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狱-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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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秀绩昏倒在地上,手脚无意识地抽搐着,身上一股难闻的焦臭味,唇齿外翻着,呲牙咧嘴,胸口一些皮薄的地方已经被烈焰烧得裂开,露出红白的骨血,让人大腿发酸。
许是周围安静了下来,又许是人潮散去,空气流通了许多,又或许是密探头子日积月累的警觉,苏秀绩幽幽醒了过来,缓缓睁开眼睛,努力呼吸着,嘴里发出嘻哈嘻哈的呼吸声,显得极为吃力。
“对…对不住了…淑仪夫人…苏某…终究没办成…”这淑仪夫人乃是官家御赐给阎立春的封号,苏秀绩这些年承担着保护阎立春的秘密任务,乃是阎贵妃的得力干将。
这些年来阎立春毫发无伤,便是有人稍微冒犯,苏秀绩都会暗中惩戒,此时见得阎立春蹲在自己身边,露着两条大白腿,这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画面。
虽然他是个阉人,但心里对阎立春一直有着一种扭曲的迷恋,否则他也不会为阎立春做这么多的事情。
直到这一刻,他才看到了自己梦中的场景,但他终究还是扭过头去,不敢直视,生怕冒犯了阎立春。
阎立春也知道自己如今有些窘迫,但她并没有遮掩的意思,而是将苏秀绩的头扳了回来,露出迷人的微笑道。
“想看就看看吧…”
苏秀绩的喉头咕噜耸动了一下,双眼之中才露出贪婪的目光来,死死地盯着阎立春的双腿,仿佛他的目光就是他的男性能力,用目光就能侵入那片圣地!
然而下一刻,他的耳边却再度响起了阎立春的声音,只是话语中充满了阴冷和毒辣!
“我也知道这些年你为我做了些什么,也知道你想要些什么,可惜了,你不是男人,况且我也不喜欢男人,不然倒是可以好好报答你一番,好好看看吧,看完了好为我做最后一件事。”
苏秀绩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仿佛在阎立春的面前,他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听得如此一说,眸光之中顿时亮起生机来,不过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苏某本就是个残缺之身,如今更成了废人,还能为夫人做些什么?”
阎立春温柔一笑,从怀中取出香帕来,轻轻盖在了苏秀绩的脸上,后者嗅闻着那带有阎立春体香的帕子,整个人都痴了,仿佛身上的痛楚也瞬间消散了。
“你确实成了废人,但并非无事可做,既然你这么在意我,那就为我去死吧!”
阎立春话音未落,已经抓住香帕的两角,死死地捂住苏秀绩的口鼻!
苏秀绩发自本能地挣扎起来,虽然他烧伤过重,整个人处于虚脱的状态,但常年与人搏杀争斗,也锻造了他过人的求生本能,挣扎的力度也越发巨大而剧烈!
阎立春见得他如上岸的鱼儿一般挣扎,眼中反而露出兴奋与激动,整个人骑在了苏秀绩的身上,趴在他的上面,目光却死死地盯着苏秀绩的双眸!
苏秀绩的双眼怒睁着,好像随时会凸出来一般,一道道血丝不断变大,眼珠很快充血,瞳孔不断收缩,手脚和身体僵直着,终于像攀上了高峰的人一样,全身紧紧地收缩,像一张紧绷着的弓!
阎立春就像在小口小口品尝最喜爱的美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苏秀绩死去,随着苏秀绩的生命力一点点流逝,阎立春的眼眸越发暧昧,脸色潮红起来,喉间忍不住发出压抑而欢愉的低吟。
当苏秀绩的瞳孔慢慢放大散开,当苏秀绩那僵直的身子终于松懈垂落,阎立春忍不住发出一声欢畅的**,而后软绵绵地趴在了苏秀绩的身上。
当她从苏秀绩的身上站起来,取走那条香帕之时,她的两腿内侧,缓缓地滑落着晶莹而粘稠的液体…
她用香帕在大腿内侧擦拭了一番,而后放在鼻子下细细嗅闻,满脸的陶醉,脸和脖颈上的潮红更加的娇艳动人。
她轻轻哼着歌,整理着自己的衣物,摸了摸发胀的胸脯,不由咬住了下唇,直到她发现手臂上那几道被苏秀绩抓出来的血痕,才将香帕塞进了苏秀绩的嘴里,将地上的衣袍绑在腰间,遮掩两条白腿,这才走出了大堂。
早在外头守候的彭家护院当即簇拥了上来,阎立春朝大堂里使了个眼色,那武师当即快步走了进去,探了探鼻息,摸了摸苏秀绩脖颈的动脉,又趴在胸口听了心跳,确认无误之后,才点了点头,见得大堂里还有火把,便捡起来,点燃了大堂的帷幕,待得火势蔓延开来,才施施然离开了大堂。
在外头等着的福临客栈掌柜等人见得大堂起火,哭着喊着就要冲进去救火,阎立春摆了摆手,便让人将他们拦了下来。
“一间破客栈,能值什么钱,自己折算好价钱,明儿到彭府帐房去领钱,这客栈我买了。”
那掌柜的是欲哭无泪,可想在巴陵立足生存,慢说阎立春,便是彭家他都得罪不起,反正经过今夜的事情,客栈损毁严重,他也就只好吃下了这哑巴亏。
见得掌柜的如此识相,并没有破坏自己的好心情,阎立春也笑了笑,仿佛刚才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发生了这样的动乱,护院武师们也是战战兢兢,此时彭老太公似乎收到了消息,刚好带着彭府的护卫们赶过来支援,见得阎立春无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彭老太公当即让人将阎立春护送回去,可阎立春此时内心欢乐狂躁,状态高涨,气质都变得不一样了,朝老太公摆了摆手道:“咱们到县衙去看看!”
彭老太公对阎立春的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说他一无所知,那么他可就妄为彭家之主了,作为本地第一望族的家主,他还未昏聩到不知情的地步。
若照着他的意思,此时阎立春就该躲在家里头,无论杨璟等人提出什么举告,一概不承认,一概不回营,一概不理会,剩下的事情便通过政治施压来达到目的,终究会不了了之,这是最惯用也是最有效的办法,他也正是在用这种法子来处理彭连城的事情。
但阎立春却不乐意,彭老太公好歹是家主,不可能会让阎立春压着,就要让人强行将她带回去,想着等她清醒过来,一定会感激自己。
然而阎立春心意已决,那些护院根本就不敢上前去阻拦,阎立春不由分说就跨上骏马,往县衙方向疾驰而去,彭老太公气得直跺脚,不得不带领大队伍跟了上去。
福临客栈的人见得彭家的队伍离开,便纷纷寻找水桶,要进场救火,有人对掌柜说道:“掌柜的,反正彭家愿意折价收购,咱们还是救了这场火,多少能抢救一些物件出来,里头的钱柜总该搬出来吧!”
掌柜的一听说钱柜二字,也是怦然心动,但放眼望四处一看,却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他是个懂得世事人情的老人了,阎立春哪里是要买这破客栈,分明就是为了烧毁现场,如果自己再派人救火,发现里头的秘密,慢说卖客栈,能不能保住小命还两说!
他活这么老,也未曾见过知县和知府衙门械斗,这桩事情背后显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能躲多远可就该赶紧躲多远了!
想到这里,掌柜的一咬牙,朝手底下的人挥手道:“都别救了,走吧!”
“可是掌柜的,那钱柜…”
“我说了!走!”
“是…”
福临客栈的人毕竟也不敢离开太远,因为担心火势蔓延会殃及街坊邻舍,便在客栈外头警戒着,防止火势继续蔓延开来,为此他们还是纷纷走动,在客栈四周的地面和民居上泼水。
而就在此时,客栈内传来剧烈的咳嗽声,大堂的一角,一堆木屑和杂物突然爆开,露出一个满身血迹的人来,赫然便是先前被拷打逼问的彭府小厮小六儿!
阎立春等人本想带着他来诬陷杨璟,没想到双方爆发混战,小六儿是个机灵的小子,趁乱就躲了起来,本想跟着杨璟突围出去的,半途却踩了个空,从楼梯上翻了下来,后背砸碎了一张桌子,被埋在了桌子底下。
当时杨璟放了火,整个大堂乱哄哄的,就更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小六儿了。
直到人都走光了,他才醒了过来,可迷迷糊糊之中却听到了阎立春和苏秀绩的对话,更亲眼见证了阎立春捂死苏秀绩!
此时大堂里头烟雾弥漫,小六儿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冲出去,可又担心彭府的人守在外面,自己出去又会落网,便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往后走。
可他才刚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走到苏秀绩的前面,将他嘴里那块香帕给抽了出来,塞入了怀中。
他几乎没有想太多,只是顺手在苏秀绩的身上摸索了一番,找到了一个钱袋子和一块腰牌,拿在手里又觉得不方便,反正苏秀绩迟早要被烧成黑灰,小六儿便将苏秀绩的腰带也解了下来。
说来也奇怪,苏秀绩上身的衣物都被烧烂了,可那条腰带却完好无损,而且入手之后沉甸甸的,可惜时间紧迫,小六儿也来不及多想,将腰带绑上,挂上钱袋和腰牌,踉跄着往后院去了。
第一百零三章 暴乱
胯下的骏马在疾驰,每一次颠簸都牵动着杨璟肩头和小腿的伤口,尤其小腿肌肉中还卡着半截箭杆,时时刻刻在刺激着他的痛觉神经。
杨璟也很清楚,从受伤到现在已经大半夜了,若再不处理,伤口感染或者发炎,可就麻烦了。
因为担心他无法独自驾驭,风若尘便与杨璟同乘一马,此时二人听得身后的街坊间渐渐骚动起来,往后看时,却见得福临客栈方向升腾起滚滚浓烟,火光照亮了大半个天空!
杨璟也无法得知客栈为何会起火,他和风若尘等人拼命突围,只是为了赶回县衙,希望能够保住杜可丰的小命。
此时即将拂晓,街道上空无一人,马匹趁着清凉的夜风,仿佛摆脱了网眼的鱼儿一般在夜色之中穿梭着。
眼看着县衙就在前方,刘汉超和李准也赶到了前头来,毕竟杨璟身上带伤,风若尘又不擅长正面突破。
不过县衙外头静悄悄的,并未察觉到有何不妥之处,这也让杨璟等人感到有些疑惑,难道自己想错了,他们并没有过来袭杀杜可丰?
照着杨璟的推测,黄政敏和阎立春明火执仗大张旗鼓地到福临客栈围捕杨璟,就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调虎离山,将县衙的守备力量全部调走。
甚至于下午阎立春刻意露出破绽,引诱杨璟潜入彭府,又杀了巧儿故布疑阵,而后通过报案将县衙的人手都调离,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给袭杀杜可丰的密探杀手们制造机会!
可当杨璟等人赶回县衙,却发现整个县衙寂静无声,给人一种近乎诡异的冷清感觉。
这让杨璟非常的不安,因为经过了福临客栈的械斗混战,再加上此时大火冲天,大半个巴陵城都被轰动了,县衙和知府衙门的捕快们在街道上奔走呼喊,百姓纷纷被惊动,可县衙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反倒不正常了!
杨璟朝李准和刘汉超使了个眼色,四人率先往后门的方向走去,而吕廷安则带着随后赶到的军校们,小心翼翼地从正门进入。
衙门通常来说只有一个门,那就是正门,但掌印官必须要住在衙门的内衙里头,官员的家眷奴仆之类的总不能都从正门进出,为了方便,很多时候都会偷偷开个后门。
而那些想要私下送礼的人,想要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之时,也都常常走后门,这也就是“走后门”这个说法的由来了。
杨璟对县衙的布局已经熟悉,与刘汉超等人偷偷从后门进入衙门,这才走了几步,便听到人声骚动!
男人们的低吼和惨叫,女人们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不绝于耳,与前门的寂静无声仿若两个世界!
后衙是安置和护卫杜可丰的地方,那里是县衙的心脏,是守卫力量最强大的地带,可此时的情况却表明,这里正遭受着惨烈的冲击和恶战!
杨璟等人也是心头大骇,赶忙往内宅急奔,这才走到半路,已经看到一些老婆子和奴仆们的尸体!
宋时官员的待遇最好,即便是县官,朝廷也会配备各种奴役,一部分由朝廷发放工食银,一部分则由县官自己雇佣,所以县衙内的奴婢人数众多,这些居住在后衙的奴仆都已经遭了毒手,可见形势多么的严峻!
杨璟和风若尘四人穿过小花园,但见得奴婢们惊叫逃亡,场面极其混乱!
见得杨璟等人出现,那些奴仆皆以为杨璟等人也是凶徒,慌忙躲藏起来。
杨璟四人冲到后宅,便看到一群黑衣人在围攻杜可丰的院落,粗略一扫,竟然有好几十人!
这些黑衣人疯狂冲击着院落那狭窄的小门,纷纷攀爬低矮的院墙,却又被顷刻杀伤,从院墙上掉落下来!
此时他们已经从内宅各处寻来柴火和衣物被铺等,从厨房取来了菜油,倒在这些易燃物上,点燃了大火,火势已经很大,似乎想要将杜可丰的院落都烧掉!
而院门处围绕着十几个凶徒,但他们却无法寸进一步,因为曹卧虎一夫当关,如同守门金刚一般死死堵住了院门!
“嘭!”
曹卧虎抓住一条腿,将一名被打倒在地的凶徒抡了起来,掷入凶徒人群之中,左手的熟铜棍呼呼挥舞,啪嗒一声就将一名凶徒的脑袋砸开花,红的白的四处溅射!
院墙上的宋伯仁虽然无法咆哮吼叫,但一柄夺命长剑上下翻飞,剑影如同夜空中绽放的一朵朵银花,身上的白衣早已被鲜血浸透!
也不消杨璟出声,刘汉超一边往前疾行,一边解下背包,从鲨鱼皮的套子里取出白银色的枪杆和沉重的铁枪头,熟练地组装起来,到了凶徒人群背后之时,他已经长枪在手!
“你先不要冲,保护好杨兄弟,在旁边接应着便是!”李准朝风若尘丢下一句话,而后扫视四周,疾行了数步,踏踏踏便翻上了宅院对面的一棵槐树上!
刘汉超也不打话,从背后杀出,枪出如龙,瞬间就挑翻了好几个凶徒,那些个凶徒顿时反应过来,纷纷杀向刘汉超!
而此时的李准已经找好了位置,将那长弓的弓弦取下,拆掉了半截弓臂,需要手脚并用才能拉开的大弓,顿时变成了能够快捷速射的短弓!
“咻咻咻!”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三支箭矢先后激射出去,凶徒纷纷应声而倒,竟然是三箭齐射的连珠箭术!
杨璟见得刘汉超和李准火力强大,曹卧虎和宋伯仁压力顿减,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若晚来片刻,怕是这宅院早已被攻破了!
形势如火,杨璟也不能袖手旁观,观察了一下现场情况之后,便朝风若尘说道:“跟我来!”
他早先也在内院守护过李婉娘,对这片宅院的布局很是熟悉,当即领着风若尘离开了院门,绕过一条流水小桥,却是来到了隔壁的院落!
火光的照耀之下,那小桥下的流水竟然是红色的,这才刚走到院门,杨璟便啪嗒啪嗒踩在了一滩滩血迹上!
这个院落紧挨着杜可丰的院落,凶徒无法攻破那边的正门和院墙,肯定会选择这里作为突破口。
而这里没有曹卧虎和宋伯仁抵挡,整个院子竟然都在承受着凶徒的屠戮!
杨璟还依稀记得,这里是杨知县其中一房小妾的住处,眼下院落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绿衣丫环的尸体,而正房的门敞开着,摇曳的灯火就像这些人的生命,随时有可能熄灭!
一群凶徒正在攀爬院墙,因为是内宅,院墙并不高,院墙旁边已经躺着好几具凶徒的尸体!
杨璟二话不说,与风若尘从后头突然闪出,他如魅影一般来到一名凶徒的背后,这名凶徒刚刚将同伴的尸体拖到一旁来,还未起身,就被杨璟从后头割开了喉咙!
风若尘也不落人后,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