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笔记-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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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其实不是那一个具体的日子,仪式感有时候是用来欺骗自己的用心不足。”梁嘉聿说。
林知书不解:“什么意思?”
梁嘉聿收回手机,示意她一起往前走。
“我并非说仪式感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只是说它其实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你对于这件事情真正的想法。比如你会因为没能赶回去看你父亲而伤心,那么一定要在这一天回去祭拜的仪式感就变得不那么重要。”
“又比如,像你从前在伦敦时看过的我的生日合照。仪式感变成我父母表演他们对于我关爱的工具,而并非是真的因为爱我、关心我。那么他们的仪式感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种伤害。”
林知书偏头去看梁嘉聿,她当然记得那张照片。那样肃穆、了无生气的合照,竟是生日合照。
而他此刻这样平和地承认,那对当时的梁嘉聿来说,是一种伤害。
林知书双唇抿起,但梁嘉聿面色依旧温和,说道:“所以,不必要因为错过了仪式感而伤心。你父亲知道你心里记挂他。”
眼眶又止不住地发热,但林知书重重点了点头。
“好。”
又走到第二个十字路口,梁嘉聿止住脚步,问她还走不走。
林知书说想走。
两人便并肩又往前走一段。
走到第三个十字路口,两人折返。
再次返回酒店门口时,林知书的心情已回复平静。
梁嘉聿没有提出任何挽留,只让她在华盛顿玩得开心,就要离去。
林知书站在酒店门前的一级台阶上,却喊住了梁嘉聿的名字。
梁嘉聿止住脚步,转身。
这里灯光亮了些,因此她面上表情也更加清晰。
比从前沉静些、也更坚毅些。
“如果我今晚没哭,你还会打电话给我吗?”林知书问。
“不会,我不会出现。”
他话语那样笃定,林知书眼眶瞬间发胀。
“你以前也经常这样吗?”
“只有一次。”
“什么时候?”
“去年十一月末。”梁嘉聿如实说道,“只不过那一次我是真有工作行程在洛杉矶。”
“你看见什么了?”林知书问。
“看你晚上坐公交回家。”
“然后呢?”
“然后你就进屋子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离开了。”
梁嘉聿的语气甚至没有任何起伏,林知书却觉得心头沉重。
多久了,他们分开多久了。
从去年八月到今年十月。
梁嘉聿还没有对她失去兴趣吗?梁嘉聿还没有找到新的“有意思”吗?
答案似乎太过显而易见。
即使林知书刻意不去想,但视而不见其实也是对梁嘉聿的一种伤害。
风吹得林知书的发梢飞起,她抬手摁住,说:“谢谢你今天晚上来陪我。”
“不客气。”
林知书抿住唇,心跳却无法欺骗地剧烈跳动起来。
“梁嘉聿,”她又喊他名字,“下次你来洛杉矶,给我打电话吧。”
梁嘉聿看着她。
林知书扬了扬嘴角,装作随意:“我请你吃饭。”
梁嘉聿笑:“好,一言为定。”
第57章 小鸟
十二月圣诞节假期; 林知书回国休假一周。
乌雨墨去机场接她,两人兴奋地抱在一起。
将近一年半未见,再次重逢时; 却没有任何的疏离与陌生。林知书紧紧抱住乌雨墨; 说:“雨墨,我好想你。”
乌雨墨如今在南市郊区租了一幢便宜的大别墅做工作室,拍摄生意也红红火火。
两人打车,先是回了林知书的家。
自从父亲去世之后; 林知书只来过这个家一次。而后她搬去梁嘉聿的公寓; 就再未回来过。
离开时; 梁嘉聿把这幢别墅重新还给她,如今林知书回来才有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输入梁嘉聿从前给她的密码,林知书和乌雨墨走进屋子。
别墅里的所有家具都蒙着防尘布; 乌雨墨说:“我们一起打扫一下吧。”
两人在别墅里忙活了一整个白天。
家里的家具都不缺,只需将防尘布收起,再做简单擦拭即可。地面吸过再拖一遍,也就洁净如新。
林知书和乌雨墨上街; 买了新的床上用品。
父亲的店名都还没有变,但是父亲已经离开。
两人收拾完家里已是傍晚,林知书拍拍乌雨墨的肩:“走,我请你吃饭!”
林知书有段时间没回来; 南市新开了不少餐馆。乌雨墨推荐了一家火锅店; 两人打车直奔。
寒冷的冬天里,火锅翻涌出热腾腾的气; 好像就能轻易消解所有的疲惫和烦恼。
林知书的脸庞在热气中逐渐回暖; 支着下颌饶有兴趣地在听乌雨墨的“创业史”。
“最危险的一次,是遇见那个在网上抹黑我们的顾客; 她自己对拍的不满意,我们就说那底片不给,拍摄款也全退。她又不乐意,一定要我们再拍另一组风格给她做赔偿,并且两组底片她都要!”
“她根本不是对第一组不满意,而是想找理由再白嫖一组?”林知书问。
“没错!”乌雨墨现在讲起来还要气愤地锤桌子,“我们不同意,她就在网上发布虚假信息,抹黑我们拍摄态度差、技术差、还骗人!还好最后都有聊天记录和证据,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办!”
乌雨墨说得“气愤”极了,林知书却笑。
乌雨墨:“你还笑呢,你不知道当时多紧急!”
林知书抿抿嘴唇,克制住笑:“抱歉雨墨,我只是在想,我们雨墨变成了一个好厉害的人,真的。”
乌雨墨也忍不住沾沾自喜:“当然啦,我现在每个月都给我爷爷奶奶打至少三千回去。”
“他们身体还好吗?”林知书问。
“好呢,不用担心。”乌雨墨说着,喝了一口饮料,又问,“你呢?”
林知书往火锅里下小青菜:“我好呢。”
“在那边生活学习都还习惯吗?”
林知书点头:“习惯,那边也交到了朋友。”
“有我好吗?”乌雨墨挺直胸膛。
林知书笑得眼睛都闭上:“怎么可能!”
挺直的小青菜在火锅中很快消失,乌雨墨又问:“那你和梁嘉聿呢?”
林知书看着她:“不知道。”
“你这次回来,他知道吗?”
“我们其实不怎么联系。”林知书说。
乌雨墨抿唇,也有点拿捏不准。
“他或许会来找你。”
林知书摇头:“我不知道。”
十月时请他下次来洛杉矶一定联系自己,她请他吃饭。
梁嘉聿说好,但是十月之后,他再也没有出现。
两人吃完火锅,走出店面。
林知书下意识地去看街对面。
今天是个寒冷的冬夜,街道上停留的车都少。
对面空荡荡的,乌雨墨掏出手机打车,两人约定今晚在林知书家过夜。
回家的路上,外面飘了细密的小雨。
两人下车,迎着细密的雨丝回了家。
一周的圣诞假期,林知书大多在家中度过。
其中一天,乌雨墨陪她去了林暮的墓地。墓碑上没有灰尘,新扎的鲜花还在鲜艳地绽放。
门口的管理员说,梁先生付钱,请人每天来打扫。鲜花也是一周一换。
林知书与乌雨墨对视,但是谁也没有说话。
一周很快过去,梁嘉聿没有出现。
林知书和乌雨墨重新将家里的防尘布遮上,而后乌雨墨送她去机场。
“一路平安哦!”乌雨墨说。
“好,一定。”林知书点头,“你回去也注意安全!”
飞机重新落地洛杉矶,一切好像没有变化。
研二下学期,林知书成功进入心仪教授的课题组做毕业论文。
Mark有段时间几乎很难见到林知书,因她时常坐最后一班公交回家,第二天又早早出门。
二月初,林知书开始专心写论文。她论文方向挑选了网络分析在酒店与上游供应商之间B2B商业分析中的应用,搜索酒店信息时,也意外搜索到关于梁嘉聿的新闻。
Chole不再有向林知书告知梁嘉聿行程的义务,当然,也包括他车祸的消息。
那天林知书依旧在图书馆里完成了自己当天的计划。回到家里时,Mandy问她要不要一起出门喝酒。
林知书摇头,说她今天胃有些不舒服。
Mandy:“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吃坏肚子了,要不要去医院?”
林知书还是摇头。
她当然知道是为什么。
忍住不去过问梁嘉聿到底发生了什么,对她来说也是一件残忍的事。
洗完澡,坐在桌子前。晚上定下的文献综述任务变成不可能完成的事。所有的字母在眼前虚化、而后飞出刺眼的屏幕。
林知书拿出手机,点开Chole的对话框。
编辑、发送出整条消息,才发现自己停止了呼吸。
林知书:嗨,Chole。
Chole 的消息回来得很快:嗨,小书。
林知书不愿多绕弯子,把白天搜集消息时看到的新闻发给了Chole。是一则关于梁嘉聿今年年初出席活动的消息,但上面提了一嘴梁嘉聿年前遭遇了一场车祸,但手术后没多久就出席了活动。
Chole:梁先生十二月份的确出了车祸,做了手术。
林知书的心脏涌出酸而烫的液体,又发去消息:那他现在身体好了吗?
Chole:你问的正是时候,梁先生这几天正在伦敦复查。
客厅里传来Mandy和Mark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而后世界变得很静。
有一刻,林知书想起她临行前对梁嘉聿说的“自由电荷”。
浩淼宇宙中,自由电荷的重逢并非是一件易事。可她从茫茫宇宙中“接受到”他出车祸的信息。
是梁嘉聿在“吸引”她。
发出那样的消息几乎是一种必然,林知书问到Chole医院的名字。
Chole:你要来看他?
林知书:方便吗?
Chole:当然方便,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需要我告知他?
林知书:可以,你可以告诉梁嘉聿。
她只是想看看他,她只是想看看他。
自由电荷的重逢,不必要被赋予任何明确的定义,是他曾经告诉她的话。
下定决心,订购机票也就迅速、没有犹豫。
林知书购得一张今天凌晨最快飞往伦敦的机票。
她打开书包,装上电脑、充电线,还有必要的身份证件,推门走出了卧室。
历史总在重演,是不是他们不论如何,总会被互相吸引重新走到一起。
林知书在黑夜里等车时,濡湿了眼眶。她搜寻更多关于那场车祸的新闻,上面有梁嘉聿的汽车被撞翻后停滞在路边的照片。
漫长的航行,林知书一直在浑浑噩噩地睡去又醒来。
中转一次后,清醒过来,落地伦敦的时候正是日出。
林知书下了飞机就打车直奔医院,给Chole发了消息,她在门口等到林知书。
“是不是很辛苦?”Chole要去帮她拿书包。
林知书摇摇头,挤出笑容:“不用,谢谢。”
“梁先生昨天做了最后一项检查,现在还没醒来。”Chole带着她往医院里面走。
“没关系,我可以等他醒来。”
Chole带着林知书乘坐电梯到六楼。
林知书忍不住问车祸到底什么情况。
“你看过新闻了?”Chole问。
林知书点头:“说是肇事人醉驾。”
Chole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具体情况请梁先生告诉你吧,但是梁先生手术很顺利,这几天复查如果没问题之后就不用来了。”
林知书也就点头,安静地跟着Chole来到病房门口。
“你先在外面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一会,梁先生醒来会按铃,到时候医生护士回来。”Chole问她,“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和喝的?”
林知书说好,多谢。
医院的早晨显得有些安静,或许也是因为这里是VIP病房区。
Chole带来咖啡和面包,林知书润了润嗓子,把面包吃下去填饱肚子。
“感觉你长大了。”Chole坐在沙发的一侧看林知书吃完东西。
林知书说:“真的吗?哪里感觉到的?”
Chole笑,说:“说不上具体的,就是感觉。”
林知书也跟着短促地笑了笑。
两人就安静地坐在病房外的沙发上休息。
林知书甚至忘记把背上的书包拿下,她斜着靠在沙发上,半边脸颊贴在柔软的沙发布上。
梁嘉聿出现在病房的门口时,Chole最先看见。她起身去问要不要叫医生。
梁嘉聿摆手,说先等一会。
林知书在沙发上转过头来,但她没有起身。
她第一次看见穿着病号服的梁嘉聿,目光变成看不见的双手,想要触碰他身体,确定他是否还安好。
但他身型其实并无太多变化,走向她时,脚步也和从前一样。
心里的担忧顷刻间消散大半,林知书有点想哭,但她忍住了。
Chole离开了这里,梁嘉聿坐到她身边。
林知书面色平静地问他:“你还好吗?”
梁嘉聿看着她,眉眼间有很淡的笑意:“目前来说,一切都好。”
“我在网上看到你车祸的消息。”
“你在网上搜我名字了?”梁嘉聿问。
林知书语塞,立刻说道:“我是为了写论文搜的酒店相关,又不是——”
她没说完,自己忽的却停下,“瞪”他:“梁嘉聿,你少自恋了。”
梁嘉聿笑,诚恳道歉:“抱歉,是我想多了。”
他态度这样诚恳,林知书哪还能再生气,也跟着笑出了声。
紧张气氛顷刻消弭,林知书哪里不知道是梁嘉聿在“逗她”。
情绪微微平静,林知书又问他:“你的身体……怎么样,车祸的时候是哪里受伤了?”
“你刚刚没看出来吗?”梁嘉聿问。
林知书沉默片刻,梁嘉聿刚刚走来的时候她的确没看出任何异常。
林知书摇头。
梁嘉聿笑笑:“那说明我恢复得不错。除了一些擦伤以外,主要是左腿骨折,不过现在已经行动自如,不必多担心。”
林知书看着他,她想长舒一口气,可又舒不出来。
又问:“醉酒肇事吗?”
“你别骗我。”林知书补充道。
梁嘉聿安静了一刻:“他目标是我。但是不用担心,该负责的人已经付出代价。我们生活在法治社会,不是□□电影。”
林知书心头堵塞,说:“真的吗?”
梁嘉聿点头:“真的。”
林知书还想担忧些什么,可梁嘉聿的话又叫她着实安心太多。沉默片刻,只说:“我就是有点担心,所以过来看看。”
“我知道,谢谢。”
梁嘉聿没有将她行为做额外延伸思考的意思,这叫林知书觉得轻松。
一口气终于能缓慢地呼出来,林知书故作松快说道:“看你精神状态这么好,早知道我就不来了。跨越大半个地球飞一趟可不便宜呢!”
“机票我给你报销。”梁嘉聿说。
林知书笑出声,又说:“梁老板今天心情这么好哦?”
她想说是不是因为她来看他,他心情才这么好。但是林知书没说。
梁嘉聿却真的点点头:“的确,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做了一个美梦。”
“这样哦。”
原来还真是不因为她。
林知书收敛笑容,问道:“那你做了什么梦?”
梁嘉聿靠在柔软的沙发上看着她。
她今天扎了一个低低的马尾,素面朝天,穿着一件黑色的短款羽绒服。伦敦的冬天很冷,她却没有戴围巾。
肩上的书包甚至还没有拿下,像是匆匆赶来,也要匆匆离开。
从前他为她飞十几个小时,如今她也为他而来。
“什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