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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深宫女神探-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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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了泉姨,请她在每次娘娘出门时对我照应一二。泉姨她自是同意,但我没有想到她竟会……”

    洛淑抽噎着,到最后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

    苏蔷面无表情地听她说着,不曾出言打断,直到她再也说不下去时才缓缓开口:“我方才已经向守门的内侍打听过了,他们说你在子时前的两刻钟曾出去过,过了子时才回来的,你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

    “年妃娘娘想以花草露水泡花茶,我是奉命出去采露水的,娘娘说月圆之夜子夜时分的露水最有灵性,所以提起给了我腰牌,让我到时自行出去便可,”洛淑解释道,“所以,我先是在内殿侍候,待时辰到了之后才离开的。”

    苏蔷默然听着,又问道:“那昨夜在内殿侍奉还有其他人吗?可有人能够证明你所言不假?”

    “我之前是不在内殿侍奉的,后来年妃娘娘对皇上说她习惯了我来伺候,不喜欢其他人在外面,所以皇上便命其他人在殿门外候着,只留我一人在内殿服侍,”虽然听不出她是否对自己有质疑之意,但洛淑还是仔细地为自己辩解道,“娘娘在今日暮晚时便就此事已经吩咐过守门的内侍了,而且虽然我在路上并未遇到其他人,但我也的确采集了不少露水,不信的话我可以拿给你看。”

    苏蔷不置可否,顿了顿后问她道:“那你知不知道,泉姨几乎与你是在差不多的时辰出门的?你可曾告诉过她你要在半夜出门,她是否是因为担心你的安危所以决定与你一同去采露水的?”

    在来这里之前,苏蔷已经在静居打听到泉姨于昨天子夜前穿戴整齐出过门,当值的宫女恰好预见了她,曾问她大半夜地出门所为何事,当时泉姨解释说她有一件紧急公务忘了处理,所以要去一趟她以前住过的独院,而那个当值宫女并未看出当时泉姨有何异常,劝了两句后见她执意要走,便也没有继续阻拦,毕竟她不过只是一个小小宫婢,根本无权干涉泉姨的一举一动。

    洛淑吃了一惊后毫不迟疑地摇头否认:“怎么可能,年妃娘娘是今日午后才决定让我采集半夜露水的,而我今日根本未曾见过泉姨,又怎会将这件事告知于她?再说,我并不害怕在月色之下一人出门,根本无需泉姨相陪。”

    苏蔷面色不动,让洛淑瞧不出分毫她是否已经相信了她的话,但在临走前,她又问洛淑道:“在泉姨与你陪年妃去万秀园的时候,年妃娘娘可曾与泉姨有过接触,她们可曾说过什么话?”

    洛淑仔细思酌片刻,然后摇了摇头:“年妃娘娘与泉姨从未说过一句话,她们似乎并不认识。”

    得到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后,苏蔷起身告辞,但洛淑却将她拦了下来,满含泪水地问她道:“阿蔷,泉姨怎会无端被人杀害,难道杀她的人是和害死李嬷嬷的凶手是同一个人吗?”

    苏蔷神色一滞,反问她道:“你为何会这么说?”

    洛淑想了想后如实道:“我与李嬷嬷曾经朝夕相处,她有什么心事都是写在脸上的,过去曾有几日她与泉姨似乎心事重重,总是有事无事地凑在一起,似乎在密谋什么似的。”

    苏蔷知道她说的应该是李嬷嬷和泉姨商议如何处理年妃假冒他人入宫的事,心中暗叹了一声,对她道:“这件事我们会去查的,洛淑,你我都在琉璃多年,也都曾受过泉姨恩情,希望你能念在往日情分上劝年妃娘娘与我见上一面,虽然泉姨与李嬷嬷的死与年妃娘娘不会有什么干系,但有时候她无意间看到的或是听到的都有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如今我不想再错过任何一个让泉姨和李嬷嬷死而瞑目的机会,所以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洛淑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立刻答应:“既然如此,我定会尽力的。”

    从朝阳宫离开后,苏蔷站在面前的岔路口前,一时间踌躇不决,似乎不知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而去。

    站在她一旁的李大衡见她神思恍惚,静静地等了她片刻,但后来见她一直不肯向前,只好小心翼翼地提醒她道:“阿蔷,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苏蔷似乎并未听到她的话,仍是面带迟疑地盯着前面的两条路,就在李大衡觉得自己应该再问她以便时,她突然平静开口:“我去一趟轻衣司,大衡,你先回去吧。”

    她面前的两条路,一条是通往明镜局的,另外一条是去往轻衣司方向的。

    她一直以来都没有机会与云宣好好谈一谈有关年妃的事,有时她会说服自己要相信他,有时她又觉得并无必要,有时又是两人都忙于公务所以无暇顾及那件事,但直到此刻她才发觉,其实那些都是她一直逃避的借口而已。

    她知道云宣定然不会与泉姨的死有任何关系,但她也不得不承认泉姨和李嬷嬷无端遇害与年妃定然存在某种关联。

    她想知道所有内情,她必须知道所有内情。

    但她晚去了一步,云宣并不在轻衣司,张庆说,他去了明镜局找她。

    他自然已经听说了泉姨被害的消息,所以去找自己应该是为了安慰她。

    果然,在她回到明镜局的时候,他就站在门口,目光焦急。

    在看到除了稍有疲倦之外,她的神色与往昔并无异常时,他脸上的担忧却是更重了一重。

    碍于周围其他人的目光,他无法伸手去抱她,但他的眸光已经让她感受到了他的忧心。

    她微微垂了眼睑,依例向他施了一礼,以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道:“告诉我你与年妃的关系,还有泉姨知道或者已经猜到的一切。”

    一愣之后,云宣轻轻颔首:“好,边走边说。”苏蔷点了点头,先行转身。

    “她是羽明的师妹,也是他多年来的心上人,这一点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两人默然地走了片刻后,待四下不见其他人时,云宣平静开口,“其实,她还是我的故人,本来与我并无任何关系的一个故人。”

    年小黛是南罗郡大尔村人,那个他父亲被向东灼害死的大尔村。

    当年,大尔村在向东灼与向东英兄弟的谋划下血流成河全村被屠几乎没有留下活口,但幸运的是,有一位年仅五岁的小姑娘因为调皮,躲在家里的一口地窖中睡了一觉而躲过了此劫,那个小姑娘便是如今的年小黛。

    她在睡梦中被烟火熏晕,后来才悠悠转醒,但那时她的所有亲人都已经被屠杀殆尽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悲痛欲绝中只能四下流浪,是于伯在调查南罗郡惨案的真相时发现并救了她,然后将她托付给了云宣,尔后,云宣又拜托崔羽明将她送到了雪眉门学武。

    于伯原本是不希望她带着仇恨活下去的,但就算于伯对大尔村的事情只字不提,她也不曾忘记过自己的血海深仇。她与云宣一样,无时无刻不在希望手刃仇人。

    崔羽明只知道她是一个孤女,父母亲人皆是死在向东灼手中的,他受了云宣所托,对她百般照顾,但也在与她的朝夕相处中渐渐对她暗生情愫,只是因为性情的缘故一直不曾对她表明心迹。

    而她对崔羽明应该也是心中有情的,但奈何儿女情长于她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事。虽然在雪眉门的那些年,她已经竭尽全力去修习武功,但奈何天资有限,无论她如何努力都不能成为她希望的样子,而她也十分清楚,以她的资格与如今的武功,暗杀向东灼与向东英兄弟的机会身为渺茫,而且她的仇人也不止他们两人,更何况云宣想要的并不是他们的性命这么简单。

    “所以,她便想尽办法入宫为妃,她想借着皇上的力量为南罗郡重新翻案。”没有想到年小黛竟然是大尔村的遗孤,苏蔷心下感慨,问他道,“可是,你是不是一直都不知道她的打算?”

    “没错,不仅是我,连羽明也没有想到她会以自己的一生来换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云宣微微蹙眉,道,“倘若我们早知她有如此决心,事情也许就不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

    第215章 君子好逑(十)坦然

    提起年小黛是如何打算的; 云宣神色凝重地道:“其实她从小很少提起南罗郡的往事,她不提,我也不会说,所以这么多年来; 其实只有两次她问过那件事。一次是在她十岁生辰的时候,那日我特意去雪眉门为她庆生,但却不料她问我的第一句话便是屠杀大尔村全村的仇人是谁。”

    虽然从未提及; 但并不意味着全然忘记; 云宣心中很清楚,她只是将一切都藏在了心底而已; 所以他觉得她有权知道真相,便在那时将他所知的所有推测都告诉了她。

    他最担心的是她会追问他究竟他们什么时候才可以为亲人报仇雪恨; 但刚满十岁的年小黛听了之后并没有那么问; 她只是静静地泪流不止; 哽咽着对他说她想念她的阿爹阿娘; 想念她的弟弟妹妹; 每天都想; 每夜都念。

    那时的他; 才确定她一直都记着她在年幼时经历过的一切; 并时刻都不曾忘怀。

    但那一次后; 她又如以往一般; 很多年都不再提起父母亲人的仇,直到他最后一次去雪眉门,大概是在半年之前。

    那时她已经长大成人了; 在送他离开前,她极为平静地问他,对于向家的恶性他有何打算。

    他当时的确吃了一惊,因为这么多年来,她都不再提起这件事,他还以为她听从了他的话,愿意让他一人全权处理当年的往事,而她自己则依着他和于伯的期望做一个远离凡世纷争的世外人。

    后来他才听崔羽明说,其实她一直都在暗中打探向家及朝堂的近况,而且甚至还曾独自下山去过京城。崔羽明在带她上山入门时并只知道她全族被人所害,唯留她一个活口,却并不知道她的灭门仇人是谁,但因为她每隔一段时日便背着所有人下山,他便开始留意她的举动,也逐渐明白她的仇人正是当朝权倾朝野的向家。

    但纵然在猜到了这些事,他也不曾向她确认过,只是在她下山或是打探消息时默默地跟踪并保护她。他并非不愿为了她得罪权贵,而是相信她定会有一日愿意对他以实情相告,那时他们才算是真正地对彼此敞开心扉并付诸信任。

    可他却不知那一段往事不仅关乎她的深仇大恨,而且还牵扯着云宣父亲及其他许多人的清白无辜,所以她不能说,也不敢说,因为他是崔国公府的世子,而皇后与崔国公府都与向家多多少少有所往来,也因为她担心自己的一言一行会坏了云宣多年来的筹谋。

    她很早便明白他对自己的心意,他对她的珍而重之她亦十分珍惜,但于她而言,从那个清晨她清醒时入目皆是废墟灰烬与沉沉死气的那一瞬间开始,她此生最重要的便是为父母亲报仇雪恨,让全村族人都在地下安心长眠。

    为此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包括儿女情长。所以她从不敢对他的倾心相待付以真心,更不敢将自己的心事向他吐露半分,因为她认为就连与自己一样都希望向家可以被尽快绳之于法的云宣都诸多顾忌,身份显贵又虽在江湖但实则难以脱离朝堂的崔羽明不仅会因为自己的身世而陷入险境,而且即便他愿意与她面对向家与自己的深仇大恨,他也定会束手束脚求而不得。

    所以在听崔羽明提起他想要离开师门重归京城并问她是否愿意与自己随行时,她在犹豫了一夜之后答应了,他以为她是为了自己才做了这个决定,却不知她其实是在听他随意提起他在去京城的路上需要去拜见前往琉璃别宫的皇后时才动了与他同行的心思。

    她知道云宣身在朝堂有太多不便与顾虑,所以不愿再等,不惜一切代价都要以自己的力量撼动向家两个肱股之臣在大周的根基。

    她不管向家是太子或是哪个亲王的党羽,她也不在乎向家倒台后都波及多广牵连多深,她要做的便是让他们为当年的罪行付出应有的代价。

    而她计划中的第一步,便是接近能够有权力让旧案重审的人。

    当今世上,除了皇帝,还能有谁。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虽然习武时资质平庸,但与她人相比却胜在姿色过人,所以为达目的,她并不在乎是否要利用自己的美色。

    皇帝离开宫城前来琉璃避暑是她唯一的机会,在需要依靠他来对付向家的念头于脑海中浮起时,她便做好了或成或败的打算。

    成,她则如愿以偿地获得了一次报仇的机会;败,大不了付出一条远没有灭门之仇重要的性命。

    她在下山前便已经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准备,但她毕竟也只是一个正值芳华的少女,既与自己的心上人有了独处的机会,又怎会丝毫不动心,若是崔羽明在她决意离开前能够向她表明心迹,也许她也会犹疑。

    但崔羽明虽然的确打算向她表明心迹,可他却还是有着自己的顾虑。

    他原是想在拜见皇后时向她暗示一下向家曾经可能做过一些泯灭人性的恶事,然后问她是否有机会将向家定罪,再根据皇后的反应和回答给她一个交代。但他并未将自己的打算向她透露半分,所以她自然也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更等不及他有所行动便瞒着他独自离开了。

    崔羽明以为她去找向家报仇,但后来发现虽然向东灼随君同行,可却并不见她的踪迹,那时的他根本想不到她会为了实现心中所愿甘心做皇帝众多妃嫔之一。

    “我与羽明也是在来到琉璃之后才查到她其实已经早我们一步来了这里,但在我们追查她的下落的时候,竟又晚了一步。”云宣向她如实道,“那一夜,我们打探到她去过竹苑,便去那里找她,可我们到的时候,只遇到了李嬷嬷和泉姨。她们在明,并未发现我们,但听她们的意思,我们才知道是她们将她软禁在了竹苑。为了知道更多内情,我与羽明打算向她们问个清楚,可偏巧她们在出门时被夜巡经过的羽林军发现并护送回去,所以我们只好分头行动,跟踪她们回去后再行询问。”

    想起了那夜她在膳堂见到李嬷嬷惊恐的模样,她了然道:“你负责跟踪李嬷嬷,还曾威胁她不能将见过你的事情说出去。”

    “对,但她其实知道的并不多,”云宣坦然承认后道,“而泉姨其实看得更透彻些。”

    她默了一默后,终于问出了那个一直盘桓在她脑海中的那个问题:“李嬷嬷被害的那夜,你是否去静居找过泉姨?”

    虽然她的语气已经极尽镇定,但眸底却还是于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紧张。

    他低眼,目光坦荡:“没错,我原是去她住的院子找她的,但却遇到你和她一起去了静居,所以只好等你离开。我找她,是怀疑李嬷嬷的死很可能与黛儿有关,心想也许她们知道一些与黛儿有关但却不自知的事情,所以想再与她谈一谈,可在你走后,我又仔细斟酌了整件事,觉得自己该是多想了,毕竟若是李嬷嬷被害若是与黛儿有关,泉姨那夜定然也会在劫难逃,又怎么可能等你去找她还不动手。况且,那些日子你已经因为这件事开始心生疑虑,所以我不想再让你忧思过虑,最后还是作罢了。”

    所以,她才看到他只是在静居外面站了片刻便离开了。

    苏蔷自然相信他的话,但又觉得心中还是有太多的疑团:“可是,李嬷嬷和泉姨相继遇害,她们近日共同守护的秘密便只与年妃有关,我又如何不怀疑她?”

    “她在宫中无权势无人脉,除了我与羽明外,没有人会替她杀人,只会有人刻意陷害她,”趁着恰好经过一片高过腰身的丛林的机会,云宣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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