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不过相思一场-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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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佳的眼泪从眼眶里冲出，像是失控的水闸，哗哗哗往外涌。
　　抑制不住，她使劲吸着气，想要把它逼回去。
　　可整个身体因麻药影响，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软趴趴的瘫在床上，一点点劲也使不出。
　　喉咙里呜，呜，呜地悲咽出声，又因为压抑，像被踩了脖子的小狗似得，断断续续。
　　好痛啊，她好痛！
　　明明她都不知道这个生命的到来。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明明她从未期待，更素未谋面。
　　可此刻就如抽筋剥骨，痛的她冷汗直流，浑身的血液好像都要被抽干似得，一点氧气都不再提供给她。
　　程佳本能的张开嘴，冰凉的小手抓上了乔俢辰的大手，紧紧捏着。
　　像是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乔俢辰，求你帮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程佳哑着嗓子挤出声，再也承受不住内心的自责和悔恨。
　　若她不去报复林家母女，她的孩子还好好的待在她的肚子里。
　　她会给他养分，给他爱，十个月后让他看见这精彩美好的世界。
　　可如今，什么都没了……
　　………………………
　　傍晚。
　　顾修泽回到医院，程佳已经消失了。
　　正待他准备去乔家找人，顾爷爷的电话将他唤回了老宅。
　　一纸离婚协议，一份律师函，端端摆在红木桌面上，甚是刺眼。
　　顾修泽脸色骤变，捏起拳，这与七年前父母离婚的一幕何其相似。
　　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是他的妻子，乔家抢人老婆有瘾是不是？
　　“爷爷，不许离婚，这不是您亲自定的规矩吗？我不会和程佳离婚。”
　　顾老爷子虽已过八十，看起来很是硬朗，冷眼扫向顾修泽，恨恨瞪着他。
　　大大的巴掌重重在离婚协议上拍了拍。
　　“人在的时候不好好珍惜，闹成这个样子你倒是还有理了？离婚难道不是你自己造成的吗？好好一个人，跟着你，这才几个月进了多少次医院了？你是在乎佳佳，还是放不下你的自尊？如果对方不是乔家，不是阿辰，你是不是早就签字了？你以为你和那个林湘的事情我不知道？佳佳为什么要离婚，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清楚！三十多岁的人，连自己的感情都整理不清，还当什么家主！”
　　顾修泽张了张嘴，终是无可辩驳。
　　如果不是乔家，不是乔修辰，也许他会在程佳第一次提出离婚的时候就同意。
　　如果他签了字，程佳就不会怀孕，也不会因此失去他人生中第一个孩子。
　　程佳痛苦的源头就是他啊！
　　手指松了松，顾修泽遒劲有力的字体印在纸面上，一式两份，从此他们都自由了。
　　黑色悍马在午夜空寂的马路上轰鸣。
　　不知不觉回到了‘水源’别墅，冷清的卧室，似乎还遗留着她的体香。
　　那夜，他将对乔家的不甘心，对乔俢辰的怨怼全部发泄在了她的身上。
　　这是老天对他的惩罚吧？因为带着恨，所以他们的孩子也没有得到祝福。
　　是谁说婚姻只需要利益关系？
　　又是谁说将就一下一辈子就过去了？
　　都他妈的放屁！


第二十五章　失恋的感觉
　　愠怒的目光扫见梳妆台上的照片时，顾修泽再也待不住了。
　　心里梗着一口气，从签下离婚协议那一刻，便再也没有轻松过。
　　从没有哪个女人让他束手无策，程佳就是这个特例。
　　她个性张扬，特立独行，从不依附。
　　在程佳身上，顾修泽总能感到一种挫败感，难以掌握。
　　他讨厌不可控的事物，所以他也讨厌程佳。
　　可又无法忽略程佳，那是一种复杂而矛盾的感情，既恨的咬牙，又不甘放手。
　　黑色悍马驶出‘水源’别墅，鲜少出入声色场所的顾家大少，像是忽然转性开窍了，一夜辗转了三个场子。
　　一连数日，白景明一帮子情场浪子聚在一起，喝酒，讲段子，看腰细胸大的美女。
　　顾修泽古板的生活热闹起来。
　　所有情绪收进心底，与程佳的爱恨情仇，被灯红酒绿淹没。
　　只有在午夜梦回时，扎在心里的那根刺，隐隐作痛。
　　她血淋淋跪在程家门槛上的模样，成了他难以释怀的梦魇。
　　他恨她的样子，是那么幼稚，可笑……
　　茶色液体，一杯接着一杯，吞下口，直直流进心脏。
　　妖娆的多姿的陪酒女郎，婀娜矜持的名媛明星，在他眼里已然变成了背景墙。
　　藏在心底的影子，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他是一个刽子手。
　　他杀了自己的孩子！
　　他没有资格风流快活，他让一个二十四岁的年轻女孩失去了做妈妈的权利。
　　他亲手毁掉了程佳的一生。
　　晦涩的回忆，在大脑皮层里翻滚，一圈又一圈，直到喝醉，心里某个未知的地方，才渐渐释放出一丝柔光。
　　那夜，就是在这个包厢。
　　程佳晃晃悠悠跑进来，直直扑进了他的怀里。
　　房间里还有白景明一帮子人。
　　她的胆子却大成那样！
　　勾着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又啃又咬。
　　如此糟糕的挑逗，硬是在他故作深沉的心海里掀起了大浪。
　　他们的生活因此交集，与此结束。
　　顾修泽眯着眼，靠进沙发里，半醉半醒。
　　独自咀嚼着这份难得的回忆，这时，新生代明星甄丽娜按捺不住骚动的心，摇着酒杯朝他走了过去。
　　浓浓的香水味扑入鼻腔，心不在焉的人猛地将贴过来的女人本能地推了出去。
　　甄丽娜的腿撞在了茶几上，重心不稳，一屁股砸下去，桌上的酒翻了一地。
　　短裙湿了，内裤也湿了，一双雪白的大长腿后面沾满了酒渍。
　　顾修泽也醒过神，瞪着一双冷眼，怒声吼道：“滚！”
　　甄丽娜看看白景明甚是委屈，可白景明怎么会为她出头，没看见一样吼着服务生重新拿酒。
　　一干人都晾着她，就连陪酒女也像看苍蝇一样盯着她讽笑。
　　见她还不动，顾修泽‘砰！’撂了酒杯，拿起车钥匙，走了。
　　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白景明更是笑的像只狐狸，摸着下巴，他怎么觉得某些人的表现像极了失恋？
　　三十二岁的顾修泽，的的确确失恋了。
　　程佳离开后，他感觉做什么都没有了激情。
　　就像来了大姨妈的女人，既敏感，又神经。


第二十六章　结束了
　　醉生梦死的生活，一直持续了半个月。
　　林湘突然造访，顿时打破了平静，顾修泽也从她的生命里挣脱了出来。
　　“修泽哥……”
　　水做的林湘，一见他眼圈就红了，分外可怜，咬着唇。
　　顾修泽冰冷的眸光看不出一丝情绪，坐在沙发中间的位置，她的轮椅过不去。
　　只能不远不近，含着一包眼泪望着他。
　　没了程佳，为什么他们的距离反倒更远了？
　　23天，他没有给她打过一通电话，也没有关心过一句。
　　冷漠的令人发狂！
　　“林湘，你找我可以去公司，家里也可以。”
　　顾修泽说着点了一支烟，烟雾绕在他脸前，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显得有点不耐烦。
　　林湘准备了一肚子委屈，全部堵在了胸口。
　　他这是怪她来这里找他了？
　　垂下脸，两行清泪滑落，我见犹怜。
　　一身白色长裙，在灯红酒绿的KTV显得格格不入。连白景明他们的陪酒小姐，也好似看她笑话一样，一脸讽色。
　　“我以为你还在因为佳佳姐流产的事跟我们生气，我不敢找你。”
　　细弱的声音，越来越小，头已经埋到了胸口。
　　被踩了雷区的顾修泽眸子里蓦地腾起一抹冷气。
　　吓得来倒水的服务生一抖，滚烫的开水撒到了林湘的腿上，她下意识从轮椅上跳了起来。
　　在座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张开了嘴，唯有顾修泽依旧挂着张扑克脸。
　　“景明，麻烦你把林湘送去医院，我去楼上醒醒酒。”
　　顾修泽刚要迈开腿，林湘不顾一切从身后抱住了他。
　　“修泽哥，你不要不理我，不要离开我。现在除了你，我什么也没有了。”
　　程若年已经向法院起诉离婚，由于林小如涉嫌骗婚，所以之前的股权变更协议成了废纸。
　　她不仅要净身出户，还要赔偿程若年一大笔精神损失费。
　　这件事在容城闹的沸沸扬扬，不过程若年到底没有牵连林湘。或许是为了保留一点尊严，并未将她的身份戳穿。
　　顾修泽强行拉开她的手，敛起眉心回过身。
　　对于林湘，他曾有着很强的保护欲，就如七年前一样。
　　看见她被流氓欺负，他孤身一人和流氓拼的你死我活，最终还是林湘砸碎了酒瓶抵着脖子，那些流氓怕惹出麻烦跑了。
　　那一刻，至今印在他的脑海里。
　　可如今……那种感觉似乎已经留在了记忆里。
　　尤其是从哑巴那里得知了真相，他对林湘只剩失望。
　　“林湘，我们只能到这里了，回去吧，不要再来了。”
　　“不要！修泽哥，姐姐的事又不是我们的错，我们不能因为愧疚放弃自己的感情啊，我们结婚好不好？”
　　眼泪迸出，林湘索性拉下脸面。哭着去拉顾修泽的手，被他轻轻躲开。
　　爷爷的质问如今想起都令他无地自容，目光落在林湘颈间的项链上，凝了一瞬，扯开长腿。
　　林湘被凉在了KTV，从所未有过的羞耻感漫上心头。
　　该死的程佳，走了还要跟她抢男人。
　　真的好希望她能永远的消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第二十七章　冷淡传染
　　一年后。
　　顾修泽成了商界令人又敬又怕的顾阎王。
　　行事果决，凌厉，收购吞并几乎就在一夕间。
　　转眼，顾氏成了国内行业龙头，分部也迅速占领各大城市。涉足的领域也更加宽广。
　　顾爷爷主动放了大权，跑去了M国享清福。
　　初闻程若年车祸的消息，顾修泽正在法国谈一个收购项目。
　　当下取消了会议，让秘书订了最早的机票。
　　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程佳一定会很伤心！
　　可她那么倔强，又骄傲，会不会忍着不哭，又把嘴巴咬破？
　　没有了妈妈，又没了爸爸，她一定会觉得自己变成了孤儿吧？
　　光是想着，顾修泽心里就一阵一阵发胀。
　　他甚至没有想过自己的立场，仿若他们没有离婚，也没有分开一年。
　　像个出差的丈夫，下了飞机直接赶去了墓园。
　　下着雨。
　　顾修泽没有撑伞，远远就看见了程佳，和她身侧的乔俢辰。
　　她还是那么瘦，黑色衬衫长裤，将她整个人拉的更高，像根笔直的竹竿。
　　离得越近，心口堵着的那口气就越发憋闷。
　　她已经不是他的妻子，她身侧也没了他的位置。
　　担心似乎只是他一厢情愿的事。
　　这时，期期艾艾的林湘哭着扑进了他的怀里。
　　“修泽哥，爸爸没了，我没有爸爸了！
　　和程佳这个正牌女儿比起，林湘要伤心的多。
　　顾修泽淡淡说了声：“节哀。”推开她，目光不可抑止落回程佳身上，她的侧脸很平静，只是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捏着，指节发白。
　　这个傻女人，为什么就不懂哭一哭？
　　看着的人儿，忽地转过脸，平静的目光顿时变得锐利。
　　瞪着林湘的同时，也瞪着他。
　　“闭嘴！林湘，你哪来的脸在这里哭？你有什么资格叫爸爸？你给我滚！”
　　林湘微微一颤，立即躲在了顾修泽身后，眼泪也掉的更凶。
　　顾修泽并未像从前那样维护林湘，只是静静看着程佳。
　　她的怒气像是一道火墙，将他们远远隔开。
　　后来顾修泽才知道，林湘继承了程若年一半遗产，因为程若年的遗物里，有一份和程佳的亲子鉴定报告，鉴定结论是不符合。
　　没有遗嘱，按照第一继承顺序，继承人只有林湘和程奶奶。
　　这对程佳既不公平，又是很沉重的打击。
　　顾修泽让秘书选了几个老资历的律师，以爷爷的名义为她提供法律帮助。
　　没想到，程佳拒绝的很彻底。
　　“乔家的律师，不比顾家的差，你们是没官司打了，非要来抢别人饭碗？”
　　律师把录音放给顾修泽听，顾修泽甚至能想象到她冷漠的神情和微扬的脸。
　　高傲的样子，以前让他发狂，如今让他痴狂。
　　坐在对面的白景明笑得前仰后合，忍不住揶揄：“看来性冷淡传染，小嫂子以前多火辣又奔放。”
　　顾修泽抄起一个苹果向他砸去，眸色暗下。
　　她不光拒绝他，连带整个顾家一起，都摒除在外。
　　他们变成了彻彻底底的陌生人，就算老一辈的感情摆在那，也不能换回。
　　可，这一次他不会再让林湘有机会伤害她！


第二十八章　真相
　　顾氏律师在清算程氏珠宝资产时，拿回了一份程若年二十年前的专利申请。
　　是一条名叫‘灵心’的项链，顾修泽看见图稿和照片时，刹间就不淡定了。
　　但仔细一想，很快便明白了其中原因。
　　必然是林湘知道他在找人，又刚好知道这条项链是程佳的。所以才会说：“这是我的。”
　　这女人，倒是什么都敢占为己有，她冒着程佳的名，生生从他这里偷去了那么多时光。
　　他也是眼瞎，竟然没有怀疑。
　　尤其是看见林湘额头上的疤，他一次也没有怀疑过林湘的身份。
　　毕竟那时的程佳也很爱哭，林湘又总是柔弱无助，盈盈闪闪的眸子，和她当初的模样太像。
　　他真是蠢，找了那么多年的人自己走到了他身边，他却将她狠狠推开。
　　………………………
　　翌日。
　　一则‘麻雀难变凤凰，程氏私生女狸猫换太子’的新闻登上了头条。
　　有理有据，还将七年前墨灵心跳楼的事也翻了出来。
　　并将林家母女，害原配，欺瞒程若年，将程佳赶出门的事，一一罗列。
　　一石激起千层浪，霎间将程氏珠宝推上风口浪尖，股票跳票，股东们纷纷要撤股，甚至有人低价抛售。
　　不懂经商的林湘一下慌了，坐在董事长的位置上如热锅蚂蚁，不停的给顾修泽打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一直到第三天，被逼的不敢出门的林湘等来了律师。
　　“林小姐，这个价格是我老板给出的底价，您考虑好给我打电话。”
　　林湘不是大富大贵家庭出生的富二代，一直过着很普通的平民生活，一下子掉下来几千万来买她完全搞不懂的东西，求之不得。
　　当天下午两千万贱卖了百分之三十的程氏股份，这一举动在经融圈炸了锅。
　　甚至上了财经头条，还被人挖出，最终股份落户在了程佳手里。
　　林湘看了报道，气的想要吐血。
　　两个亿换了两千万，她咽不下这口气，林小如更不能。
　　当下起诉了程佳，告她恶意收购。
　　没想到，出现在调解庭里的人竟是顾修泽。
　　“修泽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林湘激动的当场崩溃大哭。
　　她不能接受顾修泽这样对她，更不能接受是为了程佳。
　　顾修泽一如既往的冷漠，一言不发，顾氏律师从无败笔，官司未打，林湘感觉自己已经像被剥了层皮。
　　她不可能是顾修泽的对手。
　　所有的恨和不甘心都写在脸上，幽怨的眼神钉子一样追着顾修泽的背影，直到他的黑色悍马转弯再也看不见。
　　“湘湘，怎么回事，修泽不是喜欢你的吗？”
　　“还不是你，你害的程佳流产，害死了顾修泽的孩子，你以为他还会愿意给你当女婿？”
　　林湘愤怒的眸子里喷着火气，只能全部撒在林小如身上。
　　她气的要发疯，嫉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