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败给了小皇后-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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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到凤翊宫,温夏都仍是喜悦。
这些宝物戚延一样?未留,都给了她。
温夏回?宫将每一支手镯都试戴了一遍,恋恋不舍挑出一对满绿的镯子,命白蔻拿去?造玉坊,按太后?的尺寸稍微改宽松一些。又选了一对,命香砂着人送去?给许映如?。想了想,忍痛挑出一支送给虞遥。
香砂:“娘娘这一下都送出这么多了,再送便不剩几对了。这燕帝倒像是打听了我们娘娘的手围一般,送的玉镯都刚刚好。”
温夏莞尔,躺在美人榻上把玩这些奢美翡翠,张唇吃下宫女喂到唇边的甜杏,心情愉悦,慵懒惬意,是她喜欢的生活。若嫁的夫君不是个讨厌鬼的话。
…
五日后?,温斯立率先抵达郯城关,只?带几名心腹潜入了乌卢去?寻温斯来。
温夏很是担心哥哥们,而这一日也心不在焉。
握着手中精美腰带,温夏神思怅然,今日是四哥哥的生辰。
她不希望温立璋的死与他有关,她祈祷一切只?是误会。
而她上次寄去?的回?信已?经这么久,忆九楼中一直都未再收到温斯和的回?信。
……
燕国。
皇宫甬道内,宫人疾走,托着手中汤药步入炳坤殿。
新皇端坐御案前,一身明黄龙袍自含帝王威压,但丰姿俊朗,似月华皎洁。只?是双腿残疾不能行走,为这副英隽之姿添了羸弱之态。
御前侍奉的宫人微微侧目,都觉惋惜。
新皇这般神仙般的人物,本该是受尽先皇宠爱的皇子,却?敌不过这龙椅争夺下的暗箭。也许是宠爱太甚,锋芒太盛,明枪暗箭皆朝他来,十岁被扣上不敬帝王之名,母妃也在后?宫查出罪名,一人被发配皇陵,一人被关在冷宫。
十三岁时?又被暗害,流落偏野乡村养病整整五年才重回?东都。
先皇病危前,朝中皆传先皇是想将皇位传给他的,却?遭废帝二皇子暗害,残了腿,还偶尔会丧失神智染了疯病。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庄相?扶持,夺回?皇位,却?终躲不过这一路颠沛,成为庄相?操控朝堂的傀儡。
已?是午时?,新皇却?仍在御案前端坐,不是看往昔已?批过的奏疏,便是看先皇留下的著作。如?此勤政,却?显得他更为可怜了。
他手中的奏疏完全是庄相?已?经批完的,他就算是看百遍又有什么意思。还有他不知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竟然敢当着他们这些御前宫人的面私下说庄相?那日太过越权。心真大?,竟不知他们许多都是庄相?的人。
既然如?此,庄相?驳回?了新皇为皇姐追封的圣旨,可怜堂堂公主死了都得不到公主的体面。
宫人端来每日汤药,手中汤药洒了几滴出来,忙跪地?请罪。
新皇嗓音倒是温润,道一声“无事”,喝了苦口汤药,捏着奏疏的指节有些泛白,似病痛般靠坐椅背,捂了捂胸口,微微有些皱眉气喘。
他终是放下了奏疏,由内侍扶到轮椅上,推着他回?了寝宫歇息。
满殿宫人皆屏息退下。
胖乎乎的白猫喵呜一声,慵懒地?蜷在地?毯中打盹。
入内已?无宫人,霍止舟自龙床上起身,拿出一方?藕色丝绢,那是一封信,字迹清晰娟雅,是温夏的字迹。
他每日都会看,也写下了回?信,但却?未让人交到她手里。
内侍擎丘入内来,呈上一封信件,是盛国里他的眼目写来的信。
修长手指捏着那信,无声读完,霍止舟卸去?满目温润,眸中一片森寒杀气,却?终究只?是紧捏信件,紧绷唇线冷静地?焚烧。
所烧去?的也许只?是一行行字,可却?是他心上的姑娘受的委屈。
他捧在心尖上的人,在他羽翼之外的牢笼,而他终有一日会救她出那牢笼。
胸口处忽然尖锐阵痛,霍止舟捂住伤处回?到龙榻上。
暗卫现?身道:“皇上旧伤又复发了?”
“还能忍。”
建始三年鬼幽谷的大?战中,他被废帝手下追杀,尖锐的利勾从肋骨里穿透后?背,战马拉着他跑了很远,白白雪地?里都拖出长长的血痕。
霍止舟靠坐在枕上,他这样?如?谪仙的长相?,本该是一身清雅风骨,可眸光幽暗,卸去?一身伪装时?,整个人好似歃血修罗。温润如?玉与炼狱阎王在这张脸上很矛盾,却?又这么契合。
如?果有人有他这样?的经历,那也许便觉得一切都了然了。
堂堂盛国公主,新皇的姐姐,却?被庄相?的纨绔子奸/杀,他的母妃,在冷宫受尽□□,他回?国蛰伏的这三年,一千个日夜……
如?果温润善良改变不了深渊的恶者,那他就自己成为这恶者,成为这深渊。
而霍止舟人生中唯一温暖的,也是唯一珍惜的,是落难盛国的那五年。
他有家有亲人,有钟情的,想厮守一生的女子。
他当过最快乐的一回?人,他叫温斯和的时?候。
暗卫向他禀报着庄相?府与城外兵营的动向。
擎丘又送来一封信:“皇上,恰恰又来一封。”
霍止舟接过,入目的一行行字终是让他笑了起来,眉目温润。
信上说,她喜欢他送的翡翠,最爱那抹少女的粉紫色。入夜都戴着在腕间转圈圈玩,因为那些翡翠,她连续几日都很开心。
第41章
几日后郯城的奏报传回京都; 温斯立救回了温斯来,温斯来被?囚部落; 受伤严重。
温夏去清晏殿时,戚延已派出宫中御医前去救治,温夏正是因此而?来,朝戚延行礼道谢。
“他是为国负伤,皇后?不必与?朕言谢。”戚延端坐龙椅上,示意温夏:“过来。”
温夏款步来到戚延身前,被?他拉到龙椅上入座。
“你三哥伤势很重; 索性?未有性?命之忧,朕恕他将功折过,不予追责。”
温夏道:“多谢皇上。”
戚延嗤笑一声?:“要这样谢来谢去?”
他握着她手指把玩; 带着茧的指腹摩过细嫩肌肤,让温夏手上微痒; 黛眉间依旧拢着轻愁。
“待你大哥交接完兵马,朕会召他回京述职; 他是中过状元的文武全才,回南都台历练吧。”
温夏微怔,南都台掌典百官,能让温斯立在此处任职,她着实没想过戚延会这么宽仁。
她凝眼望向戚延,他薄唇噙笑; 对她的意外像是很受用; 微微挑眉:“又要谢?”
温夏弯起唇角; 忽觉用在他身上的心思?像是真?的受用了几分。
“皇上可?还要批阅奏疏?臣妾为皇上研墨吧。”
戚延“唔”一声?; 惬意地躺进龙椅中,修长?手指懒懒握一卷奏疏; 沾着温夏研好的烟墨疾书批阅。
他批过的竹简都随意摊在御案上,胡顺在下方侍立,未上来收拾。
温夏欲起身,被?戚延拉住手,他示意:“叠好。”
温夏只以余光看那?奏疏:“朝堂政务,臣妾无权……”
“朕许你看的。”
戚延素来是说一不二的性?格,这句话说一遍也不会再讲第二遍,惬意地靠在龙椅软枕中继续批阅下一卷。
温夏拿过那?摊开的竹简,初次碰这朝政密报,还有些忐忑之态,白皙手指小心卷好,系上绸带,规整在御案上。
戚延倚靠的姿态懒漫又恣意,温夏也不意外,他昔年在东宫看书便是如此。明明她当时未见他看得多仔细,但却过目不忘,能很快背出那?些政论,也能悠哉懒漫地回答出先皇考的问题。
清晏殿风景甚好,四面隔扇门大敞,几束光自南面撒下,满殿金碧辉煌,灌进的微风里都是鸟语花香。
温夏安静研墨,规整好戚延批阅的奏疏。腕间翡翠与?金链相撞,声?音清脆悦耳。这一刻,她心间竟格外不同,也许是因为戚延照顾了温家,也许是春暖花开给人?的希望。
戚延看那?奏疏的眼眸忽然一亮,勾起薄唇,执笔在画圈。
温夏刚表露出一点好奇,戚延便道:“工部李兆居然能写错字,朕明日得升个早朝,看他怎么狡辩。”
自古奏疏上从无错字,能漏出一个错字来,温夏也抿了抿唇。
批阅奏疏对戚延来说,好像便是在无聊的事情里找一点这样的错来增添一点有趣。对这错字,他语气完全不是要惩罚的意思?,只像是揪到别人?小辫子的兴奋。
后?面一份份奏疏再无这般差错,戚延意兴阑珊,鼻端香气袭人?,温夏身上的香一贯清雅好闻。
戚延虽看奏疏,但余光却已?经在温夏身上。她侧脸温柔娴雅,规整奏疏的一举一态皆这般妍丽。发?髻上珠钗摇坠,腕间翠玉动人?,天下金玉珠宝合该是为她而?生。
“不看了。”戚延坐起身,手中奏疏扔到御案上,也拿过温夏手中还未卷好的竹简。
温夏刚欲启唇,他已?俯下身嗅她鬓边香气,她微瑟地躲,但他手掌已?掌住她细腰,扣下她的余地。
戚延嗓音低哑,噙着笑:“朕看书了。”
“那?皇上看书吧。”温夏忙要起身,却仍动弹不得。
戚延将她圈在他的领地,唇边恣意:“看的是让你不那?么难受的书。”
温夏眼睫一颤,清澈杏眼对上戚延肆意深眸,如今虽已?愿意哄他,按着他脾气来,但遇着这双强盛的眼眸,还是会让人?畏惧。
胡顺十分识趣,挥手让宫人?关上三面隔扇门,只留下北面正对青山的门,领着宫人?无声?退下。
温夏睫羽似蝴蝶的扑颤,双颊已?经慢慢氲上一抹酡红。即便戚延只是以这般恣意灼热的眼神,即便只是他喷薄在耳际的滚烫气息,她也招架不住。
要起身的瞬间,戚延将她抱上了御案。
“皇上……”
温夏手掌无措地撑在御案两侧,系带在戚延修长?指尖散落,他俯下修长?脊背。而?在意识到他要为她做什么时,她震撼,无措,几乎快哭出来,心脏急促地颤动,每一道喘息都令她窒息。
御案上的奏疏终于在她的失控中碰落在玉阶上,而?她香腮一片潮红,只能痉挛地抱着戚延脑袋,紧紧抓着他发?冠,难耐地仰起脖子……
殿中香炉袅袅燃烧,又终于熄灭了。
这件事上,戚延一向不会节制,玉兰花几次盛放,直到温夏的呜咽终于变成求饶的泣声?,直到殿外传来胡顺急促的声?音。
“张大人?闯不得,皇上正在小憩!闯不得!大人?……”
脚步以迅雷之势逼近,无处可?逃,温夏急得哭了出来。
殿上闯进之人?是太后?表兄,也是先皇倚重之人?,在戚延小时候还负责教他骑射。直来直往的性?子,之前戚延懒政,还公开在金銮殿上指责他。
胡顺惶恐跪在殿下,只敢以余光暗瞥。帝王衣衫整洁,唯有发?冠青玉钗微斜,慵懒端坐,宽袖恣意地搭在御案上。殿中没有皇后?的身影,只有玉阶上散落着几份奏疏。胡顺忙惶恐请罪,跪行上前去拾奏疏,却闻到幽暗香气,一时望着眼前御案龙腾云绕的隔板,方惴惴不安地跪行下去。
张愠胜气势汹汹,问戚延今日朝堂上为何要撤吏部薛忠之职。
戚延宽袖搭在御案上,玄色袖摆被?刻意遮挡的水渍一点点浸透,氤氲出一团暗色。他薄唇似笑非笑,明明双手空空,却觉掌中软腻犹在。
御案下方是狼狈的温夏。
眼泪一颗颗掉,褪到腕间的衣襟已?被?她拉好,但空间狭窄,她未理好散乱一地的裙摆。她从未出过如此大的丑。
直到戚延冷戾地打发?走人?,弯下腰朝御案下的她递出手掌。
温夏发?出细细碎碎的低泣声?,戚延眸底尽是笑意,拉起她抱到他双膝上。
温夏几乎无颜抬起头,捂着脸啜泣。
戚延笑意越浓:“人?都走了,四下也无宫人?。”
“把手挪开,朕要看你什么表情。”
温夏终于哭着道:“你……变态。”
戚延嗤笑,强行扣住细白皓腕。佳人?瑰姿娇艳,如芙蓉出水,眼尾湮着湿红。而?她羞于示人?,无处可?躲,只能将脸紧紧埋在他臂中。
“我是皇后?,我……”
温夏从来没有这般失仪过,哽咽出声?,愧对这中宫皇后?端庄之仪,愧对毓秀名门的淑慎柔嘉。
戚延却只是低笑,以长?毯盖住温夏。
温夏将整张脸都缩进了长?毯中,戚延抱她回寝宫的龙床上。温夏以为戚延会离开去处理御案上被?她弄脏的奏疏,刚转回身便被?他吻住。
薄唇热烈肆意,他的亲吻更似亲咬,密不透风。温夏窒息般呜咽,腰骨绵软无力,终于推开他急喘着气。
戚延深眸笑意浓烈,舌尖舔舐薄唇,嗓音恣肆:“嫌弃朕用这张嘴亲你?”
温夏不敢直视,玉面潮红,往床中躲,却被?他大掌钳住脚踝,硬生生被?拉至他的领地。
殿外晚霞如焰,投在屏风上的霞光一点点褪却,黑夜已?至。
宫女往寝宫送进三回水,满殿幽香,叫人?只闻其香便面红耳赤。一直到子夜,殿中帝王才叫人?在濯清池备上兰汤,乾章宫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濯清池以玉石而?建,引皇宫北面的雁山温泉为兰汤,只是帝王嫌温泉过烫,少用濯清池。偌大的玉池如间寝宫宽阔,宫人?将池中旧水重新换成新的活水,子时都已?快过了。
长?道上一柱一宫灯,两侧跪满宫女,皆不敢抬首,只见得帝王矫健步伐,怀中横抱的皇后?衣裙绕地,裙摆上绣着精致的海棠色金丝牡丹。健硕沉稳的帝王,也因怀中人?而?步步生香。
待帝王行上台阶,最前处的宫女才敢起身跟随伺候。余光之处,那?双纤嫩细足微微蜷着,痉挛般打着颤。一双颓死般搭在衣裙外的纤细手臂处皆是斑驳红痕。
池上雾气缭绕,直至泡在滚烫的温泉水中,温夏依旧不曾睁眼,玉面倦白,红唇微胀,一口气吊着,什么都不想做,任戚延为她整理沾湿的长?发?。
浑浑噩噩,再任由?戚延将她抱回寝宫龙床上,她才迷惘地拉回许多思?绪,忽然掩面哭泣起来,喃喃道:“水。”
戚延长?臂揽过她,把没有加茶叶的白水喂到她唇边,整理她凌乱碎发?,吻了吻她脸颊:“好了,睡吧。”
温夏闭着眼睛哭泣,倒不是在梦中,她根本没睡,也完全清醒,她只是不认识自己,不认识今夜的温夏。她不要这个自己。
戚延身上的野性?,让她意外,令她怯惧。
温夏不知是何时睡去的,只知醒来竟是申时了,她竟睡了这么久。
戚延带着屏风处一身阳光走到龙床前。
温夏慌张地起身,瞬觉周身散架般酸痛。
戚延坐到床沿,俯身亲吻她:“想吃什么菜?”
温夏往枕中瑟缩了下:“我要喝牛乳……”
戚延微怔,一瞬似见到小时候那?个抱着银壶咕噜噜喝牛乳的女童般,笑着吩咐宫人?去备。
戚延靠坐在床头,凝眸之处,温夏鼻尖娇俏,眼睫微颤。他忍不住亲了亲她额头,手掌隔着衾被?落在她腹部。
“若朕有女儿?,朕希望她长?得像你,她会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公主?。”
温夏微僵,眼睫颤动之下,凝眸望向殿中她的宫人?,只见到香砂侍立在屏风外的一半身影。
她唤了香砂入殿,嗓音似寻常般的低柔:“把我该用的拿来。”
香砂抬眼不动声?色凝望她,已?知她吩咐的是什么。
回戚延的寝宫是从昨日下午便开始的,而?眼下已?经正好一整日了,她竟忘记喝避子汤。
那?药端来,温夏已?与?戚延在桌前用膳。温夏抬起宽袖仰头饮下,绣帕擦着唇。
戚延:“你身体不适?喝的什么药?”
香砂答道:“回皇上,是去岁您赏赐娘娘在观宇楼赏雪时,娘娘受了寒,徐太医说娘娘体寒,要加调理才能绵延皇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