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捕手-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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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行纵认识盛枝的车,还以为她没来,依旧吊儿郎当在摩托车旁等着。
酒吧门口人不少,时不时有打扮漂亮的女生红着脸去找他要联系方式。
他只摆摆手,并不与别人多谈。
盛枝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收得很紧,明明是很软的方向盘,却依旧让手心发痛。
孔迎看到前方的季行纵,简直恨到目眦尽裂!
他恨不得立刻上前去把他揍一顿,可盛枝偏偏只是这么看着他,没有丝毫动静。
他看眼季行纵,又看眼盛枝,想说话又不敢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盛枝终于打开车门下车。
几乎是在她下车的同一瞬间,季行纵便像能感应到她的存在一般,将视线扫了过来。
对上她的视线的那刻,他眸中笑意满满。
他漫不经心站直身子,还没来得及抬脚,下一秒,便看到从副驾驶下来的孔迎。
季行纵眼角眉梢霎时冷下,目光陡然变得冷峻。
第四十一章 玩我有意思吗?
孔迎下车后迅速走到盛枝身边; 看到季行纵倏然变得凛冽的眉眼,立刻指着季行纵,“你看到他的眼神没!果然就是他!”
盛枝自将车停在季行纵面前起,视线就没从他脸上移开过; 自然全程将他眼神尽收眼底。
从神情愉悦; 到此刻眼神像淬了寒冰。
两人的视线隔着几米远的距离无声胶着。
孔迎等了一天; 就为期待这一幕,他等着盛枝去找季行纵对峙; 可他们两个现在竟然只是互相看着?
他着急地抬手抓住盛枝胳膊,“盛枝——”
“枝”字还没说完,便听见两道异口同声的命令:“放手!”
人还没反应过来; 手便被一道如利刃般的手掌狠狠砸下。
他恍惚的片刻; 季行纵已经站在他们面前。
刚被季行纵砸过的手腕,痛到像是已经断裂掉。
他另一只手死死捂住受伤的那只; 脸部表情痛到扭曲。
三人各占据三角形的一角。
盛枝看着季行纵眉眼中的森森寒意,想问的有很多,可一时竟然不知道该从哪个问题开始。
季行纵也没说话; 就那么冷冷看着她。
孔迎缓过手腕最剧烈那阵疼痛,才有力气开口,他直接对着季行纵骂:“季行纵你这混蛋!你自己说; 我和盛枝没办成的订婚宴; 是不是你搞的鬼!”
季行纵根本不看他,他目光紧紧盯着盛枝,语气没什么温度:“你找我,是因为他?”
不是因为不习惯我在你身边,不是因为想念我。
而是为了孔迎来讨伐我?
她和孔迎从一辆车里出来的那一幕,像是一颗子弹。
而她和孔迎这副一家人的模样来质问他; 则像是有人举起一把枪,把那颗子弹打进了心脏。
季行纵痛得简直快要失去理智。
盛枝忽然觉得很可笑。
他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她?
他哪里来的资格?
明明做错事的是他,他竟然还先用这种冰冷的语气质问她?
“是不是你做的?”盛枝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她面色冷峭,只一字一顿问他。
“是,”季行纵敢做就敢当,他直截了当地承认,然后朝前逼近她一步,目光深沉,“怎么?你现在是要为了他和我生气?”
他捏着钥匙的那只手,紧紧蜷缩成拳,不规则的尖锐金属深深嵌入掌心。
季行纵答“是”的那一秒。
盛枝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她脚步无法自制地后退半步,张了张嘴,一时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承认了!”孔迎眼睛都亮起来,“盛枝,如果不是他——”
“闭嘴!”季行纵倏然转头瞪向他,“这儿没你说话的份!”
他眸中怒意滔天。
“我怎么没有!”孔迎被他眼神震得腿软了下,可下一秒又想到,他明明是来质问他的!如果不是季行纵,他怎么会落到现在这番地步?
他逼自己挺起胸,“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我和盛枝现在别说订婚,我们说不定都已经结婚了!”
有盛枝的帮助,英环说不定都在他手里了!
“结婚”两字从孔迎嘴里说出口的瞬间,季行纵瞳孔骤然一缩。
他倏然抓紧孔迎领口,一字一顿,“你再敢说一个字试试?”
孔迎脖颈被收紧的领口勒住,脖上青筋鼓起。
“放开他。”盛枝站在两人中间,面色冷漠地开口。
季行纵一愣,眼眸不可置信地看向她,手中力度无意识松懈。
濒临窒息的感觉消失,孔迎赶紧往后倒退好几步,他手捂着脖子,嗓音沙哑,“我说得有什么不对吗?!”
盛枝瞥眼还想继续说的孔迎,言简意赅:“滚。”
孔迎一顿,“盛枝——”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孔迎喉头动了动,目光在对峙的两人身上快速扫过,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虽然还想继续观战,但以他对盛枝的了解,盛枝绝不会原谅季行纵。
他点头,“好,你先解决,我们的事之后再细谈。”
解决他?再和孔迎详谈?
季行纵偏头,嗤笑了声。
盛枝根本没有听孔迎在说什么。
她只觉得,她现在要和季行纵问清楚,不想要有外人在。
孔迎回身钻进汽车离开。
两人之间的气氛降至冰点。
不知过了多久,盛枝掀起眼皮看向季行纵,话里没什么情绪:“为什么那么做?”
季行纵扯了下唇角:“他说的是你的想法吗?你现在是要先解决我?”
盛枝面色不改,“先回答我的问题。”
季行纵喉结上下滑了滑,他觉得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理智被悉数摧毁,他现在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她是不是要离开他去和孔迎和好?
他闭了闭眼,才说:“订婚宴前孔迎来偷心喝酒,说——”
盛枝直勾勾盯着他,整个人像是没了情绪,只面无表情等着他回应。
季行纵顿了一秒,继续说:“说如果你婚后还是现在这样,他一定会出轨。”
接下来的话,他一气呵成,“所以我就找了个人试他,没想到他完全不经试,直接中招。”
盛枝漂亮的眼眸危险地眯起,“你为什么要试?”
那个时候他们关系那么糟糕,他听到孔迎的话,为什么要大张旗鼓地去找人试探孔迎?
还未等他回答,她便继续说:“和你又没有关系。”
季行纵细密的睫毛颤了颤。
和他没有关系?
盛枝脚步往前,今晚发生的一切,简直在顷刻之间颠覆了她的世界。
以他们当初针尖对麦芒的关系。
他是为了看好戏,才那么做的吧?
让孔迎逃婚是为了让她在浮城名流面前颜面丢尽。
那么,后来呢?
后来他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什么?
盛枝已经不再想问。
她只知道,他的恶劣程度,超乎她想象。
给她伤口的深度,也超乎她想象。
她与季行纵之间只剩一掌距离。
她强忍住鼻尖的酸楚,拧眉看向季行纵,“这样玩我,很有意思吗?”
她自认和他针锋相对的那么多年,虽然两人言语里经常你来我往,但她从没想过真要用什么计谋去伤害他。
当初的事换做是她,她盛枝绝不会去找人做出与他一样的事。
她会当没看到,当不知道。
季行纵瞳孔一颤。
“一路看着我,”盛枝紧了紧牙关,她逼自己变成原来的,刀枪不入的盛枝,不露丝毫情绪:
“从讨厌你到真心把你当朋友,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如果今天我没有发现这件事,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她红唇微勾。
盛枝现在无比庆幸,所有事情在这个关键的当口,让她发现。
幸好,是在她对他表明心意之前。
盛枝垂下眼,“看星星、玩赛车、爬山,”她轻笑一声,明明笑声很轻,整个人的肩膀却颤了一下,
“真是辛苦你了季行纵,何必呢,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讨厌到要费尽心思,就为了羞辱我?”
盛博曾给盛枝讲过小王子的故事。
里面有一句话盛枝到现在都记得“如果你想要与别人制造羁绊,就要承担流泪的风险。”
她不曾知道,原来不知不觉之间,她已经独自制造出,与他这么深的羁绊了。
导致现在毁弃羁绊,竟然会这么痛。
是她活该。
她活该承担流泪的风险。
拼命让自己不许哭的人,忍了很久还是没忍住。
从眼眶掉下的眼泪砸在高跟鞋鞋尖,将暗色的丝绒氤氲得色泽更深。
头顶的传来的嗓音,是盛枝从未听过的沙哑。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她真的觉得,那些他只对她悉心奉献的真心,是为了羞辱她?
如果盛枝现在抬眼,就能看到季行纵眼眸里深深的悲伤。
可盛枝没有抬眼,她已不想再看他,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径直转身离开。
季行纵没有拦她。
他垂着头,看着地面。
他没有力气了。
她的每一句话都化作子弹,一颗又一颗地打进心脏,血肉模糊。
半晌,在盛枝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之后,一句低喃随寒风消散:“你说过,不后悔的。”
你明明说过,不后悔和孔迎取消订婚的。
原来我们之间的感情,及不上你对他的。
所以你才可以轻而易举,把我珍视的我们之间曾发生过的一切,当做云烟。
。。。 。。。
盛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归江楼下的。
她只觉得特别特别疲惫,很想哭,但是好像连流眼泪的力气都没有。
一进电梯,她整个人就像是被谁抽光浑身力气,不得不靠在电梯冰冷的内壁上,才能让自己不要倒下。
制造羁绊。
她唇边泄出一声轻嗤。
还是做无依无靠刀枪不入的盛枝比较好,哪怕带刺,至少不会让自己受伤。
。。。 。。。
“现在什么情况了?季行纵不是说会早点送枝枝回去,然后赶紧回来做准备吗?”
偷心包间内,尹念非等得不耐烦了,“我下去看看!”
她边给季行纵打电话,边从旋转楼梯下去,小心翼翼从门内探出脑袋,却看到偷心门口,只剩季行纵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
他的背影看起来,竟然莫名有几分萧瑟之意?
第四十二章 真心
盛枝去哪里了?
尹念非的直觉告诉她;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走出偷心门口,从温暖如春的酒吧内步入瑟瑟寒风中,她下意识打了个颤,走到季行纵身边; 才发现他就只穿了件单薄的花色缎面衬衣就出来了。
“季行纵; ”她叫垂着头一言不发的人的名字; “盛枝呢?”
不设防听到盛枝的名字,季行纵浑身僵了一瞬; “走了。”
不知是不是在这冰天雪地里冻太久,他嗓音沙哑得不像话。
“出什么事了?”尹念非走到他面前,“你不是说要送她回家吗?”
季行纵缓缓抬起头; 看向她的眼神里没什么情绪; “这两天的事谢了,和他们说一声; 不用做了。”
说完他便转身,朝摩托车走去。
大家辛辛苦苦准备了这么长时间,他就丢下这么一句话; 就不做了?
他不再做的本质一定是,他和盛枝之间出了问题。
尹念非跑着追到他,“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拉住他手臂; 季行纵明显是被伤了心的状态; 可他又没和盛枝表白,也不可能是被盛枝提前拒绝了。
季行纵现在的状态和她曾经失恋的状态一模一样,以盛枝对他的感情,他状态这么糟糕,盛枝一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尹念非十分担心,可季行纵偏偏一句话都不说。
偷心包间内; 等了许久的大家也意识到不对劲,纷纷下楼。
出门恰好看到尹念非追问季行纵这一幕。
闻北迟上前,揽住着急的尹念非:“怎么回事?”
季行纵已经跨上摩托车。
谈衡倏然冲上去拦住季行纵,他现在周身气场都冷得可怕,这个状态绝对不能让他一个人飙车。
季行纵一句话都不想说,他只垂眸看了眼谈衡紧紧抓在摩托车刹车上的手,又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
谈衡无意识颤了下,又咬牙继续给手上加力,“有事回偷心说,你不能直接走。”
尹念非已不再对季行纵抱有期待,她掏出手机,给盛枝打电话。
闻北迟一边安慰着尹念非,一边拧眉看着季行纵。
季行纵现在周身封闭的状况,闻北迟并不陌生,因为在很多年前,他曾亲眼见过一次。
盛枝不接电话。
尹念非急得不行,季行纵跟个哑巴似的,盛枝又联系不上。
“放手。”季行纵嗓音轻飘飘的,谈衡甚至有种错觉,好像他一松手,季行纵整个人就会和他的声音一样,随风飘去。
“不放!”谈衡说:“你至少得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现在的状态,谁敢让你骑车?你硬要走的话,你就从我身上开过去好了!”
“我去找盛枝。”尹念非转身就要走。
闻北迟赶紧拦下她,“你都联系不上她,要去哪里找?”
他咬咬牙,对长腿跨在摩托车上的人扬声道:“你是准备再一次把自己封锁起来吗?”
季行纵眸色瞬间一沉,倏然瞥过来的视线带着极致的危险,让人不寒而栗。
在场的人皆是一顿。
谈衡这群人知道季行纵的事,从来不敢在他面前提。
尹念非完全不知道闻北迟在说什么。
“如果不想解决问题,就想和盛枝从此一刀两断,那谈衡,让他走!随便他躲哪里去!”
“别说了!”苏景楠赶紧走到闻北迟身边,伸手拦住他,“你还嫌不够乱是不是?!”
封锁,躲?
“你在说什么?”尹念非蹙着眉问闻北迟。
闻北迟并不说话,他只直直盯着季行纵,他在赌,赌现在的季行纵,即使再次被抛弃,也不会像他小时候那么脆弱、那么懦弱。
闻北迟的话像当头一棒,把和从前糟糕记忆混合的季行纵打醒。
刚刚盛枝说的那些话,像是把他对她所有的付出全盘否定,让他完全失去了理智,所有的思绪都变成空白。
小时候的记忆和与盛枝朝夕相处的记忆胡乱混合做一团,每个记忆都像是一根毛线,被乱七八糟搅到一起。
让脑袋痛到快要爆炸。
让他只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独自待着,独自舔舐伤口。
闻北迟的话如一把烈焰,将混乱记忆悉数燃烧。
季行纵的理智逐渐回笼,头还是疼得厉害,太阳穴像是在被无数根细针不停地扎。
和盛枝一刀两断?
他不要,也不可以。
他曾是这世间游离的一缕孤魂,好不容易才在她处感受到安身立命的归宿感,他体验过,就无法再踽踽独行。
季行纵后槽牙咬紧,颊边肌肉微凸。
半晌,他眸中恢复清明。
像是又变回了,从前那个无坚不摧,所向披靡的季行纵。
谈衡与苏景楠和闻北迟互相对视几眼。
闻北迟下巴微抬。
苏景楠先开口打破沉默:“时间不早了,接下来需要做什么不需要做什么,发群里,”他走到季行纵身边,拍了下他肩膀,“有事叫我们。”
说完,一行人离开。
季行纵修长的食指曲起,抵住持续发痛的太阳穴,对几个兄弟说:“谢了。”
然后他翻身下车,走向尹念非,“抱歉,我需要你的帮助。”
他愿意开口就好,尹念非虽不知道闻北迟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她现在只想知道季行纵和盛枝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闻北迟揉揉她肩,对两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