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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新婚笔记-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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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知书连忙说没关系。
  Chole:“你有什么事要问吗?”
  林知书停在一堵墙前,她声音显得很平静,问道:“就是想问问梁嘉聿最近是不是很忙?”
  “是啊,”Chole话语里似有感慨万分,梁嘉聿从未叮嘱过她需要朝林知书隐瞒什么,因此Chole也就不遮掩,“他最近人在伦敦。”
  几乎不必多言,林知书就猜出一二。
  “金瑶母亲……”
  “没错,”Chole说道,“前段时间去世了,梁先生一直在张罗她的葬礼,但是手上几个并购案又都正好推到重要部分,简直分身乏术。梁先生是不是好久没联系你?”
  林知书短促地应了一声。
  “你别怪他,他时常几天睡不了一个完整觉。”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只敢打电话问你。”林知书不知为何,觉得心脏跳得难受,再难问出更多的话,“那就这样,你不用告诉他我来过电话了,不用,不要。”
  挂断电话,林知书没有立刻返回宿舍。
  脚步甚至虚浮,不敢下楼生怕摔倒。
  楼道里如同往常一样喧闹,林知书站在一侧一动未动。
  有时候她觉得她是金瑶,有时候她觉得金瑶是她。
  林知书时常很难在这段关系里,区分出她与金瑶是否有任何不同。
  而这一点困惑,在今天推到高潮。
  金瑶母亲去世,梁嘉聿忙着为她张罗葬礼。
  同去年他为她在南市做过的一模一样。
  简直像行走到快没过脖子的海水里,只要轻轻一个浪头,就可叫林知书轻易翻入海底。
  做出飞去伦敦的决定更像是一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冲动。
  林知书很难描述自己的心理,一败涂地好过遥遥无期。
  八月末,林知书坐上飞机去往伦敦,她从前收到过梁嘉聿在伦敦的住址,也知道他偶尔入住的酒店名称。
  林知书不担心找不到他。
  一路上,心情反倒是比过去这段时间平静了太多。
  林知书从前不只来过一次伦敦旅游,因此对这里并不陌生。
  抵达希思黎机场,林知书打车至Chelsea,梁嘉聿在伦敦的住处就在这个区。
  酒店入住之后已是天黑,林知书从楼下自动售卖机买了几瓶水。
  乌雨墨发来消息问她进展如何。
  林知书回她:明天见分晓。
  乌雨墨: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林知书:一定!
  晚上自然是失眠,但林知书并未觉得自己有多情绪起伏。
  梁嘉聿或许根本没和别人有什么,又或者金瑶变成第二个“林知书”。
  酒店的床很软,林知书陷入其中,无法动弹。
  第二天,天色还蒙蒙亮时林知书就洗漱完毕出门。
  伦敦也值盛夏,她穿黑色碎花吊带裙和黑色马丁靴。
  头发在月初刚刚修剪过,柔顺地散在林知书的后背。
  她在梁嘉聿家门口附近踱步。
  说起来有些惭愧,林知书觉得自己像是没有道德的跟踪狂。
  好在梁嘉聿家门口有一大片开阔的草坪连接着公园,林知书不至于站在马路边干等。
  天色真正亮起来,路上也多了行人。
  不远处街角的咖啡店开门,林知书去买了一杯咖啡,坐在店里等着。
  心头自然会产生烦躁,但是林知书想到那个夜晚。
  梁嘉聿送她去和吴卓看电影,又在外面等她三小时。
  梁嘉聿等过她。
  她为什么不能等他?
  人人平等,女孩子也不娇气。
  咖啡在手里慢慢被消灭,林知书又买了一份面包走出门。
  今日是周末,草坪上有零零散散的人分坐其上。
  林知书也加入成为一员,一边吃着面包,一边看着梁嘉聿的家。
  那个曾经只是一行文字的地址如今变成具象,只是那扇棕色的大门,从上午到下午都不曾打开过。
  林知书从吃饱到再次饥肠辘辘。
  行至咖啡店买来第二份面包,林知书打算只等到晚上六点。
  天色渐渐开始变暗,林知书的手机也不剩多少电了。
  她站起来,拍拍裙子,打算再缓慢踱步十分钟就离开。
  傍晚伦敦再次变得热闹,林知书走了一会,靠在街对面的栏杆发呆。有轻柔的风拂面吹着她,林知书有时闭上眼睛,有时睁开——看见梁嘉聿家的门口开来一辆黑色的轿车。
  林知书站直身子。
  风变得有些大,吹得她头发与裙摆晃动。
  不,不止一辆车。
  一共两辆车停在梁嘉聿住处的门口。
  Chole先下车,而后是梁嘉聿,金瑶,和其他林知书并不认识的人。
  林知书站着的地方并不远。
  梁嘉聿在下车的第一秒看到她。
  林知书并没有招手,上前。但她也没有离开。
  她只是站在这里。
  这是梁嘉聿需要做选择的时刻,不是她的。
  金瑶也投来目光,但她很快催促梁嘉聿进门。
  梁嘉聿说:“稍等。”
  走到林知书面前,根本只需几步。
  他问:“你怎么来了?”
  林知书笑起来,随口胡诌:“我来旅游,正好路过。”
  她笑起来的时候落落大方,竟还说:“你去忙你的吧,我正好要回酒店。”
  身后的人已走近,有人开口:“这位是?”
  金瑶正打算说:“这是嘉聿的朋——”
  但是梁嘉聿没有给她机会。
  他低头亲了亲林知书的脸颊,而后牵起她手。
  “外面热,先回家。”


第32章 亲亲脸颊
  客厅里坐着一大圈人。
  金瑶母亲的追悼会在今天上午结束; 母亲那边亲近的一些亲戚、朋友原本打算在梁嘉聿这里一起吃顿晚饭,而后也就各自离开伦敦,回到各自的城市。
  客厅里有佣人在端茶倒水; 梁嘉聿即使不在; 也算不上失礼。他这段时间的辛苦大家看在眼里,没人会责怪他。
  金瑶坐在角落里,说不出一句话。
  因为一进门,梁嘉聿就带着林知书先上了楼。
  洗手间里; 林知书还恍如做梦。
  梁嘉聿靠近的时候; 带着能叫她即刻燃烧的温度。
  脸颊早就被自己摸得发红; 林知书的心脏却还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他是在金瑶面前亲自己的,梁嘉聿做出自己的选择。
  又或者,对于梁嘉聿来说根本就没有选择。
  一切都是林知书的“恶意”揣测。
  愧疚、狂欢、懊恼、欣喜; 把林知书的思绪烧成飘在空中的灰烬,摇摇晃晃、摇摇晃晃,最后消失在抬手抓不住的半空中。
  梁嘉聿在外面敲门,她在洗手间待得太久了。
  打开门; 梁嘉聿问她住在哪里。
  林知书报出酒店名,就在这个区不远的地方。
  梁嘉聿带她坐在二楼小客厅。
  “今天晚上的晚餐是定好的,我不好推辞。有两个建议,你看看可以不可以?”
  梁嘉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 林知书却觉得他像是语速更慢了些; 可她也不能完全确定,只点头。
  “你和我一起参加晚上的活动; 结束后我和你去酒店拿东西。或者我现在送你回酒店休息; 活动结束后我去接你。我个人建议——”
  “我先回酒店。”
  梁嘉聿话还没说完,林知书就已做出了选择。
  她不愿意陪着笑脸参加楼下的活动; 尤其是金瑶还在。
  又或者,林知书也不忍心看到此时此刻的金瑶,她不从金瑶的痛苦里产生任何快乐。
  梁嘉聿也是建议如此。
  他很快带着林知书下楼,门外司机正在等候。
  梁嘉聿将林知书送回酒店门口,然后让她先好好休息。活动结束他会来接她。
  林知书点头,让他回去注意安全。
  梁嘉聿离开得很安静,房门轻轻闔上,林知书再次听见自己沸腾的心跳。
  她似乎站不住,要倒在柔软的大床上左右翻滚。
  身体里的血液似被抛下无数泡腾片,要不然此时此刻,她眼前为何会出现无数粉红泡沫。
  亲亲脸颊,一个比亲吻双唇还要亲昵、亲近的举动。
  不带有任何情?色的、强迫的成分,更像是他也依恋着她。
  这想法简直叫林知书心惊胆跳,梁嘉聿也会依恋她吗?梁嘉聿也会需要她吗?
  可她刚才分明没有使出任何“有意思”的功力,也没能叫他开怀大笑,为什么他还会依恋她?
  林知书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她克制着自己的呼吸,也克制着自己的胡思乱想。
  奈何笑容根本不会从她的脸上消失,贪婪的欲?望化身洁白的棉被,也将她紧紧裹缠——林知书不只想要亲亲脸颊。
  浴室里雾气弥漫,林知书从手擦开一片囫囵的镜面。
  她洗了一个漫长的澡,黑色的长发分张出“邪恶”的手臂,将她紧紧裹缠。
  林知书的脸颊泛着红润,她扶在玻璃上,凑近去看自己的眼睛。
  九月开学,她就是大四的学生了。
  或许大一、大二时,她还带着些高中时的稚气,但是经历了父亲去世、又即将大四的林知书,已不是稚气的孩子了。
  林知书拉离自己与镜子间的距离。
  热气不再延续,落地镜前她身影模模糊糊、显出几分玲珑。
  梁嘉聿的吻打开“潘多拉的魔盒”。
  晚上十点十分,梁嘉聿打来电话。林知书已收好所有行李。
  酒店窗户关闭,林知书再次查看了一遍房间,没有任何遗漏的东西。
  梁嘉聿的敲门声在不久后响起,林知书跑去门口开了门。
  司机没有跟上来,走廊里只有梁嘉聿。
  他推进门,刚要开口。
  林知书抬臂抱住了他。
  她身上有隐约的、轻盈的沐浴露的味道,林知书洗了澡,换了新的裙子。
  黑色头发还未完全干透,因此滑落至梁嘉聿手臂时,也带来微凉的寒意。
  但是那个拥抱很坚定、也很漫长。
  梁嘉聿想要说些什么,但他也已忘记。
  饭局上,金瑶情绪不定。
  她说是因为母亲去世而哭泣,投向梁嘉聿的目光却充满怨恨。
  临分别时,梁嘉聿请司机送每个人回去,金瑶落在最后。
  “你不送我吗?”她问。
  梁嘉聿说:“你知道我四十多个小时未睡,现在送你是对你生命不负责。”
  “那你一会还要去找她?”金瑶如今仍然不愿意念出林知书的名字,即使她一早就知道。
  “这是我的事。”梁嘉聿说。
  “我母亲从前对你那样好……”金瑶眼泪盈盈,要掉下来。
  梁嘉聿打断她的话:“金瑶,你知道我为你家做的远远超过我曾经获得的。”
  年少时曾经在金家借住过的一段时间,成年后,梁嘉聿用数以亿计的订单回馈。他不仅照拂金家,也照拂金瑶和金鸣。
  金瑶当然知道这一点,可她曾经天真地以为这样的梁嘉聿是她的独一无二。
  司机站在空车前等待,梁嘉聿为金瑶拉开了车门。
  “回去注意安全。”
  他冷血时也叫你无论如何都挑不出刺。
  “下午见到你的时候,你说话好慢。”林知书还抱着他。
  “是吗?”梁嘉聿反问。
  “没有很慢,只是有一点慢。”林知书微微松开他,认真地看着他的双眼,“现在我终于知道是为什么了。”
  他身上的烟味并不浓,但是绝非闻不出来。
  而他话语已再难维持正常的、均匀的速度,是否也是因为太累了?
  Chole说他常常几天睡不了一个整觉。
  林知书眼眶几乎在瞬间圈红,她想起自己如何对梁嘉聿胡乱揣测,又想起梁嘉聿如何毫不犹豫地走到她的面前。
  “为什么哭?”梁嘉聿问。
  “我害怕你猝死。”林知书说。
  梁嘉聿笑了起来。
  从前笑有画面、有声音。
  如今笑有触感。
  因她还抱着他,因她胸口还贴着他微微发震的胸口。
  “为什么怕我猝死?”梁嘉聿问。
  “因为一直不睡觉真的很容易猝死。”
  梁嘉聿笑起来,他手掌贴在林知书的脸颊上,手指自然而然穿过她柔软的长发。
  “不会,至少今天不会。”他说。
  “为什么?”
  梁嘉聿的手指从她的发尾缓慢穿出。
  “因为我还记得今天要来接你。”


第33章 劳伦斯与西西莉亚
  他说话已很缓。
  回去的车上; 梁嘉聿闭目养神。但他的手一直握着林知书的手。
  车入车库,林知书小声在梁嘉聿耳边叫他。
  “我们到了。”
  梁嘉聿轻笑出声,睁开眼睛。
  “多谢提醒。”
  他睡了一会; 林知书觉得他精神好了些。
  走进别墅; 林知书闻见混杂的酒味。
  “葬礼结束,大家精神也松懈,所以晚上喝了点酒。”梁嘉聿解释道,而后带着林知书上了楼。
  “右手边卧室我已经叫人帮你收拾好; 你想在这里住多久都可以。”梁嘉聿帮林知书打开门; 然后说道; “我现在去洗澡,之后应该就会睡觉。”
  林知书点头:“好,你快去吧。”
  梁嘉聿望着她; 却又没立马离开。
  他像是思考了一会,又问:“什么时候开学?我看你酒店一直订到了九月十号。”
  “九月十一号。”林知书说。
  “那在我这里住到十号,我和你一起回去。怎么样?”
  “你想我留在这里?”
  梁嘉聿靠在门框上,他很少见这样“不正经的”、松懈的模样; 却也带来强烈的亲近感。
  “小书,我想你留在这里。”他说。
  林知书几乎再难忍耐、遮掩。
  她说好。
  也踮起脚尖,再次抱住了梁嘉聿的脖颈。
  林知书不敢做其他的事,但她把梁嘉聿的脸颊吻还给他。
  松开手; 像是松开着火的薪柴。
  “你快去洗漱休息吧。”她说话也如同倾倒黄豆; 抬手把梁嘉聿往门外推。
  反手关上门,林知书身体着火。
  她脱力坐在木质的地板上; 也抬手捂住自己难忍的笑意。
  …
  林知书给乌雨墨回去电话; 她打算在伦敦住上十日左右,会在开学前回到南市。
  乌雨墨连说恭喜恭喜。
  林知书的酒店退了房; 她住在梁嘉聿的家里。
  一幢两层高的别墅,内里是典型的意大利装修风格,大面积暗色调,利用软装提点色彩。
  梁嘉聿在葬礼之后短暂地休息了几天,带着林知书在伦敦闲逛。
  画展、音乐会、私人晚餐以及各类拍卖,只要林知书感兴趣,梁嘉聿就会带她去。
  林知书有时候会问他在伦敦最喜欢什么,梁嘉聿说他并不喜欢伦敦,以后有机会,会带她去其他的地方。
  九月初,梁嘉聿还有其他的工作再推脱不得。
  林知书时常一个人待在别墅里。
  那间别墅对她来说像是一个秘密城堡,而梁嘉聿对她毫不设防。
  比如混杂在书房无数相片中,那张梁嘉聿小时候同父母的合照。
  褪了色的小小相片,歪斜地插在相簿的其中一页。
  拍照的地点像是在家里,梁嘉聿的父亲坐在宽大的皮椅上,母亲站在一边,中间是穿着英制校服的梁嘉聿。
  相片的氛围看起来略显严肃、沉闷。
  而正中央的梁嘉聿看起来不过十岁,面容平静地看着镜头。
  照片的最下方却写着:
  Dear Lawrence, Happy 10th Birthday。
  梁嘉聿英文名叫劳伦斯,这张肃穆、沉闷的照片竟是生日合照。
  林知书觉得心脏变得沉重,像是窥到了关于梁嘉聿的一角。
  他从未提起过自己的父亲母亲,而金鸣曾说过,梁嘉聿父母在他年少时闹过几年分居,那段时间梁嘉聿借住在金家。
  他并不喜欢他的父母,林知书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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