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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新婚笔记-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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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有些尴尬,梁嘉聿却依旧牵住她手,把人带到沙发上。
  好像回到从前,她总喜欢跨坐在他腿上。
  身体直起来,可以滔滔不绝地和他谈论生活里的趣事。
  身体趴下去,可以在他的胸膛上汲取无限的勇气。
  面试穿着的白色西装裙被不管不顾地提上去,重新贴上梁嘉聿的胸膛。好神奇,心脏像是有看不见的脉络,在两人重新靠近的这一瞬间重新连接。
  林知书觉得身体好烫、脸颊好烫,心脏“砰砰砰”地再次跳了起来。
  它当然一年四季、每分每秒都在跳动。
  但是只有在这里一刻,林知书觉得它在鲜活地“跳动”。
  汹涌情绪再出现,但已不会流下淙淙的眼泪。
  林知书安静地抱住梁嘉聿的脖颈,感受到他手掌轻轻地在她身上摩挲。
  摸到她的脸颊,也摸到她的肩头,摸到她柔软的手指,也摸到她的腰。
  而后是膝盖到脚踝。
  梁嘉聿再次圈住林知书的脚踝,他偏过头,亲上她湿润的嘴唇。
  时间带来的拘谨与生疏只有一秒,身体上的欲/望足够在顷刻掀翻所有的矜持与礼貌。
  梁嘉聿收回手,一只按在她后背,一只按在她后脑。
  他当然不喜欢在车里,不喜欢隔着一段距离,也不喜欢那样的逼仄、有所顾忌。
  他喜欢林知书亲密无间地贴在他的身上,他喜欢林知书撩起的裙摆,他喜欢林知书细细的可以被他一只手握住的脚踝。
  他喜欢林知书回到他的身边。
  此刻觉得平静、安宁。
  带有戒指的左手从林知书的发根处插/入,感受到她散发出的微微湿热。而后,坚硬微冷的金属便触感鲜明地从她的头皮上划过,来到微微战栗的脖颈、肩头与手臂。
  梁嘉聿重新丈量林知书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反复地抚摸、也反复地圈住她的脚踝。
  悲伤气息早已烟消云散,再对视时,林知书已双目湿漉漉。
  她浑身都是湿的,哪里是只有双目。
  梁嘉聿问她:“还想哭吗?”
  林知书摇头。
  梁嘉聿轻轻地笑了。
  “小书,我想先去洗手。”
  他抬起左手,那枚戒指在他修长有力的指节上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彩。
  林知书轻轻地挪开了身子,她像只提线木偶,被梁嘉聿带着去了洗手间。
  看见清澈的水流流过他的手掌,看见梁嘉聿把那枚戒指摘下,带进左手中指中间的指节处卡紧。
  看见自己的身体被抱到高高的洗手台上,看见梁嘉聿右手将自己抱紧,低头亲吻。
  而后视线开始失焦、开始重影、开始出现颤动。
  银色戒指带来和体温完全不同的触感,它坚硬又温润、冰冷又炽热。
  林知书紧紧抱住梁嘉聿的脖颈,像是茫茫大海中抱住的一片浮木。
  水顺着林知书的小腿流下去。
  林知书不敢去看,只抱着梁嘉聿的脖颈不松手。
  水声再次响起来,梁嘉聿清洗手指和银色戒指。
  戒指重新戴回无名指,梁嘉聿将林知书抱下来。
  洗手间里顷刻变得安静,林知书松开抱住他脖颈的手。两人因此离出咫尺距离,林知书低头,看见他西裤上更深的水渍。
  “这是你的还是我的?”林知书问出口,脸颊就烧了起来。
  梁嘉聿低头看着她笑了,他用手指摸了摸她脸颊,把她散落的碎发撩到耳后。
  “你要先洗澡吗?”梁嘉聿问。
  林知书点头,“你呢?”
  “我在这里没有换洗的衣服。”
  “也对。”林知书说,“……那,你要走了吗?”
  梁嘉聿低头看着她:“你希望我走吗?”
  林知书摇头。
  “但我已经没办法再穿着这些衣服了。”梁嘉聿说。他更靠后站了一些,林知书才发现他衬衫和裤子被自己糟蹋得不像样子。
  “那怎么办?”林知书问。
  梁嘉聿再次走近,他手掌抚住林知书面颊,低头又亲了亲她。
  “我想你跟我回家,小书。”


第60章 鬼迷心窍
  “回家”; 一个充满魔法、无法拒绝的词汇。
  林知书眼眶又酸胀,她点头说好。也踮脚,去亲梁嘉聿的嘴唇; 当作盖章确认。
  梁嘉聿离开时关上洗手间的门; 安静地重新回到沙发上。
  外面天色已黑,客厅玻璃上印出梁嘉聿身影。
  他坐在沙发上,等身体重新恢复平静。
  双目闔上,听见洗手间传来微弱的、连续的水声。
  梁嘉聿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从前最是厌恶的平静; 如今却叫梁嘉聿近乎痴迷。
  他想; 他从前感受到的其实并非是平静; 而只是枯燥、乏味,和麻木。
  对于情感缔结的“内在抗拒”,一方面保护了他的自我; 其实另一方面也叫他难以从生活中再品尝到鲜活的快乐与痛苦。
  因此,才对新鲜环境里的微小刺激感到兴奋,一次一次在世界各地流转,也对那时林知书的书信感到有兴趣。
  以为她只是制造泛泛涟漪的灰色石子; 于是将她放在自己的巨轮上一同前行一段时间。却到最后才发现,她是一只只属于她自己的小鸟。
  她曾经决意离开过一段时间,而今天,她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
  是否窗户并未关好; 梁嘉聿似乎听见窗外树叶摇曳的细碎声响。轻柔的、温和的、愉悦的、轻快的。
  是否还有风也吹拂到他的手指之间; 梁嘉聿觉得身体轻盈。
  洗手间里传来林知书的声音,门该是开了条缝; 声音格外清晰。
  “梁嘉聿; 我忘记拿衣服了。”
  梁嘉聿睁开双眼,起身朝洗手间走去。
  林知书开了一条缝; 露出一只朝他挥舞的手臂。
  “我的卧室在二楼右手边第一间,可以麻烦帮我拿一下衣服吗?随便什么裙子都好。”
  “好。”梁嘉聿应声,抬步朝楼上去。
  他没有来过林知书的卧室,也没有借此机会探寻的意思。
  卧室里有一间很大的衣帽间,梁嘉聿拿了手边最近的裙子和一套的内衣裤。
  重新返回洗手间门口,林知书将衣服接进去。
  她把头发吹到半干,穿上梁嘉聿递来的裙子。
  一条鹅黄色吊带裙,鲜活得如同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上半年一直忙于学业,这下才发现头发长得已快要腰。林知书简单梳理了一下,趿着拖鞋走了出去。
  梁嘉聿放下手机。
  林知书几乎是小跑着过来的,重新扑到他的身上。
  梁嘉聿胸膛传来笑意:“我身上脏。”
  林知书说:“我不嫌弃你!”
  两人一同笑起来,梁嘉聿闻到轻盈的、甜腻的樱花的香气,来自她的温热细腻的肌肤。
  脸颊此刻也不再沾满泪水、皱皱巴巴,洗过澡之后的林知书重新变成充盈、鲜活的林知书。
  她双唇红而丰润,梁嘉聿偏头去亲。
  不像早些时刻那样深入,他仿佛只是在仔细地品尝、回味。
  亲到她鼻尖又溢出声响,就把她放开。
  “明天我们再来收拾东西,今晚先回家?”梁嘉聿问。
  林知书重重点头。
  关闭空调和灯,林知书拉着梁嘉聿的手离开别墅。
  外面正是一天中最凉爽的时刻,林知书舒服地闭上双眼。
  “好幸福哦,梁嘉聿!”林知书忍不住溢出感叹。
  梁嘉聿搂住她,叫她小心脚下的台阶。
  汽车途经便利店,梁嘉聿下车去购买东西。
  他没什么可遮掩的,透明袋里装着四五盒套。
  林知书很想忍住笑意,但嘴角不受控制地飞去外太空。
  在梁嘉聿面前袒露欲/望从来不是一件羞耻、困难的事,他们从前就讨论过这些事,梁嘉聿说,他觉得一切应该追随本心。
  此刻才又想起那枚在她身体里的戒指。
  耳朵烫得要融化,戒指的质地与手指简直是天差地别。林知书别过头去看窗外。
  车辆行至市中心附近,窗外灯火琳琅,行人成群。
  车窗反光上,梁嘉聿握在方向盘上的戒指折射出显眼的光泽。
  林知书没办法不笑,只能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
  红灯停下,梁嘉聿右手握住她左手。
  他们都没有看向对方,但是握住的双手却悄然十指紧扣。
  绿灯跳起,两人也默契地分开。
  一路顺畅回到公寓,林知书对一切都感到熟悉极了。
  电梯上行,两人走到公寓门口。
  梁嘉聿没有抬手,他让林知书开锁。
  林知书按上大拇指,门锁就应声而来。
  鼻头简直一秒酸涩,他就是要让她知道,家里的门锁她随时都可以打开。
  林知书拉开大门,强烈的熟悉感兜头而来。
  她曾经和梁嘉聿生活过的地方,她曾经哭过、笑过的地方,她曾经和梁嘉聿相爱过又离开的地方。
  林知书重新回到一切的起点。
  心潮澎湃,要大口呼吸才能维持氧气。
  梁嘉聿拿出拖鞋帮她换上,而后说他先去洗澡。
  目的实在再明显不过,林知书耳红着点头。
  梁嘉聿的身影消失,林知书也马不停蹄地去看家里。
  客厅、厨房、阳台、卧室,一切都仿佛她根本没离开。没有任何变化,林知书离开后,梁嘉聿的时光停留在了两年前。
  这想法叫林知书简直崩溃,她当年没有办法确定梁嘉聿是否真的喜欢她,还是仍停留在“有意思”。于是离开他,不再叫他感到她任何的“有意思”。
  两年之后,梁嘉聿戴上戒指,给她确定无疑的回答。
  客厅里,林知书偷偷抹了溢出的眼泪,她不想今晚再被伤感淹没。
  一个人走去厨房,弄了两杯水放在梁嘉聿卧室。
  当时走的时候,她卧室里的东西都清空了。现下自然而然还是住在梁嘉聿的卧室里。
  卧室里开了灯,林知书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乌雨墨刚刚给她发来消息,问她面试怎么样。
  林知书给她回复,说一切顺利,只需要耐心等结果。
  乌雨墨:出来吃饭?我请你!
  林知书抿住笑意,手指飞快打字:我和梁嘉聿和好了。
  乌雨墨安静了三秒,发来了:恭喜!!!再见!!!
  林知书笑得脸颊通红,抬眼看见梁嘉聿。
  他穿着深灰色的家居服,并未全干的头发带来些许亲近感。
  “我在和乌雨墨聊天。”林知书举起手机。
  梁嘉聿就坐到床边,和她面对面。
  “她约你出去吃饭?”
  林知书震惊:“你怎么知道?”
  梁嘉聿笑:“你今天面试结束,请你出去吃饭是合理猜测。”
  林知书又想压他一头,谁叫他什么都猜得出。她佯装困惑说:“那你说我要不要答应她?”
  “你不是刚拒绝吗?”梁嘉聿说。
  林知书再次震惊:“你怎么知道的!?”
  梁嘉聿笑容更甚:“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知道了。”
  林知书:……
  他怎么能这样镇定自若地诈自己,又这样镇定自若地坦白啊!
  林知书又气又恼,只能高声呼他名字:“梁嘉聿!”
  梁嘉聿笑着把人抱来自己腿上,床上位置更大,林知书被抱着坐在他腿上,散开的裙摆就变成一支艳丽绽放的花朵。
  “你要干嘛?”她此刻明知故问。
  “不干嘛,看看你。”
  林知书别过脸去偷笑,又严肃着转回来。
  “你这样不怕你老婆知道吗?”她摸住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又在空中比划自己空空如也的十指,装模作样,“你结婚了,我可没有。”
  梁嘉聿嘴角含笑看着她,还顺着她话认真往下说:“房门关好了,应该没有问题。”
  “梁嘉聿,偷吃是不道德的,你懂吗?”林知书双臂抱胸,振振有词道。
  “是吗?”梁嘉聿看着她鲜活生动的面容,很难再忍下去了。
  他将人倾倒,轻声说道:
  “那就当我鬼迷心窍吧。”


第61章 真心
  梁嘉聿总是想起那天在伦敦; 他连轴转几十个小时未睡,在家对面看见佯装偶遇的林知书。
  那天他头脑已不似平常清醒,走到她身边; 低头亲吻她脸颊并非是理智的行为。
  他并非是如今才鬼迷心窍的。
  伦敦的那天晚上; 她在院子的长椅上给他读书。书打开搭在鼻梁上,只露出一双明亮的双眼,笑着看向他。
  对他说:“生日快乐,劳伦斯先生。”
  梁嘉聿并不喜欢自己的英文名; 那是父母常叫的名字。成年之后; 他更喜欢身边人叫他梁嘉聿。
  但是那天她给他送上生日祝福; 她怕他不喜欢,于是说成是给劳伦斯先生的。
  梁嘉聿第一次喜欢自己的英文名。那天他是劳伦斯先生,她是给他写信的西西莉亚。
  她膝盖曲起; 踩在他的小腹上。
  梁嘉聿想,她的头发应该蓄了很久。除了十八岁成年那一次,他再没见过她染发。
  浓郁的、漆黑的长发,与她皎白的肤色形成强烈对比。
  是否忘记关上窗帘; 要不然月光是怎么流淌到她的身上。
  膝盖被推到胸口,梁嘉聿亲吻林知书。
  没有多余的紧张,和梁嘉聿在一起从来不必担心任何。
  声音当然被允许,不会被贬低为“经验丰富”抑或“强烈欲/望”; 梁嘉聿停下; 观察她表情。
  林知书说:“梁嘉聿,我好喜欢好喜欢。”
  好喜欢皮贴着皮、肉挨着肉。没有任何阻隔、没有任何嫌隙。身体的每一处都严丝合缝地靠在一起; 就连心脏的跳动都合拍地共享。
  好喜欢、好喜欢。
  林知书好喜欢、好喜欢。
  是否太快; 他们明明今天才和好。
  是否太慢,结婚后的第四年才是第一次。
  可是到底又有什么关系?算起来; 他们原本就是混乱了时间线、弄错了逻辑。
  最没有情感的时候结婚,最爱对方的时候离婚。
  林知书想,自己和梁嘉聿的故事不遵常理、没有规律。她如今确定她爱他、他爱她,那一切就没有苛责的道理。
  双臂抱住梁嘉聿的脖颈。
  他喜欢看着林知书。
  她耳后细碎头发被薄汗沾湿,弯成曲折形状贴在她的皮肤之上。
  梁嘉聿喊她的名字:“小书。”
  银色戒指贴在她的面颊上,林知书闭着眼睛在余韵中颤抖着呼气。
  林知书想,轩尼诗其实是烈性酒。
  一个喜欢喝烈性酒的人,性情不会温和到哪里去。
  梁嘉聿喜欢他们从前在家里的样子,她坐在他的身上,他靠在柔软的沙发里。
  看得清她的所有表情,双手轻易握住她纤细的脚踝。
  她身体高度自由,双臂撑在他的肩上或膝上。黑色的头发如同自有意志的精灵,在洁白的月光之下游走。
  但当林知书想离开时,她的双脚束在他的手中。
  发梢湿漉漉的,那样容易沾在赤/裸的皮肤上。林知书的身体靠在他肩上,减缓了频率。
  梁嘉聿说:“下午就喝了杯咖啡,早知道先带你去吃晚饭。”
  他怎么能这个时刻还说出这样的话。林知书抬手去捂他的嘴,梁嘉聿笑起来,亲吻她湿热的手心。
  很多年前没有拉下的那根拉链,在今天晚上不再合上。
  千言万语或许逻辑通顺、更具理性,但也不如强烈的荷尔蒙攻击,能直击人心地告诉彼此从未减少的真挚爱意。
  有些爱不必再说出来,林知书如今感受得到。
  她闭着双眼,靠在梁嘉聿的怀里。
  “一会我煮点东西给你吃?”梁嘉聿用手背轻轻碰林知书脸颊。
  林知书摇摇头。
  “困了?”
  林知书点头。
  “我带你去洗澡?”
  林知书点头,又忽地睁眼,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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