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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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枭本就生的高大威猛,平日里穿着蛮人的皮革铠甲,凶悍异常,但褪下那些铠甲麟袍,穿上大奉人的绸缎时,那种常年浸在杀海里的蛮荒之意便散了几分,又或者是因为马上就能去给周公行礼了,所以他眉目间都荡着一股风情,唇瓣一勾,便显得格外,格外——妖冶惑乱。
像是那山间的山鬼狐精现于人前了一般,周身都荡着一种说不出的、不似人的摄魂之意,强大野性,又有精怪勾魂的本能,对上他喜欢的,他就冲对方笑一笑,用那副皮囊把对方迷的神魂颠倒,跟他一起沉迷巫山不知伦理纲常为何物,遇见不喜欢的,直接一爪子过去,掏心掏肠,吃上一口人间美食。
他实在是不似什么好人模样,但就是叫人莫名的离不开视线。
女奴远远瞥见了耶律枭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便羞红了脸,赶忙躲到了一边儿去了。
他们首领如此健壮,也不知道沈姑娘那一身娇嫩一样的皮肉可受得了。
女奴远远躲开,便瞧见他们首领干脆利索的下了马,进了木屋,抱了那位一身红衣的沈姑娘出来。
耶律枭身形高大,沈落枝缩在他怀里,娇小玲珑的贴着他的肩,她面上盖着红盖头,遮住了她的脸,只露出来纤细的腰身。
耶律枭将她抱上了花轿。
花轿是由蛮族将士所抬的,因着以前这里都没有花轿,所以耶律枭新作了一个,不大,只能看看并肩塞下两个人,是用木板粗陋做的,倒是铺了一层兽皮,免得硌到她。
沈落枝被耶律枭抱上花轿、放进来的时候,耶律枭听见了她的心跳,一下又一下,跳的比平时快很多。
纤细的姑娘在狭窄的花轿之中坐稳,手里还抓了一个干瘪的果子,耶律枭看着她的时候,很想掀开她的盖头吻进去,但又怕她生气,作罢,只用手指轻轻地摸了一下盖头,然后便退出了花轿。
花轿帘子放下之后,沈落枝松了口气。
她的指尖出了不少湿汗,将手里的果子干枯的皮都润湿了。
现下距离夜间的不过几个时辰了,希望她一切顺利。
今晚,不是她死,就是耶律枭死。
迎亲队伍是午时来的,将沈落枝接走,然后绕金乌城走上一圈。
金乌城不大,绕城走一圈也就一个时辰,但沈落枝要求给金乌城的每一个西蛮将士都饮上一杯金乌酒,以祝贺他们新婚。
所以,迎亲队伍走到哪里,金乌酒便发到了哪里,每一个将士都有,就算是在城门口蹲守的斥候,也都分饮了一杯。
金蛮人没有不好酒的,一杯烈酒下肚,便忍不住讨第二杯,沈落枝的酒是上好的酒,里面还加了很多名贵药材,对身体很好,有得过整坛酒的,说是饮用了之后,早些年受过伤的腿脚都不那么疼了。
便有越来越多的人凑过来饮酒喝,轮班的所有将士都饮用过之后,花轿才继续往前面抬。
平日里金乌城禁酒,但今日是耶律枭成婚,他这个做首领的只在马上坐着,下面的人便越来越放肆。
沈落枝坐在花轿里面,隐隐还听见外面有一阵阵歌声,她撩开轿子上的帘子,将盖头撩开一条缝往外看,便瞧见不少蛮族将士站在花轿两旁唱歌。
金蛮人声音浑厚,一吼起来,声音都能将地上的浮土震起来,沈落枝撩开帘子时,听见外面马上的耶律枭慢悠悠的道:“是贺新婚的歌曲,日后我教你唱。”
沈落枝没有搭理他。
临近夜间了,她纵然已为今日搭建多时,但还是觉得心口发慌。
她瞧了一眼天色,便撂下了帘子。
一旁的耶律枭从头到尾都在看她,因为盖着盖头,所以他瞧不见沈落枝的表情,只能看见一小截白嫩干净的下颌,和潋滟似水的红唇露出了一刹那,又赶忙缩回去了。
呵,害羞。
——
花轿绕城走了一圈,最终走到了之前天花治好后、举办拜鹰神的台子上,耶律枭将沈落枝从花轿里面抱出来,经过台子,一路走到了耶律枭打造好的木院子里。
院子外面,三个侍女和一个侍卫、一个女奴一起站在院子门外。
耶律枭抱着沈落枝重回院子里,算是“娶新娘子进门”、“送新娘子回洞房”。
一会儿他再出去与他的部下饮过酒后,便能回来与沈落枝一起拜周公了。
耶律枭一念至此,步伐都走的更快了些。
他进门时,根本没看门口的五个人,只抱着沈落枝大跨步的进入了木屋内。
木屋内的红烛百盏,火光摇曳间,耶律枭将沈落枝放到铺了三层兽皮,一层锦缎的床榻上,伸手去掀她的盖头。
盖头落下的一瞬间,耶律枭骤然俯身,抬起她的下颌,凶猛的将她钳于怀中深吻。
耶律枭身上的侵略气息压在她全身上,她动弹不得,被迫压在床榻间,一只棱骨分明的手落到她的手背上,轻巧的将她的整只手都攥在手里,然后压过她的头顶。
“别!”沈落枝眼里漫出水雾:“你还没——”
“孤知道。”耶律枭含着她的唇瓣,模糊不清的道:“孤只亲亲你就出去,你等孤回来。”
沈落枝的月牙眼睁开,望着面前顶冠戴玉的男子,轻轻地“嗯”了一声,道:“耶律枭,饮一杯酒,再去吧。”
沈落枝想起身去倒酒,但耶律枭直接抱着她来到桌前——他一刻都不想放开沈落枝,沈落枝给他倒酒时,他饮过酒水,又低下头,继续含她的唇瓣。
沈落枝被迫饮了一点酒。
饮了酒的美人儿面色潮红,红烛一映,比天上的月还要美上三分。
她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拥有旁人无法比拟的风情,瞧着像是那天上的月,但是摘在手里把玩,又变成了枝头的梅,花瓣含香柔软。
“今晚,让孤好好学学那些话本,如那话本上人一般伺候你,可好?”耶律枭问她。
作者有话说:
预收文:《枕间娇怜》
第19章 等着孤
西蛮狗畜生
沈落枝听的面色越发涨红,连小巧的耳垂上都浸出了血色。
她纤细如玉的手指恶狠狠地推在耶律枭的脸上,想自己站起身来,从他身上下来,但耶律枭没松手,他的两只手如同铁钳一样钳制着她,把脸贴在她肩上道:“是用孤的口,不是用你的口,枝枝,这是舒服的事情,你会喜欢的。”
他又说:“孤这些时日,瞧了不少你的话本,孤觉得,孤现在很不错。”
他一天天不知道都在学什么东西!
沈落枝更没脸听了。
西蛮狗畜生!
她一口牙都要咬碎了,干脆拿两只手盖住了自己的耳朵,自暴自弃,不肯听了。
耶律枭就见不得她这一副羞恼的模样,她越是如此,他越是忍不住撩逗于她,沈落枝似嗔似怒的瞪他一眼,便把他浑身的骨头都给看酥了。
他的羔羊,他的月亮,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与她一起拜周公了,连拜三天三夜那种。
耶律枭呼吸渐沉,一双眼眸都跟着越发幽暗,那双绿眼睛里折射而出的泠光看的人心惊胆战。
沈落枝真怕他不管不顾的发疯。
幸而,下一瞬,耶律枭便抱起她,将她放到了塌上,最后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抚着她的后脑与她道:“等着孤,孤很快回来。”
沈落枝没动,任由他火热的唇瓣吻过微凉的额头,然后目送他转身出了木屋,耶律枭离开的时候,身后的红色喜袍被烛火映出盈盈的如水波般的光,他身形一闪,人便跨出去了。
沈落枝依旧坐在床榻间。
耶律枭出门后半晌,听风一瘸一拐的推门走进来,见了沈落枝,先躬身行了一个武夫抱拳礼,然后低声道:“郡主,那蛮人首领已去了台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我们现在——就开始吗?”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听风语气里都透着森森杀意。
被困于异国他乡许久,不仅是摘星,听风也早已压抑够了,大奉人骨头里的骄傲让他们不肯向蛮人低头,不甘因这等困境自。裁,他们心中都烧着一团火,只等着一个机遇,便能燎原。
沈落枝望着听风消瘦许多的脸,片刻后,点头,道:“去吧。”
听风的呼吸骤然沉重,他行礼,躬身挪动着一瘸一拐的腿退出了木屋内,走到了木屋的院子之中。
院子里的其他四个人都站着,三个大奉侍女,一个金蛮女奴,侍卫看了女奴一眼,直接走到女奴身前,一掌打晕了女奴。
这个女奴和他们是一样的身份,也是奴隶,也并没有侵杀他们,所以纵然这女奴是金蛮人,侍卫也仅仅是将这女奴打晕了而已。
那女奴被打晕的时候,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发出来,直接就晕过去了,而侍卫和侍女则拿出了沈落枝早就准备好的火把,和一捆被药液浸泡过的干柴。
沈落枝为这一日准备了很久。
她自幼学医,懂得如何救人,也知道如何杀。人,武夫杀。人的方式千篇一律,一刀砍过去便是,血肉横飞间,什么都没了,医者杀。人的方式花样百出,用针,用饭,用水。
沈落枝选了酒。
一来是金蛮人好酒,只要是个金蛮战士,就都离不开酒,平时若是军令如山,压着他们不让他们喝还好,但若是耶律枭不再压制,他们都会喝。
只是,单在酒里下毒还不够,她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让所有人都饮下酒,金乌城里的金蛮战士太多了,如果前面的人喝了,死了,后面的人便知道酒有毒了。
所以,她选择了混合毒。
有些东西,单用起来没关系,但是混在一起,就是毒,中医讲的相生相克,就是这个意思。
她先调了一种烈性酒,这种酒里加了黄乙草,这种草单用起来活血化瘀,是很好的伤药,但是如果与一种名叫三条丁的草药一起用的话,就会致人昏迷。
所以她又准备了用三条丁草液浸泡过的木柴,一旦点燃,会产生烟雾,没饮过酒的人闻了没关系,饮过酒的人闻了,会昏迷倒地,手脚酸软,持续时间大概三个时辰。
沈落枝其实很想调出来一个毒药,而不是只单单致人昏迷的迷药,但是她手上的药材不够,算来算去,只有黄乙草和三条丁符合她现在的要求。
只是用毒,到底是慢了些,需要慢慢筹谋,细细铺垫,草蛇灰线,一步一步走下来。
她特意挑了今天,宴请全城人饮酒,然后点烟。
点烟的好处就是,风一吹,满城都是烟雾的气息,只要烟雾足够浓,城里的蛮族将士就都会晕倒。
这个时候,裴哥哥如果攻城,那就是里外配合,他们可以打金乌城一个措手不及,整个金乌城,都会被攻打下来。
耶律枭以往是怎么屠杀大奉的,今日,就会怎样被大奉屠杀。
沈落枝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了那座由大奉人血肉堆砌而成的京观,想起了那一夜,她躲在帐篷里面,透过一个狭窄的缝隙,看到耶律枭耳朵荡起又落下的红色丝线。
此时,院外的侍女和侍卫已经打起了火把,将被三条丁药液浸泡过的干柴点燃。
这些干柴外面干了,内里还是半湿的,一点燃,便冒出阵阵浓烟,十分呛鼻。
烟雾点燃,顺着风悄无声息的飘散在金乌城内,但是这点烟雾还不够,沈落枝需要更多的毒烟。
侍女们抱出更多被药物浸泡过的的干柴,无声的站在原地——远处的台子传来阵阵喧哗声,那西蛮疯子已经开始与那群西蛮将士庆祝起来了。
沈落枝在这时走出了院内。
月色清浅,星光璀璨,是一个杀人越货的好时候。
她看向目露凶光的侍女和侍卫,缓缓点头,道:“开始吧。”
侍女们动作很快。
她们抱着冒烟的干柴与火把、金乌酒在城内游走,以“恭贺新婚,请人喝酒”的名义走在各种毡房帐篷旁边。
帐篷前多是有人守着的,侍女便将酒放下,拿着火把照明,请人来喝,蛮人将士早就喝过一轮酒,现在也不疑有他,但谁料一走过来,便嗅到烟雾,不到三个瞬息,便“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而侍女迅速将帐篷用火把点燃,并且将燃烧着、释放浓烟的毒干柴摆放在四周。
金乌城内不断有帐篷烧起来,滚滚浓烟直冲上天。
高台那边的耶律枭瞧见浓烟,骤然起身。
第20章 郡主的反击
成亲被刺
当时高台前正在把酒言欢,有官衔的西蛮战士们都坐在耶律枭的四周,恭贺他们的首领得到了貌美娇妻。
西蛮人喝酒,都不讲究什么礼节,直接凑到一起就是喝,什么时候喝到晕,喝到吐,才会下桌,所以气氛十分热烈,一群人凑到一起,直接拿着酒坛就往嘴里灌。
耶律枭坐在人群之中,漫不经心的饮金乌酒喝。
微风扶过他的耳垂,没有乌发垂在两侧,他耳垂上的红色丝线便随着风一直在飘荡,偶尔吹到他冷硬的下颌上轻轻地摇晃。
今晚,月与北风都很温柔。
沈落枝酿的金乌酒今日送到了金乌城的每一个角落,所有人手里都有,耶律枭手中手持骨杯,天上明月映于杯中,杯中水波荡漾,像是那月儿也在羞涩的发颤。
耶律枭想起他在婚房内吻着沈落枝的唇瓣时,沈落枝面色羞红的模样。
她是一块细滑白嫩的羊脂玉,耶律枭想品遍她的全身。
从她娇嫩的花蕊,到她肥美的臀肉。
耶律枭呼吸渐沉,举起一杯酒,骤然吞入腹中。
而正在这时,浓烟骤然在夜空中飘荡而起。
起火了!
“发生了什么?”耶律枭拧眉,神色冷沉的看向旁边的战士,道:“速去查看。”
这么大的火,为何现在还没有战士来通报?
金乌城内因为都是帐篷的缘故,很易起火,所以金乌城内的人都要严防火种,不知今日为何起了这么大的火。
耶律枭想到了那木屋里娇滴滴的新嫁娘,顿时心口一紧。
战士领命而下,快步跑向着火的帐篷,但是当他靠近着火的帐篷的时候,一股浓烟直顶到他的鼻腔前,这烟里似乎还有一种香味儿,蛮族战士一嗅到,便觉得眼前一黑,在战场上战无不胜、被砍几刀还能继续厮杀的将士竟双腿一软,直接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他倒下的时候,隐约间还听见其他蛮族战士也跟着一起倒下了。
昏暗之中,无数帐篷在被点燃,浓烟与火光一起,将金乌城点亮。
而此时,耶律枭正奔向木屋。
他远远奔向木屋、还没来得及跑近的时候,便远远瞧见了一场大火。
那整个木屋都被点燃了,熊熊大火狰狞的撕裂了夜空,木柴在被燃烧时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有一种奇异的香味儿飘散在半空中。
这种香味儿是一种很难形容的香,浓烈的要命,直扑人的鼻子。
耶律枭莫名的觉得身体有些昏沉。
他一向矫健的身体竟开始变沉,足踝失去知觉,走出去时有些站不稳,只能踉跄的向前走,眼前也渐渐发黑,头脑昏昏沉沉,像是随时都会昏迷一样。
而在这时,耶律枭看见了一道红色的身影。
沈落枝穿着那身粗糙的红嫁衣,站在燃烧的房子面前,北风自她鬓边烈烈狂奔,吹起她几缕墨色发丝,裙摆在她身侧舞蹈,火光映亮了她艳媚的侧脸,她自风中望来一眼,继而提起裙摆,向耶律枭奔来。
耶律枭原本心口压着的不安骤然消散,所有疑虑都短暂的被抛在了脑后。
他已经近乎站立不稳了,但还是挣扎着奔向沈落枝。
在沈落枝跑来时,他伸出手,用力去拥抱她。
在拥抱上她之前的那一瞬间,耶律枭想的是,生了这么大的火,枝枝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