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前男友突然开始攻击我-第3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是宴乐说的,那么顾栖全部都会毫无保留的相信,有如将自己彻底的献上祭坛的羔羊一般。
宴乐的眼底有片刻划过的温柔,但很快便被主人收敛好,转换为了兵器般的冷硬。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谁在这罗城布下了如此精妙的、环环相扣的谋划,等待着他们的自投罗网,但是这样针对顾栖的行为的确是激怒了宴乐。
是,他知道,顾栖体质特殊,天然的容易堕化为鬼,并能够在那之后获得更为强大的——便是说足够直接君临天下都算不得夸张的力量。
可是那又怎么样?
力量并不代表一切。
他的七七应该去看花开,听海潮,见四时流动,不需叹春常少,不必感夜苦长。
那是他喜欢的男孩,他希望他可以享尽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得万千的喜爱加诸于身。本是少年,正当风华,纵利刃亦难挡,自有荣光万丈。
所以,怎么能容忍你们去这样的去折辱他、想要将他带去那一条漆黑阴暗、没有前路的暗道上去?
顾栖身后舒展开的磷翼上那些眼睛带来十足的压迫感,有猩红色的光在那些眼睛上闪烁,片刻后化作了光炮自那些眼睛当中发射,一时之间无数的光轨交织在一起,密密麻麻的像是能够将一切都包容进去的巨大的笼子。
明王印在这样高强度的炮火的打击下,摇摇欲坠,甚至已经有细小的裂纹开始逐渐出现在了表层的光罩下,随时都有可能分崩离析。
而这样的过程自然不可避免的要更多的调用顾栖的力量。
于是宴乐便能够清楚的看见,顾栖面上和身上的鬼纹都像是拥有了生命一般的,开始飞快的成长和蔓延,仿佛要借着这样的机会将少年人整个的彻底吞噬。
伴随着这个过程,顾栖身上的那些“非人”感愈发的强烈了起来,明显不属于人类的部分开始恣意的、迅速的增长。
而那些原本缠绕在他身上的黑色的丝线似乎颜色也在逐渐的变淡……不,更准确一些来说的话,它们并不是“变淡”了,当然更与“消失”相去甚远。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实际上是因为这些黑线正在一点一点的融入到顾栖的身体里面去,化作那些靡丽的鬼纹的一部分,永远的烙印在他的身上。
于是宴乐便恍然意识到一点。
越是同顾栖对决、越是逼的顾栖去使用自己的力量,便越是在将他朝着远离人类的那个方向推去。
这或许便是幕后之人所刻意谋划和乐意看到的景象。
但是——
站在这里的人,毕竟是宴乐。
是那个数千年的天师世家所培养出来的最惊才绝艳天赋异禀的继承人,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家主。即便是有顾栖这样的“意外”与“奇迹”的诞生,也依旧能够坐稳第二把交椅,同样在战场上立下了赫赫战功并且同顾栖不相上下的——那个“天弓”宴乐。
他于是向前一步,从明王印的庇护下走了出来。
四周过于浓郁的、并且在不断流窜的阴气就像是一把一把锋利的小刀,很快就将宴乐的衣服划烂,并且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了数道伤口,从中流出来的鲜血将衣服都浸透。不过是因为他的衣服是黑色的,因此不大能够看的分明罢了。
然而对于这些疼痛,宴乐却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一般——他甚至闭上了眼睛,面上的表情平静淡然,仿佛自己身处的并非是这样危险的战场,他面前的也不是什么凶恶的敌人。
那些鲜血沿着宴乐的手臂淌了下来,流过他的指尖,却并没有滴落去地面上。它们被有违物理的方式凝聚在一起,最后成为了被宴乐握在手中的一把细长的弓,细看之下甚至还可以看到血液缓慢的流动。
说实话,这委实是看着极诡异的一幕。甚至很会让人怀疑,这样的术法,当真是应该被一位正道天师所使用出来的吗?
宴乐却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疼一样,并没有为此分散任何的注意力。他的五指收拢,握紧了那一张弓,随后将其举了起来,拉开了弓弦。
不需要睁开眼睛,视力在这种时候反而会成为阻碍,被迷雾所遮掩,导致没有办法“看见”其中他所想要的那一份真实。
带着灵力的血液毫无疑问刺激到了周遭的那些阴气,它们比起先前来要更为激动,明王印不堪重负,其上的那些裂纹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而宴乐整个人则更像是受了千刀万剐之刑,几乎要成为一个血人,所站立的地方,地面上已经濡湿了一小片,是猩红到刺目的颜色。
只是比这些更可怕的,是在如此浓郁的阴气之下迅速滋生的阴鬼。它们或许并不算是特别强大,却胜在数量实在太多太多,密密麻麻的聚集在一起,在教学楼下躁动着,疯狂的大笑着。
***
“老师。”有孩子问,“那是什么?”
“老师。”有孩子在小声的哭,“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
“咔嚓”。
明王印撑起的守护结界在无边的阴气所化作的厉风下,终于是不堪重负,碎裂开来。
宴乐也在同一时刻,露出一个笑容来。
“找到了。”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断线、然后随着风被刮走的风筝。
少年人依旧没有睁眼,但手中满张的弓上却已经不知何时搭上了一根灵力构筑而成的箭,染着血色。
涌动的阴气,无法忽视的恶意,耳畔不息的悲鸣与嘶吼,来自阴鬼的疯狂的大笑。
但是在那之下隐藏的,被宴乐所听见的是属于顾栖的绝望的哭吼,还有——
那一根深深的植入他的脊骨的,同地面之下未知之物构成了链接的“线”。
是操纵着顾栖的行动,禁锢着顾栖的意识,要将这在罗城当中积攒养育了太久太久的死亡与恶意全部都灌注到顾栖的身体里面,彻底的击垮他的精神,让他脱离人类的一方,成为永坠深渊的恶鬼的那根线。
宴乐的手指松开。
这一支以灵力构筑、鲜血开锋的箭便疾射而出,带着不容忽视的光亮,竟像是这被阴气笼罩弥漫的漆黑城市当中破开一切的那道天光。
“我有一箭,可平百川。”
箭矢所过之处,所有的阴气都有如被冰消雪融一般的飞快的退散,消失不见。那些阴鬼——无论是强大的也好,还是弱小的也好,尽皆一视同仁,在箭矢炸开后的灵光下迎来这短暂一生的终结。
于是宴乐同顾栖之间所有的阻碍都被除清,恍若一条被专门开辟出来的、直达的通道。
身着蓝服的少年又引了一次弓。
这一次,他睁开了眼睛,同顾栖对视,随后唇角勾起一点弧度,眼底染上暖意。
如春花初笑,冬梅悄绽。
“再等我一下,七七。”他说,语气缱绻缠绵,是恋人之间低低的絮语,“我这就去接你。”
第二支箭的箭尖上的那一点灵光已经来到了顾栖的面前。
同之一并而来的是,是宴乐的声音。
“我有一箭——”
“可定河山!”
作者有话要说:
【他的七七应该去看花开,听海潮,见四时流动,不需叹春常少,不必感夜苦长。】
是我写的非常喜欢的一句话!专门划出来给大家看看(喂)
**
看了看评论区,老板们有一部分猜的是对的www
第41章
忒休斯之船…07
这一支箭准确的射断了附着在顾栖脊骨上的黑线。
那根线一断; 其他那些缠绕在顾栖身上的黑色的丝线撑不住他,便也跟着纷纷断裂。少年于是从空中坠落了下来; 像是一颗划过天际的星星; 也像是被折断了羽翼的飞鸟。
宴乐松开手,那把长弓便溃散掉,成为了散落在地面上的一滩血。
但是他看也没看; 抬腿一脚踩在了天台的边缘; 接着毫不犹豫的直接跳了出去。
“风来——”
他在空中飞快的捏了法诀,随后丢出去数张符箓。
有无形的风应召而来,托在他的身周; 让他能够在空中自如的行动。
于是宴乐便得以接住了下坠的飞鸟,将那一颗星星再一次的捧到了自己的手中。
他拥着怀中的少年。对方现在的模样已经与人类相去甚远; 额间的鬼角看着有些像是鹿,又或者是一支珊瑚。黑色的鬼纹攀爬在他的肌肤上; 黑与白相互映衬; 带来了过于浓烈的对比; 有如最浓墨重彩的画卷。
宴乐伸手帮他理了理凌乱的贴在脸上的头发; 眼神都逐渐变的柔软了下来。
他又成为了平日里那个会袖着手; 带着柔和笑容的宴家七子。
“已经没事了。”他将一个柔软的吻落在了顾栖的眉心; “我在这里。”
顾栖的嘴唇动了动。
“七七?”宴乐注意到了,但是却没有听见声音; 便不免要低头凑的更近了些; “你要说什么?”
“快、走。”顾栖重复着。
宴乐愣了愣。
按理来说; 眼下危险已经尽消,剩下的不过都是些小打小闹。与之相比; 怕不是怎么离开罗城外围那无形的屏障都要来的更为重要一些。
只是下一秒; 宴乐便明白了顾栖为何有此一说。
他怀中的少年人发出了一声近似痛苦的悲鸣; 从他的身上迸发出来了可怕的力量,气劲甚至是直接将宴乐给推离了数米。
有无数的灰色的影子从地面下飘了出来,笼罩在他的身侧。
顾栖双手捂住脸,似是不愿意让宴乐看到自己的样子。但是他的身体的确在产生某种无可逆转的改变,彻底的褪去属于人类的形态。
灰影们对于他这样的转变似是无比的欣喜,他们围拢着顾栖,发出奇异而又古怪的笑声。
宴乐眼皮一跳。
他听见他们在喊——
“王。”
“快走,阿乐,快走。”顾栖说,“我没有办法……控制这样的变化。”
“被算计了,但是不知道是谁……我现在和整个罗城联通,这里所有的死气和阴气全部都以我为中枢点在疯狂的涌入。”
“我的体质你是知道的。”
对,宴乐和顾栖都知道。
被大量的阴气和死气所影响,就算顾栖没有死亡,也会不可逆转的堕化为鬼。
而他一旦化鬼,便该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对付的,凌驾于如今所有已经出现的阴鬼之上的鬼之王。
这些灰色的影子是“眷属”,是在此等待着恭候着王的诞生的“侍从”。
“那个通道后面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宴乐急问。
“我不知道,阿乐……我不知道。等我重新拥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子了。我不记得那下面发生了什么。”顾栖捂着脸的手已经鬼化,至少那怎么看着都不像是人类应该拥有的模样,“……别看我,很丑。”
“宴乐。”顾栖说,“在我真的变成鬼之前,杀了我吧。”
但是宴乐并不愿意答应这个提议。
“还会有别的办法的。”宴乐安抚他,“我带你回去。事情根本没有到那样的程度。会有办法的。”
“不。”顾栖低声道,“没有时间了。”
“我自己的变化我自己清楚,最多再有十几分钟……我控制不住这样的变化。”
他重复了一遍:“杀了我,阿乐。”
“我不想伤害别人,更不想伤害你。死在你的手上,对我来说只最好不过的事情。”从他捂住脸的指缝之间,露出来了一双猩红色的眸子,“必须是你,只能是你。”
“别这样说。”宴乐伸手,捂住了顾栖的嘴,带了惩罚意思的咬了一口他的耳朵,“我会救你。”
“没关系的,阿乐。”顾栖笑了,“我很早就已经接受了。”
“这是我的命。”
他幼年便失怙失恃,及至又长大一些,特殊的体质爆发,自此被天师协会带走抚养。
而这样的体质,以及有如炸//弹一般随时爆发的危险……在遇到宴乐之前,顾栖的活着,也不过就是“活着”而已。
“杀了我。”
他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产生异变,甚至是彻底的失去了属于人类的形貌。宴乐深深的凝视着自己的小男友,手指动了动。
已经是完全没有挽回机会的、走投无路的地步了吗?
越是在这样的时候,宴乐却是越发的冷静了下来。
他深深的凝视顾栖,还有那些笼罩在他身边的环伺的灰影,却是笑了起来。
他很少这样笑。
平素里宴乐常笑,但是那些笑大多都是淡淡的,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另外的一种喜恶不形于色。
偶尔也会冷笑,那种时候便是让人觉得心头发凉,极为不妙,便是在三伏夏日也能够感受到数九隆冬的寒冷。
可是他还从没有这样笑过。
畅快的、恣意的,抛却了所有的礼数,只是要去抒发自己内心的那些满溢到快要爆炸的情感。
“我没有一次像是现在这样庆幸过。”宴乐说,“我生在天师宴家。”
固然因为这个姓氏,宴乐得到了太多其他人穷极一生也无法得到的财富、权势、地位,但那些对他来说都不是过眼的烟云。
就算不是宴家子,以他的天资和能力,这些东西同样唾手可得,因此便也不显得如何稀奇。
可是只有这个不同。
只有这次不同。
“天师宴家传世千年,多少也有几分的底蕴。”他朝着顾栖伸出手去,像是想要给他一个拥抱,“我幼时曾长久的在家族内的藏书阁上驻留,天文地理,道法佛学、游记小说……并不分类,拿到什么便是什么,尽都囫囵的看下去。”
“而在有一本古书上,记载了一种上古秘法。”
宴乐笑了一声:“我真的好喜欢你,七七。”
他们的脚下突兀的出现了巨大的法阵,也不知道是宴乐什么时候布下的。那阵法的光笼罩着顾栖,随后一点一点的没入他的体内。
有奇迹发生了。
少年身上的时间似乎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缓缓的拨弄回退,一点一点的在恢复作为人类的模样。
而与之相对的,则是在宴乐的身上有如镜像一般发生的那些变化。
浮现的鬼纹,生长的鬼角,嶙峋的骨刺,全部都在他的身上有如复刻一般的出现了。当然,因为个体的差异,所以自然并不会同顾栖身上的相同,但毫无疑问,那的确是将顾栖身上的堕化一点一点的转移到了宴乐的身上。
他面上的笑容在一点点扩大,身上总算是带了些这个年纪的少年人所应该有的恣意妄为和意气风发。
“七七。”
“这个世界上面,不会有笃定的、不会改变的'命运'。”
“——而我这个人,也从来不信命。”
伴随着堕化的转移,顾栖的理智也在逐渐的恢复。他意识到自己被白骨的怪物抱在怀中,而那怪物有着他最熟悉的眼。
顾栖看着自己恢复了人类模样的手,素来都骄矜傲慢的声音终于是不可避免的颤抖了起来。
“阿乐……?”
“我在。”宴乐紧了紧手臂,将他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不给他挣扎抗拒的可能,定要将这个法术完成。
“你做了什么?!”
顾栖几乎是立刻就扑腾着挣扎了起来。
然而那些原本温和的照在顾栖身上的光在这一刻全部都化作了坚固的锁链,将他牢牢的拴住,禁锢了全部的行动,绝对不给他半分破坏这个法阵运转的可能。
宴乐笑着,带了几分的得意。
“此法名为瞒天过海,但更多的时候,人们称之为——”
“逆天改命。”
顾栖的声音干渴哑涩:“我不需要……”
“给我收回去!宴乐!我不需要!”
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是等价的,你要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