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傀-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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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海霜含泪哭道:“那是我的丈夫,是我的丈夫!你快把他放开……快放开啊!”
“笑话!此等凶煞妖物,以人性命喂食,你却将它们当作丈夫?”
那人眉目一凛,待要继续出声呵责,不远处的印斟与康问却已闻声赶来,连连与他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敢问阁下,从何而来?”
“在下平朝城容府,容饮。前日收到成老先生一纸书信,便快马加鞭,特地赶来镇中查明情况。”
容饮神情略敛,转而望向印康二人道:“半途惊觉山内恐有异变,不想前来探寻一番,竟正好将这批妖物撞个正着。”
“吓死我了,弄了半天,原来是容府的人……”
康问长吁一声,抬手拍拍胸脯,仍旧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而一旁沉默的印斟微微侧头,看的却是在身后端着半条手臂,不住探头探脑的谢恒颜。
——果然这傀儡做贼心虚,乍一听见“容府”二字,噌噌两声便钻进小树林里,当即跑得没了半点踪影。
印斟原想上前去追,但回眼一见容饮神情肃穆的模样,耐了半天,最终还是忍住没提。
这一战不知不觉耗去了大半个夜晚,挨到众人回头下山的时候,天已差不多亮了个大概。
容饮将黎家那批傀儡下咒封印,暂且禁锢在结界当中,待容府其余人等收到信号,便会将它们一并押往平朝城中,由得高层人士亲自审讯。
至于身为普通人类的黎海霜,如今正被三人五花大绑,预备直接捆至璧御府内,交由成道逢来下手处理。
一夜辛劳过后,三人在下山途中,也是难得一致的沉默。
容饮对于成家的这对师兄师弟并不算熟悉,不过幼时因着双方师长的缘故,有过较远距离的一些了解。
而印斟与康问二人,对待容府的印象可谓是接近于无。以往都只在传闻中听说,平朝城有权有势的容家,多是一群不易招惹的厉害人物。
如今走近了些,只看这位富家公子穿金戴银,扮相不俗,着实不像是捉妖人的模样——但他方才修补结界那一通绝妙术法,偏又是用得炉火纯青,直叫人惊骇诧异之余,难免多出几分羡慕。
容饮只说:“拂则山中阴气甚重,极易生成滋养妖物的巢穴。适才那一处后院全然封闭,与外界彻底隔离,一旦有人踏进相应的界线,多半都是有来无回的下场。”
印斟闻言,不由得皱眉问道:“如容公子所说,院中那批成群的妖物,便是依靠此种方式,吸引活人为食,不断残害山中居住的百姓?”
容饮凝声道:“这驯妖女子诡计多端,兴许猎取范围更广,也未可知呢?”
“阿偿不是妖怪!”黎海霜猝然挣动,止不住地出声反驳道,“你们这群、这群……心肠歹毒的混账,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和阿偿!在你们手里落下的无辜人命,难道还少吗?”
“你说错了,姑娘。在我们手里落下的,不叫人命——叫妖命,也叫业生印。”
容饮幡然回头,冷下声音,一字一顿地道:“你的丈夫,连妖都不能算上。那只是一批傀儡,傀儡没有性命可言,不配叫妖,更不配被称作活人。”
——傀儡。
此话一出,不仅是情绪崩溃的黎海霜当场愣住,就连一旁默默走路的康问和印斟,亦忍不住浮出微许怔然的神色。
“怎么?看这样子,你们的师父……像是半点相关的实情都没说过?”
容饮扬起下颌,倏而露出有些讽刺的笑容:“喏,反正前面就是璧御府了,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干脆等到成老先生那里,一齐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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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冒出来的容饮……解释一下,其实前文埋过伏笔,容家出场的第一个人不是他,而是鸡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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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真相?
晨时布满碎光的璧御府门前,一如既往的的的冷清寂静。
只是院内气氛僵硬冷凝; 无端多出几张陌生的面孔。
一个是刚从山上带下来的黎海霜; 一个则是容家排行老二的二公子,容饮。
还剩一个后来才慌慌张张赶往来枫镇的; 长相略微有些奇特; 瞧着既眼生又眼熟——乃是此番与容饮同行的小侄儿,容不羁。
实际再往前追溯数十年的光景; 成家与容家除了早前在战乱中的相互协助之外,基本不存在其余过多的交集。
何况之后的容家开始追求富贵与权势; 不断与京中各大王公贵族串通勾结; 愈渐攀上一条虚假繁荣的不归之路。
成家则在过久安逸的生活之中卸去了爪牙,原本应有的实力更是大不如前。
而且换一句话来讲,容家这群不食人间烟火的富家子弟,过久了高高在上的神仙生活,偶尔会对这无人问津的璧御府成家; 感到深深的鄙夷与可悲。
而恰好相同的是; 像成道逢这样自恃清高的顽固脾气; 自然也对容府后来的小人做派表示万分唾弃; 甚至从根本上感到无法接受。
但,人毕竟是他请来的,加之本身的责任要远大于个人的负面情绪,成道逢没给两位客人冷脸; 反而对容饮出手救印斟康问一事; 好声好气地表达了感谢。
就连成觅伶也跟着在旁说道:“之前师兄放信号那会儿; 可把我们都吓坏了,拂则山那么远的地方,要赶过去,怕是黄花菜都凉了——好在容二公子出现得及时,这才救下二位师兄性命。”
然而好巧不巧,对面一根筋的容饮,根本没打算给成家这个面子。
他脸色不善,开口便直截了当地道:“拂则山内地势险要,乃是一众凶祟妖魔滋生聚集之地。二十余年前一场空前绝后的战乱,便是因着防守不当而起,怎如今璧御府坐镇此地这么多年,还能对山内频发的各类事故放任不管?”
听这话说的,实在太冲人了。普天之下这么多人,大概没一个敢用这样强硬的语气,正面直接抬成老爷子的杠。
当时别说成家自己人,就连向来财大气粗的容不羁也跟着惊了半晌,赶忙扯着容饮衣袖提醒道:“二叔,你稍微注意一点儿。”
“成老先生,起初收到您的书信,容府上下所有人,都对此事感到震惊又惶恐——究竟是如何厉害的妖物,才能逼得当初在来枫镇呼风唤雨的成道逢,匆忙写信发出求助。”
容饮全然不听劝阻,顾自一人继续说道:“直到晚辈前往拂则山中仔细探寻,发现您的两位徒弟,被那些愚蠢的傀儡围困山林里,险些直接丢掉了性命。”
“而他们,不光对傀儡的攻击束手无策,同时也对此类低等妖物的存在……一无所知。”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成道逢面色骤凉,声线亦是说不出的冷硬:“容二公子大老远从京城赶到来枫镇这穷乡僻壤,就只为揪着傀儡一事,劈头盖脸将我这所谓的‘前辈’训斥一顿?”
容饮神色不改:“晚辈无意冒犯,不过是对您一直以来的欺瞒行为,感到愤怒。”
容不羁在旁摇着扇子,小声说道:“二叔,有话好好说,别在人家地盘摆脸色啊!”
这会儿成觅伶也上去将成道逢拉开,好生劝道:“爹,您上了年纪,少动肝火!”
成道逢却自始至终都是一副阴鸷脸色,如今无端受得一番痛骂,便愈发骇得青筋暴起,神情可怖。
“成老先生,您不如向您两位差点丧命的徒弟解释解释……为什么,至今不肯与他们交代实情?”
容饮亦是态度强硬,字字清晰地道:“您这是在害怕?还是因为多年前在来枫镇那一战……”
“你住口!”成道逢幡然变色,几近拍桌而起!
成觅伶慌忙道:“爹!冷静一点!”
“师父瞒了我们什么?”
气氛正是僵滞之际,沉默已久的印斟却主动出声问道:“……对于‘傀儡’这类妖物,不光是我,就连镇中多数百姓,也都是对此全无所闻。”
成道逢赫然而怒道:“印斟!你是打算帮着外人,一起来谴责为师的不是吗?”
“不是谴责,师父。之前空盏楼的柳周儿,您或许一早猜到她的身份,却选择对我们隐瞒实情。”印斟沉声道,“既是真实存在的妖物,为何迟迟不向大家说清道明?反是叫我同康问白忙一场,将结界尽数布在山外那些地方?”
康问怕得发抖,不由得悄悄唤了他道:“师兄,你别胳膊肘朝外拐啊!”
印斟:“性命攸关的大事,如何分得谁内谁外?”
成道逢面色更是阴沉扭曲:“印斟,你也闭嘴。”
“成老先生,您这是太自我了。”
恰在此时,容饮将他手中折扇轻轻一合,忽又轻飘飘意味不明地道:“您始终不愿提及傀儡的存在,就是因为当年来枫镇一场战乱之中……”
成道逢陡然喝道:“容饮!”
“因为当年——您的爱妻曲蓉一,是惨遭傀儡撕碎致死,尸骨无存!”容饮毫不留情地道,“所以您那时就像疯了一样,满镇满山地屠杀傀儡,一度将所有带印的妖物屠至灭绝!”
“容二公子,您别说了!”成觅伶尖声道,“我爹不愿听到这些!多少年过去了,一提到和娘有关的事情,他就……”
“罢了,让他说完。”
成道逢脸色煞白,显然是对当年丧妻之痛仍旧无法释怀。
因为害怕拘泥于过去的阴影,他甚至不愿为昔日的爱妻设立灵堂,就让她在那荒山野地里,匆匆立一座无人问津的衣冠冢。如今匆匆一去二十余年,他也未曾到那坟前探望一回。
眼下旧事重提,如成道逢这般固执脾性,倒是头一回按捺心头怒火,一字一句开口回应道:“当年在幕后挑起战争的主力人物,是一名唤作‘方焉’的男性傀儡。你若硬要追溯本源,在这世上现存的所有傀儡,都是出自方焉一人之手。”
“但如你所见,方焉已经死了,死在我的刀下。”成道逢缓声道,“之后在他手里驯养的那批傀儡,也全都由我亲手斩碎业生印,从拂则山到来枫镇,一个都不曾放过!”
容饮嘲道:“所以您就顾自认为,傀儡已经绝迹了,不存在了,更没必要提醒你的徒弟以及镇中百姓……应当如何提防?”
“我说过,方焉死了。”成道逢道,“他手下那批不成气候的蠢钝妖物,也已经灭得一干二净——二十多年过去,世上再无方焉此人,就算仍有傀儡的踪迹可寻,也不过是区区漏网之鱼而已,如何还能卷土重来?”
“即便是方焉害得成夫人死无全尸,您心中有恨,有怨,但这不是您冥顽不灵的理由!”
容饮骤然抬手,将那缩在角落中瑟瑟发抖的黎海霜带至庭院中央,继而又道:“您认为傀儡不会卷土重来?我看未必如此——此女来自拂则山,屋中同时驯养十余只来历不明的傀儡。所有傀儡依靠吸人精气为食,甚至无法想象,任由它们融入镇中,会是怎样一个严重后果。”
成道逢神情扭曲,似是对傀儡相关的话题,都有着明显抗拒的意味。但形势所迫之下,他不得不转移目光,沉沉望向黎海霜道:“驯养傀儡……寻常女子,又何来这般通天能力?”
印斟却道:“不论师父相信与否,镇中已有此类妖物出现,都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成道逢冷声道:“荒唐!照你所说,当年的方焉又能再世重生不成?”
印斟道:“弟子所言并非此意。”
“成老先生无需动怒,方才那些傀儡来自何处,问问眼前的当事人即可,何必为此伤了师徒和气?”
容饮一扬手中折扇,又将黎海霜朝前拉近了些许:“你自己说清楚罢,傀儡都是从哪里来的?”
黎海霜眉目一凛,瞬间变色道:“那不是什么傀儡,是我的丈夫封偿!”
容饮同样抬高音量,声色俱厉道:“没人问你它们身份如何!寻常百姓,擅自驯养妖物作伴——你可知晓此为何罪?”
容不羁在旁嗤嗤一笑,补充说道:“姑娘,这事儿若是搁在平朝城里,你和你的傀儡夫君,可全都要被杀头的——重要的是,人与妖物私相授受,往后没人会拿你当同类来看,就算当街被人打死,官府也绝不会管。”
黎海霜悲切道:“阿偿不是妖物!他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们又有何权利判他有罪?”
“他没有罪,难道我们还有罪不成?”这时康问都忍不住窜了出来,怒声质问她道,“我们就活该被他吃抹干净,骨头都不剩了?”
黎海霜道:“你们本来就有罪!一群心狠手辣的怪物,杀我阿爹,你们难道不该拿命来偿吗?”
康问瞪眼道:“那明明是你阿爹……”
“等等。”容饮猝然上前,将他二人打断道,“先把事情捋顺,具体的前因后果,都说清楚。这女人家里除了驯养傀儡,可还藏有其余带业生印的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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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这篇文的第一个大伏笔,友情提示,真相肯定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容饮说的话不全是对滴!
成道逢这个人物在后期很重要,所以前期关于他的疑点非常多,整就是一个超级大别扭。
反正从表面上看,他就是因为死了老婆,不愿在人前提及傀儡的往事。
至于背后藏了什么不能见光的事情……可能也就只有印斟会提出质疑。
【一点小小的剧透】
设定上的师徒两人三观严重不合,各有各的主张,在师父看来,妖魔必死,不能留情,但徒弟是个很温柔的人(这一点遗传自父母),杀妖之前,必然会弄清楚缘由。
这也是印斟和成道逢初次发生分歧,往后师徒关系……咳,只会越来越差,直到降到冰点。
第44章 师兄护妻!
原本自拂则山中带来黎海霜之时,众人只当她是认妖作夫; 误入歧途; 丧失了脱身远走的能力。
不料这一问下来,真正的实情; 远比容饮所想象的还要复杂难言。
这黎海霜乃是青楼出身; 家中母亲早亡,兄弟姐妹也都相继离世; 只剩一个神志不清的老父亲与她日夜相伴。
后来好不容易觅得一个如意郎君,那男人又是个极其短命的病秧子; 拜堂成亲当天; 便直接在新娘面前歇了菜。
黎海霜于绝望无助之际,家里却从天而降一位行踪诡秘的贵客。
那人声称,自己能救活她的家人以及丈夫。
起初的黎海霜,自然不信人能死而复生。直到一日归家之时,望见父母仍像往常一样并肩站在门前; 笑着向她招手——自从那一刻起; 她的意识; 就彻头彻尾进入了魔怔状态。
印象中的那位神秘恩公; 动用术法,将黎家偏僻幽深的后院,转换成为藏匿傀儡的一处异力怪圈。
圈中区域与现实空间彻底分割,能够轻易造成黎母以及家中一众弟妹; 尚还存活于世的假象。
至于黎家那位上年纪的老父亲; “恩公”原意是想施法祝他平安长命。不想老人在体内植入业生印之后; 走火入魔,转头袭击山中住民,反被印斟康问合力降服,最终印碎人亡,下场凄惨。
而唯一与黎家众人截然不同的,则是黎海霜的丈夫封偿。
这倒霉男人尸骨未寒,便被依照他生前的五官长相,总共刻画复制出二十五具傀儡木身——其中每一具傀儡,都能活灵活现映照出封偿这些年的不同模样。
健康的、病弱的、濒死的……甚至身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