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前男友突然开始攻击我-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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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对方笑着,叹息着,祝福着,“愿你的前路光辉璀璨,有鲜花常伴,幸福安康。”
顾栖在梦境的尽头猛的惊醒,他睁大了眼睛,继而冲到了深渊的边上,冲着下方大声的喊宴乐的名字:“阿乐——阿乐!是你对不对?你还在,对不对?!”
他当然得不到回应。万鬼之渊沉寂一如以往,看不见任何生命的迹象。
可顾栖却像是毫无生机的人偶被重新拧紧了发条,注入了动力,那一张精致到靡丽的脸都因此而焕发了光彩,是一种不容忽视的美丽。
顾栖深深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的掌心有银色的光芒吞吐闪烁,最后凝实,成为了两把银白色的□□。——正是顾栖的灵魂法器,左枪流火与右枪霜星。
枪身上有凸起的、浮雕一样的花纹,而枪柄上则分别是一红一蓝的两颗宝石,内里像是有液体在缓缓的流动。
这是两把枪的动力核心,也是顾栖一部分的灵魂本源。
少年人的面上噙着一抹奇异的笑容。他亲自动手,将那两枚华美非常的宝石从枪身上剥离,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根本感受不到那种撕裂灵魂的可怕痛楚。很快,那两枚宝石便已经躺在他的掌心,即便是在没有光源的阴暗沉渊旁边,也依旧闪烁着炫目的光彩。
顾栖上下抛接把玩了片刻之后,将手臂平举,伸到了万鬼之渊的上方。
他松开了手,于是那两枚宝石便朝着这无尽的深渊坠落了下去,很快便再也看不到了。
它们是这天地间少有的能够自主吸纳阴气并将其化为己用,而在这个过程当中不会产生任何排异的特殊存在。
顾栖心头隐隐有着疯狂的执念。
若是——若是宴乐仍有一念尚存,那么是否对方也有重新现世的可能?
哪怕重新出现的你不再是你,甚至不再是人类,而随便是其他的什么。
我也依旧愿意去赌这样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和希望。
“晚安,阿乐。”
顾栖最后看了一眼万鬼之渊,转身离去。
——回去了那个宴乐希望他回去的,属于人类的世界当中。
只是与来时的死寂枯槁不同,他的眼睛里面终于是再一次的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光。不是多么明亮,但至少不再是生机尽灭。
久溺黑暗之人,便是只怀抱着一点虚妄的灯火,或也足够其饮鸩止渴一般的去度过那漫漫长夜,以便好迎接那不知是否会到来、亦不知何时会到来的虚无的梦。
顾栖绝想不到,日后的自己会刻意的遗忘这件事情,以至于当他见到一个有着和宴乐相同的脸的人的时候只以为那是协会的新的算计。
而他也当然不会知道。
由于这两枚被留下来的灵魂法器的本源,一个原本应该被这万鬼之渊当中的阴气所吞噬和同化的灵魂的残片得以摆脱了那样的命运。
这些残片开始朝着两枚石髓汇聚,以它们为中心,一点一点的构筑形体。这里的气流和力场逐渐开始出现混乱,交织间形成了一个厚重的、深灰色的茧。
无数的、有如“血管”一样的东西在万鬼之渊当中伸了出来,同这个茧相连。
这些管道不断的鼓胀着,向茧当中输送力量。于是那一枚茧便开始泛起幽幽的光泽,并且像是心脏一样有力的搏动了起来。
“砰砰。”
“砰砰。”
***
他自黑暗当中醒来,看着眼前一红一蓝的两团莹莹的光,有点懵。
四周的阴气簇拥的围绕在他的身边,带着根本不容忽视的、满满的喜爱回护之意。这本应该是这个世界上面至阴至寒的、最为恶意的力量,然而如今却堪称驯服温良的在他的身周环绕。
那两团光冲着他飞了过来,眷恋的依附在他的手腕上,随后一点一点的没入了皮肤,只留下了比针尖还要小的两点。
若不是他亲眼见过它们原本的模样以及之后的这一系列的行为,想必任是谁都会以为这是原本就生长在自己手腕上的两颗小小的痣。
他尝试着迈步,结果才刚刚踏出脚,便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几乎要跌倒。
他于是回过头去,发现自己的身后拖着长长的、漆黑的鳞翼,像是蝴蝶的翅膀。就是它们害得他险些扑街。
这无疑是非常美丽的一对鳞翼,主色是黑与蓝,笼了一层闪闪的光粉。翼的两面全部都生着猩红色的眼,有的睁开,有的合拢,在这黑暗的沉渊当中,居然拥有着一种别样的好看。
只是……
他伸手摸了摸那拖拽在地面上的,巨大的翼。
这分明是从自己的身上长出来的,可是他却隐隐的有一种违和感,总觉得那蝶翼格格不入,甚至经常会遗忘其存在。就仿佛那本不属于他,不过是谁硬生生的、把其他人的鳞翼安在了他的身上,拼凑出来了这样的一具躯体。
他抓着那翅膀看了一会儿,终于是放弃了继续研究的打算。
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
他坐在这什么也没有的、漆黑荒芜的沉渊之底,有些茫然。因为他发觉,他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将向何去。
当他开始思考这件事情的时候,像是有一只手在他的头上敲了一下,驱逐原本笼罩在其上的迷雾。
我要找一个人,他想。
一个不知道姓甚名谁,但是,那的确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他必须找到他。
在明确了这样的目的之后,他开始有所行动。
他走出了这一片漆黑的沉渊。
沉渊之外是阴气横布的天空,光线阴暗,同漆黑的沉渊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无数的阴鬼不知道什么时候汇聚在这里,静静的等待着。
当看到他从沉渊当中走出来的时候,这些阴鬼们眼前一亮。
他们的面上露出来了濡慕、崇敬的、朝圣一般的神情,万千的鬼众大军朝着他的方向跪下俯首,像是被风一浪接着一浪吹倒的麦田。
“王。”
他们这样称呼他的存在。
“王!”
他们这样恭迎他的诞生。
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究竟,是个“什么”。
“我是……宴潮生。”
“是百鬼天灾之主,此世万鬼之王。”
—【忒休斯之船】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
本卷的“忒休斯之船”,即忒休斯悖论:如果忒休斯的船上的木头被逐渐替换,直到所有的木头都不是原来的木头,那这艘船还是原来的那艘船吗?
所以,如果一个人,他的记忆、力量全部都被替换,再不同以往。
那么,他还是以前的那个人吗……?
***
一个小剧场:
——这样做之后,你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的使用自己的力量,你将从此都站在人与鬼的交界线上岌岌可危,但凡一步踏错便是永坠沉渊。
——即便如此,你也依旧要用自己的一部分灵魂本源,去交换那样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
——值得吗?
【值得。当然值得。】
【因为只有在他的身边,我才真切的“活着”。】
【——我在挽回的,是属于我的天命与救赎。】
第46章
鬼王花烛…01
鬼王城。
这里在数日之前还是万鬼之渊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长狭隙; 只是如今却有恢弘磅礴的宫殿群拔地而起,凌驾于那一道沉渊之上。这般巨大的变故无论是在人类的安全区当中; 还是在安全区之外的那占地广袤的鬼域当中; 全部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而那一位神秘的鬼王,阴鬼如今实质上的、独一无二的统治者,也终于进入了人类的视野范围当中。
**
身上生有鳞片、长发的末端则生着一只只的眼睛; 身后拖着长长的水渍的鬼从大殿正厅轻快的滑过; 像是一尾灵活的游鱼。凡是见到他的鬼要么远远的就像避开来,要么就是低着头,诚惶诚恐的同他行礼; 只是并不敢去看他的脸,还有那些生在头发末端的眼睛。
“那伽大人。”
这位十鬼将当中位列第二的大鬼漫不经心的路过他们; 只是在某一个时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随手抓住一个倒霉蛋:“王在吗?”
这个倒霉蛋紧紧的闭着自己的眼睛; 整张脸都因为过于用力而皱成了一团; 双眼更是成了一条缝; 甚至都快要被脸上的皮肉全部给遮挡住了。
“在、在的。”这倒霉鬼小声的呐呐应是; “王就在自己的寝宫里。王先前有过吩咐; 几位大人若是有事寻他的话; 直接去便好。”
生了一张浓稠靡丽、甚至完全可以用“妖艳”这样的词语去描述的脸的大鬼于是便放开了他,朝着跟生出的鬼王寝宫而去。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磅礴的门; 看上去古朴而又厚重。深棕色的木门上用掺了金粉的墨描画了诸多的符文; 看上去有别样的隆重和尊贵。
尽管这里没有谁能够看到; 但是那伽依旧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最为标准的礼节。
“王,我是那伽。”他问; “我现在可以进来拜访您吗?”
“进来吧。”
那伽于是推开门走进去; 看到的是站在殿内的、那位他所侍奉和献上一切忠诚的王。
“那伽。”宴潮生的手中把玩着一个什么东西; 那伽悄悄的看了一眼,发现那是王平日去人类的安全区当中游走行事的时候,会戴上用来遮掩自身面容的半面面具,“既然你来见我了,说明事情办的差不多了?”
“是。”那伽低下头去,“一切都如您所愿,除了鬼族之外,人类当中的确也来了不少。”
“全是四级以上的天师?”宴潮生笑了一声,只是这笑当中究竟都带了多少别的意味在其中,那伽并不敢随意去揣测,“毕竟现在他们的安全区之外的皆为鬼域,而鬼域的阴气浓度……”
宴潮生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那伽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除了四级以上的天师能够撑起保护自己不受阴气侵蚀的灵力防护罩之外,其他人类可不能够在如今的安全区之外从容生存。
唯有这般看来,方才能够意识到,当年顾栖用枪抵在十鬼将的脑袋上,冷笑着逼迫他们签订合约,强行为人类划分出了安全区并且建立结界的行为,究竟是多么的高瞻远瞩和意义深远。
若非如此,人类如今恐怕已经彻底的丧失了同鬼族争斗的资格。
“若是那样的话,却也没有多少的人类会参与。”
宴潮生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面具。
那伽敢断定,他绝对有在王的面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某种恶趣味:“这样的话,我要等的那个人究竟来不来,便也两说了。”
不过这一次,那伽想,便是他们的这一位向来都算无遗策,像是能够轻巧的便将一切都变成自己手中的棋子肆意操纵的王,却是要遭一个滑铁卢了。
“并非如此,王。”
作为被王交付了总管和监控进入鬼王城当中、为了鬼王选妃一事而来的所有人选这一任务的那伽,也对于如今的境况感到有些瞠目结舌。
“您不知道……那些等级不够的天师都算是能够被理解的了,甚至有完全没有灵力的人类不惜拼着被阴气腐蚀和堕化,也一定要赶赴鬼王城。”
“……”
那伽敢用自己的脑袋发誓!他们的王脸上刚刚绝对是一闪而过的无语凝噎!
没关系,他能够理解的,完全能够理解。因为那伽自己在最开始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表现可能比现在的宴潮生还要更丢脸一些。
就,这些人类都在想什么?
作为一个鬼,那伽觉得自己只能摆出'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包。
“所以。”宴潮生转过头来,面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其实来参与的人类,数量远比原本预计的要更多……是么?”
那伽点了点头。
宴潮生一只手盖在自己的脸上,半晌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也罢。”他说,“总归也不会对最终的结果造成太大的影响。”
那伽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将自己一直都好奇的问题问了出来:“王,您选妃……是要做什么吗?”
宴潮生看他一眼,那伽觉得对方的眼神并没有要责备的意思:“怎么这样问?”
海妖吞吞吐吐。
总不能说他们十鬼将有私下编排过以为王是个性冷淡的视野狂魔吧!
好在宴潮生也并没有真的非要那伽给出一个说法来,他的眼神飘远,似乎在思考一些什么。
那伽以为自己大概是得不到答案了。
然而就在他都已经放弃了并且打算同王告辞离去的时候,他听到宴潮生说:“这是一个尝试。”
“我有一些必须要去弄明白的事情。”宴潮生道,“但是,掌握这个事情真相的那个人,或许并不会告诉我答案。”
“我总该用点手段去试一试。”
这本不应该是那伽能够去过问的事情,但是鬼使神差一般的,他开口:“那是……您的执念吗?”
对于鬼来说,“执念”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如果说维系人类的生命之存在、最重要的动力核心与能源是心脏的话,那么“执念”就是鬼的心脏,是支撑他们存在所必不可少的东西,亦是立身的根本和行走于此世的理由。
这位鬼王自从万鬼之渊当中走出来开始,仿佛没有任何的、需要成长和适应的过渡期一样,非常自然的就成为了轻易统率鬼族的王者,一举一动都是最完美的典范,也足够让阴鬼们对他心悦诚服。
那伽一度以为,这位鬼之王是没有执念和弱点的。然而今日他却发现,或许也并非如此。
“执念吗?”宴潮生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或许吧。”
自从睁开眼睛、拥有了自己的意识的时候开始,宴潮生便知道,他要找一个人。
那就是他的执念。
但是这个人是谁、长什么样、姓甚名谁又身在何方……这些宴潮生全都不知晓。
他甚至不知道这个人和自己的关系,是亲者?亦或者是仇者?
宴潮生一度并没有将这当做是一回事,毕竟执念与否,并不会影响到他日常的状态——宴潮生曾经是这么以为的。
然而现在却是完全不同了。
他不得不去在意那一纸情报,思考自己同那位宴家的宴乐是什么关系,同顾栖……又是什么关系。
“先把人骗出来。”宴潮生对那伽说,“然后事情就会好办许多。”
那伽其实非常想再多嘴问一句,那个被您盯上的倒霉蛋是谁。但是考虑到自己的鬼身安全,他明智的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那么我便先行告退。”他恭敬道,“一切……都将会按照您所希望的那样进行。”
***
这是高阳第一次离开安全区,来到结界外面的世界。
比起那些潜在的危险,还是新奇和刺激对于少年人来说要更多一些。瞅他那个兴奋的样子,活像是一只被关在家里面不知道多少天终于舍得给放出来兜风的哈士奇,像是随时都可能跑丢的样子。
至少顾栖就已经看的心里直打鼓,已经开始思考是不是当初应该再顺手多买一根牵引绳才是明智的选择。
女魃也很高兴。
人类布下了结界、阻拦了超过80%的阴气在外的安全区,当然比不得外界没有任何束缚、自由自在的鬼域更让她觉得舒适。就仿佛一直加诸于身上的桎梏被除去,所以是全身心的畅快。
这样的畅快自然在女魃的举手投足之间全部都展露了出来,她的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云朵上一样轻盈,看上去简直像是在舞蹈。
顾栖站在后面,用充满忧虑的目光看着他们。
糟糕,他想。
一根牵引绳可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