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之意-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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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梦姑娘在房车上聊天,不就是在极光之意吗?”
“凭什么啊?”
“小宣送你那台房车,不是一直都停在那边吗?”
“老爹,房车虽然也带一个房字,但首先是个车,房车和房子主要区别在于,它会动。”
“大头,你就说你要不要移动过来吧。”
“我的手机到了国内之后,自动接上的是联通的信号。”
聂广义当然是不会去的。
他也有自己的时间安排。
这趟回国,先陪姑娘去找到职业的方向。
等姑娘安定下来,他也就安安心心地去重修万安桥。
“既然你都已经联通了,那就明天早上八点见吧。”
聂天勤直接把时间都给敲定了。
亲爹很少这么强势,整得聂广义亲儿子都开始有些意外:“怎么了吗?聂教授明儿个早上八点半要拜堂成亲?”
内涵什么的,谁还不会呢?
以这方面的能力论资排辈,聂广义可不承认自己是任何人的儿子。
“明天早上古建院的人要过来。”
“啊?古建院?”聂广义找了半天场子,最后发现找错了方向:“你这是搞定了?”
“还差那么一点点,所以你赶紧回来。”
“这方面,你应该比我厉害吧。”
“临门一脚,怎么样都不能出差错,多一个人在也多一份安心。”聂天勤出声强调:“你在这儿,爸爸也踏实。”
“那行,我想办法赶回去。”
“大头,梦姑娘要是有时间也可以一起过来啊。她毕竟专业也对口。”聂天勤终于想起来还有另外一档子【正事儿】。
聂广义并非听不出来父亲明里暗里的助攻之意,只好出声解释:“我们没有在极光之意,坐飞机都得一个小时呢。”
“啊?你带人姑娘去哪儿旅游了?车就那么点空间……你得到人家里人许可了吗……还是……”聂天勤各种欲言又止。
“行啦聂教授,我是坐飞机来的,梦姑娘本来就在这儿,今天她哥哥乔迁之喜。车是宣适让司机开来的,我俩也是刚刚才有机会单独聊几句。”
“这样啊,那这也太……”
“行了,聂教授,你要是一直不挂电话,我就不保证我明天早上能到了。”
“啊?你想和姑娘……”
“聂教授,您明儿个一大早就想见到我,司机刚刚开了个大长途过来,我是不是还得临时再找个A照的司机?”
“啊!对,不能疲劳驾驶。那你抓紧时间找啊!”
“至于吗?萧教授不是也在吗?有她这么个外来大教授在,我去不去也不是关键。”
“那还是不一样。小天和万安桥,毕竟也没有什么渊源,更没办法动手演示。”
“行了。知道了,我和梦姑娘说一声,这就安排司机赶回去。”
聂广义没有开免提,在房车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在没有刻意调低音量的前提之下,梦心之多多少少,还是搞明白了聂广义和聂天勤之间的对话。
梦心之问聂广义:“古建院的专家要去万安桥?”
“对。”聂广义解释道:“万安桥被烧了以后,我和宣适都有意出钱,想着尽快重建,但是聂教授觉得,这样的行为不太合适。”
“肯定不合适啊,你们出钱建,最后都不知道算新桥还是旧桥,很有可能会失去文物属性。这样万安桥就算重建了,也不是国家重点保护文物了。”
聂广义倒是没有想过,梦心之把这个问题,看得比他还要透彻:
“看来聂教授还是很了解自己未来儿媳妇的嘛!刚刚还让我带上你。”
聂广义极度不要脸地说完了,才想起来,自己还处在没有正式上位的追求阶段,赶紧把泼出去的水给收了回来:“不好意思啊,姑娘,一时嘴快说错了,我的意思是,聂教授还是很了解文物和博物馆专业的。”
每隔五十和一百年被毁一次,是万安桥这类文物的既往命运。
那些什么五十年一遇的台风,百年一遇的洪水,对于很多人来说,可能只是新闻里面的一句话。
但对于浙南和闽东北的这些非遗编木拱廊桥来说,每一次,都是一场生死攸关的战役。
2016年中秋节,台风“莫兰蒂”在厦门登陆。
这座花园城市道路两旁的绿化带,直接被摧毁了一半有余。
厦门人对那一年的中秋节,不可谓印象不深刻。
道路两旁的绿化没了,包括很多苍天大树。
好些人家里的玻璃碎了。
台风吹走了阳台,暴雨打湿了一整个客厅。
哪怕是见惯了台风的厦门人,也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恐怖力量。
溪流暴涨,使得相隔了五百公里的三座国宝级廊桥——薛宅桥、文重桥、文兴桥被洪水冲垮。
台风过后,厦门人在一棵树一片玻璃地恢复绿化和生活。
远在五百公里之外的泰顺人,沿着洪水过境满是漂浮物的江面,一块一块地收集三座国宝级廊桥的“残骸”。
从浙南到闽东北,就这么一路沿着江寻找,一直到入海口。
村民们把这些桥梁,视为信仰。
他们捡起的不仅仅是木头,更是这些见证了他们成长的廊桥记忆。
比记忆更重要的,是只有找到了这些古老的构建,才能认定为是文物修复。
廊桥被冲垮了,但零部件几乎都找回来了。
这就和浙博把万工轿拆了,对每一个花片进行清洁,再重新装回去是一个道理。
万工轿还是那顶万工轿。
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级别。
不会因为拆开了再重新组装回去,就失去了文物属性。
聂广义老早就可以开始万安桥的重建了。
不缺技术也不缺钱。
在聂广义看来,万安桥烧成这样,和薛宅、文重、文兴这三座浙南的国宝级文物的情况不太一样。
聂教授却觉得,万安桥还是有机会的。
毕竟石墩还在,一边的桥屋也还在。
并不一定完全没有办法保留其文物属性。
聂教授非常不聂天勤地向聂广义灌输【只要努力了,哪怕不成功也没有遗憾】。
这样的行为,极度不符合把名誉看的比什么都重的学界泰斗的人设。
有些人,之所以会一直成功,就是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放在过去,聂天勤是接受不了失败,并且只会在舒适区待着的。
年过七旬,倒是多了一份年轻人的闯劲。
“我要去!”
梦心之有点激动,甚至都没有反驳聂广义一时嘴快的那些明显和事实有着过大偏差的地方。
“啊?”聂广义反而有点不会了,“姑娘的意思是,你今天连夜和我赶回长桥村?”
“是啊。万安桥被烧成这样,要是还能保留文物属性,将会是一个极具时代意义的事情。对我国的木构文物保护,也是一个很大的利好。”
“听起来,姑娘似乎对木构建筑很有研究……”
聂广义意味深长地看向梦心之。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特别需要得到姑娘的一丝丝首肯。
自负的人,通常都自卑。
聂广义表现得越志在必得,就说明他在面对宗光的时候,有多心虚。
“是有一些研究,但没有很多。”
姑娘没上道,聂广义只好继续循循善诱:“姑娘为什么会对木构文物感兴趣?”
“因为好看啊,我一直都觉得,有七千多年历史的榫卯结构,是对世界建筑史最大的贡献,这项独属于中华大地的独特工艺,只能用巧夺天工来形容。”
“啊,是这样,所以姑娘也对木拱廊桥有着特殊的情感,是吗?”聂广义还没有放弃引导。
“不止啊,我国类似的木构文物有很多,不说别的,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里面就还有侗族木构建筑营造技艺。凿孔穿榫,气势雄伟,结构严谨,工艺精湛。”
“哦。”聂广义很是有些失望。
一为,姑娘并不像他那样专一,只对木拱廊桥情有独钟。
二为,姑娘并没有对他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情有独钟。
最让聂广义接受不了的,是姑娘在他的失望之中,越发兴奋,直接两眼放光。
第241章 耳控之症
聂广义的失望,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他很快就被姑娘脸上的表情给吸引了。
这不是聂广义第一次,一门心思地盯着姑娘看,却是这次回来之后,第一次看到姑娘放肆而又灵动的笑容。
从机场,到宗光的家,再到房车上,姑娘一直都蒙着一层纱外加一抹云。
带着纱的神秘,又分不清是白云还是乌云。
姑娘这会儿却是喜笑颜开。
如月挂九天,似朝阳驱散残冬的云翳。
聂广义忽然就起了一个小心思——【姑娘啊,我的姑娘,什么时候能给你画一幅肖像画?】
都说五官单独都很好看,组合在一起,就是一个灾难。
为什么姑娘不是这样?
姑娘的眼睛,星辰璀璨,闪耀着灵动的光芒。
姑娘的眉毛,翠羽新月,一笑一颦轻轻牵动晶莹的肌肤。
姑娘的嘴角,微微上扬,配合着轻轻翘起的嘴唇,散发着无尽的风情,又带着无尽的温柔和恬静。
姑娘的耳朵,那么白皙、那么小巧,透着淡淡的粉色。
耳垂上戴着精致的珍珠耳环。
两颗色泽温润的珍珠,在姑娘略微有些兴奋的肢体语言的带动下,轻轻晃动。
那么婀娜,那么摇曳。
聂广义惊讶于自己竟然从来都没有注意过姑娘的耳朵。
是因为姑娘以前都没有戴过耳环吗?
如果是因为这样,那就好办了。
直接解决了【各种节日里,要怎么给姑娘送礼】这道堪称世界级难度的直男应用题。
事不宜迟,明儿个就去买一打钻石耳环备着。
什么情人节啊,七夕节啊,520啊,又或者是认识1000天和1314天之类的,只要姑娘无聊来上一句:【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立马就捧出一对耳环,从背后把姑娘搂在怀里。
先摸一摸姑娘的耳垂,再轻柔地给姑娘戴上左边的耳环。
在姑娘的左耳畔,用只有姑娘能听到的气声问:【你说我忘没忘?】
说完还要在姑娘左边耳朵吹一口气。
姑娘有心要躲,刚好就把右边的耳朵,送到了嘴边。
依样画葫芦,全套操作再来一遍。
看着姑娘的耳垂从粉粉的变成熟透了的模样。
等到姑娘受不了想要起身逃跑,也就到了他攻城略地的最佳时机。
这幅画面叫什么好呢?
是叫《送钻石耳环的男人》?
还是叫《戴钻石耳环的少女》?
好像都不太贴切,要不然就干脆直白一点——《论耳控是怎么炼成的》。
不错不错,光看名字,就知道是一幅世界级的画面。
这个场景的吸引力,堪比宇宙黑洞。
使得聂广义的思绪飘飞到了一个他自己根本就找不到方向的宇宙空间。
“侗族的木构建筑营造技艺是从干阑式卡房发展而来。”
“哦。”明里回答一个字,暗里【姑娘的耳廓真好看】。
“侗族的木构建筑和浙南闽东北的编梁技术有比较大的差别,结构上采用上下串穿的穿云式框架。”
“哦。”明里回答一个字,暗里【姑娘的耳垂真粉嫩】。
“我还挺想知道万安桥要通过什么样的修复方式,才能保住文物属性的。”梦心之适时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兴趣。
“哦。”明里回答一个字,暗里【姑娘的耳朵真敏感】。
“聂先生有在听吗?我可以去听听古建院的专家是怎么说的吗?”
“哦。”
梦心之就算再怎么兴奋,也知道聂广义根本就没有在听她说话了。
收拾了一下心情,准备下车回家。
梦心之虽然很生气,却也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
除了气得耳朵有点红,明面上就看不太出来。
“聂先生一路平安,我先回去了。”
“啊?回?回去?姑娘刚刚不是还哭着喊着要和我一起去长桥村的吗?”
“哭着喊着?”
“对啊。”聂广义盯着梦心之的耳朵看了看,更加笃定地表达了胜利者的姿态:“姑娘倒是想逃,我怎么可能这么轻轻松松就让姑娘逃掉?”
“聂先生,建议您去眼科看一下。”
原本满腔热情,想着要见证一座国家重点保护文物重生的梦心之,被聂广义的三言两语,给整得全然没有了兴致。
“好的,好的,好的。”聂广义欣然接受完了又补上一句:“那建议姑娘也顺便去挂一下耳鼻喉科。”
“……”
梦心之选择闭嘴。
房车的空间很大,空气里的每一个懒惰的氮气分子,都透着尴尬。
如果全都能变成活跃的氧气分子就好了。
随便气出一个火星子,就能直接让这台房车爆炸。
“姑娘啊,我的姑娘,主墨师傅都亲自发出邀请了,你不一起去吗?”
“聂先生,我不是你的姑娘。”
梦心之已经很久没有纠正这个说法了。
久到聂广义觉得毫无意义:“你就说你是不是姑娘,如果答案还是否定的,那我也没有办法。”
“……”
“姑娘不说话,那就代表承认了。姑娘看我给你解一道题啊。”
聂广义拿出房车上的纸和笔,开始各种因为所以:
∵【我的姑娘】虽然有四个字,但第二个字是助词
∴去掉没有意义的【的】,有意义的就剩下【我、姑、娘】
∵【我姑娘】这三个字放在一起有着辈分的歧义
∴要把造成歧义的【我】去掉
综上所述【姑娘】=【我的姑娘】,如有异议,请先对你是姑娘这件事情,进行证伪。
光这么写,聂广义还觉得不过瘾。
一边写,一边给自己配音:“姑娘啊,我的姑娘,你有没有觉得,数学是人世间最浪漫的情话,我是9你就是3,我除了你,还是你;我是1你就是0,我除了你,一切都没有意义;如果你想反过来在我的上面,我是0来你是1,我除了你,就只剩下孤独的我自己。”
不管是看文字,还是听聂广义嘴里的念念有词,和浪漫都差着一个银河的距离。
“十以内能配得上聂先生的只有4。”
“不是吧,姑娘都开始诅咒在下了。姑娘要怎么才能解气,是要拿小拳拳锤,还是要拿小皮鞭抽?”
“这位先生,您除了2还是2。”
“谢姑娘美言。”聂广义对着梦心之作揖:“在下定守着2这个幸运数字,用往后余生,认真地拆分成最完美的1+1。陪姑娘吃一餐一饭,和姑娘过一朝一夕,在短期目标里做到一心一意,在长期目标里达成一生一世。”
梦心之被聂广义给整无语了。
要说他不是认真的,这位先生为了今天的一餐一饭,飞了上万公里。
要说他是认真的,又总会在关键的时刻,泼下一盆来冷水。
不,说是冷水,都太温和了。
确切地说,是夹着还没有融化完的冰块的水。
不仅能把人给冰了,还能膈应人。
梦心之非常不喜欢聂广义的说话风格。
从六岁开始,梦心之习惯了爸爸的风格。
男孩子,就应该成熟稳重,带着稳定的情绪,用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表达自己,给身边的人带来足够的安全感。
聂先生真的和她喜欢的一切特质都是绝缘的。
讨厌度倒是直接拉满。
满到像是水杯装得水都突出了杯子的边缘,一缕微风,就能让这种厌恶满溢出来。
像她这么一个极少生气的人,都经常被气到无言以对。
可偏偏,她又觉得很新鲜。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