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佛系宠妃-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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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
那便杀了你。
我们——
共赴黄泉。
第46章 相认
姜婵儿再次急匆匆赶回来的时候; 却没有看到萧晗的身影。
好在她这回提了一盏灯笼,就着半明半昧的夜色,很快在荒草从中找到了萧晗。
他倒在地上,显然是昏迷了。
姜婵儿一时情急; 赶紧就想将人扶起来; 却在下一刻; 被冰凉的东西抵住了喉咙。
萧晗染血的手缠在她的脖颈上; 手中的刀刃贴在她纤柔的肌肤上,冰凉的触感让人浑身发寒。
“为何要回来?”
眼前的萧晗赤红着双目; 嗓子也是哑的厉害; 整个人像是被火烧火燎过似的,面目扭曲可怖。
好像下一刻; 只要她说出什么不对劲的话; 就会被他一刀抹了脖子。
姜婵儿还是想要求生的; 她认认真真解释道:
“你冷静些,我知道你是生病了,这种病不好受,我在西域的药典上看到过; 而且我方才见到你的手受伤了; 我是回去给你拿药的。”
随着她的循循陈诉,萧晗眼中的阴森一点点消退; 他缓缓收回落在姜婵儿脖颈上的刀,浑身无力地倒了下去。
他感觉自己的身子已经耗尽了。
他知道自己应该是时日无多的。
可眼下却终究还是不忍将她带走了。
一双柔软的手取着纱布; 开始一点点为他清理、包扎手上深可见骨的刀伤。
姜婵儿喋喋不休的嘟囔声传过来。
“我知你也是不好受; 才会将自己伤得那么深。”
“可若是你杀的人并非是无辜之辈; 是本就该死之人; 譬如死囚什么的; 那便是无可厚非的,无人会视你为恶。”
姜婵儿一双手灵巧地在他手上缠着纱布,一面还说着掏心肺腑的话,像是安慰又像是絮叨。
萧晗侧首去看她。
夜色下,女子黑发如缎披在身上,勾出纤薄的脊背,着素白月华裙,纤尘不染,美目缱绻低垂,那副认真小意的模样,让人一颗躁动的心,都渐渐平息了下来。
替他包扎完手上的伤口后,她在药箱中仔细翻找了一会,最后寻出一个青色冰裂纹的瓷瓶来,从中倒出一颗药,交付到萧晗手中。
“我从小在西域待过,知你身上的毒乃是西域特有的嗜血蛊,发作起来痛不欲生,需有人血养着,再不济便是鹿血、马血……”
“小时候的事情,我最近想起一些了,这瓶药是我爹身前给我留下的,好像叫什么生寒散,对陛下身上的血蛊有奇效,可以压制其发作的。”
“陛下若信我,便可试上一试。”
姜婵儿的目光真挚而又坦诚,郑重从容地说着话。
萧晗听着她娓娓诉完。
倒是破天荒地并未生出半分怀疑。
他伸手把药接过来,张口便吞了进去,好像这是什么随意的点心似的。
眼下他本就是将死之人。
就算此刻是以身试药也是无妨的。
萧晗将药吞下后,慢慢感受到体内的躁动被压住,通身都感觉越来越舒畅。
他本是闭着眼睛假寐,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骤然支起身子,侧身直勾勾地盯着姜婵儿,问道:“你方才说想起一些事情,是怎么回事?”
姜婵儿本蹲在地上整理药箱,听到萧晗有动静,便扭头朝他看去。
夜色下,萧晗侧卧在草丛中,如绸的墨发流泻在肩头,晶莹如玉的皮肤泛着羊脂般的光辉,他口中不知什么时候,叼着一根杂草,眉眼风流俊秀,颇有些陌上人如玉的邻家少年郎的样子。
直看得姜婵儿愣了愣。
“就是……就是将先前的事情想起了不少来。”
姜婵儿断断续续地解释着,又自觉说得不对,好似有纰漏似的,补充道:“不过也没全部想起来,就是有些,特别是小时候的事情,清楚了很多。”
侧卧的人好像突然来了兴致,将身子直直坐起来,同她凑近了不少。
“可又想起你是如何入宫的?”
他的眼神牢牢盯着她,无端有种审视的意味。
姜婵儿想了想,脑袋里空空一片。
小时候的很多事情想起来了,可进宫之前的事情,明明是最近的,反而却是一点都记不起来的。
她有些沮丧地摇了摇头,“不曾。”
没料到,身前之人却从喉咙里轻轻发出一声笑,带着细碎地气息。
“呵。那便是最好的。”
姜婵儿一头雾水。
这是为何?
为何她不记得从前入宫的事情,便是最好的?
“陛下……”
姜婵儿有些不解,轻轻呢喃着想发问。
萧晗打断了她的话,捷足先登地问她:“你说你小时候在西域待过,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口中的先父又是何人?”
说话间,他凑得更近了,像是要探究清楚她眼中的东西似的,两人四目相对着,近的呼吸可闻。
姜婵儿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龙涎香,稍稍往后缩了缩身子,理了理思绪道:“我并非是青州刺史的养女,并非姜家亲生血脉,这点我想陛下应该是知晓的,至于我已故的生父,在我的映像中他好像做过西域安抚使,出使过外夷。”
姜婵儿努力回忆着童年往事,“那时候我年纪尚小,大约六七岁的光景,很多事情都已经记不得了,可我记得,我的父亲每次外出都会带着我和母亲的。”
姜婵儿说话的当口,萧晗一直都直勾勾地瞧着她那双水灵灵的杏眸。
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心中愈发浓重。
听到她说到六七岁光景的时候。
更是心中一动。
一切好似都对得上了。
萧晗的神情有些殷切:“可还记得那时候跟着你父亲出使的是哪个外邦?”
姜婵儿想了想道:“去过西域的好些地方,漠河、龟兹……印象最深的便是西黎。”
西黎——
萧晗的瞳孔猛然一张。
“为何对那里印象最深?”
姜婵儿脑中儿时的那些回忆顷刻间全部涌了出来,侃侃道:“因为我在那儿认识了一位漂亮哥哥,跟他做了好朋友,同他在一处玩闹是小时候最开心的日子。不过他有些可怜,虽然母亲贵为公主,但却经常被人欺辱,我就会找来爹爹,让他赶走那些欺负他的人……”
少女絮絮叨叨地说着,眼前人的神色却越发古怪起来。
姜婵儿却并未察觉,继续回顾着过往之事。
说了许久许久。
末了,见她终于停下,萧晗认认真真地瞧着她问:“你说的那个漂亮哥哥,长什么样子?”
夜色下,他眼尾的一颗泪痣鲜红如血,异常艳丽。
夜风下,他的墨发青丝飞扬,五官深邃的一张脸,绝美得无可挑剔。
这样一张完美无瑕的脸……
与姜婵儿记忆中的那个少年郎的面孔,竟然交相叠错在了一起。
“子晗哥哥。”
几乎是鬼使神差的。
姜婵儿蓦然叫了一声。
少女这脆生生的一声呼唤,在空无一人的荒院中,清清楚楚,直入人心。
他们二人。
像是穿透了岁月,越过了光阴,来到了彼此的面前。
尽管岁月变迁,两人已然长成与儿时不同的模样。
可彼此在对方记忆中深处的模样却是分毫未减。
萧晗心中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动容来,这一刻,他望着眼前的女子,仿佛周身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
他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仿佛这世上,只有他们二人。
苍穹无垠,月光溶溶,两人相依相偎,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萧晗将头埋进姜婵儿的颈项深处,落下一吻,气息竟然带着些激动的颤抖。
“原来竟是你。”
那一刻,姜婵儿感受到脖间似有冰凉之感,潮润润的,像是离人久别重逢后情难自抑的泪。
她紧紧回抱住身前的人,牢牢地再也不想松开。
可鼻尖却在此时骤然一酸,亦让她滚落了一行清泪。
兜兜转转。
他们终于还是找到了彼此。
*
青州
城郊军营
黧黑的夜色中,身披黑色斗篷的高大男人小心翼翼地潜伏着,趁着来回巡防的将士不备,猫着腰迅疾地钻入了一顶副将的营帐中。
营帐中,副将连成正打算安寝歇息,突然察觉有人闯入,吃惊地大喝一声:“何人?”
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伸手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惨白无比的面孔,对着连成比了个噤声的手指。
连成看清了来人的样子,更是震惊到无以复加。
他压低了嗓子惊呼出声:“少主!”
可他的话音刚落,姜离就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捂着腹部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连成赶紧奔过去将人扶起来,可他的少主已经是满头冷汗,晕厥过去了。
他这才发现,姜离的斗篷上,斑斑驳驳都是血迹,方才姜离一直捂住的腹部处:
更是赫然一道巨大的口子,像是被人用剑贯穿了似的,鲜血淋漓。
此刻还在汩汩向外淌着血。
“少主……少主……”
连成吓得手足无措。
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他的少主受了如此重的伤。
而受了如此重伤还能活下来,也算是他家少主命大福厚了。
他急得满头大汗,赶紧将人扶到床榻之上,然后慌慌忙忙拿出药箱替姜离包住伤口,将血止住。
整个过程中,他的手都抖得很是厉害。
见姜离的伤口不再流血,他匆匆披上衣服,便要出去叫军医。
可就在他走到营帐门口之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随之而来的,是无数火把凝聚成的冲天火光。
连成心中一紧,预料着应是大事不妙。
杂乱的脚步声重重地踏过来,伴随着还有嘈杂的人声响起。
“宁王殿下有令,许是有戎国的奸细混进了青州大营,命末将将每个营帐都仔细搜查一遍,若有叨扰各位兄弟之处,还请担待。”
也不知是哪个将领带头出来讲话,洪钟般的嗓音响彻营地。
亦在连成心上狠狠敲了一击。
连成眉头紧蹙,整个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戎国的奸细。
这回少主入京,不就是扮成戎国人?
宁王殿下千里迢迢追到青州,而少主又身负重伤,刻意躲藏。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想到这两件事情定然是相关联的。
所以,宁王殿下要抓的奸细,不是别人,就是他家少主!
第47章 嫁衣
连成慌乱不已。
可营帐之外的喧嚣和嘈杂却愈来愈近。
厚重的军靴声踢踏踢踏靠了过来; 让人心脏骤缩。
“连副将在里面吗?”
外头的叫喝传了进来。
连成回身看了一眼身后隔档的厚木屏风,然后硬着头皮去掀帐帘。
帘帐外头,一个身材魁梧的少将腰中佩着大刀,满身威风凛凛地看着他:“连副将的帐中可有陌生人来过?”
连成掩饰下心头的慌乱; 故作镇定地摇头:“不曾有过。”
“连副将的话; 本帅自然是信的; 不过宁王殿下下了令了。”那少将朝着空中一抱拳; 一板一眼道:“逃走的是要犯,故今日这军营里的每顶营帐都要搜上一搜; 以免错漏; 还望连副将多多包涵。”
连成压着心中的不安,陪着笑道:“虽说是殿下下令; 可这样大肆的搜终归会惹得将士不满的; 将军您说是不是?末将在这青州军营里待了数十载; 最是知道兄弟们的脾气,这般对他们包抄似的搜帐,难免惹得人怨,失了人心; 到时候您对殿下也不好交代。”
说着; 他走了过去,整个人贴近上去; 悄悄从袖中取了准备好的银子塞过去,悄没声息的似在暗语。
“这诚乃末将的一片肺腑之言。不如; 将军今日便见好就收吧; 如何?”
他言之有物; 那少将是萧澧的心腹; 怎会听不出来; 若是换做旁人,被他这番话术蒙蔽,难保不会心生动摇,就此作罢。
可那少将来之前是专门受了萧澧叮嘱的,根本不会领情,相反,连成这番话,更是让他觉有端倪。
他噔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寒芒冷烁地指向了连成。
“若是再多说半句,暗藏鬼胎,本帅定斩不饶。”
连成猛地一怔,屠刀悬颈自是不能在做什么。
只好绝望地看着那群士兵闯入营帐搜人。
那些士兵鱼贯而入,很快就在营帐中乒铃乓啷翻找起来。
被那少将架着,连成一动都不能动。
可他额头的冷汗却已如雨下。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他家少主此番是要栽了。
很快,那些士兵搜完出来了,为首的一个抱拳回禀道:“回禀将军,属下们每个角落都搜遍了,并未搜到逃犯。”
少将的脸上神情一怔,浮过一丝诧然。方才连成那般失态,他明显觉得犯人一定是藏在帐中的,可没想到却是他多疑失算了。
连成听到此消息,也是如释重负一般,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可他家少主去哪儿了?
一个大活人如何突然不见了?
“叨扰连将军了。”
身前洪亮的话语声将他拉出重重思虑。
连成立刻抱拳回礼:“不妨事,不妨事。”
一行人浩浩汤汤离去,连成立刻回到帐中,去找他家少主的身影。
可整个营帐中,虽然箱奁桌柜都被翻乱在地,杂乱无章。
却是空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了。
连成环目四顾。
门窗皆是紧闭的,那少主究竟是从何处逃出的?
他愈发心疑,甚至趴到床底去一探究竟,想看看少主是不是躲在了床底。
却是什么也没寻找。
正要回身,只听得啪啦一声沉响。
房梁上突然掉下一个人来。
重重地摔在地上,满身鲜血淋漓。
连成定睛一看。
正是他家身负重伤的少主!
此刻姜离腹部的伤口再次崩裂开来,剧痛之下,又一次晕厥了过去。
*
秋意渐浓,银杏繁密。
正是秋高气爽的日子里,姜婵儿的果园也进入了大丰收的季节。
姜婵儿大方地命春桃她们将各类瓜果分配到各宫主子娘娘甚至下人处。
全宫上下对他们的瓜果赞不绝口。
每日,果园门口都会有不少宫女甚至妃嫔前来驻足赏光,姜婵儿便会让小方子大大方方邀请他们进来参观。
如此一来,良好的名声便一步步博得了。
期初小邱她们还很是不解,觉得自家娘娘怕不是犯了傻,把他们辛辛苦苦养大的瓜果送出去了大半,却是半分好处都没捞回来。
直到姜婵儿同他们细细说了自己的计划,几人才算是通晓了过来。
知晓了自家主子手段之高明,布下的是一张大网,目光之高远,并非局于眼前之方寸。
他们只需静待收网之时,便可得到长长久久的收入。
眼看第一步博得好口碑已然成了。
那么下一步,便是招揽租户了。
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候,春桃和小邱春霞还有小方子,在宫苑后园的门口支起了摊子,吆喝着田地招租,还有果树承包之类的消息。
许是有了先前的攒起的人望。
不消半刻功夫,那消息便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个璇玑宫便门庭若市了起来。
大伙儿争前恐后地上前打听:“诶诶诶,你们这儿的佃租是怎样的,我想要一块地种番薯。”
小方子满面春风,掰着手指头道:“开业大吉,搏个好彩头,就收你六钱银子半年,如何?”
小方子精明地一番话,引得人群蜂拥起来。
“这么便宜,那不是稳装不赔的买卖?快给我留一处。”
“我也要,我也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