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败给了小皇后-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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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延自?东包围燕国南关,分?三面进攻燕国边塞重要?关头?,引燕军分?去兵力,盛军在戚延的智取中?攻破了鄞庆,目前两军正在激烈交战中?。
此?战是霍止舟御驾亲征。
温夏担心之余,却在两日后再收到捷报。
我军攻破鄞庆,与燕军殊死搏斗,已夺回半城。
李娇月见温夏双眼微红,紧张地问:“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是好消息,盛军进攻到崖陂乡,自?那筑起?防线,将燕军赶退到防线外!”
温夏与李娇月都激动地红起?眼眶来。
连续三个月的担忧牵挂,两人茶饭不思,守的不正是这一天。
除了这捷报,戚延还在信中?提到要?温夏不必再留在边关苦寒之地,命了温斯立亲自?来接她回京。
戚延决心已定,大?哥从京都政务中?远赴宣城,温夏本就不想麻烦他?,如今即便仍还担忧鄞庆战事?,也只能答应戚延先回京去。她不愿成为戚延的后顾之忧。
她提笔给戚延写下回信。
温斯立也在第二日抵达了宣城。
早春天地如新,庭中?花开烂漫,景色一片翠绿芬芳。
温斯立步入府衙庭院,为相?这两年已将他?磨砺得?越发睿智沉稳,面庞硬朗严肃,倒在见到温夏后才终和缓。思念已久,他?目中?一片为兄为父的动容。
温夏高兴唤道:“大?哥!”
温斯立不顾礼节,行过君臣之礼后将她拥入了胸膛,轻拍她单薄双肩,目中?只有疼惜。
“这一年你受苦了。”
温夏摇头?:“我没有,倒是月月陪着我在边关受苦了,她与我情同?姐妹,替我挨冻帮我做事?,我连回报她的东西都没有。”
李娇月在旁,望着他?们兄妹团聚,还听温夏此?言,故作轻松地给温斯立睇去一记白眼,却悄悄留意他?的神情。
温斯立深望一眼李娇月,最?初的印象也好像与如今不同?了:“多谢县主,回京之后温家必会亲自?登门道谢。”
温斯立直奔主题:“你已将战后的郯城关治理得?很好,皇上担心燕帝借你生事?。如今北地已不安全,母亲与初儿已入京都,你也该听皇上之意,先同?我回京。”
温夏颔首:“让大?哥亲自?奔赴一趟,夏夏于心有愧。”
“无事?。我的夏夏长大?了。”温斯立凝望她,噙起?笑来。
十九岁的温夏出落得?越发姣美动人,长眉连娟之下,一双美目柔婉之中?容着山川盛世,不再只是从前那娇软含情的小女儿姿态,一容一态皆是端庄国色。
破碎山河,民?生凋敝。
国泰民?安,灿若河汉。
都足矣改变她如今的心境与容貌。
温斯立道:“皇上攻入燕国三处要?塞,控了燕国南州水源要?地,燕帝会有收敛,你此?刻该放心了。”
温夏笑着颔首,命白蔻她们去准备晚膳。
温斯立定下了明日一早便离开宣城,也不知消息是从哪个衙役口中?传出的,惹得?城中?百姓都排在了府衙外,提着自?家的农菜与鸡鸭,非要?送给温夏。
府衙门外侍守着温家军,温夏出门朝百姓道谢,他?们口中?都说“皇后一路平安,皇后长命百岁”。
温夏目中?动容,迤逦的裙摆沾满尘埃,它们却一点也不脏,犹似云朵的点缀。
回到屋中?,温夏没有睡意,换了一身轻薄的长裙,乘着月色,款步踏向庭院。
袖中?软纱随风飘动,她纤腰柔软,盈盈而动,在月色下划开一段惊鸿之影。
李娇月从屋中?出来,望着这一幕久久失神,坐在香砂搬来的椅子中?,连眼睛都不敢眨。
从前后宫每有宴会,她一向喜欢在王盈的琴声里跳舞,可她的舞都更像杂技,哪如眼前温夏的身影让人过目难忘。
满庭芬芳,月下娇影似仙子临凡而来。
温夏的舞不媚俗,不逢迎,更像只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孔雀在愉悦展翅。
“我怎么?从来没看过夏夏会跳舞?”李娇月震撼地问香砂。
香砂望着庭中?翩若惊鸿的身影也沉浸在失神中?,笑着回:“娘娘小时候就会跳舞,那时她不开心,看了来府中?跳舞的小童,很喜欢那支舞,就留下小童学了。”
九岁的温夏每日都与舞蹈,与琴声作伴,把一切不愉快都藏进了那些舞中?。
“后来娘娘入宫后,便不再跳舞了,说身为皇后应端庄持重。”香砂目中?很是惋惜。
温夏许久不再跳舞,最?后一个展翅之姿未收好,身子踉跄一晃,被李娇月赶来接住。
花月之夜,幽香浮动。
白皙玉面染上一抹薄红,温夏微微喘息,笑着问李娇月:“方才可有不足之处?我许久未跳了,都生疏了。”
“哪有不足,简直天上仙女来了好吧!”
温夏轻轻绽起?唇角。
“啊受不了,你别对我这样笑!”李娇月使出公主抱,将温夏横抱着回了房间去:“我不想喜欢你大?哥那冷骨头?了,我喜欢女子也不错,快回去让我亲亲!”
温夏与香砂白蔻都被逗笑。
这一夜,她疲惫而充实地睡去。
翌日,温斯立已整点好回程队伍,温夏也收拾妥善,起?身跨出房门。
一行人正欲上马车,府门外边传来北地急报,直接送到温斯立这个左相?手中?。
温斯立展开信瞧,眉目越发沉冷。
“大?哥?”温夏担忧地问:“密函上说什么??”
“皇上中?计遇险……”温斯立将信给温夏。
温夏读完着一行行字,脸色惨白,双手都在发颤。
戚延占领崖陂乡后便择了地势的有利条件布下阵,引燕军入了阵中?,大?挫敌军。燕军退到百里之外,盛军二次攻击时却被伏击,四面八方全是埋伏,盛军中?计了。
这是霍止舟还给戚延的引君入瓮。
而天空的黑鹰盘旋在盛军上空,八万精兵全军覆没,戚延也消失在这小小一座鄞庆中?。
第96章
这是前日夜里发生的事; 今日八百里加急传回。
“我要去救他。”温夏杏眼中湿润起来,“大哥; 我要去鄞庆!”
“不可,战场凶险。”温斯立道他与太后自会派兵去鄞庆,温斯行定也会去与霍止舟交涉,有温斯行出面,兴许能救回戚延。
“可皇上如今是生是死都不知。还有,如?今的?四哥早已不是温斯和?了,他又怎会再听二哥所?言。”
“那?你去就?能救回皇上?”
温夏说:“能。”
她知晓霍止舟对?她的?感情; 若战争真的?已到无能为力这一步,如?果还可以有所?改变,她只能听霍止舟的?条件。
温斯立担心她的?安危; 李娇月却很懂她,让温斯立答应温夏离去。
温斯立恼道:“为兄不同意!”他是上过战场的?人?; 多清楚其中?的?凶险。
温夏道:“我是皇后,皇后之命左相不听?”她做下决定; 认真地道:“请大哥备一支精兵供我调遣。”
云匿在也旁说必定会保护好她。
温夏的?决心不可动摇,时间不容耽误,温斯立再劝不动她,调派好精军,把温家最得力的?死士也安排给她,担忧地望着她离开。
这一路不曾停歇; 温夏不敢耽误时辰。
远处阡陌纵横; 四处都洋溢着春日的?浓绿; 明明该是胜仗归来的?好时节。
温夏忽然更明白虞遥所?言; 若没有在意,怎么会在这一年里来来回回写这么多书信呢。
她只深刻地知道; 她不要戚延死。
……
茂密山林间,翠绿的?草叶沾着凝结的?血,深深丛草中?掩映着一具身体,那?是身穿铠甲的?戚延。
他挺拔的?侧脸全埋在草丛中?,斑驳光影落在他身上,紧闭的?眼皮终于?转动起来。
睁开眼,戚延只望见这深深的?绿丛,记忆也在此?刻全都涌入脑中?。
燕军逃到二百里外,那?处地势极妙,戚延有意将他们逼退其中?布下伏击,他御驾亲征,想一举赶退终于?亲征来此?的?霍止舟。
却未料这是霍止舟的?计,盛军一入领地便被前?后包围,两队精兵护送戚延撤离,却遇头顶盘旋的?黑鹰穷追不舍。
那?时夜色浓稠得看不见任何,唯有那?黑鹰依旧紧随。
戚延策马停下,没了内力连听觉都差了许多,他屏息等候许久,总算确定方位,抬箭一击击中?头顶盘旋的?黑鹰。策马往前?时却冲进了悬空之处,幸得陈澜义无反顾跟上护了他。
戚延撑着手臂坐起身,浑身似如?车轮倾轧过的?剧痛,也才瞧见不远处躺在地上的?陈澜。陈澜身旁还有几只倒地不起的?狼。
戚延闻到空气里腐肉的?气味,那?狼不是刚死的?,闻这气味,恐怕此?刻已经?过去好几日了。
戚延勉强站起身,高大身躯在枝影下摇摇欲倒,轰然栽下时,袖中?手帕掉在了草丛上。
他小心拾起这方月白手帕,手上的?血迹却不小心弄脏了这干净的?丝绢。深眸划过一抹柔情,他跌跌撞撞走向倒在地上的?陈澜。
春风席卷而过,天边艳阳缓缓落下,霞光洒落在这辽阔的?天地间。
…
鄞庆军营中?,温夏头戴兜帽步入帅营。
戚延的?铠甲、备用佩剑、龙袍全都挂在墙上,可那?一方太?师椅上却再也没有他的?身影。
她的?到来让知情的?将领有了主心骨般的?支撑,明明她只是一介女流。
温夏开口问着军中?副将,他们回答道还是没有寻到戚延的?踪迹。
她赶来此?地花了四日,这四日竟一点戚延的?消息也无。
“末将们已派出兵力寻找皇上下落,盛军也在找皇上的?下落,他们的?黑鹰每日从天空上飞过。”副将剑眉凝重:“如?今军中?人?心惶惶,皇上一日未归,众将士恐怕一日难以振作。”
几个副将禀道这几日军中?又发?动两次进攻,都战败在燕军的?攻势下。
“燕帝御驾亲征,他作战十分狡猾,昔日父帅写的?兵法有二十五计,燕帝此?人?的?计谋远胜于?此?。”
虽然霍止舟是亲征,但坐在銮车之中?并未露脸,两军相隔也远,这些?老将也不曾看清敌面那?人?是从前?温家的?四子。
“我二哥呢?”
“将军在前?线镇守,末将这就?派人?去通知将军皇后娘娘来了。”
“不必,暂时不要告诉他,也不要传出本宫已来军营。众位将军辛苦,先退下吧。”
温夏端坐到太?师椅上,让胡顺铺开笔墨纸砚,望着大盛的?舆图,执笔在明黄的?圣旨上写下文字。
她想和?霍止舟做一个交换,用盛军攻下乌卢的?其中?两座城池换回鄞庆。
她的?手腕隐隐有些?颤抖,这样的?决定不是她应该做的?,她甚至不知这样做对?不对?。
可听着将领们与胡顺说起这三个月来的?战况,她很清楚霍止舟绝不退让的?决心,也清楚戚延战到底的?决心。
这样下去,大盛的?国力支撑不了太?久,败是早晚的?事。
写好这盟约圣旨,温夏握过戚延的?玉玺,纤细白皙的?手落下了玺印。
她抬起杏眼,黯然地凝望胡顺,似一种茫然的?无措:“皇上会怪我吗?”
“娘娘,如?今的?势头咱们,咱们……”胡顺叹口气,不敢说出打不赢这三个字。
“您兄长便提过用草原的?城池去换鄞庆,可皇上否决了。”
温斯行记着与霍止舟的?仇恨,戚延拒绝后他自然也未再提了。
温夏起身,嘱咐云匿:“走吧。”
鄞庆自西以北,高高的?城楼上重兵把守,迎风飘动的?旌旗上映着“燕”字。
夕阳落下,天幕被浓稠的?夜色笼罩,黑云压着满城。
燕军营内,帅营中?灯火通明。
端坐在太?师椅上的?霍止舟丰神俊逸,他本是温润如?谪仙的?气质,可神态冷漠狠厉。兵不血刃是他的?战场,明明手上未沾一滴血,他的?一句言行却足矣使无数人?倒在血色战场中?。
副将匆匆入内:“皇上,城楼外有燕军派来使臣求见。”他将一个匣盒呈上。
霍止舟从案牍间淡淡抬起眼眸,一身明黄龙袍的?他神态波澜不惊。
擎丘接过匣盒,很是畅快地笑道:“这盛国皇帝九死一生,他们这才派了使臣来求和??倒是算识趣了。”
霍止舟紧抿薄唇,打开匣盒的?一瞬间,在那?股绽放开的?白兰花香气中?颤动了心弦。
一双漂亮的?眼眸紧眯,他的?手几乎有些?颤抖地拿起匣盒中?的?手帕。
雪青色的?一方绣帕,女子的?样式,上头未曾绣什么闺名,只包着一块白玉牌,属于?温家的?玉牌。
盒中?再无他物。
霍止舟却明白这玉牌的?主人?是谁。
副将道:“他们的?使臣正在城门外。”
喉结轻滚,霍止舟道:“让她进来。”他匆匆起身;“去备马车。”
夜色沁凉,春日的?晚风里夹杂着绽放的?花香,熹微月光下,火把照亮城中?一处瞭望楼。
这楼伫立在燕营三十里之外,建在一处庭院之中?,很像温立璋的?风格。
庭中?皆是重兵把守的?燕军,火把照亮夜空,唯有那?紧闭的?房门外垂着夜风里摇曳的?灯笼。
温夏步上台阶,云匿被迫留在了庭中?。擎丘弯腰朝温夏行了一礼,为温夏打开房门。
跨进屋中?,房门被人?从外关上。
温夏望着烛光之下颀长的?男子,他不再朗润如?清风,一身明黄龙袍无比威冷,那?张脸依旧是记忆里的?模样,可却与记忆中?那?温润亲近的?人?不再一样了。
隔着昏黄的?烛光,霍止舟负手伫立,深目落在温夏身上。
她系着玄色的?大氅,从头到脚,连鞋面都盖住,长长的?大氅拖到了地面,不似女子款式,奢贵的?锦缎中?透着腾龙暗纹。那?该是戚延的?大氅。
她眉眼安静,没有从前?那?股信任与娇嗔,望着他时,清冷得就?像是第?一次见的?陌生人?,似他们之间从不曾有过过往。
霍止舟滚动着喉结,清润的?嗓音响在这静夜中?:“好久不见,夏夏。”
温夏安静地凝望他一瞬:“好久不见,燕帝。”她的?嗓音清冷礼貌得只是一个使臣。
霍止舟压着心间的?苦涩,被她一剑刺过的?旧疾处忽然牵扯起一股痛觉,一瞬间撕扯到心脏。
他压着这股痛,深目不愿从她身上挪开。
已经?整整一年零三个月未见,她的?容貌越发?娇妍冶丽,美得夺目,甚至比从前?多了一丝妩媚。这种媚态却绝俗清冷,不容亵渎。
“燕帝。”霍止舟苦笑地勾起薄唇,“你代?表盛国的?使臣?”
“正是。”温夏拿出盟约圣旨:“妾身代?表我夫君,也代?表我盛国的?使臣,来求燕帝休两国和?睦,放过鄞庆。”
霍止舟逐渐敛了笑意,情动的?双目也恢复一片冷色。
温夏呈着那?明黄圣旨,淡敛黛眉。
霍止舟从她一肌一容上挪开视线,望着她白皙的?手半晌,伸手拿过。
他看完波澜不惊,合上凌空落去了桌案。
“克兰草原,辽拉沧河,倒是盛国攻下的?最大的?两个部落。只可惜我燕国自己也能攻下。”
心头一震,温夏蓦然凝望霍止舟,他冷淡自如?,完全已是帝王的?高深莫测。
她想过会被拒绝,可也想过他真的?能念旧情答应。
一时沉默,温夏开口:“那?我代?表盛国,诚心奉上多兰草原,那?里人?口、牛羊、粮产都不逊中?原。”
“我燕国能攻下,又为什么要接受盛国给的?东西去退出鄞庆?让我燕国再发?兵去攻打瓦底,从遥远的?瓦底绕到乌卢去?”霍止舟道:“夏夏,我用一季的?光阴攻下的?鄞庆,攻下了乌卢三座城池。”
他踱步到温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