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在匣-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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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兰芝等在酒楼外,只见远处河岸波光粼粼,小船悠悠飘荡,街道上吆喝声不歇,说不出来的惬意。
刚闭了眼就听见酒楼里传来一阵叫嚷声,酒气迎面而来,卫明姝不禁回头。
一身穿着青色儒衫的男子正歪歪扭扭往外走,手里提了个酒壶,身后还有下人跟着,纨绔做派和书生打扮毫不沾边。
走到门口,那男子转头,呵呵一笑,轻浮的目光朝她打量着。
卫明姝微微皱眉。
“哟,这小娘子倒是长得俏。”说罢便要上手。
兰芝挡在卫明姝身前,用力一推,“离我们家小姐远点!”
因着兰芝手劲大,那男子踉跄两步,酒水洒在衣服上,“你个臭婆娘,碍着你什么事了?”
说着便拉着兰芝的头发,将人拽倒在地。
“兰芝!”卫明姝蹲下身慌忙扶起她,揉了揉兰芝撞在地面上的那只胳膊,“还伤到哪里了?”
兰芝看了看手心擦破的皮,也顾不得那么多,转头看过去。
见男子越走越近,猥琐地笑着,卫明姝向前一步,扫向街边的扫帚,握紧了拳头。
还没出手,便见一道影子飞来,“咚”的一声,男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街头人越聚越多,看到那女子飞身而来,将人扫在地上,俱是惊呼。
“哎呦!”男子哀号出声,只觉小腿骨像是被硬生生掰断,疼得眉毛眼睛挤成一团,颇为狰狞。
“小姐,兰芝,你们没事吧。”追影一时懊恼,她刚才同老板上楼看雅间,没想到楼下竟是会出了事。
“我没事。”说罢又看向兰芝。
追影见状,又是往那人肩上一踹,将人掀翻,一脚踩着男人肩膀,“下流坯子!”
男子动弹不得,惊惶之下结结巴巴道:“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追影双手抱前,头一歪,油盐不进,“你是我老子我也敢打你!”
男子彻底慌了神,努力微抬起身,扭头看向身后跟着的随从,又仰视一眼那夜叉,挣扎着喊叫,“大伙瞧瞧,还有没有王法。。。。。。”
街上的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拍了拍兰芝衣上的尘土,替她理好那被人扯乱的头发,卫明姝直起身,扫了眼四周,目光锁向一处。
一同样身着青衣的书生拨开人群,挤了进来,向弯腰向她行了一礼,“夫人见谅,在下岑栩,家弟醉了酒,冲撞了夫人,我代他给夫人赔个不是。”
追影听到“岑”姓,又想到自己前几日打听到的消息,愣了一下,而后大喊道:“我管你姓曾还是姓经。”
指了指地上还在呻/吟男子,“你道歉没用,让这厮道歉。”
岑栩笑了笑,转过头厉声道:“岑桥,给这位夫人道歉。”
岑桥仍躺在地上,“大哥!她都这么打我了,你不替我教训回来,怎么还帮着外人呢!”
“你再这么闹,往后就休想再出家门!”
岑桥一听,收住了哭腔,也不闹了。
他每月本就只有两天能出来,把这两天再给他掐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慌忙坐起身,向追影赔笑道:“姑娘见谅,我醉了酒,姑娘打也打了,就饶了在下吧。”
追影“哼”了一声,朝兰芝那边指了指,“你该同我家小姐和那位姑娘道歉。”
岑桥咂了咂嘴,又看了一眼岑栩的脸色,只得说道:“夫人,这位姑娘,消消气。”
岑栩听他道完歉,又拱手行了一礼,“夫人手下这位也是下了重手,家弟也已同那位姑娘道了歉,夫人想来不是临安人,若不嫌弃,不如告诉我家在何处,我亲自送些东西过去,以表歉意。”
“送东西就不用了。”卫明姝淡淡答着,“还望岑公子能严加管教,莫要再让这位公子出来惹事生非。”
揽着兰芝离开,卫明姝也没了什么逛的兴致,缓缓往回走着,低头又看了看兰芝擦破的手和破了的衣裳,“可还疼?”
兰芝摇了摇头,“没事的,小姐别担心了。”
“回去叫人给你上些药。”
追影跟在一旁,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又回头看向正被人抬走的岑桥,咬了咬牙,“刚才就应该把他牙打碎!”
卫明姝轻叹,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刚才那人说他姓岑,可是追影之前说得岑家?”
追影回过神,点了点头,“应当是。岑家败后,前来讨债者不断,岑家老爷郁郁而终,后来岑家大公子接过管了这些烂摊子,幸得阮家相助,这才好起来。”
长叹一声,抻了抻胳膊,接着说道:“可惜这岑家二公子却是个败家的,前几年常出没于赌坊青楼,岑家大公子当时忙着还债,顾不上这位,这几年清闲了,才知道将人拽回来关在家里读书。”
卫明姝回到府中,寻着礼数去看望了一番长辈。
大老太太去找了三老太太,卫明姝便叫追影带兰芝先回去上些药,自己随下人前往三老太太的院子。
三夫人和姚珮华也在三老太太房中,同在的还有沈家三房的二公子沈轲,珮华抱着刚满周岁的沈怀旸看望老太太。
四世同堂,其乐融融。
卫明姝到时,三老太太正在过问沈轲的功课。
刚来到沈家那日,沈轲还在附近的书院读书,因着今年要参加秋闱,便提前半年宿在书院,图个方便,今日休沐才归家。
沈轲微微行礼,打了声招呼。
卫明姝回了一礼,刚坐下便听见大老太太说道:“明姝也回来了,可是出去转了?”
微笑着点了点头,“孙媳闲来无事,便想着出去逛逛。”
这话却是激起姚珮华不满。
她不是叫她看账本吗,何来无事一说?
见老太太仍旧笑呵呵的模样,姚珮华也不敢把这事放在明面上惹人不快,只好低头继续哄着自家儿子。
三夫人道:“明姝刚来,是该多去转转。”说罢又想到什么,问道:“珮华也有好些日子没出门了,不如跟着明姝出去转转。”
姚珮华闻言抬头,挤出个笑容,“阿姑,我就不了,账目还没查完呢。”
“哎呦,那些账可以让下人帮着查,你看你整日还要忙着照顾旸儿,可别把自己累坏了。”
“儿媳明白。”
三夫人没再说什么,又向卫明姝嘱咐了几句,忽然想到什么,问道:“明姝和大郎成婚有一段时日了,可有想着生个孩子玩玩?”
玩玩。。。。。。
卫明姝一时不知三夫人这是想让她生还是不想让她生,半天说不出话。
姚珮华却是猛然被提点了一下,接话道:“是呀,弟妹整日同堂弟黏在一处,这肚子怎么还没动静?”
还不待卫明姝回答,便见大老太太笑了笑,“明姝可是还不想生?”
卫明姝不明所以,点头答道:“现在还没这个打算。”
大老太太一拍手,“咱们沈家也不缺人,等到什么时候高兴想生了,也给祖母抱个孙儿玩玩。”顿了顿,又说道:“不生也行。”
“。。。。。。”
卫明姝呆住,不知该如何接话。
沈家祖母这么说,让她总有一种沈家娶不起媳妇,沈轩是塞到她卫家入赘的错觉。
姚珮华微微张口,亦是不知道说什么,心里愈发不舒畅。
三老太太也应和着,“是呀,明姝还年轻,这事不急。”
忽然想到什么,接着说道:“听说明姝学问极好?”
大老太太夸道:“可不是,听二房家的媳妇说,明姝曾经在京城弘文馆修书。”
沈轲不禁转头,好好打量了一番这位嫂嫂。
这弘文馆修书虽是九品官职,名义上是个闲职,却有不少寒门进士以此为起步升迁,能任职的都是有真才实学的。
三夫人也眼睛一亮,“弘文馆!轲儿若有什么学问上不明白,这段时间可以问问嫂嫂。”
沈轲连忙点头,卫明姝也大方点头。
见卫明姝应下,三老太太不由一叹,“没想到咱们沈家还出了这样一个媳妇,真是颇有你阿姑当年的样子。”
“可不是,大郎能娶到这样一个媳妇,当真捡了便宜。”
待老太太准备歇下,姚珮华带着下人离开,一路上脸色都黑沉着,越想越不平,问向身边的贴身婢女玉蓉,“这弟媳真在弘文馆任过职?”
玉蓉前几日按着姚珮华的吩咐,往外面打听了许多,应道:“确实是,不过。。。。。。。”
“不过什么?”
玉蓉环顾四周,压了压声音,“听说这卫明姝任职弘文馆,是因为曾经和太子殿下纠缠不清,后来皇后娘娘不认可这门婚事,这才将人打发了去,后来没任职几日便辞了官,想来是名不副实。”
“还有这事?”
没想到大房家那位在嫁过来之前还同太子有一段情意?
姚珮华眼珠转了转,不由又想到昨日那小妇人楚楚动人的勾人模样,便也不觉得有多奇怪。
玉蓉瞟了眼她神色,问道:“夫人打算怎么办?可要把事情传出去?”
姚珮华却是当即摇头,“传出去还是算了,这毕竟是家里丑事,婆母他们知道也就罢了,传出去咱家也跟着被笑话。”
卫明姝沐浴后,便随手捡了本账本来看。
“小姐早些安置吧,这房里的灯没国公府的亮堂,晚上看账本对眼睛不好。”
卫明姝手下仍是快速翻着,“你手上还有伤,先去睡吧,我再看看就睡。”
她查账前总会粗略过一遍,先记下些大的账目,着重核实,剩下的小账目便可省去些繁琐的步骤,查账自会比别人快些。
“我在这里陪着小姐”
卫明姝也没说什么,又翻了几页,不由感慨,“这阮家还真是临安大商户,和沈家竟也有这么多账目往来。”
兰芝一直负责给卫明姝煮药,不由想起什么,提醒道:“小姐要用的那个玉囊花也快用完了,咱们刚好在临安,不如正好向阮家买来些?”
卫明姝应了一声,合上账本,兰芝吹了灯退了出去。
听到关门声后,卫明姝侧过身,盯着身边空荡荡的位置,撇了撇嘴。
她还真有些想他了。
作者有话说:
这书没多少宅斗,沈家这个氛围也斗不起来。
下章依旧是活在嘴里的男人(哭)
第100章 闲事
◎也不知道为何,她也爱管起别人家的闲事来了。◎
兰芝昨晚说的话倒是个提醒 ; 晨起后卫明姝便找来宅中管事,过问了一番账目上的问题; 要来了库房账册; 又托账房管事以她的名义联系临安阮家。
撞上昨日街上那桩糟心事,兰芝手上的伤也没好,卫明姝没了出门的心思; 待在屋内老老实实开始打起算盘。
追影主动揽了煮药的活,兰芝捞了个清闲,坐在房内陪着卫明姝算账,“小姐核账也有大半日了; 天都要黑了,歇歇吧。”
纤指拨弄着算盘,噼里啪啦的响声不停; 兰芝知晓算账需要专注; 便也没再出言打扰她。
不一会儿; 卫明姝长舒一口气; 合上账本。
“小姐可是算完了。”
卫明姝点了点头,“数目倒是没问题,只不过有几处账目和库房中对不上。”
“那可要托人告诉大房那边?”
卫明姝蘸了蘸毛笔; 写着字条,左手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你可别同那边说; 让她们来找就成。”
兰芝想不明白; “为何啊?”
她家小姐向来做事雷厉风行; 如今既是挑了错处; 为何不纠?
卫明姝眉眼一弯,“这你就不懂了吧。我想啊,嫂嫂定是会掐着时间来找我,不过我核账的时间当是比她想的快上许多。”忽地声音放低,悄声道:“咱们耳根子能清静几日是几日。”
兰芝恍然大悟,见卫明姝将字条夹在账本里,搬起一摞账本起身向外间走去,连忙跟上,“小姐我来吧。”
“你手上的伤未愈,我不过是挑了几本,不算重。”
将那些账本摆在外间正中央桌上,卫明姝拍了拍手,看向门外,颇为满意,“这个位置显眼,这样春桃过路也能看到。”
——————
沈家在临安向来极有威望,沈家着人通报,再加上两边常有生意往来,仅过一日,阮家便带人来传了话,约卫明姝于茶楼相见。
卫明姝带着兰芝前往,阮家随从引着两人上楼。
来见卫明姝的是阮家叔父阮虔本人,早些年因着生意两人倒也见过一面。
“卫姑娘。”阮虔拱手行礼,忽地想到什么,改口道:“不对,现在该叫沈夫人了。”
一旁站着的随从添了茶,卫明姝又看了眼那随从,回了一笑,“许久不见阮家叔叔,叔叔身子可还好?”
“一切都好。”阮虔朗声笑道:“夫人来找我所谓何事?”
“倒不是别的事,阮二叔也知道,明姝每年开春都要从您这儿采买些玉囊花,今年恰与郎君来了临安,便想着顺道从阮二叔这里带回去些,也不用劳烦商队再往京城跑一趟。”
阮虔听后,却是欲言又止,眼神有些飘忽。
卫明姝见他有些犹疑,问道:“阮二叔可是有什么难处?”
“这。。。”阮虔一叹,“唉,夫人你也是知道的,我这接了笔大生意,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玉囊花可以给你呀!”
卫明姝愣了愣,“阮二叔是说,那笔生意还没有做完?”
“是呀,那家同我们这里做得可是长期买卖。”
卫明姝眉头紧锁,正了正神色,“长期买卖?”
这玉囊花的采买每家都有限制,她每年通过药铺采买玉囊花,一部分留给药铺,另一部分走她自己的私账,不是一笔小数目,却也不会影响整个阮家的玉囊花供应。
如此大笔生意如何能是长期买卖?
阮虔忽然想到什么,接着解释道:“夫人可能不知道,江南一带的商贾之间关系复杂,许多商贾结成大小帮派,一同采买,我这里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给你那么多。”
闻言,卫明姝话音顿了顿,眼睫垂下,淡然一笑,“阮二叔也不必为难,明姝不知道江南这边的规矩,给阮二叔添麻烦了。”
阮虔点头,接着提议道:“我那小侄再过两日应当也要到临安了,明姝不妨问问他那里可否供应?”
兰芝也没想到自家小姐会被阮家拒了去,随卫明姝下楼后,又往楼上望了望,“也不知道是什么大生意,竟是连小姐的生意都不接。”
“这生意上也讲究个先来后到。”卫明姝沉思许久,才又向兰芝吩咐道:“你回去之后让追影想办法问问,江南一带是否有阮家二叔所说的一起做药材买卖的商队。”
见卫明姝心事重重,兰芝也能猜得一二,“小姐可是觉得阮二叔的话有什么不对?”
“没怎么,就是问问而已,也许是我多想了。”
卫明姝仰头,长舒一口气。
她从前不是个爱管闲事的性子。
也不知道为何,她也爱管起别人家的闲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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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人士最擅长的便是打探各种小道消息,追影按照卫明姝的嘱咐,在外头问寻了一整天,便向卫明姝复命,“我向临安的漕帮打听过了,这江南确实如阮家所说,商队拉帮结派,甚是复杂。”
卫明姝正在屋内复查账本,抬袖放下手中的笔,“那可有专门做药材买卖的商帮?”
追影坐在她身旁,摇了摇头,“这倒确实没打听到。”
似是早有预料,卫明姝手指点了点桌子,若有所思,愈发觉得事有蹊跷。
房内一片寂静,乍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思绪,“弟妹可在屋里?”
追影放下支着下巴的手,转头看了眼卫明姝,站起身退在一旁。
“嫂嫂请进。”
说罢,兰芝上前打开门,姚珮华带着春桃走进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