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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掌河山-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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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三!我就知道你没事!我们醒来之后,发现你不见了,到处找都没有找到,墓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我们便在这里等着你了。”
  苏筠说着,激动的抓住了段怡的手。
  段怡冲着他点了点头,余光一瞟,却是发现段文昌同三皇子,已经不在了。
  她有些意外地看向了祈郎中。
  祈郎中见她好好的,松了一口气,说道,“我们醒来的时候,你祖父还未醒,他在那里拜堂成亲……读书人都好脸面了……从前在殿上撞墙是假的,这回他怕是真的想要撞墙。”
  “待醒了之后,发现河山印,还有黄雎,你还有崔子更都不见了。便匆匆的离开了。想来想着,左右你是姓段的,还要回到青云巷去的,到时候他们人多势众,再动手不迟。”
  祈郎中说着,将段怡捆在他腰间的九节鞭,递了过来。
  段怡接过,嘲讽的笑了笑。
  段文昌昨日还在祖孙情深,给了她楚歌的遗物,到了这档子功夫,孙女同贼人一道消失不见了,他倒是好,拍拍屁股便自己个走了。
  她想着,将九节鞭揣了起来,又冲崔子更的怀中,接过了灵机。
  “咱们回城去,先生带受伤了的兄弟们,去保兴堂瞧瞧。今天夜里,自去关乐楼用饭,想吃什么点什么,都算到我账上!”
  段怡这话一出,一旁的老贾便呸了一口,他脸上受了伤,还留着一道血印子,“大伙儿瞧瞧,段三这牛又吹上了!我们还不晓得,你兜里有几个大子儿,还学着人一掷千金了!”
  “行了行了,关乐楼那是富贵人吃的鸟食,咱们兄弟吃了要拉稀,我们去老牛那里吃肉喝酒,吃到饱为止!下一回还有事,记得叫上我们便是。”
  周围的军爷们,都哈哈笑了出声。
  他们都是跟老贾一拨,在山中做土匪的,原本已经没了活路,是段怡将他们打服了带回来,招了安。
  苏筠听着,举起了拳头,“走走走,死里逃生,小爷今日要喝个够!”
  一个老兵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壳上,骂道,“小王爷你毛都没有长齐,充什么大爷呢!咱们兵蛋子日日都是死里逃生,你若是再喝多了,尿在了老贾床上,我们可救不了你!”
  苏筠脸涨得通红,围着他追打起来,“你不要在段三面前毁我!”
  段怡瞧着,摇了摇头,看向了一旁的敖叙,指了指笑吟吟的老贾,“日后你入了剑南军,便跟着他吧。”
  敖叙摸了摸腰间的剑,看向了同他差不多年纪的苏筠,重重的点了点头,“好!”
  出山格外的容易,几乎是一会儿的功夫,便回了城。
  段怡目送着老贾他们进了保兴堂看伤,便去了后头巷子里祈郎中的小院里。
  进门之后,喝了茶水,又囫囵的吞吃了一些点心,一众人方才进了小书房。
  段怡坐定,将二人的经历说了一遍,方才打开了那个用她的裙子前片做成的包袱,那带着她的鲜血的河山印,同锦盒一下子展露在了人前。
  祈郎中同晏先生四只手快速的扑上了上去,一下子拉扯住不放了。
  “河山印啊!这可是河山印!”晏先生激动出声。
  祈郎中抖了抖腿,一脸的鄙视,手却没有放松半点,“你激动什么?这大印可是直接蹦到我们小段三的脑壳上的,唉,气运加身就是不得了。”
  “不像某些人,近在眼前,人家大印都不喜欢他!”
  他说着,贱兮兮的朝着崔子更笑了笑,“不是说你!说的是那黄雎!”


第一二七章 锦盒藏物
  崔子更嘴角抽了抽,难得没有怼回去。
  他目光转向了河山印旁边,那个扎眼的锦盒。
  这是一个明黄色的锦盒,上头绣着金龙,一看便是宫中之物。只是这锦缎之上,血迹斑斑,因为年代太过久远,那血迹已经成了酱色,看上去格外的不祥。
  “一块破石头而已,皇帝从茅厕里抽一块板说是国玺,那就是国玺;路边乞儿便是抓着河山印,那也不过是块顽石。”
  “两个人加起来岁数大得阎王爷收了都担心你们做不了苦力,还争抢个什么劲儿?”
  段怡说着,将那锦盒打开了来。
  祈郎中伸头一瞧,立马放开了那河山印,伸手抓起里头的放着一方卷轴。
  他的手激动得抖了抖,“这是圣旨!”
  晏先生将河山印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上,挤着看了过来,此时祈郎中已经将那圣旨打开了来,念了出声。
  “原来传言都是真的,先帝想要传位给郑王。可韩王先下手为强,直接逼宫夺取了天下,将郑王绞杀。先帝身边的亲信王大人无力回天,带着圣旨逃出了京城……”
  祈郎中看完圣旨,颇为唏嘘,“咦,里头还有一封信。”
  他说着,拿出了一封信,这信用火漆封着,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打开过。
  他想着将里头的信抽了出来,皱了皱眉头,“这是王大人的绝笔。”
  “说的也是先帝传闻给郑王,韩王得位不正之事。并且说先帝传给下一位皇帝的宝图,就藏在传位诏书里。他本想着,若是有河山印,郑王指不定能够拨乱反正,拿回属于自己的天下。”
  “可万万没有想到,韩王残暴如斯,直接屠杀了郑王阖府,一个子嗣都没有留下。并且,连郑王的胞妹宝凌公主,亦是被斩杀。”
  祈郎中看完,拿起那信封倒了倒,从里头倒出了一片羊皮卷碎片来,“想来,这就是你们去寻河山印的宝图里,缺失的最后一块的羊皮碎片了。”
  “王大人在信中说了,因为郑王一脉已经绝后,所以来取河山印的,不会再有好人。于是他寻了厉害的匠人,改了楚家墓地里的机关术。”
  “原本只是为了防盗墓贼的,留有一线生机。可经他改了之后,里头方才成了绝地。待一切完成,便赴黄泉路上侍奉先帝,留下了此绝笔。”
  祈郎中说着,唏嘘不已,他将那信折叠好了,又放了回去。
  “原本得了河山印,我心中砰砰跳,想着这回,咱们可是要青史留名了。可到头来……”祈郎中说着,搂住了晏先生的肩膀。
  “可到头来,咱们两个老东西,竟是还没有两个小辈看得通透。前有秦二世指鹿为马,今有周天子顽石做玉玺,他们都在皇位上待得好好的。”
  “国玺什么的,竟是没有那么重要了。”
  崔子更点了点头,“国玺不重要,但又很重要。今夜先生紧闭门户,莫要出门,最好是能够住到顾使公府上去,提醒他立做防范。”
  “段文昌不会善罢甘休,而且黄雎明显不是要自立为王,而是幕后有主。他们都对河山印志在必得,而且都知晓,国玺在段怡手中。”
  “别看现在风平浪静,到了夜里,这河山印便成了吃人的石头,又是一场血战。”
  晏先生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补充道,“旁人不知晓先帝有此遗诏在世,陛下自己个,还能不知晓么?没有河山印,他还是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
  “可若是这封遗诏公之于众,那么,即便是郑王已经绝后,他的那个位置,也坐不稳了。藩王有了讨伐的借口,完全可以打着为先帝报仇,肃清朝纲的旗号,废掉如今的周天子。”
  “然后随便找一个不中用傀儡,挟天子以令诸侯!更有甚者,直接拥兵自立……”
  “难怪陛下大费周章,把东宫的战场放到了剑南道,段文昌同楚光邑,便是要来拿走或者销毁这封诏书的。”
  祈郎中难得没有抬杠,重重的点了点头,“正是如此。今夜若是他们从段怡手中拿不走这东西,怕不是转头便会大举攻城,先下手为强。”
  “到时候就算段怡拿出诏书公之于众,那么他们也能够借口,说是顾使公意图谋逆,是以伪造诏书同国玺。”
  段怡听着,呸了一口,顿时瞧着桌上的东西,烦躁起来。
  这玩意就是烫手的山芋,扔了舍不得,不扔手上要燎起泡来。
  她想着,站了起身,“东西我同崔子更拿走,敖叙你护送两位先生去顾使公府,顺便给你入了户籍。该怎么提醒我外祖父的话,我便不说了。”
  段怡说着,站了起身。将那些东西收捡好了,又从祈郎中家的箱笼里,翻出一块结实的包袱皮,包裹了起来,捆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想着,走到了窗户边,抱起了在坐在那里吃这新鲜竹笋的灵机。
  “你想同崔子更以身做饵?那未免也太过冒险了些。你要知道,青云巷如今是他们的天下,你现在回去,就是羊入虎口。随便一个人,都可能是来杀你的人。”
  祈先生见状,焦急的跟了过去,又道,“不如你不回去,就在我这里待着,然后找剑南军在周围设伏?”
  段怡摇了摇头,“虽然很危险,但是黄雎同我还有知桥,有不共戴天之仇。今夜我必诛杀之。”
  她说着,顿了顿,“不要磨磨唧唧了。而且我若是怕危险,裹足不前,那先生当年就不会选中我了,不是么?剑南军设伏,动静太大,黄雎被我刺杀,没有十足把握,不敢前来。”
  祈先生将拦住段怡的手缩了回来,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当年他同段怡不过是一面之缘,只觉得此女心智坚毅,英勇果敢,定能大有所为;可如今,虽然师徒二人总是互相嘲讽,可段怡在他心中,就像是他的女儿一样。
  他只恨自己不会功夫,没有什么用处,反倒是掉过头来,需要段怡庇护。
  明明还是一样的两个人,可他的想法,已经彻底的变了。
  从到处捡人辅佐的国士,成了一个瞎操心的老父亲。
  “咱们各行其志,明日日出,再相见。可别想话本子里似的,我断后叫你快跑,你老人家还哭哭啼啼闹闹唧唧,不要不要,我不要走……”
  “然后敌人一剑刺来,把咱们串了糖葫芦……您老人家一把年纪享受过了死了不打紧,我的食铁兽才刚刚到手,我可不能白死!”
  祈郎中气不打一处来,他气沉丹田,怒吼一声,“滚!你这个瓜娃子!”
  段怡嘿嘿一笑,大步出门去。


第一二八章 读这本书
  回段家,段怡走的是大门,崔子更翻的是墙头。
  院子里晒满了锦被,知路坐在院子的一角,缝着冬衣,见段怡进门,神情兴奋地指了指屋子,“嗯嗯,崔……美人儿,已经在里头了。”
  段怡促狭一笑,提高了音量,“可洗净了?”
  知路脸一红,目瞪口呆的看向了段怡,“姑娘!你活像一个强抢民女的土匪!”
  段怡冲着她眨了眨眼睛,“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想说蒸笼的水开了,洗干净可以上笼了。”
  知路正准备说话,却是眼尖的瞧见了段怡身上有伤,一下子刷白了脸,她朝着知桥怒目道,“你怎么回事,没有照顾好姑娘!姑娘都受伤了!”
  “果然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她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朝着屋子里啐了一口。
  段怡瞧着,忙抓住了她的手,“好知路,已经上过药了,无大碍。你去煮些糖水来,我饿得慌,再买些好笋,我们灵机爱吃。”
  她想着,笑道,“你这人,翻脸比翻书都快,先前还管人家叫美人儿,这会儿便绣花枕头了。”
  段怡说着,将怀中的食铁兽放在了地上,那灵机东看看西看看,瞧见段怡的小院里有簇好竹子,慢慢悠悠的走了过去,在里头东嗅嗅,西嗅嗅起来。
  知路哼了一声,指桑骂槐什么,她打娘肚子里就会了。
  她家姑娘明明是同那小崔将军一道儿进的山,兀地自己个囫囵回来了,倒是叫她们姑娘好好的脑壳开了瓢,可见不是个有心人。
  “我煮两碗,你一碗,知桥一碗”,她说着,袖子一甩,朝着小厨房走去。
  走了几步,却又顿住了脚,惊奇的看向了竹林里的灵机,“姑娘,你怎么抱了只食铁兽回来?这东西小时候好玩得紧,长大了,那像座小山儿似的。”
  “我听我阿娘说,它一张嘴,能把铁锅给咬缺了!”她说着,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灵机的背,“有的时候笋少,它们还会下山来溜达呢!不过这些年,见得少了,都没有姑娘的这一只乖巧。”
  “不亏是我们姑娘,连捡的食铁兽,都比旁人聪明些”,知路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道,“哎呀,差点忘记同姑娘说了。刚听说上房那边出事了,二郎突然旧疾复发……”
  “夫人叫薛郎中来瞧了,着急上火的去抓药了。说是病势汹汹的,都吐了血出来,老夫人将自己珍藏的老参,拿出来切了。”
  段怡一愣,“你说段铭?他最近身子不是强壮了许多么?”
  自打段铭那回跟着她去了顾家之后,他好似一夜长大了许多,不似从前似的,事事都听顾杏摆布了。又自己找了一些温和的养生功夫来练,瞧着比之前咳嗽都少一些了。
  知路摇了摇头,“谁说不是呢?可能入冬冷了,说是直接晕过去了,好死不死的,摔在了屋子里春棠姐姐缝衣服的箩筐里,叫剪子给扎伤了。”
  “夫人大怒,抽了春棠姐姐好些鞭子,现在还在罚跪呢。”
  段怡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轻轻地哦了一声,“你一会儿捡些药材,随我去看他。”
  她说完,领着知桥进了屋子。
  崔子更坐在桌案前,自顾自的悠闲喝着茶水,手中还拿着一卷书,在那里看着,见到段怡进来,头也不抬的说道,“坐罢。”
  段怡呵呵一笑,“你倒是自在,不知道的,不晓得的,还当这是你家府上。”
  崔子更轻轻地喝了一口茶,“不是你抓回来的美人儿么?左右都要上蒸笼了,还不让人喝口茶?阎王爷都没有你的心肠硬。”
  他说着,顿了顿,“除非黑衣人有两个,不然的话,肯定不是你那个走一步路喘三下的弟弟。”
  段怡挑了挑眉,“嗯,我舅父再怎么没本事,也不至于被一个八九岁的孩子给杀了。”
  崔子更吹了吹茶盏里的沫儿,“若换做我,便可以。”
  “这里又没有牛,你瞎吹个什么劲儿?媚眼抛给瞎子看,这里可没有谁,想要拜倒在你的裘裤之下。不过也能理解,一把年纪了尚未成家立业。”
  “的确是心急火燎的瞧见一块石头,都恨不得开屏一番的。”
  崔子更一梗,深深地看了段怡一眼,专心致志的看起书来。
  这是一本《左氏春秋》,段怡写得一手极好的行书,十分大气宛若猛鬼画符,这书崔子更早就背得滚瓜烂熟,看与不看都是一样的。
  可旁边段怡写了许多见地,让他瞧得颇有意思。
  一个人说出来的话,可能是反的;做的事,可能是假的;甚至于她的性情,都可能是掩饰;可她的见解是真的,能够透露出一个人,真正想做的事。
  崔子更觉得,他读的不是《左传》,而是《段怡书》。
  而这本书,有趣至极。
  段怡懒得理会她,在待客的小桌边坐了下来,她扬起头来,看着一旁抱着剑站着的知桥,冲着她认真的说道,“你怎么憋了这么久,一直不问我?”
  知桥在那墓中,被迷晕了去,眼睁睁的错过了杀父仇人。上一回她不眠不休的找了几夜,可这一回,却是一声不吭的。可这般样子,反倒更加让段怡忧心。
  知桥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崔子更,在段怡身边跪坐了下来,她紧紧地抱住了剑,动了动干涸的嘴唇,“姑娘,我知道着急无济于事,很快我就能够血刃仇人了。”
  “我能等,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不着急这一刻。我中了药之后……”
  她说着,眼眶红了红,声音更小了一些,“我感觉我又回到了那时候,这一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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