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训野-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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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宜想了想。
“晚上?我们吃火锅吧。”幼宜提议,“我下午去超市买食材,还有火锅底料,等你回?来我们就吃。”
“好。”伏城答应。
下午幼宜去附加超市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她一个人在厨房,把它们全都处理?好,一样样分别?装在盘子里。
幼宜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钟了。
于是她给伏城打电话?。
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
幼宜犹豫。
这是没有人接,不?是挂断或者关?机。
过了会儿也没有消息发过来或者回?电话?。
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从?椅子上?站起来,又打了个电话?过去。
十几秒后,终于接通了。
“伏城。”幼宜先喊了一声。
对面没有很快回?答,听筒里传来些许的嘈杂,似乎在人多的地方,后面还能听见一些急切的呼喊声。
有点像……在医院。
“那个……这个手?机的主人把它落这里了。”电话?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这里是急诊大厅。”
对面话?还没说完。
“哪个医院?”
“晟大附属。”
“麻烦你帮我把手?机放分诊台。”幼宜去拿外套,来不?及穿上?就往外跑,“我马上?来拿。”
附院离家就两公里,幼宜下楼打车,五分钟到,她直接跑进急诊大厅。
分诊台的护士拿着手?机,问是不?是她的。
幼宜点头。
“密码多少?”
“200610。”
护士按密码,手?机果然被打开。
于是她把手?机给了幼宜。
幼宜拿过手?机,先点开了他的聊天记录看。
伏城的手?机密码她知道,就是他们领证的日子,只不?过幼宜从?来没想过要查他手?机或者另外做什么,可现在,她心?里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这种不?安在她站在这里时到达了一种顶峰。
这段时间因为考试她很忙,每天早出晚归,除了知道伏城同样很忙,却并不?知道他都在做些什么。
可他显然是有一点异样的。
伏城的微信上?好友不?多,除开工作很少再有联系,基本?上?都是在和她发消息。
他手?机上?有关?注附院的公众号。
幼宜点进去,在里面查到了缴费信息。
半个月前,日间手?术室。
还有两个小时前,急诊付费。
幼宜前段时间来急诊见习过,基本?布局都知道,她进去找了一圈,在外科小手?术室门?口,看到正好出来的伏城。
他右手?包着纱布,虎口处还是加压包扎,看到幼宜,他愣了下。
“怎么在这里?”
幼宜却只看着他的手?。
“手?怎么了?”
“没事,受了点伤。”
“那是怎么受伤的?”
“就小伤。”
他不?回?答,幼宜委屈劲一下就上?来了,她把手?机塞回?给他手?里。
“你反正有事都不?和我讲。”
第39章
“旧伤。”
见她生气了?; 伏城把手伸过去给她看,他手上包着纱布,却握住她的手; 指腹按了?按她的手心。
是尚有余力的力道。
“那今天怎么来这里?”幼宜不?信他的话?。
只是旧伤的话; 无缘无故; 也不?会复发。
“伏城; 你不?告诉我,那等我知道了?,我也会生气的。”
幼宜认真的和?他说。
可能在伏城看来?,她年?纪比他小很多,又还要读书; 许多事情不?告诉她,是觉得她没有那个承担的能力。
就?像在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中,其实; 伏城总是占主导的那一方。
他强势,强大; 有足够的掌控力,所以他就?觉得; 他可以随时为她承担下所有的东西。
幼宜垫了?垫脚; 试图再近一点?去看他的眼睛。
他的眼里总是一片漆黑,太?过稳定?的情绪,让他很少可以再起波澜。
同样,也毫无破绽。
这是来?自伏城的自控力。
连幼宜都无法看到最深处; 那里面究竟藏着什么。
哪怕她对他已经那么了?解。
“为什么一定?要知道。”伏城瞳仁微定?,他也垂眼看她; 不?避讳的对上她的视线。
“本?来?是不?想?告诉你。”
他不?知道要怎么说,于是把病检报告给她看。
他手机上有照片。
幼宜现在学医不?精; 也好歹算个医学生,退一万步说,就?算不?是学医的,长着眼睛能认字,也看得懂上面写了?什么。
是个良性的肿瘤。
建议手术切除。
幼宜又看向他的手。
纱布包的太?厚实,其实看不?太?出?来?什么。
“你没有去做手术?”
虽然是良性肿瘤,但肿瘤会长大,可能会压迫血管,压迫关节,甚至压迫神经,再或者,会破裂出?血。
无论如何,先行手术切除都是最好的办法。
伏城说:“我问了?,也不?急。”
手术的事,哪有不?急的说法。
幼宜才不?信他说的。
“我自己去问。”幼宜从包里拿出?手机,在微信列表找到一个师姐。
是她见习时认识的师姐,现在是一名住院医。
幼宜和?她聊得来?,平常不?懂的也经常咨询她,一来?二去,算很熟了?。
幼宜跑到门外和?她通话?。
五分钟之后,她回来?,没说其它的,只是表情不?太?好。
“所以你原本?打算什么时候去手术?”幼宜再次问他。
伏城说:“等我们旅游回来?。”
答应了?她要去旅游的。
现在近年?底,等他们旅游回来?就?快到除夕,像他这类择期手术,肯定?要元宵节之后才排得上号。
一来?二去,不?知道又要拖多久。
“那你听?不?听?我的话??”幼宜故意板着脸,“我说让你尽早安排,越早越好。”
旅游这样的事,在他的健康面前,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任何东西都是需要往后排的。
温柔的丁幼宜很少有这样强硬的话?语,此时她担忧的看着伏城的手,然后那双温柔带水的眼睛又望向他,在极长极长的忧虑里,她坚定?的不?要有一丝退缩。
当然要安排手术。
要越早越好。
她说,要他一定?答应。
。
伏城当然听?她的话?。
于是元旦后第二个工作日,就?住院安排了?手术。
其实是个小手术,不?算很难,不?到一个小时就?从手术室出?来?,局麻,人也很清醒。
肿瘤被切除的很完全,极大程度上降低复发几率。
需要住院观察三天,没什么特殊就?可以出?院。
临近年?关,医院床位并?不?紧张,所幸还有单间。
这也是幼宜第一次陪床。
伏城前天去急诊包扎,是手上的肿瘤在过度用力后有了?破裂,包扎止血后,医生确实建议他尽早手术。
“真要在这住?”伏城说:“明早再来?也可以。”
他一只手不?能动,又不?是躺床上起不?来?,完全不?需要照顾。
就?算是单间,环境也远比不?上家里。
幼宜是个认床的人,她对睡觉的环境也同样挑剔。
伏城这么问,她毫不?犹疑的摇头。
不?要,不?回去。
于是伏城没再劝她。
手术完六个小时内,手臂制动抬高?,手掌伤口加压包扎,等六个小时过去,右手可以稍微动一动。
伏城进去厕所时,幼宜正在查一门课的成绩,她听?见伏城在里面喊她。
“要帮我忙吗?”伏城冷静的问她。
并?没有一只手不?能完成的活动,哪怕会稍微困难一点?——
伏城是故意的。
幼宜站在门口看他。
野兽张牙舞爪时,她也触摸亲吻过那样的狂妄,小心翼翼的,又近乎认真仔细。
幼宜在认真评估他是否真的需要帮忙,以及她知道,她在他的强势下向来?都处于下风。
幼宜过去帮他解开手术服的系带。
医院的手术服其实是很宽大的版型,系带绑在腰间,如果幼宜穿的话?,那个裤子完全可以塞下两个她,甚至还多。
伏城穿上,裤腿到他脚踝上,系带也只能很勉强的打个结。
所幸他做手术是在手上,裤子长短大小并?不?影响。
伏城: “手指这么不?灵活?”
解了?半天也没解开。
幼宜有点?生闷气的回怼他:“那肯定?没有你灵活。”
伏城:“确实是。”
一分钟后。
终于解开。
伏城眼里的漆黑沉沉的把她包裹住,卫生间狭小的空间里,他一人身量占据大半,幼宜艰难的挪到旁边,低声?催促:“你快点?。”
他没动,反而侧过身,声?音愈沉:“你先出?去吧。”
幼宜没听?清,她愣了?下。
伏城说:“你知道,你不?能看我。”
毫无头绪的一句话?幼宜怔住,她顺着这句话?往回想?。
如果她看了?他——
于是幼宜从门边挤了?出?去。
到晚上,伏城右手稍微有点?肿胀。
加压包扎下,充血肿胀难免,伏城的右手放在抬高?点?上,他肌肉贲张的手臂几乎遮住整个垫子。
幼宜在轻轻给他揉着手指。
她力气太?小,手指太?软,捏动他指根都需要用力,她坐在他身边,半弯着腰,柔软的呼吸已经浅浅的一道一道落在他的手指上,从他的指缝间溜过,又轻轻拂动手心。
“这样会好点?吗?”幼宜问他。
“嗯。”伏城只是应了?一声?。
于是幼宜继续。
刚刚护士来?量过体温和?血压,说一切正常,不?过,要是疼的话?就?说,可以用止痛药。
这点?疼对伏城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伏城和?她讲他以前的事。
之前说过很多次要跟她讲故事,一直没怎么说过,今天总算有这个兴致了?。
伏城讲的,都是幼宜从来?没见过没听?过的。
他身上的很多道伤疤,他都还清晰记得它们的来?历,每一道都是一个故事。
他的声?音像老磁带里带着沉重电流的播音声?,不?太?有情绪,好像每句话?都不?是在说自己的事。
“那这一道呢?”幼宜指着右腹上那道细疤问。
现在那里是“Y”。
是他的又又。
“这是刚入伍时受的伤,那时是在训练。”伏城说:“伤得深,就?留下了?疤。”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跟随他最久的一道疤。
这么多年?过去,伤疤在一点?点?变浅,而他如今加重了?它的痕迹,就?像是……加重了?她在他身上的痕迹。
幼宜下巴搭在他手指边,柔软的脸颊触到他手背骨节,她往近靠了?靠,抬起眼睛来?,里面是如水的流波。
“那这里也会留疤吧。”幼宜看着他缠满纱布的手。
伏城:“留太?多疤了?觉得丑?”
幼宜摇头。
伏城身上的疤和?他一样,都是猛烈强势的,是他的一部分。
就?像她身上,无暇的没有一点?其它痕迹。
她眼里里像一汪月亮泉。
伏城垂眼看着,于是忍不?住低头,左手掐住她下巴,强迫她抬头,大口又猛烈的亲下去。
他的吻来?得暴烈凶猛,幼宜在那半秒间就?要大口的喘不?上气,她的肺活量远不?敌伏城,才十几秒,她被亲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咸意落到他舌尖,伏城停下,左手抱她到怀里。
冬日的房间竟然也觉得会这么闷热。
伏城在她哭的时候会捂住她的嘴巴,不?管她是不?是会哭得更厉害,他某些时候的恶劣就?在于,要驱着每一样都到达一个极致。
刚刚就?是。
幼宜在他身边那么温柔的时候,他就?受不?了?。
她越温柔,他越想?折断她。
她终于喘过气来?,抿着唇角看他,可怜的撒娇说:“都不?给我擦一下眼泪吗?”
温柔的和?他撒娇,更加致命。
他指腹停在她脸颊,半边手掌都摩挲在她皮肤上,给她擦干净眼泪,她抬起脸,脸颊还在他手心蹭了?蹭。
大概因为他现在是个病人,她顺从的过分。
伏城往旁边挪,让她到他怀里来?睡。
医院的床很小,伏城的脚甚至伸展不?开,他双腿都要弯起,再把幼宜抱到怀里,他坚硬的肌肉挤得她要喘不?上气,硬压得她肉疼。
幼宜低头忍住了?。
在这个陌生的黑夜里,她呼吸逐渐和?他同频,直到这黑色密密麻麻的侵蚀进来?,她困意也重重袭来?,在快睡着前,她偷偷的亲了?亲他的指尖。
都说医院的墙听?过最多的祷告,她今天也借着这虔诚,认真的许愿。
希望伏城明天就?能好起来?。
第40章
幼宜在医院照顾了伏城两天。
她的寒假生活; 才刚开始就和医院打上了交道,这显然不是一个好兆头?。
哪怕她以后还要和医院打很多的交道。
伏城的好友来看他,幼宜于是说她去楼下买两个烤红薯。
寒风凛冽的冬日里; 北方一刮; 不知?道远远哪个角落里烤红薯的香味就飘了过来; 站在路口往四周看; 都不一定能发现这香味的来源。
或许它还在更远更深的胡同巷子里。
幼宜馋这一口烤红薯了。
她喜欢冬天火炉子里烤的略焦的红薯,要细长细长的,最好是流着汁的蜜香,黏黏糊糊,金黄的颜色; 一口咬下?去,香和软都在唇齿间爆开。
她最后?在巷子里找到卖红薯的小推车,再往前就是一片旧小区; 密密麻麻的老房子,在萧瑟寒冷的冬天; 风从四面八方的缝隙钻过来。
幼宜买了两个烤红薯,还有一根大玉米棒子; 她提着袋子到医院楼下?时; 看到他那位医生朋友也?已经下?来了。
幼宜礼貌的和他打?招呼。
“我记得你是晟大医学?院的。”他停下?和幼宜说话,这是肯定句,接着说:“我也?是,不过我是零八届的。”
比幼宜大了整整十届; 但也?是师兄。
他学?的临床医学?,考的本校的研究生; 出来后?又考了学?校附属医院,当了几年住院医; 现在也?才聘主治没多久。
算是没什么追求的平庸之人。
学?医就是这样一条漫长的路,聘不到底的职称,学?不完的论文,看不到尽头?的学?习路。
这样的道路他才走了十二年,已经觉得痛苦又疲倦,眼?前的丁幼宜,才刚刚开始。
他现在喊住丁幼宜,是有另外?的话要说。
“伏城他手上的其实没什么,良性的瘤子,切干净了,也?基本不会复发。”
他顿了下?,重点在后?面要说的话。
他试图用?一个医学?生的专业知?识来让她明白其中的严峻性,当然,这也?是一场偏学?术用?语的谈话,年级前三?的丁幼宜,完全可以明白他在说什么。
两场外?科手术之后?是否伴随着不可预估的并发症,如果再行手术,又是否会在长期时间里出现另外?的问题。
又或者,选择保守治疗。
“检查结果不算太坏,但也?不好,你知?道的,我们做医生的,往往为病人今后?的长期生活舒适度做考虑,话都不能说太死,同时作为他的朋友,我是特别希望他好的。”
一段很诚恳的肺腑之言。
幼宜提着红薯上楼。
外?科大楼有二十多层,八台电梯依旧不够用?,大门?口到电梯厅,人头?挤得密密麻麻,幼宜去十三?楼,等?电梯就等?了八分钟。
她走到病房门?口时,看到老爷子的身影。
幼宜心?里咯噔一下?。
她对爷爷的仅有的几次记忆,就是他打?在伏城身上的棍子,每次他动手,伏城不会还手,甚至一点都不会躲。
即使没亲眼?见过,眼?前却浮现棍子打?在他身上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