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软花柔-第2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从前并不知男子?之尘木丙是这般模样,长秋宫那日神智皆失,也未能留意。可乍然?跳入视线,竟如此直观,又?如此丑陋。
不知旁人的是否如此。
裴时?行?始终凝视她神色变化,此刻读懂她意图,不由窒声:“你……”
他忽然?觉得自己或许等不到长公主甩他一张和离书那日了?。
只因?在此之前,他便会被她气死!
元承晚不意他此刻竟如此聪敏,不由一瞬心?虚,下一刻却又?理直气壮起来。先发制人道:“你还好意思说!本宫冤枉你的事已经算完,可眼下尚且未计较你的冒犯之举。”
“裴时?行?,你是狗吗?”
裴时?行?忽而?诧异于她发问的语辞,几乎毫不费力?便寻到漏洞,反击回去:“殿下没咬臣吗?”
元承晚张口结舌。
“本宫是说,不许你再如此放肆。”
“我讨厌旁人近身,此次事出有因?,便先记下,若日后你再如此,滚出怀麓院。”
长公主当夜的确有些口不择言,着意刺痛他,而?后又?故意触怒裴时?行?。
眼下尚且需要予他些恩德,所以此番便不再计较。
她心?下暗道裴时?行?乃是贱人本色,不欲再同?他饶舌,素手取了?几上白釉盏,撇开浮沫,欲饮下一口。
美人白玉皓腕持清雪小盏,满身香雾朦胧,颇有雅趣。
却不知裴时?行?目色若有所思地盯住她动作,忽而?扬声道:“道清,狸狸渴了?,你去为它添些水。”
道清自然?不会在怀麓院,可这话却被她听得清清楚楚。
长公主举盏的动作一顿,几乎怀疑裴时?行?是故意如此。
心?机叵测的男人满面无辜:“殿下恕罪,臣并无冒犯之心?,只是被您提醒,想?着该给那小狸奴喂水了?。”
可他本心?便是有意要冒犯招惹长公主。
及至晚间,裴时?行?惯例地为腹中小儿诵书。
恰逢听云自膳房端了?新熬的莲子?羹,这羹炖的极好,清泉流齿,晶莹甘甜,长公主取了?小银匙一匙匙送入口中。
裴时?行?定?定?望她许久,连口中诵书之声亦顿下。
元承晚不明所以地顺着他视线,望到自己手中汤羹上来,几乎要问他是不是也要一盏。
却听他啧声道:“狸狸今次乃是第一日回府,臣竟忘了?为它准备饭食。”
“玎”一声,是长公主重重搁下碗盏。
她骤然?起身,长吐一气,咬牙切齿道:“裴时?行?!”
“要么给你的猫换个名字,要么抱着它一道滚出长公主府。”
裴时?行?有些无措:“臣何处冒犯殿下,还请殿下明示。”
惯会装相。
她直言挑明:“是皇兄将我的乳名告诉你的?”
除却皇帝,长公主想?不到第二个如此无聊之人。
他还在扮无知状:“因?为狸狸?狸狸怎么了??狸狸是谁?”
“是本宫的乳名。”
裴时?行?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殿下恕罪。臣的确不知,且臣幼时?的狸奴,的确就叫狸狸。”
这才是他忍不住心?生?愉悦的地方。
原来他与她竟还存了?这样的巧合,他四岁时?跑丢了?一个狸狸,却叫他日后遇见面前这个狸狸,且性子?亦是如此慧黠又?可恶,如何不说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殿下也叫狸狸?”他忍笑?起身,拉过这梗着脖子?睨他的小娘子?,“是我家的小猫儿吗?”
他揽着她的腰坐下,将小狸狸柔若无骨的素手在他掌中展开。
竟比他的小一圈还多。
男人以大掌包裹住这小娘子?的手,握到唇边轻吻一记:“我家的小猫儿才是如此牙尖嘴利。”
他当真可恶!
元承晚欲要挣开他的手:“总之,给你的猫儿换个名字。”
“好,换。”他语气轻哄又?顺从,却不肯放开她的手,“我只有一个狸狸,也只要这一个狸狸。”
裴时?行?望她这副别扭的模样,一颗心?愈发柔软下去,连方才萦绕心?头的委屈和郁气也烟消云散。
只细细密密漫入四肢百骸,牵动起无数令他心?旌浮动的柔情。
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
原来这般小娘子?,比他柔弱亦比他年幼,甚至连雪白的巴掌都纤小可怜。却又?长了?一身硬过他的傲骨,一张嘴也生?的可恶,时?时?牵动他的心?绪。
令裴时?行?又?爱又?恨。
长公主长睫轻覆,安静下来。
片刻后复又?启口问道:“裴时?行?,你同?我讲一讲,你所谋划的新政好不好?”
她总要知晓,如今他们的功业究竟做到了?哪一步,值不值得她以自身为代价,去维系他们君臣之间的平衡。
又?值不值得她当真放纵自己,同?裴时?行?去爱这一场?
裴时?行?仿佛并无多少讶异,仍是轻柔缓声道:“好。”
他将元承晚抱坐到怀里,怀妊的小公主于他臂间亦算不得沉,他腿上仿佛一时?承载了?妻儿的重量。
并不吃力?,反而?令裴时?行?无比安心?,恨不得时?光长留在此瞬。
长公主正欲挣脱下来,却听他在耳边低声道:“不许挣了?。”
话音仿佛在红烛昏罗帐下带了?几分缱绻,轻柔地舔舐过她的耳心?。
双目曾受过荼毒的小娘子?蓦然?被勾出某些记忆,促了?呼吸,一时?也乖顺地安静下来。
“殿下可知,如今大周朝野清晏,得享百年安稳,蛮夷外敌不敢来犯;并非是因?了?贤良文?学口中所谓莫动兵戈,以德化外的计策。”
他的语气有些嘲讽,尽显其人温顺背后的狂傲意气:
“敌雠并不会因?为周朝的宽容忍让而?受感动,从而?效顺臣服;他们只会因?剽壮军马,大国之强兵而?心?有忌惮。”
他把玩着手中柔荑:“殿下谨记,对敌人的柔软顺从只会壮大他们的野心?,令其得寸进尺。”
可惜小公主当是不知此道,于是只能被他步步紧逼,直到攫为己有。
现下更是偎坐于他怀中任人施为,轻吻细揉。
如此娇媚惑人,却又?如此无助无依。
“可如今大周承平日久,便有硕鼠丛生?,啮噬国本。若此刻再不变法图新,则日后恐祸患无穷。”
无强悍兵马,无雄健体魄,亦无充盈国库,却有足以与国君抗衡的权贵与巨贾。
“殿下如何看待商贾?”他忽然?启口出问。
元承晚不明所以,如实道:
“世人多视之为轻鄙末流,讥之以重利而?轻义。可我以为,人生?在世,竭此身之力?,尽自身之能,居于天地正道,得以安身立命。如此,便算不得末流。”
裴时?行?因?她的回答心?生?骄傲,这才知他向前多么狭隘,竟误以为她当真纨绔。
男人话里笑?意愈发浓厚:“殿下之心?,剔透若冰雪。贾人算计财利,但若论?及货殖之道,臣或许比不上他们一星半点儿。”
“可臣今次要做的事,矛头便是对准了?这群贾人。”
元承晚偏头回望,目色澄莹。
他几乎克制不住地倾身吻上她眼皮,仿若被蛊惑一般。
而?后喑哑道:
“诚如殿下所言,贾人自食其力?,每日的所思所虑不见得比朝中士人少,算不得末流。
“只是如今他们手中握了?太多的利,破了?平衡之道,若再不拨乱反正,将他们手中之利转移分散,恐怕于国本有倾覆之险。是以如此。”
“这亦算不得针对贾人,只是时?局若此,而?他们恰好站在了?这个位置上,臣也恰好站在了?如今这个位置上。”
长公主心?中有了?疑惑:“可是如你所言,利只是在天下人手中流转,你从贾人手中夺得的利,便一定?能保证这夺来之利能到百姓手中吗?”
裴时?行?目色愈发柔亮,轻笑?道:
“自然?不能保证。因?此需以律令来约束他们,以诸多手段来鞭策这些执国是之柄,陪臣之权的官僚。”
“且不止如此,《兵法》有云:取敌之利者,货也。沙场之上,若要鼓舞士卒陷阵杀敌的勇气,便需借助财货来激发他们的意志。
“如今也是一样,新政伊始,百姓惶惶,只能顺从,但等他们真正自其中得利,便会拥护新政。”
“届时?,我们的助力?又?会壮大。”
元承晚凝神细听。
她其实心?内很是认同?裴时?行?所言,口中却要故意道:“那裴大人去路险阻啊。”
“正是。所以得殿下与臣同?路,臣荣幸之至。”
长公主忽又?想?起陇上之事:“那陇上的盐铁呢,可有查出眉目?”
“陇上的盐铁啊……”裴时?行?故意拖长了?音调,却不答。
元承晚目露疑惑。却见他长指点了?点自己的面颊。
是要偷过香才能往下说的意思。
见惯他无耻一面,她如今已对这类事情无甚抗拒,却还是不愿遂了?他意。
长公主柔顺地倾过暖玉般的身子?,缓缓送上红唇。
二人鼻息交织在一处,热气覆到面上,湿漉漉的。
可在袖服遮掩处,她的手也已做好准备,蓄势待出。
她正欲出手掐上裴时?行?厚的过分的面皮,那男人却先一步侧过面来,重重攫上她唇,牢牢掌住她后脑,全然?不容半分躲避和反抗。
他似乎每一处都比她大些。
舌头在她口中愈。顶。愈。深,落入圈套的长公主口中呜咽连连,却完全躲不开。
正欲故技重施咬上去,他抬手钳住小巧下颌,令她无法闭口,亦无法咬痛他。
她只能随着他的力?道一次次吞咽。
不知过了?多久,元承晚几乎放弃抵抗。朱唇微张,任他肆意作乱。
空气也一并被吮走,她失神地阖起眼皮。
直到听到一声女子?低低的惊呼声,裴时?行?才如梦初醒。
终于顿住动作,松开元承晚的唇齿。
却见听雪掩口立在珠帘后,柳眉倒竖,既惊且怒。
拥叠抱坐在一处的二人齐齐向她望来,殿下云鬓蓬散,金钗半坠,目色迷蒙。
口中尚且气促不定?。
听雪眼望着有什么颤颤滑落,漫入水渍。
满膺愤恨的小女官恨不得不顾尊卑,大声叱骂裴时?行?,却倏然?对上他暗含威势的黑瞳,被震慑在原地。
再细望去,他已侧身将殿下搂避入怀中。
覆的严严实实,不容旁人窥伺半分。
她读懂了?他眸中的敌意。
近似于某种不通人情的兽类。
第27章 抱抱
听雪既羞且怒; 顾不得告罪,脚下步子连连退避,几乎是落荒而逃。
徒留被打乱的水精珠帘飘摇不定; 繁乱如急雨。
元承晚额头?抵在裴时行肩膀喘息片刻,终于觉得方才空气稀薄的肺腑被渐渐充盈起来。
裴时行抬手为她拭过唇边水痕,方才生起的燥意抬头?,叫他克制不住地想对小公主作出更加放肆的事。
可她的肚腹已经?隆起很高了。
被轻容烟纱遮掩在下; 倒仿佛将他见不得人的罪孽也一并遮掩去。
他垂眸望去; 这处弧度极美。
前次是因?他; 可如今却是因?了他们的小儿。
男人的掌背青筋纵横; 顺着妻子柔嫩的腰肢慢慢抚上?去; 几乎遮住她半背。
掌中的女子因?他的举动绷紧了背,坐的极不安稳。
似乎本能地察觉到他的攻击性。
可惜她原就是被困在这恶徒怀中; 惊惶地往前伏凑而去; 欲要避开他带着热意的掌。
却又不自知地更偎进了裴时行怀中; 令他眼中的墨色更黯。
当?真是左右支绌; 疲于应付。
长公主芙蓉面上?生了红云; 更显浓丽多华; 裴时行方才擦拭的那只手不知何时已变了意味。
正?目色沉黯; 一下下揉碾在她红唇之上?。
不轻不重,却似乎蠢蠢欲动; 要她含进去。
仿佛娇艳欲滴的红艳被摧揉; 那不懂品赏的摧花之人要探入,将这花珠碾出香秾花汁。
她终于挣扎起来,辛苦地在他指间含糊出声道:“裴时行……”
仿佛是想同他说些?什么。
裴时行顿下动作; 又恢复以往的温和之态。
偏偏元承晚才吐出他的名?字便无言。
动了动唇,顿声片刻; 而后化作一声极难辨清的轻叹。
裴时行仿佛看见她有一瞬显出难过的神色,可又如顷刻恢复平静的湖水,化为无痕。
“狸狸,你想同我说什么?”他不安心,还是要问出口。
受他一问的女子却摇了头?,轻垂下皙白颈项,不欲再令他窥见自己的神色。
她此刻当?真是乖巧极了。
安静地坐在男人怀里,软软地攀住他肩头?,由裴时行一下下顺过她纤薄脊背。
二人都望不清彼此的面目,裴时行眼中沉沉,若有所思。
却不再逼问。
玉帐烛火交织出一对璧人相拥的影,元承晚美目半阖,蹙眉怔怔望了那影子许久。
终于记起方才未完的话题:“裴时行,你还未说陇上?之事究竟如何了……”
裴时行终于有了动作,将怀中人调了个姿势。
他似乎爱极这般她只能依附于他的模样。
目含笑意欣赏片刻方继续道:“陇上?之事也快有结果了。”
“只是,这结果是贼人主动送到我们面前,要我们相信的结果。”
于明面上?入陇上?搜问查究的官员之前,皇帝曾派出十二个皇城卫秘密入陇。
可至今音讯全无,死不见尸。
这潭水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
长公主听懂了他话中之意,一时消沉下来。
“殿下不必忧心,算一算程期,桑大人和卢左丞也该回京了。立法之事不日?便可步入正?轨。”
她明明听见了,却不言,只定定望住他。
秋水双眸剔透,似乎要把人看的纤毫毕现。
裴时行自其中看出了打量的意味。
好?似在估量一桩买卖做的值不值当?。
此间的每一息都变得漫长黏稠,红帐里竟也漫起入骨的清寂。
终于听她道:“好?,本宫信你。”
裴时行忍不住又啄一吻,她生的娇嫩,唇上?已微微泛肿。
他大大方方地得寸进尺道:“那么,殿下既然信臣,能否容臣搬入正?殿,与殿下同眠?”
他惯会妄生穿凿,将她的话意混为一谈。
长公主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臣觉得此事甚妙。”
哪怕是打他的杆子,裴时行也能厚着脸皮往上?攀:
“岁寒之时,臣可为殿下暖衾;夏日?天炎,臣为殿下打扇。若殿下夜间口渴,臣也可为殿下递水;两个人睡在一处,心中亦不会害怕。”
听起来像是非常不吸引人的赔本买卖,元承晚心下无波。
“可本宫有汤婆子,有凉簟,自己会打扇,口渴亦不用?你操心。”
“更重要的是,”她双眸又弯成恳切无害的模样,“同你睡在一处才当?真叫本宫害怕。”
裴时行眸色落寞下去,又是一副无措又无助的可怜模样。
好?女不跌第二跤,元承晚蹙眉道:“裴时行,不许装相。”
“臣不敢。”
他说着不敢,却又敢将整张面埋进她泛着奶香气的颈窝里。
她此刻坐他怀中,裴时行又高出她许多,不免局促,亦让元承晚偏着颈,应付的有些?吃力。
“可臣实在狼狈。
他闷声道:
“大理寺诸人皆知臣三年无俸之事,那些?个碎嘴的男子保不齐便会回家同夫人说嘴,夫人们再经?了一二次百花宴赏春宴,手帕交复有手帕交,传上?几回,岂不就满城皆知了么。”
“且臣还顶着伤痕,孤身独居于廨房数日?。您都不知道,那些?大人怎么看臣。”
他语气一声声低落下去,叫元承晚以为他不是唇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