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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春宫-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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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船娘过来,她转身上船。
  她极少在人前落泪,更何况是大街上。出了那样大的糗,自不是为了他一句认错。
  上了船轻轻沾了眼泪,见他仍站在岸边,似是要目送她走。
  一时又是气结又是无奈,将手里的帕子往他身上一摔:“你站着做什么,呆头鹅不成?还不快些上来。”
  陆珵先前听她这样说才上了船。二人一前一后地坐在船舱里。
  船娘撑篙。
  河面,绿莹莹的荷叶层层叠叠,前几日还未有荷花,这几日叶嫩花初,已有许多花苞了。
  微风习习,盈了李青溦满袖。
  李青溦本沉眉敛目,等着陆珵自陈错处。又怕他说出她不想听的话,兀自纠结了好一会儿,身后却久久没有动静。
  她回身偷偷一眼。
  浮光掠动将他浓密的发打做绀青,他倚靠着船壁,鸦青的长睫在眼下打下一片阴影,他眼轻闭,似是睡着了。
  谁叫他睡的!李青溦一时郁闷,正想走前再踩他一脚。
  近了才瞧见他眼底的浅青和微干的唇,当是这几日没有睡好,倒有几分不忍心了。她早就听说过工部事多,又知他做事认真,应当是累的。
  她轻声嘟囔:“一个八品小官,随波逐流便是了。想也是死榆木头不开窍才会忙成这般,睡觉的空都没有。”
  她话虽如此,一时又想若他同他爹爹一般,为官做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日日里在班房混日子,她确也看不上。
  她又轻轻摇头,哼一声:“叫你入赘,却也不愿意。也不知是有几分骨气还是……”
  还是,只是不愿同我在一起。
  他半晌未醒,李青溦的问题自然没有答案,她有几分无趣,索性出了船舱。
  船娘已过半百,戴着斗篷正在船头撑篙,瞧见她出来。回头善意一笑,先前二人在桥头发生她看在眼里,此刻看李青溦神色有几分恹恹的,低声道:“小娘子同郎君吵架了吧?”
  李青溦眸垂落,瞧路过的荷叶,一时未语,只是轻抿了下唇:“他向来清冷自如,有时真的不知,他是不是真的心中有我。”
  船娘乃是过来人,看她如此,倒笑道:“郎君们多的是这般的。小娘子们越在乎呢越是看不懂。你家郎君是讷于言语,嘴上不说,许心早就说了。”
  李青溦一愣,道:“心?”
  船娘呵呵一笑,船停在岸边的码头上。
  已过傍晚,两岸满是灯火光流明灭。
  船娘放下船橹下船,码头上面有一小小的面摊儿,一旁似是她郎君的中年男子,笑吟吟地将她按在小桌前,端过一碗鸡丝温面,二人凑在一起,一边吃一边说什么,一时齐齐笑。
  李青溦想起船钱并未付,又想起自己未带荷包。忙回到船舱中,她本想叫醒陆珵,瞧见他安静的侧脸,倒也未舍得出声,只轻轻解下他荷包。
  摸着倒是很轻,她一时疑心他也未带银钱,轻轻打开。
  里头只静静地躺着一枚熟悉的琉璃香包,因存放的仔细,榅桲香的香气还很浓,连那络子都未见脏一分。
  李青溦一愣,手里头团着这香包呆呆地未动。
  半晌,一道因刚睡醒而略带了些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怎么了?”
  李青溦抬眼,陆珵漆黑的睫微微下垂,一双润澈如春水的眼睛不错眼地看着她。
  他深邃的五官未见波澜,同往常看起来一般。
  李青溦一时未语突揽住他的腰,伏低身子轻轻靠在他胸口。
  她冰凉丝滑的发轻轻拂过他的下颌,陆珵鼻端闻着一股清清的玉兰花香,她的身子也似是一株玉兰花一般,柔又轻,泛着潮气一般。
  陆珵身子微僵,手轻轻攥住她的手腕,正要推开她,一时又未动。他脸上有几分茫然,垂头又问她:“怎么了?”
  傍晚的光落在河面上,每一缕橘黄得光都那样纤细,河面开满了深深浅浅的橘黄色的花。
  李青溦贴近他的胸口,四周静得出奇,隔着水声,她渐渐地听见他擂鼓似的心跳声。
  她抬眼看他:“一个男子若是心中有一个女子。她若靠近他,定然能听见他心口丁丁的回响。”
  “我听见了。”
  作者有话说:
  有时候真的不是故意鸽哈…是实在码字慢呜呜。
  帮我可爱的基友友推一下文,感兴趣的可以移步        金花银蕊《夫君逃婚后对我真香了》
  重生前亓官婌是亓官家的女家主,生得清丽高洁,是颍川州众人求娶不得的人间富贵花,本该择一如意郎君入赘偕老。
  却因为一场宴会上被知州府新认回来的真少爷看上,真少爷因求娶不得因爱生恨,算计她家破人亡。
  流落街头之际,先前的爱慕者皆退避三舍,唯有沦落为农妇之子的假少爷对她伸出援手,护她安稳。
  重生后亓官婌左思右想,果断下聘提亲,纳假少爷为夫。
  结果前世被真少爷欺压都没跑、还能打个有来有回的假少爷,就这么跑了???
  ·
  知州之子顾筠溪,声名在外,当代大儒关门弟子,顺风顺水多年,端的是恣意横行、鲜衣怒马少年时。
  谁想到先是真假少爷揭露,他成农妇之子,后是颖川州女首富,开口下聘强纳赘婿。
  这富贵,不要也罢!
  顾筠溪前脚刚跑,后脚就捡到位遭受蒙骗的绝世美人。
  美人容貌秀丽,似那水中浮萍、风中柳絮柔弱无依,可怜至极。本是存了救风尘的怜悯,却不想美人对他刻意撩拨、主动示好,一步一步踩着他的心间,美目流转皆是风情。
  顾筠溪眸色淡漠,句句劝说后退,却在她对别人巧笑嫣兮之时,终于忍不住霸道的揽住纤腰,不悦咬牙。
  都被撩到这个地步了,不娶回家这很难收场啊!
  ——
  顾筠溪一直知道这个美人有一逃婚的未婚夫,就是害她沦落至此,一度暗地吃醋,非常在意。
  直到他屡次及第、逢考必过之后,亓官婌终于表示要带他回家见见岳丈。
  结果看着面前富贵大气的豪宅,和牌匾上大大的“亓官”二字,再身边眼神宠溺的娘子。
  渣男竟是我自己?
  顾筠溪:“是遭人抛弃?还是故意钓我?”
  亓官婌眼波流转:“少奋斗三十年,夫君不高兴吗?”


第50章 
  “我听到了。”
  她一眨不眨地看他; 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在这般奇亮的傍晚下泛着波纹。
  一张瓷白的脸很像是一轮新上来的弯月,皎洁逼人,叫他移不开视线。
  四目相对。
  李青溦轻声道:“你脸上的神情向来这般自如; 是惯会骗人的。可你的心不会骗人; 我你为何不愿意承认?”
  陆珵性子向来清冷自持; 自小所受乃处世之道; 世事之变。各式的繁文缛节,却好似并未有人告诉过他如何做自己,他也不擅于表露情绪,久而久之; 脸上的清冷许是化了形。
  许是这样惹了她伤心; 但其实并非他本意。
  他心中如何想。
  除却身份; 他自然只是个普通人; 即便面上再自如,每一次见她; 她或笑或恼; 都叫他心里又冷又热。见着她的眼泪,他也会忧患不安。
  这是以往从未有过之事。
  但他不知如何说下,一时未言。
  见他不答,李青溦一时又那日她所说之事,又轻声道:“我也并非要逼着你同我回并州做赘婿。”
  “你知道; 我原也不是那般肤浅瞧不起别人出身的人。我心悦一人,是心悦他的性情能力其它,自不会是心悦他的家世。莫说你是一个八品的小官; 即便你是什么货郎、打渔的又如何呢?”
  她向来只挑对的; 贵不贵的又有多么重要呢?
  陆珵知她如此小; 一时倒真的希望; 自己只是一个八品的小官,为官做事只需恪守本分,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平日里无事同她一起说笑玩闹,晓日寻花,闲游出马。
  即便是做赘婿,也没有什么当不得。
  可他不是。
  他若娶她,她许就如同他母后一般,一辈子困在深苑华庭,似一只笼中鸟一般。
  他不愿如此。
  久未再等到他的回应,李青溦眼中的光亮渐渐地熄灭,一时眼圈又有些红。
  一次又一次地试探,仿佛是秤砣掉进了棉花里,没有一点回音。
  李青溦不由又想,许是人家没有那个意思呢。
  她一时更加委屈。从未有人叫她这样忧患,也从未有人叫她这样伤心。
  她轻吸鼻子:“这些话,许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问你,你若没有回答,到此为止便是了,我这次回京城,只是遵亡母遗愿,寻一门亲事罢了。若你我之事不成便算了,只是以后,也不必再见面。”
  她低低垂眼,鸦青的睫轻颤,倒将手里头挂着的一串儿香珠褪下来,扔到他怀中,转身便下了船。
  外头已沉了下来,四周笼在一层昏昏的暖光之中。水纹澹澹,远远近近橙黄色的灯火同绿莹莹的莲叶开在一处,她一身月白衣衫临水倒影,纤细的身影越走越远。
  或许真的是如她所说,是最后一次见。
  陆珵看着水面,瞧着她远远地走出自己的视线。
  他垂眸敛目,看向自己手中香珠。
  那手串儿因日日都带着,已有几分香残,他轻轻地收进荷包中迈步下了船。
  岸上,那船娘已吃过晚饭,正在洗碗,陆珵行过去取了银子递给那船娘。
  船娘言多了,找给他,眼见他未接,倒是眉峰紧凝深思恍惚地不知在想什么。
  她先前也瞧见那小娘子神色异样地出去,知二人并未和好。一时也有几分可惜,到底是叹了一声。
  “先前那小娘子还说不知郎君心中如何想的,许是婆子出了个馊主意,惹得你二人都不快罢了。
  即已经如此了,婆子这儿也有几句话想对郎君言。”
  一旁的男子轻轻扯了下她的衣袖摇头:“你如何就这样话多呢。”
  船娘未理会他,轻抚了抚额角的白发笑着:“只是几句闲话罢了。”
  她轻轻地指了指河面接天莲叶的碧色,“郎君看这荷花,上次所见还只有荷叶罢了,未有半月便有花骨朵了。荷花的花期只有三月四月。有时候细细想想,人同荷花又何其相似?只是几十年的梦中身罢了。待到老了的时候,你想起今日之事许才会觉着,因你今日所坚持之事,才错过了一个满心都是你的姑娘。”
  “世上向来是易得有价宝,却难得有情人。”
  陆珵听了怔忡一瞬,他手中的香珠串子冰凉的团在他手心,他一时也不知今日所坚持之事,是否真的有那样重要。
  倏忽,他有几分冲动。莫管以后如何,今日便追上她,将一切都告诉她。
  告诉她,他的心是如何想的。
  告诉她,他在面对她时如何像在野的一粒爝火忧患不安。
  可四周熙熙攘攘,人来人往。陆珵到底未往前一步。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过几日; 已是六月。
  这日倒异常的热,瓦蓝瓦蓝的天上只一些似雾非雾的热气,低低地浮着; 屋中更显闷热; 直到了晚上才好了一些。
  李青溦这几日胃口不佳; 小厨房里别出心裁地端了一碗冰过的素面。用嫩菇蓬熬了汁定清浓卤; 再加少许鸡肉、酸脆笋。滋味是极精,唇齿留香,很是酸爽,只是李青溦还是浅浅地动了几筷子就放下。
  赵嬷嬷见她食欲不振; 轻轻摇头; 叹了口气; 又想到些什么; 笑着打趣儿两声:“姑娘倒是早早等着了,是不是知道了林嬷嬷过几日要来的事儿?以前小时听见了林嬷嬷要来; 常常空着肚子呢; 这些年越发大了,倒还是淘气得很呢。”
  李青溦只是这几日心绪不佳,又是热不愿多吃,听了这话倒愣了片刻:“林嬷嬷要来?”
  林嬷嬷也算是从小看她长大的嬷子,她先前在平西王府中是伺候她娘亲的厨娘。到了京城之后; 她未跟来。
  但李青溦爱吃几口海鲜,林嬷嬷都会来伯府住上几个月。
  李青溦也是未想到今年她刚回了京城,平西王府里的竟都这样记挂着她; 一时又是熨帖; 叹了一声。
  “倒难为我外祖他们日理万机的; 想得还这样的细致周到。这个时候也惦着我; 不像是旁的什么人…”
  船停在他那儿,像是停在死水沟里,死都动不了橹。
  她想起那日的情景,又是气又是恼,重重地哼了一声。
  赵嬷嬷不知她怎么了,只当她热的心烦。一旁的绮晴和清霜倒是面面相觑。
  前几日她们几个本是在乐坊下面等着李青溦的,到了傍晚瞧见陆郎君和她家姑娘走在一起。二人神色都怪怪的。
  绮晴转念一想,前几天姑娘恹恹的,今日又如何,该是同陆郎君拌了嘴。想这次陆郎君是哄她家姑娘的。
  绮晴如何有眼色,直接便将要过去的清霜带去了河对岸轿前等着。
  只是未久,便瞧见她家姑娘自己回来了。
  “姑娘怎自己过来,不见陆郎君送送姑娘呢?”绮晴当时存了揶揄的心,谁知她家姑娘听了哼了一声。
  “死了呀,以后万不要在我面前提前这个无关紧要的人才是。”
  她家姑娘说这话的神色虽是平静,只是声音却微微发颤,眼睛也有些红。
  她家姑娘素日里性子看着是骄矜了些,可内里是最心软不过的了。绮晴从未听过她家姑娘说过这样的重话,也不知道那陆郎君说了什么伤着了她家姑娘的心。
  瞧她家姑娘的态度,她也不敢多问些什么。
  眼见她家姑娘这几日佯装正常,只是人本就苦夏,什么都吃不下。心里又有事,短短几日,看着是瘦了些。
  绮晴一时又是心疼又是无可奈何,心里头倒是把那陆郎君颠来倒去地骂了许多声。
  ——
  南郊,已是夜晚。
  端庄各家院里远远近近地点着灯,似是萤火点点通明。
  风中隐约传来几声闷闷地犬吠声,几户人家的女子在院子外头一边纳凉一边闲着搭话,眼见自家郎君荷锄而归,皆和和乐乐地归家。
  陆珵行在后面。
  他身后跟着几个工部的官,几人都有几分唯诺,远远地同他打过招呼各自散去,陆珵也往梁嬷嬷院走。
  院里仍是远远近近地点了许多的灯,得了吩咐知道他要来,梁嬷嬷早就等在门廊前,瞧他回来笑着带带他进门。
  南郊之事,需他亲自看着去办下头的人才不会过多欺哄。这几日事情繁琐时间也紧,陆珵每日都脚不点地,天黑尽了也才跟着人回来。
  只是闲了的时候总是会想起李青溦。
  尤其是此刻他行在二人上回走过的花架前。已是夏日,他却总是闻见那日,独属于春日,沉沉的花香。
  他一时出神几分,脚步都未动。
  梁嬷嬷看出这几日他不怎么对劲,又见他在此地出神。轻轻捻动手里的念珠,心中隐隐有了想法,轻言道:“殿下有心结可以同婆子说说。婆子没别的就痴长了几十年,也曾跟着皇后娘娘念过几年佛,别的本事许是没有,只是说不准可以帮着殿下排忧解难。”
  陆珵轻轻摇头,偏头轻咳几声,一时未语。
  梁嬷嬷知他性子,又问了一声:“殿下是不是同李姑娘起了什么龃龉?”
  “她很好,是我的原因。”陆珵沉默片刻,“您先前与我母后在皇城中久居…我有时在想,我娘亲嫁入皇城,是否有过后悔的时刻。”
  他答非所问,梁嬷嬷倒也听出他纠结什么。轻笑一声:“许以前是难熬的。可有了殿下和公主,樊笼再难捱,再深再冷,娘娘也甘之如饴地熬了下去。因为娘娘心中清楚,比起无拘无束的生活,她最不能割舍的是殿下同公主。”
  她轻轻叹口气:“世上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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