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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深宫女神探-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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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梁辰紫的推测也不无道理,但苏蔷心中仍是半信半疑,“可是,他送给大衡匕首也是在几个月之前,岂会真的会想得如此长远?”

    “如今宫中的局势你也瞧在了眼里,自我们来到琉璃别宫后,无论是之前的两桩命案,还是付嬷嬷今夜遇袭,每次都有与先皇后有关的流言漫天传开,这背后之人定然早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说不定我们尚在宫城时,这些人命案子便已经在他们那里尘埃落定,几个月长远吗?”梁辰紫的神色愈来愈肃然,语气也低沉了几分,问她道,“出事的所有人都与当年先皇后或多或少有所关联,你或许不知道,胡典镜也是如此吧?”

    苏蔷心下一惊,思酌片刻后问她道:“你是说,胡典镜曾经查过先皇后薨逝的案子?”

    梁辰紫微一颔首,道:“没错,当年先皇后的死因似乎并非外传的病逝那么简单,太皇太后下令,命明镜局暗中调查先皇后真正的死因,而那时的胡典镜虽然还只是掌镜,但却年轻能干,颇受太皇太后赏识,所以先皇后的案子便是由她一手负责的。”

    付嬷嬷遇袭的消息在宫中传开后,先皇后当年死不瞑目的传言必定席卷别宫,而最先遭人质疑的定然是当时收益最大的皇后,最不愿让真相大白于天下的也是皇后,但胡典镜作为当年案子的主办,说不定心里一直藏着一些内情不为旁人道过,若是皇后心虚,那派人来灭了胡典镜的口也极有可能。

    “可是皇后也知道如今她正在风口浪尖上,若是胡典镜在付嬷嬷被先皇后阴魂索命之后突然被害,所有人都会怀疑是她为了灭口而杀人,那无论当年的事情是否如宫中所传那般,也无论被深埋了十几年的往事是否会真相大白,她谋害先皇后的罪名便是在众人心中定下了,所以她一定不会这么做,”苏蔷神色阴沉,低声道,“所以,杀害胡典镜的其实是想将皇后置于万劫不复的人,他们想要借刀杀人,而大衡便是那把刀。”

    “对,因为她的确很好用,既愚不可及,又自以为是,不认为我让她说出实话是在救她,心甘情愿地受人摆布。”见诸事与她已经言明,梁辰紫也不再遮掩自己的推测,道,“我知道你也是睿王府的人,但如今你也看到了,他们为了借用先皇后的死将皇后与东宫拉下水,不仅搅弄得整个别宫都不得安生,而且已经害了几条人命了,这次还危及到了明镜局,你打算如何?”

    苏蔷抬眼看着她,态度诚恳而决然道:“虽然我向来看不惯你,你也不见得看得上我,但胡典镜死不瞑目,大衡身陷囹圄,明镜局又群龙无首,正是需要你我上下同心之时,无论我打算如何,都不会让明镜局在回到京城前如同一盘散沙般不攻自破,丢了明镜局、卓司镜和莫掌镜的脸面。”

    “当初我不肯攀附东宫,姨母误以为我有意向逸王府投诚,曾劝说我尽量不去招惹睿王府,她说睿王城府极深手段毒辣,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不惜一切罔顾亲情。虽然我从未攀龙附凤之心,但那时也觉得姨母未免也太言过其词了,毕竟睿王其人可谓贤名满天下,但如今看来,确是如此。我想,虽然李大衡还以为程斌是睿王府的一个内侍,但程斌给李大衡送匕首,或许他当真只是出于心中的一番情义,可睿王不许,所以便借此机会利用了那件事。连自己属下的心上人都不肯放过,睿王也的确太过无情了些。”听到她方才的那番慷慨陈词之后,梁辰紫也略有动容,对她道,“她既是冤枉的,胡典镜既是被害的,明镜局既是身在风雨飘摇中,我自会与你同心协力。不过,既然李大衡悄无声息地在明镜局丢了匕首,那便说明这里除了你之外,定然还有睿王府的其他眼线。如今睿王为了先皇后的旧案耗尽了心思,只怕这次是势在必行,以后还不知有多少麻烦等着咱们,你可知明镜局还有什么人是睿王府的细作吗?”

    苏蔷默默听着她的话,从头至尾不置一词,即便在她问话后也默然不语,似乎还在听她说话,又似乎未曾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一般。

    梁辰紫双眉微皱,以为她是不愿对自己坦言,微愠道:“方才还说同舟共济,结果一问你们睿王府的事情,你便如此态度……”

    “不好了!”苏蔷蓦地开口,神色慌张,似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事情一般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声音也颤着,“付嬷嬷怕是有危险!”

    第229章 君子好逑(二十四)期限

    天色微亮时; 付嬷嬷的死讯已经传开了,她是自尽身亡的,那时苏蔷正在从寝居赶往膳堂的路上。

    据说,付嬷嬷在醒来后; 让兰儿为她去烧一桶热水来,说是自己要沐浴洗漱,但等兰儿回来的时候; 却发现她用床单将自己吊死在了房梁上。

    在听到那个消息后; 比起伤心来,让苏蔷更深刻的感受是悔恨。

    明明都已经知道付嬷嬷所说的先皇后阴魂索命都是假的; 那她早就该想到若是付嬷嬷不死,那她的言语之间总或多或少地会留下什么纰漏; 说不定时日一久便会不攻自破; 但倘若她死了; 偷袭她的嫌犯又无迹可寻; 那才是真正的死无对证。

    付嬷嬷苟活了一夜; 不过是要将先皇后当年死不瞑目的消息亲自传出; 一旦功成; 她不仅没有继续活着的必要; 而且她只有死了也才能让事情更加扑朔迷离无据可查。

    更何况; 她在临死前还留下了一封遗书; 上面说她当年蒙蔽良心做了与泉姨和李嬷嬷谋害了先皇后,如今正是偿命之时。

    她的几句话,一封遗书; 一条性命,再加上之前泉姨和李嬷嬷的命案,之后胡典镜被杀,前前后后的这一番折腾,足以让先皇后与皇后曾经或有或无的恩怨重现琉璃了。

    直到皇后亲临戊子院时,别宫的流言果然已经人人口耳相传,无论做什么都是瞒不住了。

    “先前的两桩命案还没有查清楚,还让堂堂的轻衣司都统背负着杀人罪名软禁了起来,如今可好,不过一夜之间,便又多了两条人命,皇上是来此处避暑的,又不是来寻晦气的!”坐在主座上的皇后大怒,直指跪在下面的明镜局众人大骂,“你们明镜局的名头说来好听,在宫城时就仗着太皇太后的恩典作威作福无所作为,现如今到了别宫可是更威风了,竟内讧起来自相残杀了,本宫倒是问问你们,宫里本就凶案不断,你们身为明镜局宫人不负刑侦之责偷懒打诨也就罢了,竟还要给本宫添烦添乱,你们是都活腻了吗!”

    众人皆知胡典镜早已投靠了皇后娘娘,她生前还因此而颇为得意,可如今她死于非命,皇后非但没有半点惋惜伤怀,反而斥她被害是给自己添烦添乱,若是在生前做惯了墙头草的胡典镜听了这番话后还是否能做到八面玲珑忍气吞声。

    “怎么都不说话?你们的典镜死了,难道你们也哑巴了吗?”见她们只是跪伏在地上皆一言不发,皇后怒气未消,继续斥道,“如今宫里流言四起,甚至都已经传到了御前,皇上听说后龙颜大怒,你们明镜局不是最喜欢招惹麻烦吗,现在也该遂心如意了,除了这几件命案外,皇上还命你们查清当年先皇后病逝的真相,新案旧案,算起来也有五桩,既然你们这么不愿闲着,那就着五日之内将这五桩案子都查得一清二楚,倘若一件不明,莫说你们,就连你们远在京城的掌镜和司镜也逃不过一死!”

    三日之内缉拿真凶查明真相,几乎与痴人说梦无异,莫说五件,只怕就连嫌凶明确的胡典镜的案子都差不清楚。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一片沉寂中,梁辰紫冷静而恭敬地道:“启禀皇后娘娘,若只给三日期限,那还不如明镜局上下现在就请罪认罚,也免得到时又让皇后娘娘大失所望。”

    “皇后娘娘既说三日,那便一日都不多,一时也不短,”陪同皇后一同过来的尚宫赵谦见见自己的外甥女做了出头鸟,连忙赶在皇后发怒前责备她道,“胡典镜已被奸人所害,你是女史,在明镜局的位分也算最高,如今别宫中人心惶惶,你身负重责,这几件案子还须得你尽心竭力才是……”

    “苏蔷呢?”皇后突然打断了赵尚宫对梁辰紫的训斥,微一挑眉后唤苏蔷上前,“过来。”苏蔷依言出列,在皇后跟前不远处重新跪下:“奴婢在此,不知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皇后凤眼一挑,对她道:“既然明镜局群龙无首,那这典镜一职便由你来做吧。”

    众人哗然,虽然胡典镜一死,明镜局的确少了一个能够主持大局的人,但在场的所有宫人中,她的资质算是最浅的,即便曾经破获了几桩案子,那也不至于功劳赫赫至连掌级都跃了过去,直接成为一局典级女官的地步。

    梁辰紫神色微变,猛然抬头,对皇后道:“皇后娘娘万万不可,典镜女官乃是正三品,有多少人中起一身都做不到这个职位,而苏蔷不过只是一个入宫不过几年的女史,如何能堪此大任?奴婢不服。”

    她的话音刚落时,堂上一片安静,皇后哼了一声后,瞥了一眼赵谦,话却是对梁辰紫说的:“你不服?那又如何,本宫懿旨已下,难不成只因你一个不服便收回已覆之水吗?”

    赵谦默然不言,只是神色略带不满。

    梁辰紫还未答话,一向寡言的钱九凝也接着恭敬道:“奴婢也不服。”

    她的语气平静,声音也轻而低,但却足以让其他人听在了耳中。

    片刻后,吴篷沙哑的低声也从俯拜在地的众人中传了出来:“奴婢也不服。”

    皇后微一蹙眉,怒气涌上眉眼,还未开口时,又听下面的宫人继吴篷之后一个接一个地道:“奴婢也不服,奴婢也不服……”

    回应如同不停拍打而来的波浪一般此起彼伏,语调有高有低嗓音有粗有细,但却整齐划一地一个接着一个,态度一般坚决。

    “你们……”皇后猛然一拍椅子的扶手,怒道,“你们不服又如何,本宫已经说了……”

    “奴婢虽然资质尚浅,不足以堪当大任,但如今乃是多事之秋,奴婢愿意临危受命,谨奉皇后娘娘懿旨。”苏蔷突然匍匐在地感激谢恩道,“至于其他人,纵然她们不服奴婢,但也不敢不敬皇后娘娘,故而还请皇后娘娘放心,奴婢定然会竭尽全力,向所有人证明奴婢定然不会有负皇后娘娘所托,五日之内查清所有案子的真相,让流言戛然而止,让逝者死而瞑目,让凶徒绳之于法。”

    她此言一出,跪在她身后的众人大都神色一变,可却又不敢再肆意开口,只能默然不言。

    “好,既然你有如此雄心壮志,看来本宫也不算看错了你。”对她方才的那番话甚为满意,皇后颔首道,“那此事便这么定了,不过这里毕竟只是别宫,待回京之后,再让赵尚宫将你欠你的文书印鉴补齐吧。”

    末了,她的唇角微挑,又补上一句:“但是,这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造化了。”

    送走皇后一行人后,明镜局众人仍聚在厅堂未散,也许是明白如今明镜局的处境,除了惊惶无措之外,也有往日深藏在心底的胆色涌了出来。

    虽然方才她们都在皇后面前提出不同意自己升任典镜一职,但苏蔷还是对她们施了一礼,感激道:“方才多谢大家的救命之心。”

    所有人都很清楚,皇后让她做典镜,分明将来是有意让她挡罪,若是五桩命案有其一不能查明真相,那其他人的罪过还可有商有量,但她身为主审,必死无疑。

    是以,他们反对她做典镜,其实是不愿她担此风险。

    梁辰紫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道:“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她们是怎么想的我管不了,但我是真的不服。”

    说罢,她便转身离开了,任谁叫她也不回头。

    “梁姑姑虽然这么说,但也只是逞一时的口舌之快罢了。”钱九凝沉吟道,“方才,赵尚宫似乎有意向皇后娘娘暗示要推举她做典镜,但皇后娘娘却并未回应她所想,看来,赵尚宫和皇后娘娘的关系也不是如传闻中的那么亲密。”

    也许正是因为皇后必定会反对自己的提议,所以赵尚宫才刻意在一开始便将梁辰紫推到了皇后面前,毕竟梁辰紫毕竟是她的外甥女,而她十分清楚明镜局此时的处境,又怎会真的在这个时候将她推到火坑,所以她这么做并不是真的想让梁辰紫借着胡典镜的死提携她,而想借皇后的手将她向人群之后推一推。

    所以,皇后与赵尚宫之间的确存着几分间隙,至少皇后此时并不愿让与赵尚宫的势力在宫中继续扩大。

    “皇后娘娘以公报私,心胸未免太狭隘了些,”万霄替她抱不平道,“这个时候,无论明镜局是谁管事,很可能都抵不过一个死字。”

    一向对苏蔷并无好意的张思衣也颔首道:“是啊,皇后娘娘毕竟也是崔国公府的嫡女千金,如今又是一国之母,往日在宫城她肆意而为也就,如今别宫凶案不断,正是该她力缆狂澜之时,怎么还是除了骂人与算计外便再无其他正经事呢?”

    苏蔷听她们越说越胆大,提醒道:“背后妄议主子乃是大罪,算了吧。”

    有人却沮丧道:“如今我们落得这个地步,能不能回到京城都不可知,何须顾忌那么多。”

    “是啊,皇后娘娘也太为难人了,只给了我们短短五日,还不如直接要了咱们的性命来得利索。”

    “依我说,说不定这便是赵尚宫的意思。”张思衣放低了声音道,“你们也都知道,宫里早就有传言说,赵尚宫其实便是皇后娘娘的智囊,皇后娘娘出嫁前在国公府的时候一向被娇生惯养,根本不懂治理之道,几乎后宫所有的事都是交由赵尚宫打理的。而倘若先皇后的死当真与皇后有关,那与赵尚宫定然也脱不了干系,毕竟你们也该听说过,赵尚宫可是皇后娘娘一手提携的,如今东窗事发,为免夜长梦多,赵尚宫自然不希望当年的旧案被翻查出来,你们想想,皇后娘娘可是崔国公府的千金,若是无真凭实据,皇上是不会真的惩戒她的,但赵尚宫便不同了,若是皇上听信了什么人的什么话想要收拾她,那可是易如反掌的事,所以她才会对我们明镜局如此苛刻,目的是不想让我们查出先皇后的死因。”

    有人迟疑地问道:“可是,梁姑姑可是赵尚宫的亲外甥女,难道她就不怕她受到牵连吗?”

    又有人替张思衣答道:“你也说了是外甥女,又不是亲女儿,怎会有自个儿要紧?”

    第230章 君子好逑(二十五)饮毒

    虽然明镜局上下忙成一团都还未查到有用的线索; 但宫里又不知从何处何时又有新的流言四下传开,说是之前李嬷嬷被抛尸的灵秀园、泉姨被害的万秀园以及李嬷嬷遇袭的小花苑先皇后不仅都去过,而且还曾在那里与当今的皇后发生过冲突,所以这次她的阴魂才会选择在这几个地方下手。

    宫里的流言蜚语向来都不曾断绝过; 如同那三四月份的杨柳絮,绵绵不绝地没个尽头。但这些天,却是桩桩件件字字句句都指向皇后; 即便皇帝震怒; 皇后也用尽了办法,但仍是止不住。

    然而; 这次的流言蜚语虽然与明镜局无关,但明镜局却也无法抽身; 更无暇去凑热闹; 所有宫人皆是上下一心; 为了活命而不分昼夜地或四处奔波或苦思案情。

    事情一切的起因; 似乎都源起于先皇后当年的病逝。

    既然明镜局也曾奉命追查过这件事; 那应该便是有案底的; 苏蔷思量了一番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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