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季-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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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高启恍然,“那那女的怎么不喜欢你了?”他皱眉,“我女儿这么可爱还有人不喜欢,咱也不喜欢她。”
小练安:“奶奶跟她介绍,说我是练安,我喊她阿姨,她不搭理我。”
“……”
赵高启撂下筷子,“什么?就一南区副头而已,对我家小公主这么横。”
小练安:“她问奶奶,说,说,‘阿姨,那小拖油瓶以后是不是跟着赵高启过?我不接受她和我们一起生活’”,小家伙看爸爸,“小拖油瓶是什么意思?爸爸。”
赵高启:“……”
另外两个大人也都意外地蹙了蹙眉头。
赵高启脸黑了又黑,深吸一口气道:“没事,爸爸跟你保证,这女的进不了你家的门,靠,特么谁啊,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啊,我女儿给她挑剔。”
小练安还是不安心:“是我爸爸要跟她在一块,不是你,你说了不算的。”
赵高启:“……”
君熹失笑,冲练安招招手过去哄她,“没事哦,你爸爸肯定要找个喜欢练安的,爸爸最疼你了,不担心的,不担心。”
这话倒是安慰了下小朋友。
君熹也真的是安慰而已,她觉得他们这些家族的婚事,小孩子肯定不能碍事的,肯定不会拿来考虑的,她还有赵高启这个退路,赵高启还是个不婚主义的,越发没有人会考虑小孩子的感受了,她心疼地摸摸小朋友的脑袋,给她夹菜。
“姐姐年后过来的时候就跟你说,练练,姐姐带你玩。”
“好好好~我就喜欢,喜欢这个妈妈。”
“……”
赵高启已经对这词免疫了,接受了,君熹还是一如既往不适应,应晨书每听一次就微笑一次。
满足的吃完饭,君熹坐着应晨书的车回谢安街,孩子让赵高启带走了。
赵高启带孩子去沿着北市的兰江长廊开了一圈兜风,看着风中飘渺浪漫的飞雪,父女俩心情都被洗涤得干净无瑕后,回家去休息了。
赵园里最大的房间被改造成集卧室起居室电影院游乐室于一体的儿童房。
抽了根烟的工夫,阿姨就把洗漱好的孩子带到床上去了,又去问赵高启:“要不要给她读故事书啊?她在翻书。”
“要,当然要。”他美滋滋地从二楼花园拐回去,到女儿房间去给她读睡前读物。
小练安趴在床上,听爸爸给她声情并茂讲故事。
听完一个没睡着,赵高启在翻书准备继续讲一个的时候,床上的小朋友仰着脑袋说话:“爸爸,没有我的话你就可以出去玩了,其实我可以回谢安街的。”
“嗯?这什么话,爸爸不玩,爸爸就喜欢带我们练练,别回去,爸爸要吃醋的。”
小家伙开心地笑了笑:“那你以后的老婆,会不会也觉得我是个拖油瓶?”
“……”
赵高启如遭雷轰,他一下子把视线从故事书上移到她的小脸上,“谁跟你说这个词的意思的?”
“我,我自己百度。”
“……”
赵高启说:“你别听那女的胡扯,这么说吧,爸爸告诉你,你爸爸,梅令弘他这个节骨眼上根本不会结婚,我平时就是开开他的玩笑而已,他才出来没多久,现阶段你最重要,他也有重要的事要做,而且你不喜欢的人,他不会娶的,所以宝贝儿,咱不用把那女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话放在心上,我们练练才不是拖油瓶,练练是爸爸的心尖小公主。”
“哦~”
“嗯,乖哈,咱听故事了。”
“那你,你老婆会不会也不喜欢我?”
“……”
赵高启微笑:“爸爸没打算结婚。”
“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啊那个,闹着玩的。”他笑了笑,“闹着玩的。”
“那你为什么不结婚啊?别人都有老婆,你也娶一个嘛。”
“……”
赵高启放下故事书,看了看窗外淡淡的云,今天腊月二十八,没有月光,只有雪。
“爸爸……”
“不瞒你说,爸爸有老婆。”
“嗯?”她好奇不已地直接抬起了身子。
赵高启拿出手机打开相册,转过身靠到床头坐,把孩子抱怀里看手机。
里面是一张红底的结婚证件照,年轻的男孩子格外的俊逸帅气,满眼皆是藏不住的意气风发,旁边的女孩子身着一袭白色旗袍,容貌有江南的软糯韵味,笑容羞涩又甜美。
“你记得她么?练练。”赵高启说,“你可能不记得了,她走的时候你才三岁,但是你出生开始都是她带的你,给你找奶喝,整夜哄你,教你喊爸爸也是对着我教的,你忘记了。”
“我,我记得。”
赵高启整个人都僵硬了,默默低头看怀里的小脸蛋,“记得啊?”
“唔,我只是,不知道叫什么,”她伸手摸照片,“但是有印象。”
赵高启笑了:“她叫戚桑,我老婆,跟你说,但是咱要藏住这秘密。”他手指滑动屏幕,下一张照片就是两个摊开的红色结婚证。
时间是:
2005年6月26日。
赵高启x戚桑
小练安都惊呆了下巴,虽然小,但是也理解了这结婚证的意思。
她伸手又去摸了摸照片:“真,真的么?不是假证吧?”
“……”赵高启笑了,骄傲道,“真的,当然是真的,证还放在爸爸书房里呢,太远了不然给你摸摸真的本。”
“那你为什么,从来没说呢?爷爷奶奶好像,不知道……”
“唉,一言难尽,说来话长,反正后来她走了,现在说不说已经没意义了。”他放下手机抱着她摸她的脑袋,“但是你这个妈妈,她很喜欢练练的,她是全世界最喜欢练练的人,你出生就是她一直在养你,你不用担心她不喜欢你。”
“我知道,我记得她。”
小朋友脆生生的呢喃好像硫酸落在心口,赵高启觉得心头麻木,但是也圆满了,好像两人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一样,他仰头深深吁了口气。
哄睡着了小孩儿,他起身回房。
打开保险柜,把证件照摊开在办公桌上,他双手撑在案上盯着看,半晌过去,心口的郁郁积攒成了火气,把证件照甩回保险柜里,他出门去找苏元。
苏元在家里吧台调酒,惬意得很,然后就被人闯到家中拎着衣领子带走了。
“我靠干嘛,我都换睡衣了,我擦……”
“挖坟。”
“不是说初三吗?今天才二十八。”
“老子睡不着,凭什么他们祖宗十八代睡得着,全部别睡了!起来陪我!”
“……”
苏元悠悠盯着往外大步流星走的男人,没敢说话,敢让鬼陪的人,谁敢惹。
他一边打电话叫家里司机给他送外套,他真的才穿着睡衣啊靠,外面在下雪;然后又打电话叫铲车,直接铲了吧靠手挖挖到什么时候,早点挖好早睡觉。
车子开到北城著名的一座墓园去,新年倒数第三天,大雪的夜,晚上快十二点,墓园里人很多,一排穿着安保制服的人手拿电棍在那里一排排巡逻。
见到有人来,领头的寒毛直竖,走过去打招呼。
赵高启的脸色比肃杀的天气还冷漠:“滚。”
人大概是被下了死令了,皱着眉头看着后面直接开进来的大型机器,眉头直跳,没有敢退下,还想和他商量。
苏元去拎他的衣领子:“你不冷吗?别让我冻着了,我冷。走远点好吗?”
“……”
人马上就后退,走远了去打电话。
…
君熹在回程的路上买了个新手机,回到谢安街就一直在捣鼓新手机。
应晨书洗了个澡又忙了点事,眼看时间不早了,就出门想去看看小姑娘睡着没有,跟她说个晚安。
到门口看灯光还没熄,就敲了敲门。
“嗯?”
应晨书推开门,看到穿着睡衣踩着拖鞋从屏风后出来的女孩子,她手里握着新手机,一头乌发披散在肩头,眸子乌灵灵的,看着他有点懵,好像不知道他找她做什么,或者如果是平时的话,他来很正常,但是今天就……
应晨书看出来了,便自己走过去:“还没睡?”
“没,我在,在给我的手机传东西。”
“明天再弄,早点休息。”
“不行,我新鲜,我要玩新手机,睡不着。”
应晨书低笑:“那你看着,对我不新鲜了,才半天而已。”
“……”
君熹一下子从脚底下就开始红了,脖颈,脸颊,红到了耳朵上。
应晨书看到了,肉眼可见的红在他眼前飘,还有一双不断闪烁的凤眸。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那就不新鲜吧,没关系,我不计较。”
“……”
“明天二十九了,你的机票是什么时候的?”
“哦,是中午的。”
应晨书:“我给你改一张飞瑚洲的,这样到瑚洲回高雨才近一点。”
君熹一下子抬头,紧张道:“那你,你明天不回去吗?”
“回,我和你一样飞瑚洲,但因为明天晚上家里有重要的饭局,我可能来不及送你回高雨,抱歉熹熹。”
“不用。”她立刻道,一时已经完全不知再说什么……他觉得没办法送她到家门口,所以把飞览市的机票改瑚洲,这样就可以多陪她一会儿……
“司机会送你回去,不用怕。”他轻笑,“过年期间,我有空的话,再去找我们小姑娘玩。”
君熹愣了愣。
应晨书和她静静地站在屏风前望着对方,卧室暖调的灯落在山水写意的屏风上,光影折射在彼此上身,好似漫长的春山和白雪里两人都这样岁月静好。
君熹忽然伸手,忽然搂了上去。
应晨书也抬起手抱她,再缓缓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再亲亲她的额头。
君熹身子轻颤,被清新的雪松味道淹没,在他极致好闻的气息里坍塌……似乎站都要站不住了。
应晨书把她抵在屏风上,低头,薄唇沿着她的鼻尖,下滑到她红唇,堵上去。
君熹被四肢百骸飘过的细微电流感折腾得一下头昏脑胀。
他一动,好像一场风雨便迎面袭来,她站都站不稳,手从他腰上滑了下去。
应晨书拿起她的手放到脖子上,搂着他。
君熹要融化了,觉得身子像四十度高烧……“应先生。”她呢喃,被他指引得极其害羞,要爆了。
应晨书轻轻咬着软糯的唇,低语:“以往总希望你换个平等点的称呼,但是这会儿却觉得,还挺好听,好像在欺负小姑娘一样。”
“……”
君熹彻底羞死了。
男人的低笑在她耳边蔓延,又深深堵住她没让她有害羞的时间。
临近十二点,整个四合院都是风雪声。应晨书还在君熹房间里陪小姑娘,亲个没完。
手机在十一点五十五分时响了起来。
曾山的电话,应晨书把女孩子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将手机放到耳边:“什么事?”
“唉……”曾山开局就一阵长叹,“高启拉着苏元去挖坟了。”
“嗯。”
“苏元说他冷,为了速战速决就开铲车去,叫了两个。”
“……”
“把人家祖坟给铲平了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估计那群看守的人通风报信吧,隋鹤平气势汹汹地过去了,拿了东西就要砸人,然后,闹起来了。”
“结果呢。”
“苏元和高启把隋鹤平和他带来的人打了,被救护车拉走,听说把人打晕了,他们俩大摇大摆地走了,隋鹤宗打电话到赵家去告状,非要讨个说法,高启估计现在被家里轰炸着吧反正苏元回去睡觉了,他喝多了,疯了这小子。”
“嗯。”
“你什么意思啊?”
“我也要睡觉了。”
“……”曾山深呼吸,“你别这样晨书,我扛不住这样的暴风雨,一会儿赵家找不到他就该找我了。”
“我初八上班,你跟高启说,让他抗住这个年,年过了,我会摆平隋鹤平的。”
“你,隋鹤平,这么快。”
“嗯。”
掐了电话,应晨书低头,恰好迎上小姑娘纯真无比的目光,“嗯?”
“晚安。”
“……”
应晨书似笑非笑:“我只是跟他说要睡觉,没跟你说呢。”
“啊?那你还不困吗?”
应晨书低头凑近她:“看着你就挺精神的,如果不是明天要早起,想看到天亮。”
“……”
君熹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是送人还是留人。
“熹熹。”
“嗯?”
应晨书拿起她握着手机的手,一点点往上放到他肩头,他伸手去把她的腰搂住。
君熹浑身紧绷,僵硬。
应晨书弯身把她打横抱起:“忽然想,借宿。”
君熹心跳炸了开来。
第37章 君熹:想死。
谁说赵先生没素质。
他脚步一下下往屏风后走去, 君熹的心就一下下地乱跳,借宿,是什么意思?在他的四合院里, 说要在她房间借宿?
怎么那么像调情?
才几步而已,君熹就被放到粉色的柔软大床上。
心在那一瞬间四下摇晃,好像被丢在水里一样。
想到昨晚两人也迷迷糊糊在一块躺了一夜, 君熹努力冷静下来, 今晚最多,最多就是,衣服别要了……
就是天有点冷……
君熹把自己的脚缩入被窝里, 往里挪了个位置坐在床中央,然后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应晨书慢条斯理地掀开身上的大衣外套, 看着她:“介意吗?”
“……”
君熹还是一动不动。
应晨书笑了。
君熹:“……”
她觉得没面子,不由鼓起勇气道:“昨晚应先生不是也睡了吗?你就……借呗。”
“熹熹, 你知道男人说留宿, 什么意思吗?你就应了。”
“……”
君熹努力镇定:“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她含含糊糊说了句, “但你这儿有避孕套吗?”说完就掀开被子把自己埋了。
大约过了一分钟,床真的往下陷入了三分。
君熹呼吸屏住, 一动没敢动。
应晨书舒服地躺平了下去,再去掀她的被子,“没有, 这怎么会有避孕套。”
君熹:“……”
应晨书:“但没有又有什么关系。”
“……”?????他想做什么, 想搞个私生子么。
“我又不打算做。”
“……”
“睡个觉而已。”
“……”
君熹掀开被子:“应晨书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 一次性说完能死啊。”
他失笑。
君熹干完大逆不道的事, 马上怂怂地重新埋入被子里。
应晨书微微侧身, 把她发硬的身子往怀里搂, “我错了,熹熹。抱一抱,要几天没见了。”
君熹一下子便全身松软了下去,小小地侧过身,把脑袋往他怀里藏。
应晨书把被子给她盖好,掌心抚了抚她的脑袋,“晚安。”
“唔,我睡不着,我的手机还没玩够呢。”
他轻笑:“还说不是三岁小孩儿。”
君熹就是很不自在,喝醉和他同床跟清醒完全不一样,她浑身都是烫的。
伸手去摸来手机,她就在他怀里看了起来,“应先生困就睡吧。”
应晨书也睡不太着,怀里浅浅萦绕的香味让人浑身柔软,心头荡漾,根本舍不得睡。
抱着这小姑娘有种梦想成真的感觉,诚然他们这些人,从来不需要有梦想,他也从未有梦想,但就是觉得,这一刻很美满。
君熹在整理从旧手机传过来的照片,有些不要的就删了,省得占内存。
应晨书看的那一眼,她屏幕上正好闪过一张她的照片,女孩子双手拖着脸颊,斜眼看着镜头,软糯白雪般的肤色在暗沉的房间里像一束聚光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