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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皇家搞事日常-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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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却又忽得展颜,牵起何皎皎,朝她微微俯身道,“你躲好点儿,爷带你出宫看上元灯展去。”
  “你松开,我不去!”
  何皎皎想扯回自己的手,凌昭不放,她力气比不过她,硬被他拉到一处偏僻矮小的宫门口。
  何皎皎怕被逮,往凌昭身边躲了躲,“你别闹了,我怎么出去啊?”
  谁知,守门的几个羽林卫竟是看也没看他们,直接放行。
  出了宫门,凌昭得意对她讲,“我兄弟。”
  何皎皎恼怒中又想笑,最后骂了他一句:“出息。”
  心里跟着骂,狗脾气。
  至于凌昭究竟又招惹了什么是非,算了,何皎皎懒得管这狗东西了。
  她不知道,凌昭比她想象中,等她得还要久。
  他只在盛金坐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找由头混出去。
  凌昭回了玉琼殿。
  如他想的一般。
  ——燕东篱没走。
  而此时,上元宫宴已散尽,宫人们四处去熄灭灯盏,夜色迟了许久,缓慢笼罩皇城。
  燕东篱步履蹒跚,回到了玉琼殿外。
  他重新立回那处无人在意角落里,阴影中。
  远处有微光,照他身形时隐时现,面目模糊。
  他在等何皎皎,他不知道等不等到,等到了又该如何,可他还是如他计划般,回来等着。
  他给她拧了一个手钏,粗糙得很,但他想她喜欢猫,所以取了一个巧,应该也可以讨她笑一笑。
  何皎皎容易心软,是个良善的姑娘,不会给他难堪的。
  可是凌昭会,手钏在他靴底下彻底不成了样子,连带着他的手腕指骨一起。
  燕东篱来到齐周快七年了,今晚上第一回 对凌昭还手,但没什么用。
  他被凌昭揪着衣领拖走了,从始至终,他没跟他说一句话。
  扔下他后,凌昭也只锋利冷漠的笑了笑。
  天幕上忽然腾起了光,燕东篱再往黑暗的深处缩了缩,他仰头望天,右眼被五颜六色的繁复光彩映亮。
  一声声巨响,夜穹炸开了绚烂璀璨的烟花。
  转瞬即逝,前仆后继。
  同一片天空下,何皎皎也仰头在看这场盛大的烟火,神情略显兴奋。
  她很快回过神来,往下拍了拍凌昭的肩膀,大声道,“你再往左边一点点。”
  她坐在凌昭肩头,攥紧了系着红绸的木牌,挂到了最高的树梢上。
  周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何皎皎听见凌昭高喊着问她:“何皎皎,你求了什么?”
  何皎皎扶着他的手滑落地上,人挤着人,少年臂膀登时护了过来,她得以空隙,踮脚凑到他耳边答:“平安!”
  “你废这么大劲儿,就求个平安啊?”
  何皎皎没再应他。
  凌昭懂什么啊,人一辈子能平平安安的,就很好了。


第42章 春至
  ◎凌行止将今年的春桑礼定在二月十八。◎
  *
  上元过后; 雪无休止地落,齐周皇城整冬腊月,都拢在一片无际的雪景里。
  天实在太冷了; 哪怕苏皇后有心大办,也抵不住天寒地冻的萧索之意。
  至正月初八,嘉宁出嫁,白雪冻凝红绸; 寒风凄然吹得喜乐变了调。
  何皎皎观礼全程,脸上跟周围所有人一般兴高采烈的笑着,可眼里头; 竟一点儿喜气都没看出来。
  嘉宁还是不愿意嫁; 不愿意,也得嫁了。
  正月十四; 立了春,雪势依然不减。
  元宵节一过,太后恐出灾祸; 决定搬到京城外的南山寺小住一段时间; 食素礼佛; 为家国百姓祈福。
  何皎皎赖着要跟太后一起去,登上车辇都被老人家撵了下来。
  太后笑着骂她:“你个年轻姑娘家的成天往庙里跑,没得讨不吉利。”
  再过个把月; 何皎皎便满十五及笄了,太后怎么可能让她跟到寺庙里去过。
  何皎皎犟她不过; 灰溜溜回了玉琼殿守着。
  幸而一出正月; 雪终于停下。
  太后见她所求有应; 加之佛寺清净; 她同南山寺住持相谈甚欢; 干脆由小住改为了长住,归期不定了。
  二月十五,惊蛰当天下了一场如烟似雾的春雨。礼部与太常寺的几位大臣,去看了城外雪化后的耕田,回来后递了折子。
  凌行止便将今年的春桑礼,定在了二月十八。
  齐周善农,每年开春,将由太后与皇后携宗亲命妇贵女,朝臣家眷,至城郊外山庄农田,春耕纺织七日,取一个生生不息、福泽延绵的好兆头。
  年轻的女儿家们,一般要过十三岁才能参加春桑礼。
  何皎皎今年第二回 去,出发前一天晚上,她兴奋地没睡着,翌日犯困得不行。
  前些日子下了雨,今日天气算不得晴朗,乌云半遮,隐见蔚蓝天空,漏下一两簇金柱般的光芒。
  去农庄的路上,何皎皎蜷在车厢里补觉。车辇慢悠悠驶出了城,恍惚听道路两旁山林有翠鸟清啼,忽地让一阵重重的马蹄声惊得拍翅而飞。
  “谁啊。”
  何皎皎揉着眼睛掀帘子去看,窗外一道红影携疾风往前掠去。
  她皱皱鼻尖,小脸困倦,扬声喊,“月霜姐姐?”
  随太后皇后出行,贵女们都老实规矩坐着马车,能肆意在道上打马疾驰的,除了苏月霜还能有谁?
  少女穿一身红色箭袖骑装,马尾高束,不佩钗环,不着脂粉,然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她骑着一匹雪白骏马,跑出一段路后方听到何皎皎喊她,勒绳掉头过来,“闷车里多没劲儿,我正找你呢。”
  苏月霜打马靠近何皎皎窗边,抬手扔过来某物,笑容明媚,“喏,鹌鹑,我春分那天在南山寺后山桃林办春日宴,你可不准不来。”
  她可是亲自来给何皎皎送的第一份请柬。
  何皎皎慌手慌脚接住,递给了身后的雪蕊让她好生收着,好奇地问道:“月霜姐姐,你怎地突然要办宴会啊?”
  不怪得她这般问,即是春日宴,肯定要请许多官家贵女。
  苏月霜不爱和同龄的小姐们待一块儿,除了她的生日宴,以前可从来没请她们聚过。
  何皎皎一句话问得苏月霜直皱眉,她哼出一声。
  “还不是我娘……”
  话到一半止住,见她面上薄红,温怒道,“你管那么多作甚,请你吃席你就来,堵不住你的嘴?”
  苏月霜扭了头,神色微恼。
  何皎皎见她忽然小女儿作态,心下明白几分,不由得以袖掩唇笑了笑,“那我可得来吃你一顿好的。”
  今年……没几个月了,苏月霜要跟凌行止大婚,估计她娘见不得她眼高于顶,逼她出来跟女眷们人情往来。
  太子妃可不能一直仰着下巴朝人过日子。
  办在南山寺,多半还想到太后跟前凑个趣儿。
  苏月霜被何皎皎笑得更加恼怒,马都不骑了,蹬蹬上了她车辇来拧她。
  收拾得何皎皎告饶一路。
  庄子离京不远,不过半个时辰,各色布毡顶的马车在树荫小道停下。
  苏月霜拉着何皎皎去找苏皇后,瞧见前边温荣大公主扶着宫婢的手下了车,宫婢抱了一个团子似的小女童出来。
  温荣公主的女儿一岁出头,小名迢迢,正是缠人的时候。温荣不放心,把她也带来了。
  两人便过去跟温荣公主行礼问安。
  迢迢梳着两个小啾啾,大眼睛脸蛋子都滴溜儿圆,玉雪可爱。
  她们看见迢迢就不想走了,温荣从宫婢手里把迢迢接到怀里,抱着逗她,“迢迢要哪个小姨母抱抱啊。”
  何皎皎眼巴巴盯着,但是不敢抱,迢迢刚满月时她抱过一回,小婴儿浑身软乎乎没长骨头一样。
  她给吓着了,现在还怕,窜掇苏月霜去接:“月霜姐姐,你来抱。”
  温荣便笑容柔和地递给苏月霜,打趣她,“那让小表姨抱抱,咱们迢迢后边可喊不了几声小表姨咯。”
  嫁了凌行止,得改口喊二舅母。
  苏月霜羞得直跺脚,“大姐姐,你怎么也这样!”
  迢迢还不会喊人,但她不怕生,看苏月霜穿得鲜艳,“哇哇”地张嘴,往她身上扑。
  苏月霜不想抱也得接着,忙乱搂着迢迢,跟她烫手一样,且软软地往下漏。
  温荣耐心地帮她矫正姿势,何皎皎一边凑热闹,眸光不经意一偏,她也“哇”了一声,忙扯苏月霜去看。
  “是嘉宁姐姐的车么?”
  路口拐进来一辆华盖宝定的车辇,看形制是嘉宁的凤辇没错,引起何皎皎讶异的,是打马随在车辇旁的玄衣男人。
  距离不近,何皎皎看不清男人面目神情,但见他伴在嘉宁车辇窗外,微微伏了挺拔腰身,似在同车厢里的人说着话。
  车辇离众人还有一截路停下,男人同时下马来,车帘子掀开,嘉宁执了一柄团扇,扶着他的手跳下马车。
  她回身正对上何皎皎一行张望,“啪”得一下打开男人的手,团扇往上遮了脸。
  嘉宁显然是害羞了。
  “啧啧,赵玄通?”
  苏月霜搂着在她身上乱扒拉的迢迢自顾不暇,分出心来看,看得撇了嘴,“这么截子路还来送?”
  温荣笑她不懂,“人家正是新婚燕尔呢。”
  何皎皎此时此刻看见嘉宁,方安下了心。。
  这不是不挺好的么?
  嘉宁不让赵玄通过来跟她们打招呼,男人打马走了。
  等嘉宁再朝她们走过来,何皎皎三两步轻快迎上去,去惹人讨厌。
  她亲热地挽起嘉宁胳膊,嗓子掐得尖尖细细,在她耳边装哭道,“呜呜呜…我没有好日子过了。”
  嘉宁愣了片刻,想了起来。
  她出嫁前闹脾气,跟何皎皎这般哭诉了一通。
  嘉宁面上飞霞,当即把手里团扇折成两半,“何皎皎!”
  “啊——嘉宁姐姐,我错了、错了……大姐姐救我。”
  于是,何皎皎再讨了一顿打。
  耕田正中祭台高耸,随礼官祭天拜农神后,何皎皎系了裙边儿,挽起裤腿,赤脚踩进泥土黝黑湿漉的耕田里。
  她和苏月霜一左一右伴着太后身边,与她同扶起一犁,推犁来回走了一圈。
  几个命妇周围护着,抓着腰间的粟米种子往下撒,“春桑礼”便作初结了。
  ——未出阁的姑娘家,主要进庄子里,用今年的第一批春蚕丝纺织,得的布匹用来缝制一些小物件,赠予亲近之人,寓意吉祥如意。
  昨年何皎皎只得了一团乱麻,她好险没用丝线把自己和纺车缠一块儿去。
  嘉宁且是倒霉的,年初成亲,今天得真正去下田。
  没了她作伴,何皎皎不至于落单。到了庄子里,有专门分给她的阁子,好几个小姐都要把自己的纺车搬来跟她一起。
  结果苏月霜直接把何皎皎的小纺车和她人,一块儿拎到她的阁子里去了。
  一个人太闷,苏月霜找何皎皎作伴。
  何皎皎不太愿意,“月霜姐姐,我要和她们学织布呢。”
  苏月霜问:“你跟我学不是一样的?”
  何皎皎实在难以相信,“啊?”
  “你少看不起人,给我坐好了。”
  苏月霜把她纺车搭好,摁她坐下,何皎皎半信半疑,跟着她分丝搭线,一天过去,居然也有模有样。
  不过苏月霜的纺车“哐呲哐呲”,一上午出了足一尺的绸布。
  何皎皎专心致志,连夸苏月霜几句都忘了,小纺车“吱呀吱呀”,只出了四指宽的。
  不过何皎皎心满意足,下午便开始偷懒,让雪蕊把绒绒抱了过来。绒绒长到有她小臂长了,被她惯得娇纵,胆大包天去扑苏月霜的线头。
  她和猫一起被苏月霜训了一顿,撵到阁子外的回廊上罚坐。
  天幕逐渐朦胧烟青,远方山林似笼在薄雾中,何皎皎抱着绒绒,心境怡然。
  她靠着门轻声问,“月霜姐姐,你织的布要做什么啊?”
  “给我爹和娘做几件里衣,给我爹再逢个斗篷、一双靴子,还有给姑母……”
  零零碎碎的,再做些荷包手帕香囊,自然…什么都还得加上表哥的一份儿。
  苏月霜飞快穿着梭子,反问道:“你呢。”
  何皎皎掰着手指头认真算起来,“我要给老祖宗皇后娘娘……”
  “省省吧你。”
  苏月霜打断她,毫不留情嘲笑道:“就你这点儿布,能缝个鞋垫子出来么?”
  “还有六天呢。”
  何皎皎不生气,盯着苏月霜的纺车,滴溜溜转了眼珠子,候着脸皮凑过去要使那招“我和月霜姐姐一起”。
  岂料这回苏月霜铁石心肠,只有一句“你想得美”给何皎皎。
  酉时一刻,她们乘着车辇回京,天色昏沉,密密麻麻下起如丝细雨,雾渐深。
  有些人图新鲜,要宿在庄子里,回去的车辇少了,队伍稀稀拉拉。
  驶进城门口过卡时,何皎皎的车辇却被人拦停了。
  “照例盘查。”
  少年声嗓低哑。
  候在车前室的雪蕊掀了点儿帘子,无奈一笑,“是十三爷。”


第43章 剪不断
  ◎她不至于拎不清。◎
  *
  雨雾湿润; 车厢里掌了灯,随长靴踏地声靠拢,晕黄淡光照人影欣长; 嶙峋地映在雕花窗棂上。
  何皎皎巍然不动,看凌昭到底要搞什么鬼。
  “喵呜~”
  绒绒这时叫了一声,钻到何皎皎怀里翻肚皮。
  她低头挠了挠了猫脑袋,再抬头; 灯火漏出窗外。素青窗帘子被一截漆黑鎏金的剑鞘缓缓撩开,露出凌昭半张脸来。
  少年额边挑落三两缕碎发,眉眼锋锐; 有些肆意地打量着她。
  “你干嘛。”何皎皎抱着猫瞪回去; 凶他。
  凌昭身后雨雾朦胧,城楼砖墙青碧; 他眸中泛起丁点儿笑意,声音拖长了唤她:“郡主娘娘……”
  他剑别回腰上,俯身撑住窗沿; 少年人宽阔肩身几乎堵住了整张窗口; 迎着光; 黑眸中便愈发明亮。
  “郡主娘娘,跟你讨碗水喝。”
  偏笑得像个无赖。
  苏月霜给何皎皎的消息不假。
  大年初一一过,凌昭被踢出去监工盖房子了; 建成帝在玄武大道给他指了九十多亩地。旧房子要拆,新房子如何盖; 全让他自己和工部的人去折腾。
  羽林卫的差照旧当着; 凌昭如今还成了个大忙人; 好几天见不着个人影。
  “雪蕊; 把……给他倒杯茶。”
  被凌昭堵在城门口; 何皎皎不想理他的,瞥到少年薄唇竟起了皲裂,硬生生改了口。
  可等雪蕊端茶过去,他却不接,仍是目光灼灼盯着何皎皎,吊儿郎当一抹笑:“你这么打发爷?”
  “凌昭,归队。”
  后边冷不丁一声,凌昭忽然一趔趄,歪了肩膀。
  他身后路过一位黑甲的年轻男人,似乎踹了凌昭一脚,便走开了。
  何皎皎看得蹙了眉,朝窗外张望过去,“他谁啊?”
  “萧木头。”
  凌昭反应倒出乎何皎皎意料,他弯腰拍掉衣摆上的灰,没有跟人争执起来。
  何皎皎听错了,语气诧异问道:“削木头?”
  “萧重山,萧母妃那外侄儿。”
  凌昭面上虽然神情如常,却没忍住语气不屑,嗤笑一声,“就一木头疙瘩,爷早晚收拾他。”
  凌行止一道谕旨,把凌昭扔到禁军里头当甲等兵,说是要挫一挫他的性子。
  可他身为圣眷正浓的皇子,有几个不长眼的敢惹他。
  还真遇上了。
  萧贵妃的外侄儿萧重山,今在羽林卫左营风字旗下任掌旗。好巧不巧,他现在正是凌昭的直系上峰,为人木讷不懂变通,专门管凌昭这位下来历练的皇子。
  “你少惹事儿。”
  何皎皎坐到窗边去,软声嗔了凌昭一句,看他耸眉搭眼的,噗嗤笑出来:“你活该,谁让你先前抢人家东西。”
  而说到这里,何皎皎却不由得想起嘉宁,她好奇,撩着帘子偷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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