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败给了小皇后-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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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儿将手中一套月白长?裙与首饰等物放置桌上。
温夏问:“你们东都之中最近可有什?么奇事?”
珠儿笑道?:“有,那凝香斋新出?了一款胭脂; 擦在面上肌肤可白净了!奇的不是它好,是京中两?位郡主为?了最后一盒争抢,都写到说书人的本子上了。”
温夏抿了抿唇,知晓是问不出?什?么话来。
四哥哥是皇帝,就算他这些时日不在宫中,也?自会有心腹平息局面; 普通百姓不会知道?什?么。
门外两?名戚延的亲卫抬来热水; 珠儿关上了房门; 小心细致地伺候她宽衣沐浴。
连日来都没有这么舒服地泡过; 即便只是这小小的浴桶,四肢百骸也?足够惬意了。温夏靠在桶沿; 阖了会儿眼?。
再睁眼?时,珠儿竟有些手忙脚乱,慌张地收回视线,似吞咽了下口水。
温夏起身,轻抬手臂。
颗颗水珠自指尖滴落,但细白皓腕抬在半空好一会儿,都不见珠儿来搀。
温夏轻轻凝去。
珠儿忙抬起手搀扶她,口中结巴:“姑、姑娘,您是怎么养的,您胸前还有一朵花!”
这也?太好看了吧。
她也?是伺候过这镇上的富绅人家,富人家规矩多,她自认见识已经够好了,今日却?是第一次见这天仙般的人物。
珠儿读书不多,只知晓肤若凝脂,貌比花娇这些俗口的词。可这些用在这天仙般的人物身上,竟一点也?不够。
她也?自认她服侍人很有眼?力见,方才却?还是不知这凝脂玉腕轻抬的意思?。她伺候过的主子洗澡都不好意思?要人在场的。
拿过长?巾,珠儿小心擦拭这具身体上的水珠,动作轻得怕伺候坏了这娇嫩的肌肤。指尖擦过那朵娇艳的玉兰花,花瓣上细腻的粉色淡淡褪却?,如?玉如?瓷。连她身为?女子都会砰然跳快心脏。
珠儿展开衣物过来。
温夏轻轻道?:“有润肤的东西么?”
珠儿一愣,忙去拿来几瓶嫩肌香膏,规规矩矩呈给温夏。
温夏愣了会儿,知晓她不会伺候,安静地接过,自己涂抹。
珠儿在边上窘迫地说:“姑娘,您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吧?您恕罪,奴婢见识浅薄,好不容易才接到这差事,会马上学?好的!”
“无事。”温夏道?:“为?我穿衣吧。”
穿戴好,她起身坐到镜前,望着桌上首饰都不是鲜花作的簪。即便再多不愿,她也?不会忘记戚延的癖好。
她什?么都没有说,任一头鬓发梳理好:“他呢?”
“您说那位爷?奴婢不知,奴婢只负责侍奉您。姑娘先好生?歇息,有事您摇响这铃铛,奴婢就在耳房。”珠儿指着那从床栏系到窗口的皮绳。
她退下后,温夏回到床榻,身体很累,半梦半醒,不知道?戚延什?么时候来,一直到夜里都仍未见戚延身影。
珠儿送来晚膳,温夏问:“他人呢?”
珠儿只答着没有听?到任何吩咐。
温夏不再去管戚延,安心用饭。
不管他是想?要今夜过来还是明日,随他吧。
这处宅邸是陈澜临时买下的三进院落。
瓦檐上的白雪化成水滴,似雨帘般落下。
屋中灯火通明,正是戚延的房间,屋内传出?他闷哼的一声痛吟。
云匿正为?他注入内力,戚延经脉多处受损,好在今日及时施针护下。
陈澜在旁不忍,何曾见过从前恣意的帝王这般凄惨的模样。
陈澜跪下道?:“皇上,两?国的战事还亟待您回去定夺,您不要再把龙体伤成这般了!”
这般的遍体鳞伤,险些连手掌都保不住。
大夫道?幸好那匕首刺穿的只是血肉,没伤在要紧的经脉上,不然以后左手手指别想?动了。
榻上,戚延浸出?的汗已湿透寝衣,极柔的玄色云缎勾勒出?壁垒起伏的胸腹,内力之下,身体蒸出?薄薄雾气。
云匿终于为?他以内力疗完伤,自己也?累得缺了气血,还要紧紧接住倒下的戚延。
陈澜搭着手,与云匿将戚延扶稳,为?他换完干爽的寝衣。
戚延倒在床榻上,嗓音嘶哑:“她呢?”
“皇后娘娘无碍,婢女已经伺候她用完膳了。皇上也?该用膳了,早日将龙体养好。”
陈澜端上汤药与晚膳,戚延都在他的服侍下吃完。如?今双手都有伤,连握筷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吃得多么?”戚延望着虚空之处,一双长?眸深不可测,明明已经伤得没有一丝血气,眸中却?始终似有一股执念。
“皇后娘娘饭菜都吃了些,是她日常的饭量,您别担心了。”
连日同戚延一起寻找温夏,陈澜他们一路都受过不少苦,自然也?知晓戚延更?加的不易。
陈澜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嗓音带着一丝不平:“皇上如?今总算可以带着皇后娘娘回国了吧!两?国战事不容有差,属下等人今日才寻到您,已是耽误。”
“太后说我大盛不犯旁人,但若旁人欺来、死不悔改,我大盛不惧迎战。”
这说的是与乌卢的战事。
这乌卢国王闻言不知收兵,还是闯了郯城关。
戚延已听?完陈澜说起的这些时日的国事。
他被?困谷底的当日,郯城关八百里加急的奏报便传到京都,乌卢攻入郯城,烧杀抢掠。
而自上次温家军醉饮导致疏忽职守后,戚延调换的军队里有部分是他的部下,却?不料这些人中竟有人与乌卢勾结。
他们策反了戍守的部分将士,也?让半数温家军死于毒膳中,才这般轻易占去城池。
戚延目中一片冷戾。
此战应打。
他的性格从不允许他胆小退后。
薄唇轻启,戚延嗓音低哑:“替朕拟旨,册封温斯来为?副将,攻打乌卢,不容有败。安排车架,后日回国。”
陈澜庆幸地松口气,忙去拟旨,但略有些疑惑:“只封副将,但主帅推选何人?”
戚延紧望虚空之处,一双黑眸无比锐利:“朕。”
陈澜与屋中云匿都赫然一愣。
陈澜万分疑惑:“皇上?您好不容易把皇后娘娘接回来了,就要去前线打仗?”
“她不是朕的皇后了。”
“以后,她不是了。”
戚延嘶哑地说完,一双眼?仍紧望在帐顶虚空之处。
他似望见温夏温柔的敛眉,她彩虹下明媚的笑靥,她水流里绝望地把匕首刺向她的心脏。
一行泪滑出?眼?角。
戚延不愿哭,自古男儿只该流血不流泪。
他连五岁发烧醒来喃喃喊着母后,找不到人影时;他连马场骑射上夺了第一,被?弓箭划伤的小手兴高?采烈地护着第一名的奖励,只想?送给母后,却?也?寻不到她亲切的身影时。
他那些时候都没有哭。
为?何这几日却?总是会忍不住泪流。
被?匕首刺穿的手掌传出?锥心的痛觉,戚延手上微微一动都会疼得钻心刻骨,可他还是忍不住握了握拳。
他以后再也?没有妻子了。
他心爱的人不再属于他了。
他不敢留她。
他怕留下的只成了一具尸体。
他要她活着。
戚延偏过头,望见屋中错愕动容的陈澜,灯影下红了眼?眶、十分憋屈的云匿。
云匿:“那属下以后再也?看不到皇后娘娘了?”他明明已二?十岁了,却?似个少年般不情不愿地红起眼?眶。
戚延忍不住想?哭。
他竟真的哭了出?来。
云匿来榻前让他别哭,把手帕呈给他,可也?眼?眶通红。
戚延望着这双发红的眼?,忍不住哭出?声来。
似五岁时找不到母后,似六岁生?病喊着母后时,醒来却?抓着父皇的手,似七岁高?高?兴兴要献给母后宝贝时,还是被?失落紧拥。
他第一次终于如?个稚子般哭出?声。
这声音不轻不重,带着成熟男子的压抑,莽撞少年的青雉。
云匿拍着戚延肩膀,也?同他一起嚎啕大哭。
身为?皇后娘娘的颜粉,他以后再也?见不着这么好看的主子了,再也?不能偷偷躲在树上看两?个主子牵手并?行了。
……
翌日仍是一个艳阳天。
屋顶的雪化得干干净净,庭中也?再无积雪
万束光洒向山河,冰雪消融的角落露出?一抹翠绿嫩芽。
温夏没有等到戚延现身。
倒是在下午时,珠儿端来衣物,竟是大红的喜服。
珠儿满面欣喜:“姑娘这是要嫁人?这也?没有准备好,但瞧这喜服真是精美极了,这对翡翠镯子也?极是漂亮!姑娘这般的样貌只能在这庭中小办,真是委屈你了!”
温夏怔怔望着那喜服,失了神。
他没有与她行过大婚,最后一回竟想?以这种方式来弥补么?
她又何曾再会在意。
温夏全无喜色,珠儿嘴多的人也?不敢再吱声,为?她耐心打扮,精致的妆发都足足花去两?个时辰。
镜中人身穿一袭正红嫁衣,容妆端正妍丽,国色天香。
盖头蒙上她一张殊色,掩下了美目里经年的悲喜。
吉时有清风和彩霞,新生?的满月。
霞光绚烂,似天女散花洒满这座庭院,清风里的云月相激相荡,追逐在这片美丽的黄昏里。
戚延身穿大红喜服,英隽俊美,身形修长?而朗昳。
他推开这扇镀满霞光的门,立在这光影之中。
风烟满夕阳,向晚月如?影。
他深深地望去,一双眼?没有霞光云月,没有山河好景,只有眼?前错过十三年的人。
第71章
霞光在红毯上铺出一地碎金。
玄色长?靴迈步上前; 戚延立在这片晚霞中,视线久久未从盖头下的身影上移开。
忍着掌心疼痛; 戚延拿起案上的玉如意?,挑起盖头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不知这一刻怎么就迟来了这么多年。
他不知道?那些年?他就?能这么狠心。
十二岁的时候,他把温夏推开时明明好?几次偷偷看过她,瞧见她即便可怜巴巴地哭着,也有宫人递给她甜甜的牛乳,耐心地哄好?她。
他曾认为宫里总有人会关心她的,哪怕他不要?她了; 也有太后和父皇能护着她,她不会太吃苦。
可她所有的苦却都是他带去的。
朱色盖头?轻盈滑落,一张娇靥姣美似月; 纯媚两生的杏眼中,朝霞映雪般妍丽。她的唇轻轻抿着; 微翘的唇珠幼圆莹润,可这双美目只是很安静; 也极淡地望向他。
戚延不着痕迹藏起眸底的动情与不舍,唯有手掌痉挛般紧握着那玉如意?。
他薄唇微张,最终却什么都没说,端过案头?两杯合卺酒递给温夏。
她一点也没有拒绝,最后一刻,用这冷清的沉默换取她想要?的结果。
两双手腕缠绕过彼此; 戚延昂头?饮下杯中清甜的果酒; 喉结滚动。
温夏也微仰脖颈; 喝下了她那杯。
即便只是度数最淡的酒了; 温夏也会微醺了脸颊,双腮微红。
镇上临时买下的宅子; 怎么布置都不如富丽堂皇的皇宫,戚延觉得委屈了温夏,可又自知委屈她的何?止这一点呢。
屋中落针可闻,整座宅邸今夜也不会有人打扰,庭中刮起夜风,唯有树木摇曳的轻响。
戚延坐到了床沿,只是这样安静地陪伴温夏端坐。
她腕间佩戴着一只上等的翡翠手镯,浓郁娇艳的紫色浸在一团阳绿里,琉璃般的底子,她轻微转动间,连烛光都能映进去。
是戚延一路寻温夏时命陈澜仔细带在身?上的,如今终于都归在她这双好?看的手腕上。
戚延握住她的手。
谷底亲力亲为的生活让他的手添了硬茧,他极克制地摩挲着她手指,掌中温软嫩滑,鼻端是她身?上雅郁的花香气。
他们一直这样安静地端坐,直到温夏抽出手,杏眼凝望他,第一次带着戚延读不懂的东西。
她侧身?,垂眼,纤长?白皙的手指轻摘他发间玉冠,伸手解下他腰间的玄玉带。
她的发丝擦过戚延鼻端,他深眸里满目璀璨的红,灼灼红烛的焰,映照在窗中的夕阳……
戚延想,他已经把这一刻记下来?了,这应该是他余生里再也不会忘记的东西。
即便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些了,温夏还是会烫了脸颊,将腰带轻轻放置到案头?,她冷静下来?,告诉自己?不用再去害怕。可手心空空的,戚延一动不动,她终究还是会有几分无措。
她起身?,玉指轻捻起桌上的青铜香炉盖,点燃一炉戚延喜欢的水沉。
青烟袅袅,她腰间多出一双大掌,戚延从背后拥住了她。
他埋在她颈项间,呼吸灼烫。她能感觉到他心脏蓬勃有力的跳动,一下一下贴着喜服传来?。
温夏双脚腾空,被戚延横抱着回到床榻。
他亲吻她额头?,亲吻她双眼、鼻尖、双唇,也一路吻向她耳鬓,虔诚捧弄那朵玉兰花,以唇去雕琢花瓣盛开的模样。
他却没有再往下,也没有再如她印象中那个充满恣肆野性,不知节制的帝王。他只是一遍一遍地吻着这朵盛放的玉兰。
水汽氤氲着一双娇红的杏眼,温夏忍着颤栗,在他微凉的薄唇亲吻上她双唇时,握着床单的双手终于还是轻轻地勾住了他后颈。
他很轻易地闯入她微张的齿关,温柔而?小心地捧着她脸颊亲吻。
温夏第一次感受到温柔的戚延是什么模样。
他吻她鼻子,吻她眼睛,他蹭着她耳鬓喊她夏夏,一遍一遍地呢喃低喊,无比低沉的嗓音听来?竟也格外动情几分。
温夏流下眼泪,不知是眼眶里的生理泪液,还是因为想起十三年?的光阴。
帐幔外的大红喜烛静静燃着,戚延靠在她枕边,长?臂紧拥她入睡。
他什么都没有再做,为她盖上衾被便再也没有了动作,也没有了交谈。
温夏闭着眼,看晚霞褪却,看月映轩窗。微微侧目,看枕边这个眉目紧闭的男人。
他为什么同从前那个欺负她的戚延不一样了?
她以为他今晚只会变本加厉地对待她。
温夏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可她闭着眼,一直到很晚很晚才?睡去。
而?枕畔的戚延听着她微沉的呼吸声,无声睁开长?眸。
红烛给帐内镀上一层暖光,戚延这么舍不得。
舍不得不占有她。
舍不得放开手。
舍不得让她去别人身?边。
他就?这样多看一眼吧,将她一肌一容,一颦一蹙全都刻入骨髓。
他这二十五年?唯一两次动心的女子天亮后就?不再属于他了。
而?他余生的漫漫长?夜该怎么去度过?
鼻尖触碰着温夏耳鬓,戚延紧拥着她。
他也终于懂得柳曼娘说的那句话了,最深的爱不是占有,是成全,是放手。
可是柳曼娘与阮思栋都没有告诉他,放手会这么痛啊。
……
透亮的天光投在窗栏上,映入一地暖洋洋的光束。
温夏睁开眼睫,醒来?时望见床前穿鞋的戚延。
他脊背修长?而?挺拔,墨发慵懒垂于后背,背对着她穿上革靴:“醒了。”
“可否替朕更衣?”
一声“嗯”从鼻腔里逸出,带着早起的一点轻软慵懒。
温夏左边肩膀都湿湿热热的,伸手摸向戚延睡的那一侧,被子里还是滚烫的,他也才?起来?。而?湿濡的左边衣裳估计是因为他搂了她一夜的缘故。
她垂眼留意?着,身?上并无任何?异样。
他果真没有再碰过她。
他说的再做一次他的妻子,就?是要?她穿上这件嫁衣么?
温夏望去,戚延背对她走向衣架处。
她起身?,靸上无跟的绣鞋,拿过他的衣裳一件一件为他穿戴。
而?温夏忽然才?忆起,这是她第一次为戚延更衣。
从前面对他的恩宠,她只当是例行皇后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