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败给了小皇后-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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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止舟紧紧将?她揽到胸膛:“好?,我不会逼你,也会给?你时?间。可是夏夏,你要答应不能丢下我,好?不好??”
他病中微红的眼眶深望她,带着紧张的祈求。
温夏点头,心中有愧,任他无?声低下头亲吻她额头。他薄唇移向她唇畔时?,温夏偏过头,口齿轻语,似娇似嗔。
“你生?着病呢。”
她也不知是真的因为他生?着病,还是因为心底那拨不散的一团迷雾。
霍止舟低笑:“嗯,是哥哥的错,不能将?病气过给?你。”
“喝了夏夏送的热羹,我身体好?很多,格外有精神了。”
他有意同她说笑,温夏轻轻弯起红唇。
回到华玺宫,温夏吩咐锦雁去取做腰带的材料,此次回北地不知要呆多久,她是想赶在春节前?回去的。霍止舟常日用着她做的那几条腰带,他喜欢得紧,她也不知为他置办什么?,便?就再做一些。
想起山中他亲自做的竹笛,温夏问锦雁:“皇上从?前?随身带着的白玉笛是怎么?坏的?”
“奴婢不知,只?知皇上在康新元年时?便?未再带在身上。”
“那上等的白玉笛何处能寻到?最好?是有来头的名家?名器。”
锦雁道会为温夏留心。
温夏让她尽快去办好?此事,叮嘱道:“先别告诉皇上。”
锦雁笑着应下。
温夏做着手中腰带,心中萦绕不散的愧意也才终于平息了一些。想起霍止舟若再得一支白玉笛,应该也会很高兴吧。她轻轻弯起唇角。
香砂挑起珠帘进入殿中,挫着冻红的双手:“主子,外边又下雪了!”
温夏这些时?日在山谷中看尽了雪,只?莞尔一笑。
香砂靠近炉火旁烤手:“也不知咱们大盛下没?下雪,天这么?冷。”
针尖倏然一下刺进了指腹,温夏疼得抽了声气。
香砂担忧地上前?:“主子歇着,让奴婢来做这难缝的地方吧。”
温夏放下手中之物,起身回到寝宫。
站在镜前?,她掀开一点领口,雪白肩颈处的一排牙印仍留着浅淡未消的微红。她闭了闭眼。
再睁开眼,目中一片清冷,淡声吩咐宫女打?来热水,用滚烫长?巾捂消那痕迹。
褪却了。
也都过去了。
……
一辆十分寻常的马车穿行在边关北地,终于驶入了大盛疆土。
马车前?后跟着二百余名魁梧青年,风雪肆掠,队伍皆穿行其中。
只?是马车逐渐慢下来,车上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车厢里,陈澜面容严峻,递上汤药。
躺在软塌中的戚延面庞惨白,薄唇干裂起皮,唇周生?出淡青色胡茬。一张脸再无?往昔丰神俊美,桃花眼也死气沉沉。
他无?声饮下药,药汁苦,他嫌弃地皱了皱眉。
陈澜递上蜜饯,戚延瞥一眼,瞧着又不是他爱吃的糖渍青梅,颇有几分愠怒地恼一眼陈澜。
可他如今又发不起火来,从?离开那座宅邸后,他在途中就患了风寒,加上本就有伤,这一路才行出两日,竟已拖得这般严重起来。
不再去拿那蜜饯,戚延闭上眼。
他走后,亲卫禀报温夏没?有用他留下的人。
好?像也不奇怪,她本就不敢再信任他。
亲卫说,她被霍止舟接入了皇宫。
不停不休地赶路,戚延睡不好?,竟会在梦里见到她被霍止舟接走的场景,她温柔地对那个男人笑,就好?似他亲眼见着一般。
戚延不愿再去想,他余生?也许都会陷在这样的梦里,又何差这扎心的两日。
他又忍不住咳嗽起来,喉间也干燥灼痛。
陈澜面色凝重:“这般赶路下去不是办法,温三将?军已领旨赶往郯城,皇上如今龙体欠佳,当务之急不是赶去郯城坐镇,而是尽快养好?龙体。就算皇上赶到郯城了,您龙体欠佳,也无?法病恹恹地振作士气。”
戚延冷睨一眼陈澜,嗓音嘶哑:“朕现在不想听实话,朕想听马屁,听好?听的话。”
陈澜掀开车帘望着车窗外疾落的飞雪。
“再行一百里就到朔城了,皇上去朔城将?军府暂养几日龙体吧,待好?转些再启程。”
戚延深眸微凛,许久后,干裂的薄唇嘶哑应出一个“嗯”。
朔城将?军府。
那是温夏生?长?的地方。
第73章
傍晚时分; 朔风寒冷,飞雪疾落。
马车驶入朔关城门; 值班守卫照例拦下盘查。为首策马的侍卫递出令牌,城门守卫脸色一变,忙打开城门,恭敬跪行在两侧。
戚延的马车驶入了朔城,停在?将军府门口。
陈澜前?去通报完,须臾便见肩披狐裘的许映如行至门外,由容姑搀扶着急步下了台阶; 跪在?马车外。
“臣妇拜见皇上,不知皇上大驾,有失远迎; 还请恕罪。”
戚延下了马车,地上垫起厚厚积雪; 他道:“恭德王妃请起,朕途径此地; 借住两日。”
许映如恭敬垂首:“方才陈统领已?告知臣妇,臣妇恭迎圣驾。”
许映如端庄的眉眼之下,依稀可辨几分温夏的影子?。
天寒地冻,戚延未让许映如折腾,步入庭院,拳掌掩着抑制不住的咳嗽声; 低沉嗓音道:“不必劳烦; 朕随便住便是。”
“府中最?好的敬庭轩……”
“夏夏的闺阁在?何处?”戚延静望着这座山水环绕的雅致庭院; 打断了许映如的话。
许映如略迟疑:“臣妇为皇上带路。”
许映如也是晚膳时才刚刚收到燕国八百里加急传来的信; 温夏说戚延已?经放了她自由。许映如不便多问,暗窥圣颜; 戚延病容颓黯,一双黑眸深不可测,随同她走?在?前?头。
许映如将戚延引到温夏曾经生活的地方:“这是……”如今戚延没有昭告天下废后,许映如不知该如何称呼,略一顿道:“这是夏夏的闺房,右边的厢房是她待客所用。”
戚延道:“朕住厢房即可。”
容姑忙招呼家仆们收拾出厢房。
戚延环顾庭院中那覆满积雪的秋千架:“那是夏夏的秋千?”
“正是。”
“那池塘如今干了?”他视线落在?庭中一方池塘中,假山自水中而生,高高伫立,覆满皑皑白雪,山石中仍有茁壮的一树嫩芽冒出。
“一直都有水,也有鱼,只是冬日结了冰。”
“她还养过鱼?”戚延望向许映如,等待应答。
许映如依言回禀:“夏夏孩提时喜欢养金鱼。”
戚延问一句,许映如便答一句。
从来到此处,戚延便没有坐下过片刻。绕着这庭院看遍了每一处风景与角落,最?后回到檐下,望着那池塘已?结成冰的水面。
她应该是喜欢芙蕖的吧。
他眸光深远,想起乾章宫中,她娇靥含情,头簪一朵芙蕖。
许映如敛眉候在?他身后。
戚延回头问:“她喜欢芙蕖?”
许映如只得继续回道:“她是喜欢,在?这池中种了碗莲,夏日时鱼戏莲叶,月映芙蕖,夏夏一高兴了便喜欢在?那四?方台上起舞。”
许映如指着旁边那四?角亭。
亭中地平宽阔,月白垂纱随风飘动,恍似翩跹起舞的倩影。
戚延紧紧望去:“她会跳舞……”
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说他爱她,他说他给了她无尽的恩宠,可是关于她的一切他却什?么都不了解。
甚至在?对她真正喜欢后,他只在?她身上掠夺和索取。
他给她他以为的恩宠,可从来没有问过她缺什?么,她要什?么。
而霍止舟……那人可以为她跳下悬崖,可以为她跳下湖底,可以连命都不要。
戚延想,他也可以。
他只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如果他非要留下的只能是一具半死?不活的身体,那他不要。
他要她快乐,要她高高兴兴地活着。
戚延喉结轻滚,嗓音低哑:“恭德王妃去歇着吧,朕借住两日便不会再叨扰。”
许映如道一声惶恐,躬身退下去,须臾领来了府医为戚延诊治。
戚延在?这幽静雅致的闺阁住了两日。
会在?温夏的秋千上静坐,会绕着那池塘散步,会步上那四?方台,想象她起舞时是什?么模样。会让许映如做温夏爱吃的菜,他每一道菜都去品尝,记下它们各自的味道。
他在?她生活的地方留下许许多多的足迹,他大大的脚印落在?每一寸土地上,都会想象她九岁回到这偏远北地,站在?这块地方的时候,是高兴还是在?恨他……
两日的时间?很快,快到根本藏不尽心底封存的人那些喜怒哀乐。
也快到他龙体未愈便要启程,但总归是比两日前?好上许多。
戚延离开了将军府,直朝郯城而去。
前?线急报传回,这场仗乌卢蓄谋了十年,绝不是单纯为了小小地掠夺中原富饶的物资。
温夏不希望看到战火,不希望百姓受难,流民受苦。
他承诺她要做一个?明君,就必会誓死?去履约。
马车穿行在?城中。
即便是大盛最?北边的城邦,城中依旧被温立璋与如今的将军府治理出一派安居乐业的景象,百姓眼角眉梢都真切地流露出的那种满足于当下的轻松自在?。
戚延自车帘中望着这一切,低沉嗓音命令队伍:“加快行程,两日抵达郯城。”
冰冷冬风肆掠,吹向遥远的燕国皇宫。
华玺宫里,温夏费了好几日的功夫终于寻到一只名家的玉笛,通体莹白,镌刻一首雅句,很适合送给霍止舟。
温夏漾起笑,带上笛,抱着雪团行去炳坤殿。
金銮中静候着宫人,温夏自耳门走?出,脚步放得很轻,也未让宫人出声禀报,特意?想给霍止舟一个?惊喜。
脚下细步如莲,鹅黄色裙摆迤逦在?地。
温夏唇角生着浅笑,明明就要成功了,雪团喵呜一声从耳房里窜了出来,响亮的叫声响在?这安静殿中。
温夏泄了气般呼出这口憋着的呼吸。
只听霍止舟道:“嗯,朕好像幻听了?都忙成这样,那是该好好歇会儿?了。”他搁下御笔,闭眼靠进龙椅中。
温夏美目一亮,忙轻提裙摆小心地走?上前?。
她悄悄踏上玉阶,藏着袖中的玉笛,一声四?哥尚未出口,霍止舟已?抬手拉住她手腕。
温夏倒在?龙椅中,他长臂垫在?她背后,将她纳入怀中,睁开眼。
他眼底噙笑,薄唇也愉悦地勾起笑意?。
温夏懊恼:“你在?逗我玩。”
“是配合你。”
他摸到了她袖中的硬物,抬眼紧望温夏,笑问:“夏夏给我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若不是给你的呢。”
他怎么什?么都能猜到!
那这惊喜还有什?么意?思。
“那我猜猜是什?么,是玉珏?”
温夏这才生出笑:“你闭上眼睛。”
霍止舟闭上眼,唯两瓣唇弯起笑意?。他的唇形上薄下微厚,笑时格外有一股深情。
温夏把白玉笛从袖中拿出来:“好了。”
她玉面微仰,期待地凝望霍止舟。
这双睁开的漂亮眼眸望见那莹白色的玉笛时,陡然紧眯,压下一抹戾色,凝望她清澈明媚的杏眼,动容地露出一笑。
“你给我的礼物?”
“嗯。”温夏嗓音轻软。
这几日,她收到许映如的来信,娘亲说戚延借住了将军府两日,在?府中养伤,他除了问一些她以前?的事,便没有再横生事端,前?往郯城去了。
他如今已?算彻底放下,不会再来打扰她。
而这些时日,她也可以逐渐走?出往昔阴霾,理清那些纷乱的情愫,不再去想那十三年不得安睡的日夜,不再去想或好或坏的戚延。
她需做好眼前?的事,珍惜她当下所拥有的一切。
“你喜欢吗?”
霍止舟覆住她紧握玉笛的那只手:“当然喜欢。”
他望着那笛身雕刻的一阕诗。
舟上雪拥金翠,梦回旖夏时节。
夜灯明,香车立,鬓尽欢,十七年。
“这是你作的词?”
“我怎妄敢在?大家之作上刻字,这是前?主人所刻,应该与他别有渊源吧。他是燕国的词曲家、笛名家明桓夫子?。我只是好意?外,竟然会有一句诗词里同时写着‘舟’和‘夏’字。”
霍止舟摩挲着温夏手指,低笑道:“我知道此人,只是不喜欢他近年来作曲中哀怜之意?,不过他肯割舍心爱的玉笛,上头还有这么好的词,我自当会好好珍惜夏夏这份心意?。”
霍止舟将温夏揽到怀中,长臂从她肩颈绕过,握着玉笛:“我为你吹奏一曲。”
绵长悠扬的乐曲中,荡气回肠的爱意?似诉似吟,清韵的笛声中,吹笛人眼底的深情这般浓烈。
温夏莞尔,殿中宫人已?不知何时退下的。
一曲毕,霍止舟停下,灼热的视线落在?温夏双唇上,俯身吻她。
温夏轻轻一颤,闭上眼,没有再拒绝。
停下时,她微微喘息,揪着霍止舟龙袍衣襟,这次幸好没有将他龙袍抓坏。
霍止舟瞧出她在?想什?么,忍俊不禁笑了。
温夏面颊滚烫,起身端坐:“娘亲说这次是三哥哥统兵,他之前?被乌卢一个?部落抓去,那时是部落首领的女儿?瞧上他,想把他关起来留在?草原,当时他便听到那女子?说他们的王总有一日会踏平大盛。”
只是那时谁都没有料到这不是狂妄的戏言。
温夏忧心忡忡:“三哥哥已?经被乌卢伤了一回,此仗我很担心他。”
“以大盛如今的国力,轻易不会败。”霍止舟安慰温夏:“别担心,三哥日常虽皮,上了战场便是威武谨慎的将军,不会有失。”
温夏轻轻应一声。
霍止舟紧握她手指:“你想何时回北地?”
“你身体可有痊愈?”温夏凝望霍止舟。
“还好。”
他面容仍有些苍白,也带着积劳的倦容。
温夏道:“我月初走?可好?”
霍止舟不由得笑了起来。
她说月初,便代表她愿意?再陪伴他剩下的十日。
“嗯,届时我为你安排好车马,只是我可能无法陪你回去了。”霍止舟有些歉疚。
温夏弯起红唇:“无事的。”
“夏夏,你一定?要回来。”
霍止舟深深望着她双眼。
温夏笑着点头。
第74章
趁着?这几?日里; 温夏为?霍止舟准备的腰带全都缝制好了?。
她送去紫宸宫,霍止舟瞧见很是开心。这些锦雁都没有向他?提起; 完全都是意外之喜,他?面色愉悦,对那些精美的腰带喜欢极了。
俯身凝望温夏,霍止舟清润的嗓音无比温柔:“我该送你什么好……”
温夏笑着道:“四哥喜欢就好。”
她想告诉他?,他?不用刻意送她什么,他?已经把?该有的尊重、爱护、信任都给了?她。
这些时日都在这忙碌中过去。
回?到华玺宫,温夏检查着?后日启程的行李; 所带的不多,毕竟会再回?来,她只带了?些给许映如准备的礼物与几?件喜欢的翡翠、华服。
暮色时分; 锦雁笑着?回?到殿中。
“主子,皇上?来了?; 就在门外。”
温夏起身出门,霍止舟立在廊下; 肩披银色貂裘,眉眼间倒映着?干净风雪。
他?把?貂裘解下为?她系上?,顺势牵住她的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温夏有些好奇,见他?没有回?答她是什么地?方,便猜可能是他?准备的惊喜。
穿过华玺宫的曲廊,漆黑的沿途全都挂满了?盏盏明亮的花灯; 重重花瓣被灯光染出一抹温暖的浅色; 照亮这片宁静夜色。
“还没到?”温夏跟着?他?继续走出一段。
霍止舟噙笑不语; 直到他?们走进摆着?炉火的温暖亭台中; 眼前巨幕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