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训野-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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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慢在椅子上坐下,拿出手机,看?她白天给?伏城发的消息。
她翻了一遍,又翻了一遍。
电话那里也是未接。
幼宜现在应该回家的,但她不想回去,总觉得还是不安心,于是就?坐在这?里。
眼角还挂着眼泪,半干没干。
她以前从来没觉得自己是这?么脆弱的人,但一碰上伏城的事,她就?变得一点都不坚强,好像……好像她真的就?再也没办法离开他了。
她在过道上坐了好一会儿。
凌晨五点多,急诊也安静下来,幼宜手机突然震动了下,她当?即低头去看?,于是看?到伏城回她的消息。
【我没事。】
幼宜猛然抬头。
似乎看?到什?么,幼宜起身往前跑,刚走两步,和坐在轮椅上的伏城撞上了。
她愣了两秒。
“老公。”幼宜眼泪哗哗的往下掉,她简直要心疼死了,冲过去抱住他脖子,一低头,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了他的手背上。
“我跟你说,你不要担心,我学得很好,无论是什?么,我就?能够治好你。”
就?是告诉他有老婆在,老婆也可以变成很厉害的人来保护她,就?不管在什?么时候,发生什?么,她也可以是那个?,给?他遮风挡雨的人。
幼宜握住他的手,努力忍了忍哭腔,问他:“哪里疼啊?”
“老公真的没事。”伏城第一次看?她哭得这?么凶,心也没意识的被紧攥住了。
和某些时候故意弄哭她不一样,他有时候会喜欢看?她哭,但现在她哭这?么厉害,伏城心里更不好受。
他反握住她的手。
六月初夏,外面近三十度的温度,她手指却是冰凉的,每一根指尖都凉的厉害,这?股凉意,像是从她心底直接浸开,心里发冷,所以浑身都是凉的。
冷的可怕。
所以她该有多害怕,在刚刚的这?段时间里。
“能听我解释吗?”
第47章
伏城在基地附近遇见了一场□□。
当时有小孩; 他才动?手了?。
到底骨子里还是一名军人,人民群众的生命受到威胁时,他一定会挺身而出。
当时只有?他一个人; 当然没?硬抗; 到基地其?他人也过来; 又去了?警局一趟; 然后?跟着一起来了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其?实手机已经?没?电了?。
这时候是凌晨,没?想到幼宜会来这里?找他。
身上有?很多血没?错,但不是他的血。
“脚被砸了?一下,受了?点小伤,那医生大?惊小怪; 说在排除骨折前,让我一定坐轮椅。”
事?情三言两语解释到这,伏城给她擦了?擦眼泪; 轻声哄道:“别哭了?。”
听到他真的没?事?,幼宜本该高兴的; 可她心脏一抽一抽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冒。
悬了?一整天的心终于?落下来; 她有?了?一种稳稳落地的实感; 在巨大?担忧之后?的落空,反而让她更?加止不住的要哭。
是完全的,控制不住。
即便他身上味道还挺重?,她也不管不顾的一定要抱着他。
有?些无奈; 可心却是满满当当的。
伏城也不劝她了?,任她痛痛快快的哭完。
晚上放射科值班的人少; 伏城这个CT扫描才一直拖着没?做,幼宜陪他去做了?检查; 等到结果出来,已经?是早上七点。
结果显示没?什么事?。
幼宜和师姐请了?假,今天不去科室,从医院出来后?,和伏城一起打车回了?家。
回家路上,幼宜一直没?有?说话。
进门?之后?,伏城径直把身上衣服都脱了?下来,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身上脏,有?血有?土,衣服当然不能要了?。
“我去洗澡。”然后?他往浴室走。
伏城动?作很快,他只是简单的冲了?一下,把身上的血迹汗味都冲走,不到五分钟,浴室水声就?停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
伏城: “没?锁。”
幼宜把门?拉开。
她把内衣裤和浴袍放在一边,然后?又退出去,把门?关上了?。
一句话都没?说。
伏城接着从浴室出来。
桌上那束多头玫瑰已经?耷拉下来,花瓣边缘干巴巴的,许久没?有?汲取到水分,就?变成这个样子。
偌大?的房子,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寂静。
伏城浴袍只是穿在身上,系得很松,肌肉贲张的胸膛还挂着水珠,这几天在外面,又黑了?一点点。
幼宜去倒了?杯水,她捧着水杯到伏城面前,把杯子递给了?他。
他嘴唇都干起皮了?,肯定好久都没?喝水。
幼宜很细心的发现这些。
伏城接过水杯。
确实很渴,之前不觉得,现在到家了?,才发觉自己已经?一整天都没?有?喝水。
出了?一身汗,一点水没?喝。
伏城仰头,把一整杯水都灌了?进去。
幼宜又给他倒了?一杯。
于?是他又喝完了?。
三杯水下肚,总算缓和一点。
“要不要检查一下?”伏城问。
如果不放心,要不要亲眼来看。
总要自己确认过。
幼宜眼睛还是红的,脸颊上流过眼泪的痕迹也在,她那股害怕劲过去之后?,有?一点点的生气。
她不说话,伏城拉过她的手。
浴袍系带本来没?系紧,一拉就?开了?,露出精壮的腰身和结实的肌肉,熟悉的气息袭来,在她周身包裹。
这让她空落的心又稍稍的填满一点。
伏城:“你仔细看看,我身上多伤口了?吗?”
他身上有?几道伤疤,她和他一样清楚,是在某个晚上他带着她一个个数的,也会在她还没?睡着的时候,跟她讲每一道伤疤的由来。
还有?后?腰这道最?长的。
它依旧像一条凶兽一样,静静的盘桓在他的后?背上,最?凶猛的兽物,有?着尖利的爪牙,低沉的嘶吼,却对面前的女主人抱以凶狠下最?大?的温柔。
没?有?新出现的伤口,也没?有?旧伤复发的现象。
他一切都好好的,和出门?离家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按着她的手指停在他身上,低声告诉她:“现在看到了?,我真的没?事?。”
他知道吓到她了?,受惊的小白?兔现在都没?有?缓过来。
闷闷的不说话,甚至有?点跟他生气。
幼宜吸了?吸鼻子。
“你知道我在医院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她顿了?顿。
“我在想,如果你真的出事?了?,那是不是要留我一个人?”
这是最?悲观也最?残忍的想法,在那一个瞬间里?,飞快从她脑海里?闪过,存在那么短暂的时间,已经?让她难过的不得了?。
“如果是呢?”伏城顺着她的话问。
幼宜抬眼,没?回答,只是眼睛红的更?厉害。
如果是呢?
为什么要有?这样的假设。
正确的应该说,这样的事?,一辈子也不会有?。
看她差点又要哭,伏城一手把她扛起,他往沙发前走,放下她后?,正好让她正对着盘腿坐在他身上。
“伏城,我现在离不开你了?。”幼宜抱住他的脖子,“你知不知道?”
任何一方面都离不开。
他强势闯进了?她的生活,然后?扎根,根茎密密麻麻的往下渗透,盘进她的这片土壤里?,顺带开出鲜活的雏菊花,如果被连根拔起,那这片土壤也会变得千疮百孔。
伏城往回收紧抱她。
“你老公有?多强,是不是只有?你知道?”
一只手就?能把她提起来的强。
这仅是简单的比喻,又不仅如此。
真正能让人畏惧的强大?。
“知道的话,就?不要想那些不可能的事?。”
她还这么小,他们才刚结婚一年,以后?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他怎么舍得。
幼宜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你失联还有?理了??”
她嗔怒,声音不再那么闷,有?了?娇滴滴的怒意。
伏城冷硬的眼尾下压,看出来她在消气了?,手臂收紧,低声道:“当然有?理。”
这话是在逗她,也半哄。
他手掌拍得重?,微疼带着点酥麻,幼宜埋头进他胸膛,小声拒绝:“不准乱打。”
波纹荡漾。
“不是很想我吗?”伏城顿了?顿,“那天电话里?说的话,我很喜欢。”
劫后?余生的恐惧需要另一种情绪来替代,才能让它更?快的消散,他当然知道,于?是想让她快一点忘记。
不好的情绪不需要总记得。
尽管应该也用不上“劫后?余生”这样的词。
“什么话?”幼宜不记得。
“是你说,最?爱我那句。”他清楚的说出来,夸道:“我很喜欢听。”
当时就?想马上回来。
“我们其?实是最?适合的。”伏城说:“我喜欢的方式你也喜欢。”
“宝宝你说是不是?”
天下没?有?谁,会比他们更?适合和彼此在一起。
幼宜手指轻轻擦过他嘴唇,刚刚喝过几杯水后?,唇上的干皮都润化掉许多,她点头,应道:“嗯。”
伏城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把命交到你的手里?。”
以后?,生杀夺予就?都由她来处置。
幼宜抬头,看向他的眼睛。
他的眼底永远那么黑,她其?实一直都没?有?看明白?,只是知道,他眼睛的倒影里?,是有?她的。
“我一直觉得你就?像一座大?山。”幼宜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白?嫩的软肉挨着他宽阔的臂膀,说:“山是永远不会倒下的。”
伏城停了?片刻。
“也会。”他说。
那姑且……算这样吧。
她现在不和他继续讨论大?山的事?了?。
毕竟山就?在这儿?,愚公移了?一辈子都没?移掉呢。
那天幼宜和他说,在他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她到底有?多想他,睡不着都是最?无关紧要的,她都已经?想他想到难受了?。
她拿出他们的结婚证看,那时她在想,这个东西也算是个宝贝了?。
伏城一只手卡住她两只手腕,背着把她手臂别到身后?,用这样完全掌控的强势的姿势,掰过她的脸来吻她。
“宝宝你要自己说……好不好?”
“好。”幼宜含糊的答应。
过了?很久。
伏城的手臂愈重?,是他本身肌肉的重?量,他在幼宜耳边,突然沉声跟她说——
“又又,我去结扎吧。”
。
初夏的夜色还沉浸着一股凉意。
阳台外的江河在夜色中静静流淌,幼宜洗完澡,发尾还是湿的,伏城手掌穿过她后?脑勺的头发,用带着温热风的吹风机,慢慢给她吹着头发。
温热的风带着他手心的温度,从她脸颊拂过。
他的凶狠和温柔是并存的,在生命里?,生活里?,无数个细节和时间里?。
幼宜反而最?迷恋这样的反差。
最?相反的两面。
野兽会出笼,也会乖乖俯首,舔舐尖利的爪牙,凶狠时不留余地,温柔时也最?极致。
那都是伏城。
生活里?最?温馨也最?平凡的时候,就?是能够清晰的感知到他这个人,现在就?在她身边,心脏在鲜活的跳动?着,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有?你,有?我,还有?这个家。
如果换在一年以前,幼宜怎么会想到,她会拥有?一个再这样的家。
从第?一次见面那一年,她递给他一个草莓蛋糕,稚嫩的小姑娘想哄他开心,于?是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给了?他。
后?来,雪天里?,她像个纯洁的天使,给他带来她力所能及的温暖,怀以她最?大?的善意。
上一年,她终于?敞开她的心怀,把自己所有?的,全部都给了?他。
包括她自己。
于?是有?了?属于?他们的现在。
这是独属于?伏城和丁幼宜的爱。
他的手心还握着她的头发,发尾濡湿,已经?慢慢蒸干,他指腹扫过她脸颊边,低头,眼睛里?看见的只有?丁幼宜。
“这样还可以吗?”他问。
他在问头发吹得还可不可以。
他先前跟她说的话,是不是也还可以。
幼宜唇角动?了?动?。
“可以。”
我们可以长长久久的厮守下去,给你所有?的快乐和舒爽,如果你愿意,那么就?永远,都只有?我们。
生活本该如此。
我们取悦自己,再去爱人,然后?,也取悦我们爱的人。
只要你记住——
我永远都,最?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