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搞事日常-第2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雪蕊笑着,明知故问,“送谁呢?”
“不送,就染个素面。”
何皎皎背过身,假装去看窗外的风景,娇矜道:“我好不容易织的,拿回来好生收着。”
昨年凌昭跟她讨过“春桑礼”,得知她一根线都没捞着,狠狠嘲笑了她一通。
今年嘛,如果讨厌鬼再来要,何皎皎可得好好考虑考虑。
雪蕊将布收好,使人送出去了。
后头一连的大晴天,至二月三十春分日。
何皎皎在南山寺后山下了车辇,天穹蔚蓝,万里无云,日头竟有些晒。
桃林一望无际,连绵成粉色云海,里面苏月霜早布置好了,搭了棚子遮阳,案几上白瓷插花,清酒碗盏上飘着桃花。
花香中掺着一股浓郁酒香,又香又甜,何皎皎嗅了数下,馋了,“怎么还摆了这么多酒啊?”
一棚子下,巴掌大的酒盅堆满了。
是年轻姑娘家们聚在一起游玩的宴会,一般不谈酒。
星子引路,带何皎皎去跟苏月霜同坐,她笑答道,“这是我家大将军专门为小姐酿得桃花醉,只我家府上常备着,小姐想着今日应情应景,便全搬出来了。”
“不过虽然叫桃花醉,转给女儿家喝的,清甜可口,并不醉人,我家小姐趁大将军不在家,偷喝过五六盅都没醉。”
何皎皎听见苏月霜偷酒喝的糗事,乐了,“那我等会儿可得好好尝尝。”
不过,苏大将军宠女儿在京中倒是出了名的。
何皎皎跟苏月霜坐了同一张案几,她闻了一路酒香,真有几分迫不及待,自己给自己斟满了一碗。
“令仪,放下。”
她还没端起来呢,那边女子声音清丽喝道,“你多大,前些时日且病着呢,你喝什么酒?”
温荣大公主端坐首座,不赞同地盯着她,威严开口,“月霜,把她酒盏撤了。”
嘉宁她身边,捂着嘴偷笑,幸灾乐祸。
何皎皎悻悻把手缩回来,小声回了嘴,“十五了。”
按虚岁算,得十六了,怎么还管这管那的啊。
苏月霜也好笑,让婢女把她面前的酒盅都收走。
何皎皎眼巴巴盯着,案几下边扯苏月霜袖子,靠过去蚊子哼哼,“月霜姐姐,你的地盘,我听谁的?”
第45章 醉酒
◎郡主殿下,我来还你的伞。◎
*
“听我的。”
何皎皎使坏; 挑拨离间的,苏月霜不吃她这套,正襟危坐; 眼睛都不眨地说道,“听我的你更不能喝了。”
“月霜姐姐,你最好了。”
“不是说不醉人?您英明神武,武功盖世; 女中豪杰……”
何皎皎放软了声嗓,抱住苏月霜胳膊,缠她磨她胡乱的夸她:“你天下第一好; 给我喝一点点嘛。”
她的酒是撤了; 可大家伙桌上都还摆着,酒香四溢; 只有何皎皎可望不可得,她实在心痒难耐。
苏月霜绷着脸,面上一本正经; 侧了身子; “行了你。”
她以宽大衣摆作遮挡; 将她还没动过的酒盏往何皎皎面前推了推,用自己身子挡着何皎皎,小声恼道:“就这一碗儿; 多了没有。”
她哪里经得住何皎皎的厮磨手段。
何皎皎几分得意,瞥了一眼; 温荣在跟别家小姐说话; 没注意她这边。
她把酒盏挪到案几下藏着; 眼睛一边警惕着温荣; 动作迅速低头; 她手掌大的白玉碗盏,三两口喝了个精光。
“你慢点儿。”
苏月霜看得好笑不已,又怕她呛着。
何皎皎翻着空酒盏抿了抿唇,甜中微辣,呼吸间溢满清甜酒香,她跟沾了腥儿的猫一样,却是愈发意犹未尽了。
何皎皎故意皱眉,“姐姐,我没尝出来味儿。”
苏月霜把酒盏抢了,低斥道:“没了,少跟我来这套。”
“月霜姐姐…”
何皎皎正要故技重施,一边走过来个嬷嬷,苏月霜见她来便扶裙起身,主人家要去招呼众娇客们了。
她对旁边的婢女吩咐道:“盯着郡主娘娘,别让她再沾酒。”
春分日暖,桃花灼灼,嘉宁同温荣在跟几个小姐玩投壶,一边传花令的、射覆斗花。
除了苏家派来的几个嬷嬷,没有长辈们盯着,年龄相差不大的姑娘们笑闹作一团,好不欢喜。
“郡主娘娘,您怎地干坐着啊?”
有人发现何皎皎原地不动,唤她过去一起玩。
何皎皎鼓了鼓腮帮子,偏头不理人。
喊她的人愣了愣,苏月霜气乐了,喊道:“别管她,又不是个小酒鬼,偏贪酒喝,不许你喝,还使上小性子了?”
温荣大公主笑着喊何皎皎,“令仪?”
何皎皎背对了她们,小身板坐得笔直,抬头去嗅斜横下来的一枝桃花。
众人皆是哭笑不得,一人轻手轻脚走过来,听何皎皎嘀嘀咕咕,小声在抱怨:“都是出来玩的,就管着我,扫不扫兴啊。”
她回去学舌给其他人听,全都笑得东倒西歪。
嘉宁大声朝何皎皎喊道,“哎呀,有的人不想理睬我们,那我们只好不烦她,让她一个人待着了?”
她们便自己玩起来了,当真没人再喊何皎皎一声。
不过,少许。
瞧大家都兴高采烈,苏月霜寻了个空隙,小酒盅藏在袖子里,她假装路过何皎皎案几面前,手略一抬,变戏法似得给她倒了小半碗。
苏月霜挑了挑柳叶眉,语气嗔怪,“差不多得了你,喝完了过来啊。”
何皎皎杏眸登时晶亮,不忘夸人:“月霜姐姐,你果然对我最好了。”
其实她早坐不住,可没人再喊她,何皎皎有点儿下不来台,等人来给她递台阶呢。
捧着酒盏喝完了,何皎皎期期艾艾磨蹭了会儿,正要起身,面前一暗。
“郡主娘娘?”
又一个年纪与何皎皎差不多的少女,趁大家不注意偷偷过来,袖摆中同样藏了酒盅。
但她手法没苏月霜好,指了两个婢女偷偷摸摸遮挡着,给何皎皎满上了。
她心虚着,洒出来些许。
少女眉眼弯弯,笑着逗何皎皎,“快喝快喝,喝完不跟我们生气了好不好?”
何皎皎高兴且腼腆,低了头扭捏起来,“没生气呀。”
少女倒完酒便走了,待何皎皎放下酒盏,鼻翼间酒香浓郁浑厚,两颊微微发烫,她眸中却是精光一现。
她稳稳当当坐着,彻底是不愿起身了。
果不其然,过了会儿,又来了第三位给何皎皎悄悄带酒过来的贵女。
至第四位、第五位、第六位……
何皎皎并非真得有多贪酒喝,不过她玩性上头了,觉得好玩,心里乐不可支,来者不拒。
那边一阵喝彩声兴起,嘉宁投壶拔了头筹,还是赢得苏月霜。
被众人追捧一阵,她高兴之余,想起何皎皎来,语调兴奋高扬,“令仪,你过不过来?我投壶赢了,彩头给你。”
却见何皎皎伏在案几上一动不动,藕荷色裙摆铺地,落满了桃花,一只小巧的白玉碗砸在旁边。
“何皎皎,你怎么了?”
嘉宁想着,她该不会是受冷落,犯委屈哭了吧?
慢步走过去,嘉宁心里一边琢磨起要怎么哄何皎皎。她手搭上她肩膀,少女侧身过来,面颊绯红,比桃花还要艳丽三分。
何皎皎已是醉得不省人事。
过去偷喂了她酒喝的贵女们低头,不着痕迹后退半步。
黄天在上,她们不过想逗逗郡主娘娘开心,谁知一碗果子酒就把她喂醉了。
殊料是你一碗我一碗,数不清多少碗了。
“去把郡主的婢女叫进来,让她们带郡主去西院厢房歇歇,给她醒醒酒。”
温荣无奈地揉了揉鬓角,吩咐道。
为了玩得尽兴,各家小姐带来的婢女都在桃林外边候着,等雪蕊和月枝过来,何皎皎已发了一通酒疯,谁过去碰她她就嘟起嘴亲谁,最后抱着嘉宁不撒手。
她不说话,一双杏眸水雾缭绕的,脸上乐呵呵的傻笑。
嘉宁嫌弃死她了,废好大功夫把她从身上扯下来。
被雪蕊同月枝架走时,何皎皎撇着嘴哭起来,眼泪珠子啪嗒啪嗒掉:“嘉宁姐姐你不跟我好了吗,呜呜呜嘉宁姐姐……”
她伸手来抓嘉宁,神情凄惨地如同遭了负心汉。
苏月霜看得有些吃味儿,“哼,不晓得还以为你把她怎么了。”
嘉宁拿着帕子用力擦被何皎皎亲了好几口的脸,她气着气着,最后笑出一声,“等她酒醒了,看我不笑话死她。”
得笑话她一辈子。
苏家一个小丫鬟给她们带路,进了西院厢房,路上何皎皎昏昏沉沉,喊了几声脑袋疼,安分了些。
她认不得人了,泪眼迷蒙地问,“漂亮姐姐,你们要带我去哪儿呀?”
雪蕊只听何皎皎醉了,单领了月枝一个过来,扶她上床时,发现何皎皎外衣被酒打湿了好几处,满身的酒味儿。
而何皎皎扑到褥子上哼唧哼唧,闭了眼睛睫毛卷翘,又一动不动了。
雪蕊遣月枝去车辇上取衣裳,另外多叫几个宫婢过来,再让苏家的小丫鬟去院里的水井打水烧热。
她本想先简单给何皎皎清理一下,苏家丫鬟却在院子里直叫唤:“姐姐,水桶好像掉下去了。”
“殿下,殿下?”
雪蕊唤了何皎皎几声,看她没动静,呼吸匀称似睡着了,给她翻了身,让她躺得舒坦些。
“姐姐,你出来看看好嘛?”
雪蕊应道:“来了。”
水井修在院落正中的树下,不过几丈远的路,雪蕊想着无妨,去帮苏家丫鬟捞水桶去了。
可雪蕊未曾注意到,分堂屋居室的厢房,开了前后两道门。
她一跨出厢房门口,后居室门轻轻被推开,闪进来一道身影,一个靛青衣衫样貌不显的丫鬟快步走到何皎皎床前。
“郡主娘娘?郡主娘娘?”
何皎皎醉得天昏地倒,被人唤醒后,盯着面前不停晃的陌生面孔也不觉得奇怪,口干舌燥地喊,“渴,我要喝水。”
她下了床,左脚绊右脚地要出门找水喝,丫鬟扶住她,手上使力,将她往后门引,笑着哄她,“郡主娘娘,跟奴婢走这边,奴婢带您喝水去。”
何皎皎废力睁大眼,她头晕脑胀,认不出眼前人是谁,乖乖应道,“好。”
她走得跌跌撞撞,跟着陌生丫鬟静悄悄从后门走了。
春意正浓,阳光盛烈。
丫鬟力气不小,掺着何皎皎穿过整条抄手游廊离开了西院,她们取了青石板铺的小道,一路分花拂柳,停在草木茂盛的一处。
“郡主娘娘,您往前头走,那边有人在等您。”
陌生丫鬟往前方一指,道路两旁松柏葱郁,枝桠掩盖琉璃瓦的檐角。
前方隐现一座凉亭。
何皎皎醉得难受,醉糊涂了,不疑有它,嘴上乖巧的答:“好。”
但她拽了丫鬟衣角不松手,模样可怜看着她,说胡话:“可我舍不得你呜呜呜……”
嘴巴一撇又要哭。
丫鬟:“……”
“郡主娘娘,您快些去吧,耽搁久了对谁都不好。”
她扯回衣角,把何皎皎往前一推,扭头走了。
何皎皎委屈地想要跟上,没人扶着了,她迈出一步便天旋地转,晕乎乎的转了一圈。
她膝盖一软要往地上坐,往下的视线里横过来一条胳膊,何皎皎下意识扶上去,抬眸视线模糊,却瞧清了面前的少年。
他遮住左眼的眼罩。
“郡主殿下?”
少年声音清润,如珠落玉碎,“我来还你的伞。”
完好的右眼黢黑,映出少女懵懂模样。
有暗光晦涩涌现。
南山寺是齐周的国寺,如今整座东院都腾了出来,用作太后的起居住处。
木鱼声清脆,佛堂肃穆,庄严佛像下,凌昭盘腿坐在蒲团上,有模有样的拈着一串佛珠。
但他不过坐了半个时辰,浑身都在发痒一样,悄悄挪了挪位置。
太后睁开一只眼看他,“坐不住算了,哀家没硬要你留着。”
今天凌昭难得空闲,来给老祖宗请安,陪她打坐念佛
他逞强,“孙儿多陪您一会儿不好?”
太后笑了笑,“礼佛要心诚,你心不在焉的,反而惹佛祖怪罪。”
“对了…”
老人语气悠悠,接着道:“你表姐和令仪她们今天在后山办春日宴。”
凌昭不以为意道,“关我什么事?”
一堆姑娘家家的,他还能过去凑热闹不成。
太后念了声佛,“你别堵哀家跟前了,麻溜儿该干嘛干嘛去。”
她看着就烦。
“好勒。”
凌昭脸皮厚,老人家不要他陪,他也不说多留会儿,爽快起身抬脚便走。
一出门,却见雪蕊慌里慌张跑过来,见他直接跪下了,忍泪道,“十三爷,郡主到老祖宗这儿来了么?”
“奴婢只是转了个身,她不见了!”
第46章 理还乱
◎他是个窥觊他人珍宝的窃贼◎
*
阳光从叶与叶的缝隙间落下; 风过其声簌簌。
一团灰麻雀抓着细小枝桠,羽翼抖了抖,啾鸣未出口; 却是被一道少女的啼哭惊飞。
“哇呜呜呜——”
何皎皎缩在凉亭的角落里,背对着燕东篱,抱着他还来的伞,一直在哭; 瘪着嘴不停地大声嚎啕。
少女脸憋得通红,泪水洗得杏眸清亮,时不时扭头去盯后边着青衫的少年。
可一旦撞上燕东篱的视线; 她又会哭得更加大声。
燕东篱发现何皎皎不对劲儿; 满身的酒气后,他扶她进凉亭里坐下; 只好远远得站到外头去。
她让人引了她过来,仅仅是想还伞。
雪蕊寻了借口,而第二天; 他便听闻玉琼殿一早宣了太医; 何皎皎病了。
伞是她借的。
他没有去探望她的借口。
可是; 可是啊,伞总该要还给她的吧。
燕东篱来之前想,他只是来还伞; 还给她就走。
殊料何皎皎成了个小醉猫,一声不吭接过伞怯怯抱进怀里; 望着他便开始哭。
是那种受了委屈的孩子般的哭法。
燕东篱问她什么她都不说; 一个劲儿只是哭; 好伤心啊。
总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儿。
燕东篱站在凉亭外; 少年讷讷无措; 也不晓得怎么哄她,干巴巴喊了几句郡主殿下,只得守着她,随她哭去了。
凉亭四周生了零星几株矮小的梨树,此处偏僻,似乎无人打理。梨树矮小,枝桠却长得野蛮,四仰八叉地开花,引各色蝴蝶绕飞。
何皎皎哭了好久,终于有些哭不动了,抽抽噎噎的,仍旧盯着燕东篱落泪。
她醉得厉害,周遭春意盎然,眼前却浑浑噩噩,她甚至没认清楚人。
倒是少年身影几分熟悉,引得她恍恍惚惚想起来,自己好像做过一件糟糕至极的错事。
所以她好难过啊,她心里一直有句话想问问他,但是她不敢和他讲话,便止不住哭。
止不住哭,可是哭累了,树梢上的鸟儿们都习惯了,啾啾叫着与何皎皎的哭声相和。
“郡主殿下?”
听得少女哭声渐渐小了,燕东篱才又唤她。
何皎皎抽抽鼻尖,实在哭不动了,往后蜷了蜷,眸光闪躲,含糊“嗯”了一声。
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燕东篱哑然,瞥见斜横的梨花枝。
他折了下来,眸光柔软含笑,偏头试探地望向何皎皎,“郡主殿下?”
何皎皎回望过去,她鼻尖俏红,眸中仍有泪,楚楚可怜。
燕东篱有了一点儿心疼,见她似乎不像刚才那般抗拒,他慢慢走进凉亭,在醉眼朦胧的少女跟前蹲下来。
“郡主殿下。”
他微微仰首,却只有一只眼睛可以用来凝望她,眸光深深。
“您哭什么呢,是我吓着您了么,郡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