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女神探-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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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分松懈不得。虽然偶尔的伤风发热生疹应该也不会直接决定一个人的去留,但没有人能绝对保证自己的病情会如何发展,倘若被发现当真病重便迟了。
苏蔷自然理解她的心情,思虑片刻,道:“可这样拖延下去也不是办法,若是你为难,我可以替你去御药房拿些药来……”
虽然直视着她的目光,但吴蓬不为所动,并未开口,显然并不尽信眼前这个与自己并无交情的人会真心出手相帮。
“你既不信我,纵然我想办法从御药房拿来了药,想来也不会服用吧?”见她疑心深重,苏蔷默了一默,解释道,“你可以不相信我只是出于好心,但我本就在明镜局孤立无援,愿意帮你与你隐瞒病情的原因一样,都是为了能留下来。再说,若我有意害你,也不用大费周章,只需对大衡提一句便可。”
又沉默片刻,吴蓬却知道除了信任她之外已无他法,开口道:“即便你帮了我,我也不一定能帮得上你。”
“无妨,至少你不会落井下石。”见她终于松了态度,苏蔷安了心,问道,“这些红疹是因何而起,平日里有什么症状?若是越详尽,御药房开出的药便越有用。”
“御药房对明镜局的用药向来严苛,即便是掌镜过去也不一定能顺利取药,”似是下定了决心般,吴蓬犹豫了许久才道,“我一直都是从绯烟宫的阿晶那里拿药的,她与尚衣局的虞善是同乡,只是连妃娘娘近日身子不适,她一直脱身不得,所以这两日的病情才严重了些。”
宫城中宫人数千,大都生病而不得医,莫说能从太医院请来太医确诊,就连自我诊断直接从御药房取药都难于登天,所以略懂医术的宫女便在宫中炙手可热。
而浣衣局的虞善便是其中之一,据说她母亲在出嫁之前在民间是个医婆,除了接生之外也懂些医术,后来虽然不再做这些营生,却还是将一身本领传给了自己的独女。
所以,有些宫人生病后便会找她求医问药,而且也会多少拿些银钱来做酬谢,所以也算各得其所。但因为宫规明令宫人之间不可私相授受,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虞善开出的药方也不会直接给来求医的宫人,而是交予与自己合作的同乡阿晶,由她将最终配好的草药捎带给病人。当然,阿晶是如何取得草药便不得而知了。
没想到宫中竟还有如此门道,苏蔷想起所认识的那个虞善,也记得那日在清水洞见过绯烟宫的阿晶,倒是有些意外,问道:“既然阿晶手中有你的方子,那直接去绯烟宫找她就可以了?”
“不,她很谨慎,一般都与我们约在绯烟宫外,有时也会自己送过来,但绝不让我们去绯烟宫找她,免得落人口舌。”吴蓬轻轻摇头,道,“即便去了,也会被拒之门外。所以,在连妃病愈之前,是拿不到药的。”
苏蔷想了想,问道:“倘若有虞善作陪呢?”
吴蓬愣了一怔,似是从未考虑过此事,道:“她应该会见,只是除了找虞善看过几次病,我与她并无交情,想来她也不会同意与我走这一趟。”
“我倒是与她有些来往,说不定会帮上你的忙。”苏蔷安慰她道,“再过两个时辰我便去一趟尚衣局,为免惹人怀疑,你还是留在明镜局为好。”
吴蓬迟疑了片刻,道:“可之前我巡夜时经过镜书房,见你正在赶工,能抽出时间吗?”
“无妨,我这几日有些累了,走一走也未免不是件好事,”她微微笑着,问道,“既然今日是你巡夜,也必定有大门钥匙,我早些过去,应该能在上值前赶回来。”
吴蓬皱眉道:“但倘若路上遇到什么意外,你不能按时回来,便算迟到,对你留任明镜局没有什么好处。若是你因为我而被遣出,我也无能为力。”
苏蔷也知道她所言有理,宫中最不缺的便是意外。
略一思索,她道:“我倒是有个办法,不过需要大衡帮忙。”
听到她提到门主,吴蓬显然有些紧张无措。
她忙解释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她你的事,只会说自己有私事需要处理。但是,还要麻烦你提前将她唤醒,不要误了我离开的时辰。”
纵然有些犹豫,但吴蓬终究还是点了点头。第42章 明镜高悬(十四)情路
已有几日未在空荡的宫城中赶过晨路; 苏蔷到了尚衣局时,很顺利地便见到了虞善。
照理说天色尚早,她本以为虞善应该还未起,谁知她当时已经衣装整齐地在院中洗着手帕。
待她说明来意; 虞善见她已然得知其中门道,倒也不与她虚与委蛇,直接应承下来:“我听阿晶提过; 那天在清水洞若非你出手帮皇后找到了失物; 她的身子怕是撑不住了。我与她情同姐妹,她的恩人便也是我的恩人; 此事你大可放心。但我一会儿要先去一趟康宁宫,好在那里离绯烟宫也不远; 不如你先过去; 我办完差事就去找你。”
苏蔷道谢; 看着她将洗好的手帕甚是小心地搭在了晾绳之上; 又转身回了屋中略加收拾。
此时天色尚早; 尚衣局也鲜有人起床; 苏蔷闲来无事; 见那方手帕上绣的一只黄鹂栩栩如生; 甚是可人; 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身后传来开门声; 苏蔷回头,见她手中捧着金漆托盘,里面放着几件做工精致的男装; 问道:“不是去太皇太后的康宁宫吗,怎么是几件男装?”
“这是太皇太后特地吩咐尚衣局定做的,是她要赐给几位王爷的,本来是今日才完工,但昨天一早康宁宫的尹月姑姑便传话过来说今日要用,所以便又连夜赶了出来,想来是几位王爷今日要进宫吧。”虞善神色无奈,目光从自己刚晾好的手帕上扫过,眸中似有失落,却还是挤出了一丝笑意,“若没有这个差事,本来我还会去西偏门等浣衣局送来衣裳,你也可以顺便见见故人,但现在也只能先赶去康宁宫了。”
去康宁宫与绯烟宫有一段可同路,苏蔷与她并肩而行,顺便话些琐事:“我记得你已是采女,像与浣衣局接洽的事照理说不必亲力亲为,为何一直都是你在西偏门等候呢?”
“我一向睡意少,见她们都不愿早起,便主动请缨拦下了这个差事,倒也没什么为难的。”虞善笑着,语气诚恳,“倒是你,才入宫便因立功而调入明镜局,实在让人佩服。”
“不过是运气罢了。”苏蔷道,“阿善你精通医术,助人无数,才当真让人敬佩。在宫外时,极少有女医治病,想来令尊也是开明豁达之人。”
虽然之前与虞善的交谈并不多,但两人也已算得上熟人,再加上阿晶,见人本就带着三分热情的虞善似是对她已经十分亲厚。
“不瞒阿蔷,我阿娘因着医婆身份,即便以仁者之心广施善举,但在家中也总是被人冷眼相看,就连曾经对她一见钟情的阿爹也对因旁人的闲言碎语而对她日渐冷落,可他当年明明不顾举家反对将阿娘迎娶回家。”沉默片刻,虽提及的是伤心往事,但虞善的语气却不无乐观,“但我依然很感激阿娘在暗地里将全身本领教授于我,也正因如此,在宫中的日子也不再那般漫长而难捱。”
“古往今来,能凭一技之长而有所作为的女子总会遭受非议,左右不过是世人容不下他们所理解的叛逆罢了。”听着有些沉重,苏蔷劝慰道,“但既然令尊最终还是将医术传给你,便说明她并不在乎旁人的目光,也希望你能因此而有所裨益。”
“其实在宫中行医本已违反了宫规,若非有阿晶一直以来的鼓励,我也不会坚持多久,毕竟宫中人多嘴杂,虽然我的本意是为了救人,但还是免不了受人非议。”虞善轻叹了一声,道,“只有经历后,我才明白了阿娘当时的纠结。但正如你所说,我想即便阿娘知道了我的所作所为,也会支持的。”
在宫中已是举步维艰,若心有向往,也许还会好过些,苏蔷赞同道:“这是自然。”
许是觉得气氛被自己的一时感慨弄得有些低落,虞善转了话题,微笑着问她:“我还从未去过明镜局,这些天你在里面可还好?”
但苏蔷还未回答,转眼时便看见一个世家公子哥打扮的男子迎面而来,脚步飞快,忙拉着虞善退在了甬道一旁,待他过去才抬眼朝他匆匆离去的背影看了看。
那人的年纪不过二十出头,虽然样貌也算俊朗,但浑身却透着一种张扬跋扈的贵气,从装扮来看并不像某个王爷,但这么早便在宫中行动自如的,应该不是皇亲贵族便是世家公子。
“你不认得他吗?”见苏蔷摇头,虞善边走边低声对她道,“他便是禁军十大统领之一的肖子卿,肖国公家的世子,也就是你们明镜局肖玉卿的兄长。”
想起云宣曾经向她提起过的四大世家,苏蔷道:“我刚入宫不久,虽然听说过肖国公,但却不知原来世家公子也是可以在宫中自由走动的。”
虞善解释道:“禁军守护京城,驻扎在宫城不远处,但不得召是不能入宫的,这个肖公子之所以能在宫中自由走动,虽然与他的身份也有关系,但最重要的是他与逸王殿下关系匪浅,每次逸王入宫总会将他带在身边,说是方便他能去明镜局探望肖姑姑,想来这次也是要去明镜局的。”
见她虽是如此说,却带着不以为然的表情,苏蔷试探着问道:“难道不是吗?”
虞善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开口道:“其实这些宫中的流言蜚语也不足信,但所谓无风不起浪,总归是有些实话的。本来我也不该与你说这些,但你既是阿晶的恩人,知道这些也能助你避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
见她如此认真,苏蔷竟免不得紧绷了心弦,点头道:“我明白,今日你对我说的话,我绝不向旁人提起。”
“这倒也不必,其实这些已是宫中公开的秘密,只不过你入宫时间短,还未听说罢了。”虞善将本就很低的声音又放低了几分,问她道,“你也在明镜局有几日了,可听说过逸王与肖姑姑的事?”
想了想,苏蔷点了点头:“听她们提起过,好像是逸王对她极为照顾,应该是她有意吧。”
“何止是有意,简直是痴心托付。”虞善道,“据说肖姑姑是逸王多年的心上人,为了她连太皇太后的赐婚都给拒了。只可惜流水有意落花无情,肖姑姑为了躲开逸王,竟然入了宫。可即便如此,逸王依然不立王妃,在她入宫的两年里也不过纳了个侧妃而已。而且刚开始时逸王经常会去明镜局看望她,只是肖姑姑每次都避而不见,所以才派了肖公子代为探望。”
虽然听说过逸王不少在朝堂上与太子争锋相对意在夺嫡之事,苏蔷一直以为逸王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没想到竟还有柔情的一面,有些意外:“我还以为逸王身为亲王,娶妃也可随心所欲,没想到他的情路倒是坎坷。”
虞善感慨道:“我自小在京城长大,早就听闻过肖姑姑的鼎鼎大名,但那时大都是赞叹她才华横溢。可她身为国公府的千金小姐,虽然性子孤傲了些,但颇有些骨气,不屈服权贵压力,亦不遵从父母之命,倒当真让人心生敬佩。”
“这倒也是,只是她如此倔强,怕是免不了许多麻烦。”苏蔷似是明白了虞善的意思,问道,“所以,最好离她远一些,对吗?”
“若要想保全性命,的确需要离她远些,但并非只是因为她是逸王的意中人。”虞善点了点头,却又即刻摇了摇头,声音已低若蚊声,“更重要的是,据说她的意中人是睿王殿下。”
这次,苏蔷着实吃了一惊:“睿王?”
“听说肖姑姑之所以入宫,也是因为睿王,那时睿王还未出宫建府。”干脆停下脚步,虞善凑到她的耳边道,“宫中传言,正因如此,一年前与肖姑姑走得最近的宫女海姑娘才死于非命。”
记得自己似乎听到江芙提起过阿海这个名字,想必便是虞善口中的海姑娘,苏蔷反应了许久,才明白了她的意思。
对逸王而言,心上人偏偏对与自己势不两立的睿王有情,自然怒火中烧,但他不能伤害肖玉卿,却疑心与她亲近的宫女是睿王所派,便寻机杀害。
苏蔷迟疑问道:“海姑娘当真是被逸王害死的?”
“虽然结果并未公示,但宫中传言便是如此。”虞善叹息道,“逸王若想害她,不显山不露水的法子多得是。海姑娘也算出身富贵,更是名满京城的才女,结果死得不明不白。所以,从那以后,听说明镜局便再也不敢有人与肖姑姑亲近。阿蔷,你刚进入明镜局,想来对这些也不太清楚,以后最好留意些。”
没想到肖玉卿会有如此经历,思及她孤冷的身影,苏蔷意外之下百感交集。
虽然不再谈论这个话题,但两人还是随意说着话,还不觉得走了多远,眼前便出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有条小径蜿蜒其中,延绵至深处。
“这片竹林的尽头便是绯烟宫,很是幽静。”腾出一只手来指向竹林,虞善道,“你先沿着小路过去,在外面的竹亭里稍坐片刻,我去去就回。”
第43章 明镜高悬(十五)竹林
绯烟宫几乎绕在竹林之中; 清幽安宁,与宫城中到处单调冷肃的高墙红砖不同,这里似是藏在老林深处的幽居一般,与世隔绝绝尘而立。
即便刚入宫不久; 苏蔷也听说过连妃的品行端淑,听说她不仅为人低调谦和,而且对宫人极好; 这附近的竹林便是在她两年前还颇受皇帝宠幸时被种下的; 只是她身子很弱,不过多久便染上了重疾; 再也没有痊愈,也不能再侍候皇帝; 所以这绯烟宫也便冷清下来。
她坐在竹亭之中; 听着微风吹过竹林的声音; 恍惚中有种回到琉璃的错觉; 心神俱清。
不过多时; 绯烟宫一直紧闭的后门突然开了; 她回头; 见一个宫女正提着泔水桶出来; 看样子很是吃力。
苏蔷认得; 她便是绯烟宫除了阿晶之外另外一个名唤阿欣的宫女。
阿欣似乎并没有意识到竹林中有人; 所以在苏蔷伸手去帮她时显然惊了一跳,险些将手中的泔水桶扔掉,但只看了她一眼便认了出来; 惊喜道:“咦,你不就是苏姑娘吗?”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左手提着桶,苏蔷有些抱歉地道,“你是阿欣对吗?”
她笑着点点头,露出两排整齐的贝齿:“是我,上次咱们在清水洞见过。刚才实在抱歉,因为很少人会来这里,所以我也没留意你在,可是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苏蔷小心地斟酌着词句:“我在等虞善,她先去了康宁宫,我们是来找阿晶的。”
似是明白她们的来意,阿欣也没有再问,依然笑意盈盈:“原来如此,不过正好可以谢谢你,那天在清水洞多亏有你帮忙,否则我们也不知要跪到什么时候。”
“不必客气,我也不过是凑巧罢了。对了,上次你们说急着去太医院请太医,而且晶姑娘的身子也不好,”苏蔷微笑问道,“不知有没有耽误连妃娘娘的病情,晶姑娘可痊愈了?”
“阿晶她因为误食了杏仁又跪的久了,所以身子发虚,倒也没什么大碍。但那天我们并没有找到程太医,不过回来后才知道程太医在出诊时路过绯烟宫,还特地为娘娘请了脉。”与她边沿着小径向外走,阿欣有些忧心地道,“可不知为何,娘娘这些天心情不太好,茶饭都没什么胃口,而且也不愿让程太医过来,我和阿晶都有些着急呢。”
“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