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搞事日常-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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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合身得很,瞧着得是现改出来的。
屋里几个丫头都跪下了请罪,脑袋埋得极低,肩膀轻颤,她居然全在憋笑。
何皎皎发脾气归发脾气,倒不是真要罚她们,凌昭犯起浑来她都束手无策,一群当奴才哪里奈何得了他?
“诶,何皎皎,何皎皎,成不成?”
凌昭转来转去,裙摆让他大步跨得呼呼生风。
何皎皎此刻,看他一次,眼睛便得疼上一回。
她别无他法,唤雪蕊拿来随侍人员名单,挑着勾掉一人名字,后没好气地问凌昭:“你是哪位宫女啊?”
凌昭伸出兰花指,矫揉造作道:“可儿。”
何皎皎瞪他少许,扑哧一声,终是给他逗笑。
十一月初九,清晨。
建成帝在前朝携百官祭天过后,磅礴号角悠长荡开,赤色旗迎风猎猎,漆黑的铁甲禁军护在臃肿庞大的车驾两侧,队伍缓缓开拔了。
近日来雪时停时落,今儿天光大盛,阳光烈烈照得人身上寒意升腾。
太后搀着何皎皎的手刚要登上车辇时,不知怎地,瞥到一旁何皎皎的队伍,她目光被鹤立鸡群的一位宫婢吸引。
凌昭尽管低头缩肩,腰弯得不能再低,可他一大个子在一群少女中间仍出挑得很,一眼瞧见的便是他。
“令仪。”
太后迟疑道:“你身边那丫头,哀家怎么瞧着眼……”
眼生两个字堵在喉咙里,因为人她其实挺眼熟的,太后越看越怪,“哀家以前……像是没见过她?”
何皎皎心里巴不得让太后认出凌昭来,好治凌昭一顿,道:“她啊,往常是在玉琼殿做粗活的,手脚挺麻利,令仪前段时间把她调身边伺候了。”
她试探着说:“令仪让她过来给您老人家磕个头?”
太后笑呵呵地摆手:“免了,哀家只是看那丫头…哎哟,生得可真壮实。”
何皎皎心生几分不甘,她拉了太后袖子,悄悄地问她,“老祖宗,您真没认出来呢?”
太后茫然道,“嗯?”
何皎皎欲言又止,终作罢。
她想,若是在这关键时刻出了岔子,以后凌昭还不晓得怎么闹她,算了。
待太后午歇,何皎皎方回自己车辇上。
马车摇摇晃晃,车壁四侧都挂着竹夹的棉褥帘子避风,暗火烧的炉子,小几上摆香展茶和几样点心果子,车内宽敞而舒适温宜。
凌昭枕臂大大咧咧躺在貂裘上,脸上盖了张素色丝帕,似在假寐。
何皎皎觉得车里很闷,更嫌他占地方,走过去将他往一边推,边问他:“你这样一副鬼样子,到了寿光又能如何?”
看他能出去见人么?
凌昭给她挪了地儿,刚要作答,忽听外头出现了李长的声音,“雪蕊姑娘请留步。”
凌昭登时坐起来,他掩向车壁,且听谈话声断断续续传来。
稍后,雪蕊声音响在车门处:“郡主,太子爷知您素来犯有晕车之症,方才遣李长送了一味香来,让你闻着试试,许能缓解一二。”
第9章 小气
◎你太子哥哥不小气◎
*
得了何皎皎准儿,雪蕊打起帘子,双手捧着巴掌大的素锦圆盒跪行进车内,奉到她面前。
不待何皎皎伸手拿,让凌昭抢先一步拾去,他捏着圆盒神情古怪:“二哥送你香干嘛?”
太子为人处事素来周到妥帖,对凌昭之外的兄弟姊妹爱护有加,待何皎皎这半个妹妹也从未厚此薄彼,反而更多了些优待。
只是如今太子监国,掌一国之事,日理万机,还能想着她晕车,实属难得。
何皎皎不疑有他,只道:“你当太子哥哥是你,成天只晓得自己胡闹?”
她不急着从凌昭手里拿回香盒,在案几上翻找一阵,找来一方竹简递给雪蕊。
她俏声道:“此乃柳先生的孤本,你跟李长回去,拿给太子哥哥,路途烦闷,给他解解乏儿。”
雪蕊接过竹简退出去,那边凌昭已开了圆盒,他从中嗅出几味宁神的药材。
齐周尚武,建成帝爱巡游,一年到头行宫避暑、佛寺歇冬、猎场围猎,总要声势浩大地出行好几回,太后身子健朗,也要跟上一两回。
何皎皎马车坐不久,坐久了难免头晕脑胀,食欲不振,难以安睡,路途上吃的苦头最多。
凌昭取来银镊子掀开案几上的小掐金挂耳香炉,将香粉调进去燃起。
一线烟起散后,车厢内漾开股清浅的苦香。
凌昭纯粹闲得慌,他将圆盒扔到一边,转头去看何皎皎面色,问道:“有用吗?”
何皎皎皱了皱鼻子:“……我还不难受。”
凌昭“呵”了一声,脸上神情淡淡:“那二哥这殷勤没献对地方。”
“凌昭。”
何皎皎不赞同地蹙眉:“你好好说话。”
她最烦凌昭口无遮拦,人家是他亲二哥,堂堂监国太子,需得给谁献殷勤。
凌昭靠向车壁坐回去,侧目过来看她,视线由上及下,肆无忌惮地,“呀,想听爷跟你说好话啊?”
何皎皎今日梳了个元宝髻,鬓边两缕额发垂得俏皮。
人端端正正坐着,藕荷色的披风未解,挟着里边大绣芙蓉的浅粉裙摆花骨朵儿般堆下去。
她整个人从头到尾都粉嘟嘟的,偏头一瞪,“你且说啊。”
她看他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凌昭乐了:“你让爷说爷就说?”
两人正要拌起嘴来,雪蕊回来了,带着一个黑漆五福字的食龛。
她将食龛打开,取出几样白瓷圆盘盛的吃食,置上案几,“太子爷让带回来的零嘴,随郡主无事吃着玩儿。”
又不是小孩儿,送什么零嘴,她平常瞧上去是个贪嘴儿的么?
何皎皎想着为难了,不知这次该回什么好。
她起身去案几上翻,还想喊雪蕊开箱拢,凌昭实在看不下去,将她摁回去,“差不多得了,送来送去的,没完没了你们。”
“哼。”
何皎皎面上不服,心里倒觉得凌昭说得对。
太子的仪仗随在帝座之后,往来一趟的确极为惹人注目,于是作罢。
她很快被案几边传来的酸甜香气吸引,是太子送的一碟子糖滋梅子,她捻了几颗进嘴,很喜欢这般酸酸甜甜的口味。
何皎皎再捻了颗糖梅子在手里,举着往凌昭身上扑,非要他吃下去,“堵上你的嘴。”
凌昭才不吃,头撇得老高:“你起开,你喂狗呢?”
雪蕊退出车厢,让一旁的小宫女把食龛收下去。
她端正跪坐,静静候在车前室,耳边车辙碾雪碎响,伴着车厢内两个小主子压低了的打闹声。
里面隐隐器物碰撞,不知两人闹起何物来。
队伍已拔出京城,顺官道慢慢驶进山林间。
严冬风寒日高,万物凋敝。
前日将停的大雪似埋了山,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随日头泛现出金光。
不知行进多久,雪蕊靠着车门逐渐昏昏欲睡,山林寂静,她蓦地觉出不对来。
车厢里跟着安静许久了。
雪蕊回身打起帘子,“郡主……”
望清里边场景,她哑然失笑,极快地收了声儿。
何皎皎依着凌昭,脑袋靠在他肩膀上,睡颜恬静,原是睡着了。
而凌昭……
先前何皎皎让雪蕊收了个妆龛上车辇,雪蕊脑子里没转过弯儿,眼下明白了。
何皎皎方才缠着凌昭,给他上了妆。
穿宫女衣裙的少年黑发披散,点了朱红口脂,眉心画着不伦不类的花钿。
何皎皎把凌昭发髻都拆了,可她哪里会给人梳头?
凌昭一头稠黑长发毛躁地散着,簪子步摇珠花流苏别满了脑袋,挂得他头皮生疼。
车厢内点着安神的香,何皎皎玩着玩着犯了困,无知无觉便睡了。
雪蕊掀帘子灌进冷风,她朝凌昭身边缩去,压实了他整条胳膊,无意识地抓住他一把头发。
何皎皎显然睡得安稳极了,凌昭臭着脸,正用空着的手摘脑袋上的东西,长发打结,时不时扯得他挑眉冷嘶。
雪蕊见状,弯腰想进去帮他,却抬眼望见凌昭朝她摇摇头,竖指举到唇边,做了个口型。
他面无表情,微挑而利的眼尾让何皎皎用朱笔勾得狭长戾红,像锋芒染血。
嘘。
雪蕊会他的意,轻手轻脚地退回车前室。
她抬头望着一碧如洗的晴空出了会儿神,不知为何,怅然一叹。
也不知道,郡主跟十三殿下的婚事何时能定下来。
何皎皎一觉到了黄昏,睡得神清气爽。
她刚睁开眼,对上凌昭的脸,花里胡哨,神情怨怼:“你挺会挑时辰醒。”
何皎皎人还迷糊着,脸往他胳膊上蹭了蹭,方发现自己掌心拽了他头发。
她松开后直起身,瞧清凌昭模样后,后知后觉有了丁点儿羞怯,“你怎么不叫人进来给你收拾?”
再望向案几上的香炉道:“太子哥哥送的香挺管用的。”
凌昭松动着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胳膊,看她两颊睡得粉红,嗤出一声冷哼,不说话。
他把头上东西飞快摘下来,以指为梳粗略理了理,随意挽了个单髻。
何皎皎掀开一点帘子往窗外探,天幕薄红,天色隐隐见暗,队伍停下来了。
前方远处高竖着官驿旗帜,禁军和宫侍散在四处空地,以官驿客栈为中心,安营扎寨。
冷风一吹,何皎皎很快缩回车厢内,她问凌昭道:“我晚上定是要在驿站里边陪老祖宗的,你怎么办?”
她问了句废话,凌昭肯定只能躲她的马车里,只是寒冬腊月的,车里该多冷。
凌昭不答,雪蕊这时端了热水进来,他指指铜盆儿再指指自己的脸:“你先过来给爷擦了。”
何皎皎见他现在的模样想笑,忍住了,乖乖坐过去拧帕子。
她拿着帕子边往他脸上糊边嘱咐道,“那你晚上在我车里可藏好了,别被禁卫军当毛贼逮了。”
何皎皎真挺担心他的,凌昭却不屑:“你小瞧谁呢?”
何皎皎还欲再说,马车左窗忽地“叩叩”一声,一道清润低沉的男子声音徐徐响起:“令仪,这回坐车还难受么?”
落地却如平地惊雷。
是太子凌行止。
凌昭飞快地蹿到了左窗看不见的角落里缩着。
逃禁闭是一回事,他涂脂抹粉穿裙子的样子被谁瞧见,都不能让凌行止瞧见。
他二哥是真会当众先扒他衣裳,再扒了他的皮。
“啊…令仪这回好多了,还要谢过太子哥哥的香。”
何皎皎心提起来,她理了理鬓角衣裳,把帘子掀开一点点缝儿。
少女正襟危坐,笑得极为乖巧:“赶明儿我跟太子哥哥讨个方子?”
被谁先发现了,都比被凌行止撞个正着的好。
何皎皎其实心里边挺怵太子,她小时候跟着凌昭胡闹,被他一脸严酷地打过手心。
凌行止披着件海棠色冬氅,乌发玉冠,眉目舒朗,“令仪不是多此一举了?”
他骑着一黝黑骏马,身形磊落,挺直如颈松,扬声道:“你太子哥哥不小气,想要差人来取便是。”
“老祖宗这会儿已经进驿站歇着了,令仪也要过去了罢?”
凌行止沉声提议:“孤让李长牵了匹温顺的小马过来,令仪要不要同孤骑马过去?”
何皎皎心虚,眼尾余光若有若无挂着凌昭,一时哑然,“嗯?”
听凌行止含笑道:“嘉宁在前头等咱们。”
话说到这儿,何皎皎知道没法推辞了,便清脆应下,“那太子哥哥等我一等。”
她当即要下车,凌昭拽了她披风一角,何皎皎脸上巧笑嫣然,心里急得要死,飞快朝他摆手。
不管怎么样,先把这尊大佛领走再说。
她头也不回,扶着雪蕊的小臂跳进雪地里。
官道宽敞,前边不远的空地上,李长和一队侍卫已在等着了。
他们旁边站了匹枣红色的矮脚马,身量仅到何皎皎胸口一点,呆呆地打鼾甩蹄儿。
宫婢们搀着何皎皎翻上马背时,凌行止打马到她跟前,没向车辇多看一眼。
何皎皎刚松下口气,垂眸对上矮脚马的大脑袋。
她顿时伏在马背笑得肩膀直颤,乐不可支。
何皎皎即笑自己骑的马过于憨头憨脑,也笑方才凌昭缩手缩脚的模样。
“令仪?”
凌行止不明就里,“不喜欢这匹马么?”
“没有。”
何皎皎收了声儿,正经道:“令仪只是觉得它长得可真喜庆。”
凌行止跟着笑了笑,他弯腰搀了何皎皎一把,扶她坐稳。
本该收回手时,凌行止修长的指节却往了上。
他将何皎皎散开的一缕额发挽进她耳后,又扶正她髻边一支钗环。
男人一派从容自若,牵起了她所骑矮脚马的缰绳,其声低若弦鸣,“你仔细别摔了。”
第10章 骑马
◎二哥要收拾人了◎
*
何皎皎怔了片刻,凌行止单手勒绳,驭马领先半步,另一手牵着她的小红马。
他□□良驹受主人意,打着响鼻慢步悠悠往前。
男人剑眉星目,不见丝毫异色,仿佛他堂堂一国储君,给她牵马理所应当。
何皎皎回过神,飞快睃巡四周,下人们低头偏眸,她不敢露出忙乱神色,娇娇“呀”了一声,“太子哥哥,你可别小瞧我。”
她扯回缰绳,一夹马肚子,小红马撒开蹄,载着何皎皎,颠儿颠儿地越过威风凛凛的宝马。
别说,跑得挺快。
马蹄飞溅碎雪,冷风呼啸过耳,掩不住何皎皎一颗心心慌慌直跳的声音。
她不知具体何时开始,太子偶尔会来她面前,如此这般那般,怪上那么一怪。
其中缘由,何皎皎从不去多想,因为,怎么会呢?
凌行止大她十岁,她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只当这位端方的兄长,还没意识到她已经十四。
她不再是从前做错事、被他罚了后会哭红鼻尖、委屈瘪嘴缠着要人抱的小丫头了。
何皎皎打马一溜烟儿跑出一大截路,收敛好神思,拉紧缰绳勒马停下。
“太子哥哥,如何?”
她回身朝凌行止得意地一扬秀眉,便算将他刚刚亲呢过头的举止,应付过去了。
残阳照雪,少女姝丽,凌行止不疾不徐地打马跟上,他唇边噙一抹浅笑,但笑而不语。
“令仪,你在和二哥赛马?”
身后传来少女低呼,嘉宁公主骑着一匹灰棕大马,让一堆宫侍围护着过来。
她不知事情全貌,自以为看穿事实:“二哥让着你呢——哎呀,我不骑了!”
马匹略一抬蹄,她骇得小脸白了白,闹着要下来。
凌行止无奈摇头笑道:“嘉宁,你自己非闹着骑大马,小心点儿。”
何皎皎故意挤兑她:“嘉宁公主真是英姿飒爽。”
“令仪郡主可真会夸人啊。”
嘉宁把缰绳一扔,两名宫女手伸得老高,一头汗地护着她滑下马背,“何皎皎你下来,我今儿非得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她踩着积雪蹿过来拽何皎皎下马。
小红马矮,何皎皎肩膀一歪,自己下马歪到嘉宁身上去,趁机搡了她一把,“我不和你说,你说不过人便要生气。”
凌行止干脆也一撩袍摆下了马,把缰绳递给一旁的护卫。
他负手而立,隔了几步远,安静地注视着她们笑闹到一处去。
夕阳橘红一颗,沉下山脚半面,雪地皑皑,少女笑声如银铃清脆。
然后猝不及防,让一阵急促的马蹄踏地闷的沉重响声,由远及近的踩碎。
何皎皎正半侧着身,躲嘉宁手里攥的雪团子,不让她往自己后颈里塞。
闻声两个人都停住,往后边看去。见官道车辇箱笼拥挤,两侧清出来的小道上,打马飞驰而来一伙锦帽华裘的少年郎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