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满京华-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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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你好。”
江意惜冷笑一声没言语。嫌弃孟辞墨眼睛瞎,当初为什么要答应?有了更高的高枝儿,就嫌弃人家眼瞎了。
她没明说,可另几人都看出了她的意思。
江伯爷气得拳头握了握,就是没有底气说“我们没有攀高枝”,更不愿意说“我们不想攀高枝儿”。
老太太不高兴了,松开抓江意惜的手。提高声音说道,“我们和孟府的亲事还没正式定下来,就允许有变,也允许别家来求亲。李世子尊重你,才问你的意思。若他请太后娘娘直接赐婚,你还敢抗旨不成?”
江意惜看了看老太太,她沉着脸,可溷浊的老眼里依然盛满了兴奋,似乎她马上就要当雍王府或皇家的亲家一样。
江意惜提醒道,“祖母,这只是李凯的个人意思,充其量算作小儿女间的私自传话,雍王爷并没有明明白白表态。怎么能当真?”
老太太说道,“晋儿去递个话,说你同意。这也只是小儿女间的私自传话,长辈并不知情。等到太后娘娘赐婚的那一天,或是媒人上门提亲,咱们再当真。至于雍王爷,所有人都知道他宠爱珍宝郡主,你治好了郡主的眼睛,又跟她玩得极好,雍王爷肯定会同意。”
江意惜暗哼。为了荣华富贵,老太太居然愿意孙女跟外男私下定情,连“小儿女”的话也好意思说出来。
她依然摇头道,“这是私相授受。李凯不守礼,我却不能不守礼。祖母时常教导我们要知书守礼,不能坏了江家家风。这么多年,我一直牢记在心。”
老太太语塞,气得闭了闭眼睛。平复了一下心绪后,又苦口婆心劝道,“傻丫头,这事已经经过了长辈,就不是私相授受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由长辈作主。这事我们定了,就选李世子。”
江伯爷也说道,“惜丫头,听话,这个选择对你最有利。”
江意惜依然摇头,郑重说道,“祖母,大伯,我认为,你们已经同意了孟府的求亲,就要信守承诺,不能反悔。”
老太太彻底冷了脸,“长辈们好言相劝,你却如此忤逆。都是老太婆把你宠坏了,养成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莫说了,婚姻大事长辈说了算。 你就等着太后娘娘赐婚,嫁去雍王府。”
江意惜站起身,冷然说道,“我做不出那种背信弃义之事。若你们一意孤行,就等着收尸吧。”
说完,她扭头走出如意堂。
她必须要先把他们震住,暂时不敢让江晋去跟李凯回话,才好赶在江晋之前跟李凯把话说清楚。
这事得赶快解决。若传出去被孟府知道,即使孟江两家的亲事能够顺利进行,也让孟家长辈不喜,孟大夫人更会抓着这个把柄兴风作浪,平添不必要的麻烦。
老太太气得头晕眼花,一下坐在罗汉床上。
江伯爷也气得要命。扶住老太太说道,“娘莫生气,咱们也不能把惜丫头逼急了。让她冷静一下,或许会想通。晋儿也要拖一拖,暂时不回话。”
他气得要命,还是舍不得放弃跟雍王爷当亲家的机会。
江意惜回到灼园,花花已经回来了。
几个丫头见主子脸色不好,大气不敢出。
江意惜抱着花花进了卧房,让它听如意堂的动静。
老太太还在骂江意惜,江伯爷温言劝着她,又说,“明天让人给叁弟带个信,让他回来一趟。惜丫头素来跟他亲近,或许能听他的劝也不一定。”
老太太又问,“你说,惜丫头在庄子里这么久,又帮着孟世子治过眼睛,她这么死心蹋地,会不会跟孟世子已经有了首尾?”
江伯爷忙道,“娘,惜丫头是咱们江家姑娘,你老人家想都不要这样想。他们暗生情愫有可能,首尾肯定不会有。”
第88章 私自会面
老太太也觉得自己嘴快了。若江意惜的这个名声传出去,害的是所有江家姑娘,不好再言语。
江伯爷又喝斥着江晋,“今天这事不要说出去,你娘和你媳妇都不能说。若跟雍王府做不成亲,跟成国公府的事还要继续议。”
江晋忙道,“是; 儿子不会出去说。”
江意惜气得要命。那个老太婆,想富贵想疯了,居然敢这么诋毁她。
老太太和江伯爷短视又急功近利,再加上搅屎棍江大夫人,怪不得武襄伯府会越来越败落。
江意惜把几个丫头叫进来,如此这般吩咐了几句。
水香和水清都是一脸严肃,还有些担心。
“姑娘,能行吗?”
水灵则是一脸兴奋,替主子开解道; “姑娘最聪明了,怎么不行。”
她跟着花花快步出了灼院,放轻脚步向后院走去。
一人一猫捡小路和树下走。听见巡视婆子的声音,就赶紧躲去树后。
一个婆子隐约听到有响动,停下喝道,“谁?”
“喵……”一只猫快速爬上树。
“死猫。”
两个婆子骂完,往前走去。
婆子走得没有踪影了,水灵又从树后转出来,冲树上的花花比了个大拇指。
花花迅速从树上爬下,带着水灵向那个地方跑去。
水灵和花花来到后院墙下,花花先蹿上墙边的一棵树,再从树上跳到院墙顶,小心翼翼走了几步,用爪子指了指前面,轻“喵”了一声; 意思是这里安全。
这是花花和水灵偶尔在庄子里玩的游戏。哪里安全; 哪里不安全; 花花先侦察; 水灵随后上。
花花如此厉害,是水灵“训练”的。
江家院墙墙顶跟其他人家一样,扎了许多铁钉,若有人想翻墙必定会被铁钉扎着。但墙顶有一处的铁钉比较稀疏,有一个空缺正好能让人双手抓住。这是花花这两天发现的。
水灵跳了几跳,双手抓住院墙顶端,一使劲一只脚踩在了墙顶。她穿的是千层底鞋,钉子伤不到脚。再一跃身体,跳下墙。
她向花花招招手,让它回去,自己向后街家里跑去。
花花见水灵跑得没了踪影,也跳下墙外,往另一个方向跑去。花花很忧伤,它没撵老鼠,可老鼠的智商就是那么高,一闻到它的气味都跑了。
次日卯时初,寒星闪烁; 寒风凛冽。武襄伯府后院墙一扇小门打开,几个倒夜香的婆子拎着桶出了院门。街口停着一辆收夜香的炉车; 她们去倒夜香。
这扇小门; 只有倒夜香时才打开。
守门婆子刚要锁门,就听到几声“吱吱”的叫声,接着几十只老鼠突然涌现出来,还有老鼠往她身上爬,吓得婆子又跳又叫,一下摔倒在地。她双手在眼前乱舞着,第一意识是防止老鼠抓上她的脸。
一个丫头模样的人影从不远处的一棵树后快速跑出来,再跑出了后门。
随着轻微的一声猫叫,老鼠们如退潮般撤离。
守门的婆子爬起来,除了清辉和树影,还有树根下一些没扫干净的积雪,地上什么都没有,仿佛她刚才是做梦。
老鼠呢?那么多老鼠呢?
男人时常骂她智障,难道她真的智障了?
婆子晃晃脑袋,想不通也就不想了,赶紧把门锁上。她还要继续守在门后,等那些倒夜香的人回来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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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同口停着一辆马车,赶车人把斗笠取下,正是江大。水灵从车上跳下来,把江意惜扶上车。
坐在车上,身边有水灵,江意惜才长松一口气。刚才密密麻麻的老鼠哪怕没爬到她身上,也让她头皮发麻,想都不愿意多想。
马车来到离雍王府不远的一个街口,此时已经辰时末。冷风呼呼刮着,阴霾蔽日,似又要下一场大雪。
街上行人不多,小贩高声叫卖,有卖油条的,卖包子馒头烧饼的,叁叁两两的人或买走,或躲在避风口吃。
江意惜对于这个街景很是有些新奇,四周望着。
江大找了一家面馆,水灵又擦了一遍长凳和桌子,才扶江意惜坐下。对面是一家茶楼,还没开业。
几人吃了面,等到巳时对面茶楼开始营业,叁人去了茶楼。江大把主子安顿好,才赶着车去雍王府找李凯。
水灵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铜镜和一小盒胭脂说,“姑娘头发乱了,再补个妆。”
江意惜看看越来越细心称职的贴身丫头,摇头道,“无需。”
叁刻多钟后,如花孔雀一般光鲜的李凯来了。
他见江意惜穿着丫头的衣裳,面沉如水,极是狼狈,乐了起来。
他大咧咧坐在江意惜的对面,笑道,“江姑娘,怎地如此装扮,偷跑出来的?呵呵,我让江洵私下带个话,他还说什么守礼不守礼,咱们这是私自会面吧?”
江意惜忽略掉他的讽刺,冷冷说道,“李世子,珍宝郡主跟我说过,她已经同你说了我的想法,也代我明确拒了你的好意。你还找江洵江晋是什么意思,故意使坏找乐子?”
李凯干笑了几声,又故作严肃说道,“我妹妹的确说了江姑娘的意思,可我不相信。江姑娘贤名在外,我怕珍宝理解有误,想再次确认一下。哪里是使坏找乐子,江姑娘错怪小生了。”
江意惜气得暗骂一句,说道,“那好,我现在郑重跟李世子说明,我同珍宝郡主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我本意,她没有理解错我的意思。”
李凯挑了挑眉,指尖敲了几下茶几,问道,“若我说我娶了江姑娘以后不再动其他女人,你愿意吗?”
江意惜嘴角滑过一丝嘲讽,“这话,你自己信吗?你都不信,我怎么会信。李世子,你出身高贵,俊俏无双,小女子高攀不上,也不敢有那个妄想。你大人大量,就不要为难我了吧。”
说完,江意惜起身向他屈膝福了福。
李凯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道,“江姑娘如此绝情,我很伤心呢。不要生气,找江晋是没法子,江洵那小子不上道儿,小小年纪比翰林院那些老顽固还迂腐。怎么,江晋为难你了?或者,你家长辈为难你了?”
第89章 推翻约定
李凯一脸坏笑,似乎早已猜到江家长辈愿意让他做乘龙快婿一样。
江意惜气得暗骂一声“溷蛋”,却不能表现出江家长辈妄想攀高枝儿,那样自己都丢脸。
她嘴硬道,“为难我倒没有,我祖母却因为怕得罪高高在上的李世子,犯病了。你这样; 于你来说只是个乐子,可于我们这些蝼蚁来说,就是大破天的事……
“我把话说清楚了,我们家已经先一步答应孟府提亲,自当信守承诺。若李世子继续开这种玩笑,把我家长辈吓出个好歹; 我只得去麻烦珍宝郡主了。”
说完,江意惜就向门口走去。她还没出门; 后面又传来李凯的声音。
“江姑娘; 我不是找乐子,我是真心的。知道你无意,我就不强求了。咱们好人做到底,这件事你不要告诉我妹子,她身体不好,生气会加重病情。我也会让人去跟江晋说清楚,说我父王不同意,之前的约定做罢。”
江意惜回过身,又向李凯屈了屈膝,开门走了。
看到那个窈窕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李凯脸上玩世不恭的神色瞬间不见了。
他对江意惜虽然没到势在必得、日思夜想的地步,也猜到会是这个结果,还是极其失望。江意惜是他遇到的第一个与众不同又求而不得的女人,偏偏是小妹极要好的手帕交。
他答应不再纠缠,不仅因为怕妹妹不高兴; 还因为看到江意惜生气难过,他的心居然有一丝不忍……
这不符合他的个性啊。
江意惜和水灵上了车,江大赶着马车向江府走去。
水灵还有些蒙,“姑娘,这就无事了?”
江意惜闭着眼睛道,“嗯,无事了。”
她觉得,李凯虽然有许多纨绔的坏毛病,但人不算坏,再加上李珍宝,还做不出“强迫”她的事。
天空又下起了大雪,大雪纷飞,天色很暗。
到达到江府所在街口时,已经午时末。
若没有下雪,江意惜会等到天色偏暗再回府。不出现在人前的借口已经找好了,她生病,卧床不起,水清还会装成她躺在床上。
而这个鬼天气她可以现在就回去。
江意惜和水灵下了车。
水灵撑着伞,同穿着同款丫头衣裳的江意惜向东角门走去。江意惜也撑着伞,伞压得很低,由于冷她头上还包了一条帕子。
水灵对门房笑道; “李大叔,天儿冷啊。”
李大叔笑道; “鬼天气,冷得要死。改天让你哥哥去我家喝酒。”
“好嘞,听我哥说有朋友送了他两坛上等‘红上头’,让他拿去你家喝。”
门房哈哈笑道,“小丫头嘴快,又把你哥的老底儿兜出来。”
水灵嘿嘿傻笑两声,同江意惜一起进了角门。
这些话虽然是江大教水灵说的,江意惜还是为水灵的进步感到高兴。水灵哪里傻了,之前没心没肺看着傻,是因为娘死得早,爹在军营里,祖父老了,哥哥时常不在家,没人教她而已。在跟了自己以后,吴嬷嬷和水香经常教她为人处事,懂事多了。
她们又步履匆匆向二门走去。守二门的婆子坐在小屋里,连门都没出。一路没遇到人,顺利回了灼院。
水香和水清正急得不行,见主子终于回来了,才放下心来。
水香说,早上一开二门,江洵就跑来了灼院。他后悔昨天处事简单,想跟姐姐商量一下,他再去找李凯。
听说姐姐偷偷去找李凯了,更是着急。本想去找他们,又不知他们会去哪里,就想在这里等。
水香急得直跺脚,悄声劝道,“二爷,你在这里,岂不是把别人的眼睛都吸引了过来。老太太万一觉得你连学都不上,姑娘病情一定很重,再请个大夫来看诊怎么办?二姑娘让你多思多想,做事要慎重。”
江洵一听是这个理儿,只得红着眼睛上学去了。
江意惜有些气恼,若无故旷课或迟到,是会被罚的。其他书院被罚是挨骂、罚站或用戒尺打,而京武堂,挨的是军棍。
那个弟弟,做事总是易冲动。
另外,辰时末老太太派胡嬷嬷来了灼院。胡嬷嬷听说二姑娘生病还躺在床上,只能站在卧房门口对着架子床上的背影说了老太太的意思。
“二姑娘,老太太说你这些天心浮气躁,让你在灼院反省思过一旬,抄二十遍《女戒》。”
床上传一声轻“嗯”。声音嗡声嗡气,是捂着被子说的。
胡嬷嬷看到罗帐被撩开一半, 二姑娘身子冲里躺着,还盖了大半个头,别说站起身听长辈的训,连头都没从被子里钻出来……
她气恼不已。觉得江意惜怠慢她,就是怠慢老太太,沉脸走了。
水清说道,“姑娘,胡嬷嬷的声音很冲,她定会跟老太太说姑娘的不是,让老太太罚你。”
江意惜无所谓。没发现床上躺的不是她,已是万幸了。
等到李凯的意思传回来,看羞不羞得死老太太的那张老脸。
因为江意惜被禁足,她不能出去玩,别人也不能进来玩。所以一整天江意柔都没来灼园,只把花花叫了过去,也让丫头们松了一口气。
申时初,雍王世子李凯的长随丁管事来到武襄伯府见江晋。
江晋忙让人把他请至外书房。他已经得了长辈嘱咐,暂时不去回话,若李世子派人来问,就说江意惜慎重,还要再考虑考虑。
老太太和江伯爷再想江意惜嫁给李凯,也不敢先答应,怕江意惜真的寻死。
江晋极是无奈和生气。觉得江意惜脑子进水了,雍王世子妃不当,偏偏要给瞎子当媳妇。希望她能早早想通,自己就是未来雍郡王的大舅子了……
丁管事落坐,丫头上茶。
江晋笑道,“惭愧,我妹子还要再考虑考虑……”
丁管事摆手笑道,“我家世子爷说,那件事作罢。我家王爷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