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逝元配重生后-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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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霁,你喜欢白莲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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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霍云霁就知道,为着江北部曲,他的阿姊会是太子妃,而他,会是莲城公主的驸马。
牵着那只小小的手守她到及笄,他仍觉自己对她,只有不得不的责任。
直到那日,她在冬日暖阳中抬头,眼底浸入他的倒影,问他。
“阿霁,你喜欢莲花不?”
那一刻,心头撞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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雯华:词义解释为五色祥云、喻石纹。(也是灵感之一)
元配:同“原配”,个人喜好所以选择用了这个~
尤云殢雨:喻缠绵于男女欢爱,语出宋·杜安世《剔银灯》词,“尤云殢雨,正缱绻朝朝暮暮”。
本文部分酿酒、制曲、风俗民俗、社会信息参考引用自:
书籍:《齐民要术》、《四时纂要》、《中国古代文化常识》、《唐朝穿越指南》、《唐朝定居指南》;
文献:《唐代的名酒与饮酒习俗》、《唐代酒肆研究》、《唐代酒业制度文化》、《唐代科举的发展》、《胡姬与唐代酒文化》、《中华酒文化探源——《齐民要术》中的制曲酿酒术》等。
————预收文《被许婚死对头后》————求收藏~~~~
大长公主之女桓灵姿,生得螓首娥眉,兰姿蕙质,堪为东都最耀眼的明珠。
偏是妙目流转,只落了她那久病羸弱的壡王表兄一人在其中。
直至宫宴,壡王亲择了太傅嫡幼女为王妃,桓灵姿这才死心。
闭门躲清闲,桓灵姿只叹她早日丧夫守寡的盘算,终是落了空。
谁知不过半月,远在北地的死对头狄奚,却是戎装铁骑跨江而至,直言前来迎娶同他定了婚事的桓灵姿。
看他拿出阿耶酒后给的“许婚”信物,桓灵姿咬碎了牙。
还没想出让狄奚知难而退的法子,那壡王却又跳了出来,言说心中所爱惟她一人。
遁逃被拦,桓灵姿觑一眼狄奚,万分头疼。
“我喜男子雍容雅步,可你天生蛮力。我喜男子谦恭仁厚,可你奸诈又记仇。我喜男子面若冠玉,可你。。。。。。”
好吧,狄奚这张面皮她的确是没得挑剔。。。。。。
可她桓灵姿就是不喜欢狄奚!
打小她就不喜欢他,哪怕他曾送她最爱的小马驹,她还是看他不顺眼!
桓灵姿犹自气恼,狄奚却是双手环胸,望向后头穷追不舍的壡王,言辞戏谑。
“哦?看不上我,不愿嫁我。那你准备嫁他咯?”
瞥一眼身后,桓灵姿暗唾一声倒霉,而后冷笑着遥遥拜向宫城。
“我惟愿请旨入道,修作女冠,祈我朝昌盛,福祚绵长!”
第2章 002(修)
◎任人践踏的卑贱东西◎
当砰砰砸门声,混着陌生的人声嘈杂,打破小院的静寂。
山林间被惊起的夜鸦嘶声振翅,伴着火光窜天而起,燎红了半片夜色。
院内不过寥寥几人,尽数被那些破门而入之人用刀抵住脖颈,集中赶到了前院。
贺七娘被小婢女搀扶着,在闪着寒光的刀刃之间,慢慢出了屋子,站定在院前。
院内的仆从看得她的身影出现,眼底皆闪过不容忽视的光。
他们七嘴八舌,同院子中央站定的黑衣老妇人叫嚷着。
“是她,您要寻的人,就是她!”
“放了我们吧,放过我们吧。。。。。。”
贺七娘感受到小婢女搀扶着她的双臂不住颤着,用力回握了小婢女的手,同她笑了笑,安抚道。
“别怕,我在呢。”
在小婢女信赖的目光里挺直脊背,贺七娘淡然开口。
“你们是什么人?持刀擅闯,可知这是谁家的别院?”
贺七娘强装镇定,勉力让自己保持着淡然冷静的模样。
只她自己知道,后背的薄衫早已被冷汗浸透,紧紧黏在她的身上。
“你们若为求财,自将财物取走便可。若敢伤了人,我夫家也定不会善罢甘休。。。。。。”
话音未落,那明是看上去慈眉善目模样的老妇人,却是噗地一声笑了。
“哈哈哈哈,你这村妇竟真是蠢笨至此。到了眼下这步田地,居然还念着夫家?”
“老身该说你蠢,还是说你到底是没见识呢?”
老妇人抚掌而笑,连带着发间别着的发饰都颤个不停。
抬袖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她面露轻蔑地拂拂鬓发,言辞嘲弄。
“你这村妇,方才不是还问我们知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别院吗?不如让老身告诉你,这破烂小院,还真是那许家侍郎亲同我们说的位置。”
故作懊恼地停下。老妇人在贺七娘皱起的眉宇间扫过,明知故问。
“哎呀,老身竟是忘了!这东都许侍郎家,可不就是你这村妇的夫家吗?”
“许,许侍郎?”
贺七娘讷讷地问。
“对啊,吏部侍郎,许瑜,许侍郎。”
“你骗人!”
一直靠在贺七娘身边的小婢女探出头,猛地叫到。
小婢女情绪激动地往前冲了两步,还未来得及靠近那老妇人,就被人一把薅住发髻,拖得她扑倒在地。
贺七娘正欲上前去扶,膝弯却是被人从后头猛踢了一脚。叫她瞬时双膝跪倒在地,被人扣住肩,押在了那老妇人跟前。
“哼。”
一声轻嗤,那老妇从旁人提着的食盒中端出一碗黑漆漆的药,冲旁边使了个眼神。
下一刻,贺七娘被人钳住下颌,一个用力。
刺痛传来,贺七娘甚至都来不及挣扎,那人已是直接将她的下颚卸了下来。
被一碗接一碗地灌下那叫人作呕的汤药,贺七娘面上早已分不清淌的是泪,亦或是挣扎时溅出的药汤。
“娘子!娘子!”
小婢女撕心裂肺的叫喊声由清晰变得模糊,贺七娘直勾勾仰视于天上那轮残月,忽地明了,到底,她还是不够了解许瑜。。。。。。
不然,她也不会在那些人自称是得了许侍郎示意之时,第一反应是觉得自己听错了来历。
眼角余光之中,贺七娘见着那瘦弱的小婢女突地暴起,一口咬在了押住她的那只手上。
然后,拼命朝她扑了过来。
紧接着,却有黑影从旁斜出,将她一把提在手中。
瘦瘦小小的小婢女,挂在那人手中,就像逢年过节时,从笼子里被提出来的,待宰的鸡。
寒光抹过,溅出半圈的血,然后,那人将她丢到一旁。。。。。。
“啧!怎的还要弄得见血?”
老妇人见了这一幕,嫌弃地丢开手中的碗,忙不迭往后撤了几步。
就像,生怕被脚下渐渐淌开的血污了衣裙。
贺七娘被人松开,她膝行爬到小婢女的身侧,哭着将小小的她抱进怀中。
“嗬。。。。。。不该,不该是这样的呀。。。。。。”
“娘,娘子。。。。。。阿郎。。。。。。不该,不该是这样的呀。。。。。。嗬,嗬。。。。。。”
铁锈腥气充斥鼻间,掌下黏腻、温热的血一股股自小婢女喉间涌出,缠得人几欲作呕。
对上贺七娘的目光,小婢女强撑着张口,想要再说什么。
可话还未来得及出口,一口倒灌的血却被呛咳迸出,血沫飞溅上贺七娘半垂的眼皮,令她眼前阵阵发黑。
双手牢牢压住小婢女喉间刀口,妄图止住那喷涌而出的血。
贺七娘抬眼,环顾四周。
她想问问,有没有人,能够救救她的妹妹。
可映入眼中的,只有四下奔逃的仆从,屋前倒地不起的身影,廊下被踩成烂泥的花。
还有,廊后熊熊燃起的炽烈火光。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许瑜,你不该是这样的啊。。。。。。
贺七娘像是被人折断主杆的偶人,无力耷拉着头。
凌乱的发丝低垂,在贺七娘面上投下杂乱的影,落在微微抽搐着的小婢女身前。
心神混沌,贺七娘紧紧抱住怀中的小婢女。
视线无定,直到落在那尚在滴血的刀尖上时,她仍在呆呆地想。
不远处,那老妇人正满是不愉地交代着。
“既然动了刀,干脆收拾干净再一把火一烧得了。天干物燥,不过是仆从不当心烛火罢了。”
“那这瞎子?”
“灌了那么多药,又是个瞎子,就这样吧。怎么着,你还想见血?”
“嘿嘿,哪儿敢呐?还得是您,生就一副菩萨心肠。”
“赶紧着些,老身还得早些回府同主家回话呢。这头务必料理干净,省得日后给三娘子添堵。”
那老妇见持刀之人领命而去,又见贺七娘瘫在地上一动不动,眉目舒展,像是心情极好。
砖石缝隙间,火光映出血色,肆意蜿蜒。
踮足避开小婢女洒落在地的血,那老妇踢了踢贺七娘的腿,冲她开口说到。
“听说,许侍郎于惯唤你贺雯华?”
“呵,老身原还不知,似你这般出身的人,怎会取这样好的两个字儿做名。”
“后头啊,还是我家三娘子笑语,雯华二字虽可指五彩祥云,但也能指那泥里石头上的纹。老身这才明了,说到底,似你这般的,不过也就是石头一样,任人践踏的卑贱东西罢了。”
说完这话,老妇像是觉得这满院的血气着实恶心了些。她捏着帕子掩住口鼻,便转身往外去了。
自然,也没能听见贺七娘费尽全力,拖着脱臼的下颌,一字一句地回道。
“祥云。我阿耶说,那是天上的五彩祥云。。。。。。”
“我阿耶说,雯华是天上最好看的祥云。。。。。。”
浸满鲜血的手背被人猛力扣住,贺七娘仓惶回望。
白日里还甜甜笑着唤她“娘子”的小婢女,如今已露了眼白。
因呼吸不畅而涨得青紫的面容,狰狞可怖。
“逃。。。。。。嗬。。。。。。逃。。。。。。”
小婢女颤颤抬起的手骤然落下,指尖擦着贺七娘散开的裙摆,遥遥指向院门方向。
怔楞回头,正有火舌肆意蔓延,逐渐攀上破开的院前木门,她的耳畔,尽是木材燃烧时的噼啪异响。
是了!
她不能呆在这里,她总得逃的,她还得寻阿耶回家。
可她,还不能这样就逃!
轻轻将怀中的小婢女放下,贺七娘撑起身子。
双腿虽是才站了一瞬就软得跪了回去,但她仍是双目紧盯那滴血的刀尖,一下下挪动着双脚。
步履由蹒跚逐渐转好,她猛地扑身上前,一手抓住刀刃,一手扣住刀柄,将它生生拽过。
执刀之人未曾料到她个“瞎子”会突然动手,又像是从未想过,竟还有这样不要命的人会往刀上来撞。
一时失神,倒叫贺七娘得了逞。
抢过刀,她用尽全身力气,朝前斜劈一刀。
见着那人捂脸倒地哀嚎,贺七娘扯起嘴角木然一笑,调转身子,夺门而逃。
火光照亮前路,身后似有人在高喊“杀了她”,似有人在奋力追赶,贺七娘也未再回头看过一眼,只是一直奔向前方。
不能回头。。。。。。
不能回头!
阿耶说过,被追赶时回头容易跌倒,跌倒容易失力。。。。。。
阿耶,阿耶。。。。。。
面颊为夜风与枝叶抽打,耳边被鼓噪不休的心跳所控,喉头涌起血腥锈味,煞白的额前汗珠沁出,腹下亦有阵阵绞痛传来。
纵有热流潺潺落下,贺七娘也不敢停下察看。
淌血的手牢牢护住微微隆起的腹部,她在心底一遍遍同腹中孩儿低语。
“不疼的,不疼的。”
“那么多药养了你许久,你这孩子可金贵着,怎会闹得你疼呢?”
“万没想到他竟会心狠手辣至此,既到了这步田地,阿娘便带你去寻你外祖。你外祖可厉害了呢,他曾经猎过野猪,他定能保住你的。”
念着念着,跑着跑着,贺七娘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久,逃了多远。
等到四周终是除开虫鸣再无响动,等到前路徒留月辉,再窥不得半丝火光,贺七娘这才靠着身旁巨树,脱力倒下。
天旋地转间,她终是看见,裙下早已泅开的大片血痕,张牙舞爪,就像能食人血肉的花。
靠在树下,视线所及之处分明是大片连绵且浓稠的黑,可贺七娘却恍然像是见着了亮起的转鹭灯。
草木葳蕤,薄雾铺散。
贺七娘靠在树下,从洛水到东都的万事种种,一幕幕于眼前闪过。
在身子愈加感到浸骨寒凉之余,便连之前腹中愈演愈烈的绞痛,她竟也觉得麻木了。
转鹭灯灭,意识浮浮沉沉。
悔吗?
悔的呀。
明明她还没能回家,还没有等到阿耶归家的啊。。。。。。
好想,好想再回阿耶身边啊。。。。。。
视野再度永溺黑暗之时,不远处似有人在声声呼喊着她,唤她作。
“七娘。。。。。。”
————
“贺家娘子?贺家娘子?”
“七娘?”
“七娘?你可还好?”
喋喋不休的呼唤,忽远忽近地黏在贺七娘耳边,像是作恶的蚊蝇,教人心烦。
村舍小院之中,贺七娘浑身酒气地趴在石桌上,眉眼紧闭,喉间哽噎,羽睫濡湿,一时仍逃不出那场南柯旧梦。
她难以挣脱梦中束缚,在这势要将她唤醒的呼喊催促之下,更觉头痛欲裂。
“别吵。”
“别再吵了。”
贺七娘强撑着将手举起一瞬,低斥一声别吵,便又被卷入肆虐醉意。
那出声呼唤之人似是察觉到了她这处的动静,倒也真的安静了下来。
只安静不过片刻,那人竟又再度开了口。
只不过,他这次再将声音提高了一些。虽稍显拘谨,却又万分啰嗦地唤道。
“贺家娘子?贺氏雯华?你可还好?是否身有不适?”
“某推不开门,能否翻墙进来?你可介意?贺家娘子?”
像被踩着了尾巴的狸猫,贺七娘到底是被那声“雯华”激得瞬时挣脱旧梦。
噌地一下撑起身子,贺七娘醉眼朦胧地循声望去,恼怒斥道。
“不要再这样叫我了!除了阿耶,谁都不许再叫我雯华!”
“我是七娘,贺七娘!”
一面高声叱责,一面却有泪,自眼角坠落。
不过片刻,贺七娘的视线,已然被泪水溺得模糊朦胧。
模糊目光所及之处,那道居高盼来的青衫身影,正映着天际将落未落的夕阳。
年轻的郎君在漫天霞光中同她对望,使得贺七娘混沌脑海中,陡然闯入了一双清粼粼的眼。
那双眼的眼尾斜飞微翘,顾盼流转。
乍看之下,似有霞光缀彩化作风流多情之姿,交融入其眼底。
那样的眼,那样的眼神,一时之间,竟让贺七娘生出错觉。将这青衫郎君的身影,同方才旧梦之中许瑜的残影,重叠到了一处。
旧梦与酒香交织,叫贺七娘一时心神恍惚,连忙环顾四下,想再寻那贪嘴好玩的小婢女。
如烟,却是土墙垒垒,围作洛水村的小小院落。
院墙角落,桃枝葳蕤,碧叶粉桃,硕果累累。
夜风拂过,满是萦绕在身边的酒香肆意飘散。
这所有的一切,无一不在提醒贺七娘,她此时,正在洛水村的家中。
算不得清明的眼神扫过石桌,看清残留在碗底的酒液,贺七娘终是回过了神。
原来,此刻正是今日傍晚时分,她饮下那才开坛的新酒之后。
今日开坛的这批酒,是她试着用新制成的酒曲酿出来的。工序复杂,便是这黍米下酘的功夫,她都来来回回折腾了七八回。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她今日品来,酒香更为醇厚,口感更为丰满,引人贪杯。
倒没想着,连带着这后劲,竟也更大些。
令她这个浸在酒香里长大的人,几碗下肚,竟浇出了一场南柯旧梦。
没了血气的风卷起酒香,贺七娘撑在石桌上的手徐徐抚上自己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