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佛系宠妃-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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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款步跟着彩绘走进了偏殿。
已是深秋,又值入夜,更深露重的; 故而她出来的时候披上了前几日宁王送给她的雪貂轻裘; 整个人笼在那松软雪白貂裘下,身形恍若纤细无骨; 肤如凝脂,清丽如出水芙蕖。
秦苍进去的时候; 娴贵妃已端坐在紫檀圈椅上等着她了; 娴贵妃如今升至贵妃之位; 通身的气派较之以往的朴素淡雅; 多了几分华贵; 头饰以大气的紫色为主,镶嵌着大颗的南海东珠,衣着也换成了的浮光银丝锦,既不显张扬,又不落俗套,是刚刚好的贵气典雅。
娴妃见她进来,弯起朱唇满是温婉之态,笑道:“妹妹来了,坐吧。”
“是。”秦苍敛衽行了一礼,往座位上走去,心中却不知为何,莫名不安起来。
她隐隐觉得,今日娴贵妃的有些反常。
她虽是笑的,可笑意却未达眼底,是虚浮在表面上的。
秦苍能够感觉到,那是一种假意的,虚伪的笑。
坐到位置上后,便有宫女来替她接过貂裘,秦苍自然地递过去,并没有想太多,可娴贵妃的声音却在此刻无端响起。
“妹妹这貂裘的皮子,看起来可是价值不菲啊,瞧瞧,通透白净得没有一丝杂毛,定然不是凡品,就是本宫宫里,也寻不到这样好的皮子呢。”
娴贵妃的话音柔柔的,还带着点漫不经心,秦苍心中心中却咯噔了一下,她故作镇定道:
“贵妃娘娘若是喜欢的话,妹妹愿意相赠。”
娴贵妃笑了,语气却无形加重了几分。“瞧瞧,妹妹如何答非所问呢,本宫是问你皮子从哪儿来的,如何变成问你讨要皮子了呢。”
娴妃说这话的时候,嘴角虽然勾着微笑的弧度,眼神却是直勾勾的,带着深不可测的意味。
秦苍心中没来由一慌,说话也没了往日的自如。“娘娘说笑了,臣妾如何会觉得娘娘是索要,臣妾是真心觉得好物配贵人,是心甘情愿想要送与娘娘的,这么好的皮子,本不堪匹配臣妾这样的俗人,真真是浪费了。”
娴贵妃慵懒拨了拨鬓发,眼神却很是犀利,“妹妹真是客气了,不过本宫问你的话,你怎得就是顾左言右、避而不答呢?本宫只是问你皮子的来处,你看你,弄得这么紧张做什么。”
娴贵妃如此说,让秦苍不由地往自己身上瞧了瞧,她双手不知何时绞起了帕子,身子也紧绷着,模样确实显得局促。
是她不够从容了。
娴贵妃却继续发难,她不动声色地抬指轻扣了两下桌板,道:“妹妹,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能说的隐情不成?”
面对娴贵妃的猜疑,秦苍心中一急,忙道:“没有的事,贵妃娘娘,这皮子……乃是……乃是……”
“嫔妾的好姐妹姜嫔所赠。”
因为紧张,她踌躇了片刻,方寻到了看起来可信的由头。
她定然是不能说宁王送的,那无异于自取灭亡,若是家中送来的,也不太可能,毕竟她门第轻微,家里不会有这么好的东西,再者,若说是皇上所赠,那娴妃也定然是不会信的,皇帝对她毫无情意,更不会这般上心,特意送上好的貂裘给她、
想来想去,整个宫里最可能有这皮裘,再相赠与她的,便只有圣宠正浓的姜婵儿了。
盛宠之下,什么样的奇珍异宝、锦衣华服没有呢,这件貂裘,也只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秦苍说出自我感觉满意的答案后,稍稍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在心中自责到不行,为何她会这般大意,将这件貂裘穿了出来,还被有心人一眼瞧出端倪。
可即便如此,娴贵妃也并没有打算放过她,随之而来的,是冷冷的一声呵斥。
“说谎。”
秦苍一愣,从没领受过娴贵妃的怒意,因着平日里,娴贵妃从来都是对她极温和的,连嗓音都未曾大过。
可愣怔只是一瞬,待回过神来后,她赶忙起身,提裙跪了下去,垂首伏地。
“臣妾该死,贵妃娘娘息怒。”
娴贵妃瞧着身前跪伏的女子,长长叹息了一声,并且屏退了左右。
“都出去,将殿门守好,没有本宫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是。”
几名娴贵妃的贴身宫人应和着,都弓着身子退了出去,回身将殿门掩得严严实实。
娴贵妃再次发声,语气比上一次愈发沉肃。
“秦嫔,本宫再问你一次,这皮子究竟是何人所赠?”
“回娘娘的话,是姜嫔所赠。”
秦苍这回答得不卑不亢,生生压住了心中的紧张,生怕再出什么漏子。
“你……”娴贵妃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半晌化作一声长叹,“秦苍妹妹,你说你怎么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秦苍抬眸,“嫔妾不理解娘娘的意思。”
娴贵妃放缓了语气,“你就不要瞒着本宫了,本宫这般追问,就是早已知晓了,这皮子是何人赠与你的,是宁王殿下,是与不是?”
秦苍张大了眼睛,心中的惊愕难掩。
她与宁王见面每次都是藏着掖着,小心谨慎至极,就是怕生出什么端倪,如何会这么容易被娴贵妃发现?
娴贵妃继续说道:“你一定在想,每次你们两个私下会面都做了万全的计划,本宫怎会知晓你们的事情,是不是?”
秦苍不语,却听娴贵妃继续谆谆不倦地说下去。
“有时候,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秦苍凝眸,“娘娘这是何意?”
娴贵妃表情转为和善,起身上前来扶她,循循善诱道:“秦苍妹妹,都说千防万防,小人难防,你光想着去防备外人,可曾漏了身边的小人?”
“贵妃娘娘的意思是……”秦苍顿住了,旋即又摇了摇头,道:“不会的,姐姐绝对不会出卖我的。”
“秦苍妹妹,你可真是太天真了。”娴贵妃做出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本宫告诉你,本宫还清清楚楚地知晓,本月初五下晌,你跟宁王殿下约在了松兰亭饮茶。”
秦苍倏然瞪大了眸子,她怎么也想不到,娴贵妃竟然将她与宁王的动向掌握的一清二楚。
可她分明每次都是接了宁王的暗号才与他碰头的,除了他们彼此,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娴贵妃为何会……
难不成真的是……
她不敢再想下去,那是她无法接受的答案。
可这是没有道理,是绝无可能的。
姜婵儿待她如亲妹妹,如何会做出此等害她的行径?
此刻,她的思绪完全混乱了。
秦苍已然白了一张脸,口中却喃喃道:“不会的,姜姐姐不会害我的,她不会,也没有理由的……”
娴贵妃扶着她的肩膀,目光深邃,语重心长。“妹妹,你还真是单纯至极啊,你与她推心置腹,却不知,她对你却是虚与委蛇。”
“呵。你不知道她为何要出卖你,那就让本宫来解释与你听。”
秦苍心中的冲击极大,目光闪闪烁烁的,却听着娴妃一字一句清晰道:“你虽不与她争圣宠,却不知道,她嫉妒你嫉妒得发疯,你与宁王殿下双宿双飞,一生一世一双人,在她看来,自然是不可得之事,得不到,便要毁掉。”
娴贵妃勾着樱红的唇角,继续说着:“你以为她与皇上相爱吗?她呀,根本就不可能爱皇上的,她对皇上,只会有恨。”
一番话,让秦苍眉宇深锁。
娴贵妃接着道:“这就要从她的身份说起了。”
“姜婵儿根本就不是什么青州刺史的嫡女,她只是姜家的养女,他们姜家将她从小养着,你猜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让她以后进宫行刺皇上!”
“姜婵儿,她本就是姜家培养的刺客!”
娴贵妃的语气不断加重,说到最后,像是铜钟般铿锵砸在人的耳中,让人心生震动。
秦苍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她虽不能确定娴贵妃的话是真,但也不能完全不信。
娴贵妃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继续循循善诱,她的嗓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旁人听去似的。
“本宫深夜叫你过来,又告诉你这些,是因为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再者,如今本宫虽然手握证据,却还是没有把握。”
“王贵妃的前车之鉴犹在昨日,若是此刻贸然去举证揭发,说不准会惹得圣怒,还未来得及陈情,就遭到贬黜,丢了中宫大权。”
秦苍整个人僵在那里,隐隐觉得娴贵妃的话好像有几分是真的。
娴贵妃瞧着她似有动容的神情,因势利导,道:“本宫知道你先前将姜婵儿视若姐妹,定不愿信,本宫可带你看人证物证。”
“待看过之后,你便知本宫没有骗你了。”
秦苍木讷地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娴贵妃便将证人和证物带了上来。
秦苍听过证人的证词,看过证物后,心凉了半截。
她确悉了姜婵儿的身份。
她确实是姜家养来,入宫行刺的养女。
所以,这么久以来,两人之间的种种际会,她都遭受了蒙骗。
可她对她那般真挚的情意,难道也都是故意做戏的吗?
她真的出卖了她,因为嫉妒故而不能容她?要将她置于死地?
可长期的相处以来,她分明不是这样的人。
这其中,究竟又是丢了哪一环?
秦苍心头乱成一团,只觉得千头万绪理不清楚,可她还是揪住了一条线索,追问道:“娘娘如此大费周折唤我过来,应当不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吧?”
秦苍的眸子恢复了清亮,嗓音也泠泠作响。
娴贵妃瞧着她,嘴角微微弯起,带这些若有似无的得逞之意,“本宫知道你现下心中定然愤郁至极,本宫被她骗了这么久,又焉会不是,你别急,要出这口气容易。”
“只要你愿意与本宫合作。”
娴贵妃的话音柔柔的,却带着低低的阴沉。
第54章 交付真心
秦苍的心猛地一缩; 浑身上下都止不住得发寒。从头到脚,如坠冰窖。
她如何能不知晓娴贵妃的心思,娴贵妃自然不是为她着想,她想做的; 是借她之手; 铲除姜婵儿。
封后大典在即; 阖宫上下乃至整个大周都在对皇后之位的最后归属争论不休。
她如何能不晓得; 娴贵妃想在此刻动手的心,有多么迫切。
因为不知内情的百姓们; 或许会以为皇后之位最终归属元家; 可他们这些知晓内情的,便会懂得; 此次的皇后之位; 非姜婵儿莫属。
而皇帝如此大费周章; 甚至不在意民声舆论,非要将此事瞒住至最后一日,为的就是保护姜婵儿。
保护她不被有心之人嫉妒而身处险境。
这件事,萧澧懂得; 她懂得; 娴贵妃这般九曲玲珑心的人,自然也懂得。
当初她知晓这件事时; 还跟萧澧谈论过,两人皆为萧晗的这般用心而感怀不已。
可眼下; 这一切的感动皆被娴贵妃刚才的一番话打破了。
姜婵儿的身份竟然是个刺客; 那她入宫所做的一切; 难道真的都是装出来的?
秦苍心中震动不已; 久久难以释怀。
“秦苍妹妹; 本宫知你一时半会难以接受,不过你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不是吗?”
“不管怎么样,你都是要跟本宫合作的。”
娴贵妃的神情虽漫不经心,当语气却带着几分凌厉。
秦苍听闻此言,猛然抬眸,心绪久久难平。
娴贵妃分明是话里有话,言辞之中皆是威胁之意。
她如今的处境,便等同于被娴贵妃拿住了把柄,确实已经骑虎难下了。
娴贵妃见她默然,顺势煽风点火,企图让秦苍对姜婵儿怨愤至极点。
“秦苍妹妹,你要知道,一切都是她逼你的。”
“你眼下就算是做了什么对不住她的事,也是她愧对你在先,不是吗?”
“你要知晓,她在本宫面前告发你,不仅仅是想让你身败名裂,她可是想要你的命呢。”
娴贵妃说着蛊惑人心的话语,眼底的阴沉藏也藏不住。
秦苍垂着眸,眼睫抖得厉害,却是久久未言。
娴贵妃却是继续施压:“本宫知晓你一时间很难做决定,毕竟你从来都是重情重义的,要你突然背叛,很是难为你,但你需得知晓,你对她有多么不忍心,她对你就有多么的狠心。”
“有时候,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妹妹,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秦苍的脊背一僵,脑中乱成一团。
屋内的更漏一点一滴落下,将原本就压抑的氛围变得愈发紧张。
娴贵妃倚靠在软垫上,支颐不语。
“放心,本宫有的是耐心,可以给你时间想明白。”
殿内一片阒然,唯有博山炉中袅袅腾着青烟。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让人以为一切都像是静止了一般。
蓦的,一直沉默的秦苍抬起了螓首,看向了娴贵妃。
“娘娘……
“想要臣妾做什么?”
她檀唇轻启,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
娴贵妃瞧着她,唇瓣缓缓弯起,一点一点汇成满足的笑。
可不知为何,那双眼睛却黑黢黢的,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
她笑着道:“妹妹附耳过来。”
秦苍僵直的脊背动了动,缓缓将身子靠了过去。
*
此时,璇玑宫内。
姜婵儿正一席白裙坐在长廊上,百无聊赖地观着星。
对于安泰宫中发生的一切,她自然是一无所知的。
此刻她内心所思所想的,唯有下月初的封后大典。
自从她知晓了萧晗的良苦用心之后,便对这件事不再排斥了,相反,在知晓了萧晗为她所做的一切,大受感动之余,她决定欣然去接受这件事。
她要让萧晗知晓,她是十分愿意做他的妻子的。
所以她今夜在院中摆了酒,并且主动派人去请萧晗过来。
她想将藏于内心的话,尽数吐露给他听。
姜婵儿悄然坐在回廊上,素色的长袍迤逦于地,肤如凝脂,颈项纤美,一双星眸在流转的光华下
熠熠生辉,她手中捧着一个雕花锦盒,静静等候着。
没过多久,她听得身后一阵动静。是锦靴踏在枯叶上的窸窸窣窣声,她扭头往身后的方向看去。
浓谧的夜色下,黑衣帝王步履悠然,面容如玉,踏着空灵的月色,缓缓向她走来,周遭疏影横
斜,浅浅碎碎的流光落在他脸上,显露出那世无其双的眉宇,本是淡然深静的一双漆眸,在见着
她时,却生出十足的潋滟风流,好似世间所有的光彩都融在了其中,实在是俊美到了极致。
姜婵儿情不自禁地提裙迎了上去,她一路小跑着,朝他奔过去。
萧晗的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见着娇丽的少女热切朝他奔走而来,张开修长的手臂,将她拥入怀中。
“如何突然叫朕过来了?”
姜婵儿仰头瞧着他,星眸昳丽生辉。
“我想子涵哥哥了,不行吗?”
说罢,她踮起脚将小脸凑了过去,跟萧晗鼻尖相触,软软地去贴他的唇瓣。
萧晗轻轻地回应着她,两人呼吸交融,亲昵了好一会儿才松开。
“朕有时候,可真是不明白你这小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
萧晗用食指轻点她的鼻尖,满眼皆是宠溺。
姜婵儿兴高采烈地去执他的手,将他带到准备好酒水的石桌之前,“喏,请你喝酒来了。”
萧晗看着一桌子早已准备好的酒菜,笑道:“这些都是你特意给朕准备的?”
“是。”姜婵儿用力点头,“我虽知你品不出滋味,但今日这喝酒只是形式,我是想借着酒同你说说心里话。”
“好。”萧晗没有半点迟疑,配合地撩起袍子地坐下去,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后,支颐瞧着她,眼底满是缱绻,仿佛漫天的星光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