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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江山沉璧-第41章

小说: 江山沉璧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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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景成听见这话,目光落在桌上的奏折:“本宫还没有得到线报,你倒是消息灵通。”
  “那是自然。”
  尉迟淮笑着站起身:“太子殿下若无别的事,我也要回边境,看看战况如何了。”
  说着,他转身朝着李景成,俯身微微一拜,隐在阴影里的面容看不真切,声音却还带着笑意:
  “望殿下保重身体,所愿之事,指日可待。”
  李景成看了他一眼,靠着椅子闭目养神,沉声道:“去吧。”
  大殿外,盛常守在门口,看见殿门被打开,尉迟淮一个人走了出来。
  见到盛常,尉迟淮立即笑着道:“公公,又见面了。”
  盛常行礼道:“尉迟大人辛苦了,老奴领您出宫吧。”
  “不必。”
  尉迟淮刚要走下台阶,脚一迈出去,却又停了下来。
  他忽然回过头,看向盛常:“对了,上次问公公的事,公公还没告诉我呢。”
  盛常一头雾水:“大人指的是?”
  尉迟淮忽然一笑,眼底闪过几分邪气:“自然是……我带来的那位娘娘了。”
  ……
  小院里,门前的禁军手握长枪,站在门口看守。
  院落之中,石桌上正摆着一副棋盘,其中黑子被围困之中,白子已然成了吞并之势,将黑子团团围住。
  沉璧坐在桌前,望着棋盘发呆,双目无神。
  融冰从屋里走出来,手里端着药碗,放在了沉璧面前。
  她蹙着眉头,盯着漆黑的汤药,最终,还是说道:“殿下,该喝药了。”
  沉璧看了眼药碗,伸手拿起来,一饮而尽。
  看着空荡荡的药碗被放下,融冰暗自叹了口气,将一旁的披风给沉璧系好,这才拿起药碗,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院内风起,沉璧看着桌上的棋局,一动不动。
  蓦然间,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无声地滴落在棋盘上。
  她闭上眼睛,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眼前重演。
  她要救的人,想要保住的人,一一在她眼前离去。
  的确是入了死局。
  走不出去了。
  手里的黑子掉落在地,“吧嗒”一声脆响,欢快地滚了出去。
  忽然,黑子撞到一人的脚下,停了下来。
  那人俯身捡起来,朝着石桌走过去,站在桌前看着上面的棋局。
  半晌,他忽然说道:“为何不走这里呢?”
  声音传来,沉璧被惊动,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尉迟淮站在桌边,正俯身看着棋盘。
  他依旧一身赤红色的骑装,耳边红绳缠着两个小辫子,银饰在腰间叮当作响。
  尉迟淮转过头,笑着看向沉璧:“你果真不善棋局,明明还有这么多路,何必非要往死路里钻?”
  沉璧睁大了眼睛,本就红肿的双眼中,瞬间涌上了戾气。
  “是你。”
  尉迟淮在她对面坐下,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黑子,忽然伸出手,在棋盘一角落下。
  他扯起嘴角,笑着看向沉璧:“我帮你走一步,或许,会有转机。”
  沉璧看着他落下的棋子,似乎局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但是却又不明显,几乎察觉不出来。
  她抬起眼眸,看向尉迟淮:“执黑子棋,行白子事。”
  “你究竟是哪边的人?”
  尉迟淮哈哈大笑起来,摇着头道:“这天下棋局,怎会只有黑白两方?”
  “不过,若棋局失衡,被一方独吞,才是天下大乱了。”
  他盯着沉璧,目光扫过她灰白的脸色,叹气道:“还没到最后,你可不能轻易倒下。”
  说着,沉璧看见他伸出手,在胸前的衣襟里掏了半天,拿出个小物件,按在了桌上。
  他松开手,一枚上好的白玉玉佩,蓦然出现在桌上。
  “上次落在我这里的,一直没还给你。”
  沉璧的眼眸瞬间一抖。
  她刚要开口,门外却传来了吵嚷声。
  尉迟淮似乎还有话说,听见外面的声音,只好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袍:“有人让我过来,告诉你一句话……”
  他压低声音,缓缓道:“主院的那片梅林,就要开了。”
  话音落下,尉迟淮也没再看沉璧是什么表情,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喊什么啊,我不是就在这里!”
  门外,盛常正擦着冷汗,见到他连忙道:“大人啊,这里您可来不得,被殿下知道了,可是要……”
  “好了好了,我马上就出宫了……”
  尉迟淮不耐烦地打断他,朝宫道的远处走去。
  盛常探头望向院内,正好看见沉璧坐在桌前,四目相对,盛常连忙行了一礼,默默退下来,去追已经走远的尉迟淮。
  沉璧回过神,看向桌子上的玉佩。
  玉佩的花纹繁杂,上好的白玉质地,上面的系绳却已经陈旧,似乎历经了不少沧桑的岁月。
  一瞬间,脑海中传来熟悉的声音:
  “玉能挡灾,保平安,以后你带着它,就不会再受伤了!”
  “李沉璧,我只想你一世长安。”
  她浑身颤抖不停,手紧紧捂住了嘴,眼泪瞬间落下。
  十年大梦。
  她一直不敢去想,那人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一直守在原地,等她回家的。
  后来,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种下院里的那片梅林,告诉她,自己会一直陪着她。
  在上一世出征之时,又是怎样悲切绝望到极致,才会问出那样的话来。
  如今,又是怎么在逆境里,杀出一条血路……
  守着他们的家。
  手刚要触碰到玉佩时,胸口里蓦然传来一阵剧痛。
  这疼痛如此熟悉,沉璧的身子瞬间不受控住,伸手扶住了桌沿,才堪堪没有倒下。
  下一刻,喉头猛地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了玉佩上。
  她看着眼前桌上的点点血迹,一时间有些不敢置信。
  明明已经解了毒,为何还会出现犯病的迹象?
  头脑一阵晕眩,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意识消失前,她颤抖着伸出手,拿起那枚玉佩,紧紧攥在手里。
  最终,眼前只剩下一片苍茫的白色。
  ……
  夜深,雪花从天空中飘落。
  小院里,李景成站在屋门前,望着阴沉的天色,周身寒气弥漫。
  这时,房门被打开,一名老大夫从里面走出来,朝着他行礼道:
  “殿下,情况已经稳定,没有问题了。”
  李景成没有看他,淡声问道:“会危及性命吗?”
  “只要不毒发,就不会危及性命,但是……会如从前一般,失去所有的记忆,什么都不记得了。”
  声音落下,李景成却轻笑了声。
  看着眼前呼出的白气消散,他叹息道:“什么都不记得了……”
  “也好。”
  他对太医道:“下去吧,做得不错。若你师父在天有灵,定会欣慰。”
  老大夫连声道不敢,李景成垂下眼眸,不再开口,旁边的盛常见到了,立即走上前,引着老大夫离开。
  大雪纷纷落下,没一会儿,就落了廊下的人满身。
  盛常回来的时候,走到廊下,朝着李景成行礼道:“殿下,已经安排好了,等出宫之后,会送他上路。”
  李景成点点头:“动作利落点。”
  “是。”
  李景成说着,轻叹了口气:“你做的也很好,家里面的事,不用担心。”
  “奴婢不敢。”
  声音从门前传出,融冰正跪在地上,低着头道:“殿下救我弟弟性命,奴婢感激不尽。”
  她的手指紧紧抓着衣袍,头也不敢抬,跪伏在地上。
  李景成扫了眼她,缓声道:“你弟弟的病,也快痊愈了,等再过一阵子,就让你们见面团聚。”
  一听见这话,融冰立即抬起头,红着双眼磕头行礼,不住声地道:“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李景成没有看她,转身走进了屋子。
  门外,雪花翩然落下。
  夜色渐沉,月牙高高悬挂在夜空之中。
  沉重的丧钟之音,在寂静的夜晚蓦然响起。
  一声一声,回荡在漆黑的夜空之中。
  东宫的角落里,无遮无拦的空地上,坐在墙角里的人听见声音,颤抖着站起来。
  他披散着长发,脚腕上带着铁镣,抬头看向宫中的方向。
  听见钟声一声声敲响,他忽然仰天大笑起来,仿佛癫狂一般,不能自已。
  转眼间,一行眼泪却顺着眼角滑下,滴落在地上。
  他忽然朝前走去,却被脚下的铁镣绊倒,猛地跪在地上。
  满是冻疮的手指,紧紧抓着地上的残雪,双眼猩红地望着远处的天空。
  仿佛又回到了那年,他站在父皇的大殿门口,亲耳听见里面的人说道:
  “二哥有治国之才,朝中臣子口口相传,儿臣自愧不如,不敢担太子之位。”
  “呵,盛儿再有才华,终究也是纸上谈兵,只会拉拢那些老臣,说那些治国的空话,又怎有你这份魄力,能助朕收回塞北呢?”
  “父皇,二哥并非故意……”
  “好了,你能为朕分忧,朕很高兴,这太子之位,朕意已决。”
  丧钟之音肃穆沉重,李景盛看着自己满是脏污的手指,一时间不再动了。
  天空中,大雪纷纷落下,一点点覆盖在他的身上。
  他躺在地上,始终没有动,任由大雪落了满身。
  忽然,远处亮起灯火,似乎有人闯入宫闱,呐喊声从远处不断传来。
  下一刻,身边的墙壁外面,也传来了一道人声:
  “殿下!”
  李景盛回过头,看见身边的大门轰然倒下,几名身穿甲胄的将士们走进来。
  见到李景盛时,几人都愣了一下,其中一名将士红着眼眶,用大刀斩断了他脚腕上的镣铐,伸手将他扶了起来,激动地说道:
  “殿下,是臣来晚了。”
  李景盛有些茫然,木讷地问道:“你们……是沉璧给你们传的消息?”
  将士点头道:“是,臣收到消息后,立即通知了小邱王爷,兵马已经守在宫门外了,随时接应您出宫!”
  李景盛朝门外望去:“沉璧呢?她没和你们一起来?”
  将士疑惑道:“公主殿下只告诉臣,让臣在听到丧钟后,立即带兵进宫,带您离开,并没有说与臣一起来。”
  将士看着李景盛迷茫的表情,认真说道:“殿下,机会只有一次,我们都等了这么久,如今终于有机会平反,您可不能再犹豫了!”
  说完,将士将他扶起来,披上了厚重的大氅。
  李景盛被众人簇拥着,走到大门前的时候,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回过头,他看向墙壁上的大门,似乎也看到了那晚的人影:
  “我会帮你,联系你的亲信,让他们在皇帝驾崩那晚,带兵进宫接你离开。只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事成之后,若你登上了帝位,我希望你能和北境西域两国,签订停战协议。”
  “没有为什么……我在北境这三年,认识了一个人,他告诉我的治国之道,并不是如李景成一般,侵略扩张,玩弄权谋。”
  “他曾经告诉我,所谓的战争,绝不是攻占他国,而是为了保家卫国,是为了让百姓们安居乐业。”
  “是为了天下太平,再无战争。”
  “二哥,你要相信,大楚依然有很多忠直的臣子,他们相信你的治国之道,明白你为国为民的苦心,他们一直在等着,等着你回到朝堂上。”
  “他们相信你,也相信这江山社稷,定会迎来真正的太平盛世。”
  ……
  皇帝的寝殿之内,烛光昏暗。
  李景成坐在榻边,看着榻上已经阂上双眼、没有气息的老人。
  榻下,太监宫女跪了满地,都在低声哭泣着。
  窗外的大雪悄然落下,李景成缓缓站起身,将手里的圣旨递给盛常,朝着门外走去。
  外面大雪纷飞,隐约能见到黑烟滚滚,从东宫的一角升起。
  李景成皱起眉头,远处一名禁军将士跑过来,在台阶尽头跪下,朝他禀报道:
  “启禀殿下,东宫有变!小邱王爷率领边境军,已经到了东宫门外,二皇子的亲信带兵闯入东宫,已经将二皇子救出去了。”
  空气安静了一瞬,半晌,李景成缓步走下台阶,声音淡漠沉稳,听不出半点情绪:
  “去追,不用留活口。”
  “是。”
  禁军将士转身离开,李景成也走到了台阶之下。
  外面的大雪越下越大,堆积在廊下院内,到处皆是灰蒙蒙的一片。
  李景成站了半晌,忽然迈开步子,朝着门外走去。
  宫道上,太监和宫女见到他走来,纷纷跪下磕头,无人敢直视。
  李景成穿过一道道宫门,一步步朝着东宫走去。
  最后,脚步停下时,他站在了那道多年未开启过的门前。
  门内,院内空无一人,只剩下一条断裂的镣铐,和被雪重新覆盖过的脚印。
  李景成看了半晌,忽然仰天大笑起来。
  他一边笑着,一边转过身,朝着来时的路走去,低声呢喃道:“你说,他是不是疯了?以为从这里跑出去,就能赢了我?”
  身边十分寂静,又似乎有一道温和的声音,在他耳边缓缓响起:
  “殿下,妾身觉得,您应当收手了。”
  脚步一顿,李景成回过头,仿佛看到那道纤细的人影,正低头站在他身边。
  “你说什么?”
  那人抬起眼眸,精致的面容一如既往,双眸里倒映着他的影子,声音温柔恬静。
  “殿下,收手吧,大势已去了。”
  李景成看着她,蓦然笑了起来:“大势已去?良娣,明日,本宫就要登基了。”
  她不说话了,静静看着他,细眉微微蹙着,似乎有些担忧。
  李景成继续朝前走去,几步之后,耳边也没有再传来声音。
  他的脚步渐渐停了下来。
  风雪中,四周安静得可怕,只有大雪扑簌簌落下的声音。
  半晌,他忽然问了句: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耳边没有声音传来,李景成等了一会儿,似是再也不耐烦了,皱眉看了过去:
  “本宫在问你话……”
  寒风凛冽,吹拂起地上的积雪,卷起一片白色的尘沙。
  身后,早已空空如也,没有本分那人的影子。
  李景成望着身后,一时间,不知为何,心里怅然若失。
  他缓缓转过身,一步一步,继续朝着宫门走去。
  仿佛过往的岁月,从他眼前纷纷闪过。
  很多人,很多事,如同走马观花一般,从他身边消失逝去,无一能抓得住、留得下。
  一会儿,是他小时候和母妃被困在冷宫里,啃着冰冷坚硬的馒头,受着他母妃的谩骂与殴打。
  一会儿,又是他母妃那张煞白恐怖的脸,被人从井水里捞出来,他嘴上说着不知道,身后的双手却止不住地发抖。
  一会儿,是他在太后温暖的宫殿里,拼命往嘴里塞着饭菜,听着太后温声告诉他,以后每天都会有好吃的。
  一会儿,又是他站在大殿之中,看着二皇子在朝上侃侃而谈、引经据典,受到满朝大臣的称赞。
  一会儿,是他听见朝中说塞北王有不臣之心,他主动请缨前往塞北,第一次得到了他父皇的注意。
  一会儿,是他在去塞北的路上遭遇土匪,险些丢掉了性命。
  他仿佛又看见那道明媚的身影,骑在马上,手中握着一把宝剑,正转身看向他,笑着问他:
  “你受伤了吗?”
  眼前的院门被一把推开,风雪瞬间扑了满身。
  李景成跌跌撞撞跑进去,穿过廊下,一把推开房间的门。
  视线里,窗户被人打开,风雪卷进了屋内。
  那道娇小的身影正站在窗边,寒风吹拂着她耳边的碎发,她一脸茫然地望向外面的大雪纷飞,面容上却毫无血色,煞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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