢恒颜送给谢淙
然后二十多年前,谢淙还是一个刚丧妻又丧子的可怜美男子,在遭受重重打击后他就无法克制地弯了(不是!)
前面也说了,方焉的后宫那是排长队的,目前跟他关系复杂的谢淙排首位,其次游清有一腿,然后谢恒颜,最后还有成觅伶……大概明天或者后天,还会有新的发现。
关于谢淙对方焉的感情,当然不是光明正大的爱恨纠葛,他们只是彼此绝境时期的一个慰藉,没有实质性的xx关系。
第262章 谢丑八怪
——既然如此,你便唤我方焉罢。
方焉说; 他原是没有名字的; 不知自己从何而来,更不知将要到何处去。
彼时方与谢淙初见; 但只见此人死灰一般的面容; 眼底不带一丝一毫的波澜起伏,俨然笼罩着一层无形的死气。
就像一个人对世间失去了留恋; 徒留一具空壳,尚在红尘俗世当中来来去去; 始终找不到他应有的归宿。
方焉曾问谢淙:“因何而苦; 又是因何而悲?”
谢淙不答,殊不知不久之前,他方将他此生至亲至爱的二人,亲手送归了尘土,入了坟墓。
屋中尚还挂着他们的画像; 年轻貌美的妻; 及他懵懂天真的儿; 当方焉的视线触及到他们的时候; 不知为何,却从那冰冷的纸张之中,无意觅得一丝无法言说的苦楚。
“曾经我也拥有过至爱的家人。”方焉对谢淙说,“但是它们啊; 让那一群野兽全夺走了……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面过。”
谢淙:“野兽?”
“是啊; 野兽。”方焉笑着说道; “一群只知掠夺的……凶猛野兽。”
谢淙听不明白,遂偏头道:“你不必与我说谜。在我这里,没有野兽,也没有什么掠夺者,有的只是天命……天意如此,夺人性命,我又能奈它如何?”
方焉道:“你就这样信命吗?”
谢淙懒得理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不姓命,我姓谢。”
方焉不知说什么,却是“哧”的一声,笑了出来。谢淙因问他从何处来,又是为何伤重至此,方焉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方懒洋洋地趴回榻边,略带戏谑地说道:“我是投胎投错了地方,生来便招得人厌……后来四处摸爬滚打,好不容易有了个家,那家人却变着法子想杀我——我原就是这样不招人待见的,不论走到哪儿,总归是没有能安息的地方。”
谢淙道:“家人为何想杀你?”
方焉道:“因为我天生命是如此。”
谢淙冷笑道:“说玩笑话。”
方焉道:“你不是最相信命吗?我这般说与你听,怎就成了玩笑话。”谢淙不答,方焉便继续说道:“我素来不信命运不公,所以当初生天命已定那一刻,我一直在想方设法做出改变。”
谢淙嘲道:“有什么能改变的?你都说了,人生来即是如此,若非是神仙下凡,又如何能篡改自身的命运?”
方焉道:“如果我说,能够改呢?”
谢淙只是冷冷笑着,并不与他答话。这时方焉却从床榻边坐起,倏忽间人与影相互拆分割裂,在无形之中分别化为两个部分,谢淙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眼前的方焉突然变成完全分隔开的两道人影,一个躺在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