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二不许崩坏剧情-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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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
微生翊与青萝公主的这场邂逅早有预谋,对青萝公主到底是有所保留的,所以,当七弦琴和箜篌同时弹奏出的《驭妖曲》音波撞击到一起时,钟情率先落了下风,但很快,被注入强大妖力的七弦琴声压过箜篌的声音。
微生珏拨弦的动作越来越吃力,面颊逐渐变得苍白起来,不多时,他的指尖溢出血痕,染红了透明的琴弦。
桑遥指尖冻得麻木,缓缓收回自己的目光,对羽乘风说:“羽公子,伞留下吧。”
这是要逐他走了。
微生珏出发前,曾拜托羽乘风寸步不离地守着桑遥。羽乘风多么希望自己能心狠一点,遵守诺言,打昏也好,绑也好,总之,把这个执意走一条不归路的傻姑娘带回去。
他呼吸着满是雨雾的空气,出口的嗓音却是干哑的:“三小姐,真的想好了吗?”
“想好了,用我一个人,换你们所有人,值了。”
“……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
“其实,我一直有个心愿。”
“你说。”
“我想看孔雀开屏。”
羽乘风呆愣一瞬,“不是不行”四个字辗转在舌尖上,还未出口,桑遥笑道:“只是皮一下啦,我知道,像你们这种妖,只对喜欢的姑娘开屏。好了,再耽搁下去,所有人都要葬送在这里了。”
羽乘风给桑遥留下了伞。他淋着雨,走下了山崖,一路都在笑,但满脸哗哗淌着雨水,又像是在哭。
小豆子远远看见他,小跑过来,踮起脚尖,把伞举到他的头顶。
羽乘风仰头向着山崖望去。
万物的轮廓都隐入黑夜,等待天光大盛,可他知道,那个姑娘,她再也等不到天亮了。
小豆子不理解出了什么事,他直觉眼前这白衣青年是伤心的,他天真地问道:“羽哥哥这么难过,为什么还要把灵女姐姐一个人留在那里?”
羽乘风摸着他的脑袋,轻声答道:“这是她的心愿,我应该尊重她。”
轰轰轰的雷声,如战鼓擂动,滚过广阔无垠的天际。小豆子张大嘴巴,惊讶道:“打雷了。”
冬天打雷算得上异象,小豆子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冬天雨夜打雷。
一束白光擦着小豆子的眼角,划过半边天际。小豆子眨了眨眼,瞳孔短暂地失去焦距,等小豆子再看清,山崖上那抹身影已被电光笼罩。
“羽哥哥,快看灵女姐姐!”
羽乘风卷起袖子,擦掉满脸的雨水,极目望去,只见那美丽的少女一身纯白衣裙,圣洁得像是传说中的雪山神女,虔诚地仰起面孔,双手交叠,结出复杂的法印。
紧接着,她的身体缓缓腾空,脚下出现一个泛着光芒的六星法阵。
桑遥并指将灵力凝成刀锋,划破自己的手腕,然后垂下流血的手臂,任由那鲜血急速涌出,滴入脚下的法阵。
本非神灵的她,只是身体里淌着神灵的血,却愿以血肉之躯为祭,祈求降下九天雷劫,涤荡魍魉妖邪。
很快鲜血就染红了桑遥的袖管。
那法阵吸饱了鲜血,变得赤红一片。而法阵的上空汇聚着大片大片厚重的铅云,云层中电光闪烁,紫气氤氲。
巨大的轰鸣声,搅得整个天地间震颤不已。
紫色的电光劈开混沌的黑暗,天幕上裂出无数道恐怖的沟壑,霎时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雨幕中正殊死搏斗的兄弟,同时停下动作,雨水冲刷掉他们浑身的鲜血,洗去他们满面的污迹,露出两双惊骇的眼。
“遥遥!”钟情与微生珏异口同声地唤道。
七弦琴和箜篌的弦一前一后断裂,音波的余韵撞上钟情的心口,震得他连退三步。
紫色仿佛流质,铺满整个月星谷。桑遥立在那雷海中心,衣袂飘飘,手挽长弓,将弓弦拉至满月形状。
凝着她毕生修为的射日箭蓄势待发。
钟情心脏漏跳一拍,意识到桑遥要做什么,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用力奔往桑遥的方向:“遥遥,不可以!”
她所谓的灵女救世的功德,竟是拿自己来血祭。
钟情目眦欲裂:“停下!快停下!”
桑遥远远与他对视一眼,总是盛着盈盈清光的眼底墨色流淌。那一眼中,似隔着千年万年无数洪荒的岁月。
“不要!”少年声嘶力竭地喊道。
突然!
被召唤而来的九天神雷,贯穿桑遥的身体,凝成箭支的形状,与射日箭合而为一。桑遥毕竟不是真的灵女,身体重重一颤,喷出口血雾。
“以神之名,诛!”
漫天紫雷追着离弦之箭,犹如万马奔腾,瞬间将潜伏在黑暗里所有觊觎月星谷的大妖碾作了齑粉。
钟情目中一片漆黑,天与地,与万物,都化作虚无的影子,只剩下那抹飘扬的雪白衣袂,明明那样冷到极致的颜色,却像火一样,炙烫着他的瞳孔。
怀揣着无数大妖力量的半妖,像是骤然被人抽走所有力气,扑通滚进了污泥里。
雷光消逝,天地重归黑暗。
冬雨瓢泼而下,大地为琴,雨丝作弦,奏出诀别的哀声。
献祭生命的白衣少女,身体折成长弓的弧度,化作折翅的蝴蝶,轻飘飘的,仰面从大雨中坠落。
雨打湿了她的裙角。
系在她腰间的眩晕铃,撞击出喑哑的铃声。
腕间缠绕的青藤,经过鲜血灌溉,早已枯死的青藤,像是重新焕发出了新的生命力,透出新绿。
一把桃木雕的梳子从她袖中坠落,掠过她扬起的发尾,划出道哀伤的弧线。
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
所有的喧嚣都被吞噬。
藤蔓破土而出,向着天空延伸,如同张开的巨大手掌,小心翼翼托举住陨落的神灵。
那满身伤痕的少年,从泥泞里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猩红着双眼,颤抖地探出手去,将桑遥抱入了怀中。
那把梳子掉落在二人的身侧,上面满是泥泞和血污。
微生珏和叶菱歌、羽乘风三人,全部围拢而来,表情隐匿在黑夜里,有种无言的悲壮。
谁都没有开口。
小豆子手中的伞被大风吹折,他捡起钟情掉落在地的雨过天青伞,摇摇晃晃,走到钟情跟前,将伞罩在二人的头顶。
大雨将二人淋得浑身湿透,唯独胸膛紧贴的地方,留有一丝余温滚烫,两颗心脏砰砰跳动着。
桑遥睁开眼睛,她的脸被雨水冲刷干净,肌肤失去血色,惨白得如寒夜里的月光。
她咳出血沫,轻声唤道:“阿情。”
“在,我在的。”那少年仓皇应道。
“我有许多话积压在心底,本想通通告诉你,只可惜,来不及了。”
钟情疯狂地向桑遥的体内输送着灵力,从未以这样卑微的姿态哀求一个人:“是我十恶不赦、罪孽滔天,是我该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我错了,这回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要你为我承担,只要你肯留下,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从头到尾,他要的、要的只是她啊。
他只是前所未有的想抓住一个人,牢牢抓在手里,他以为,毁掉她飞升的功德,就能牢牢抓住她。
他太害怕失去的滋味了。
“没关系的,我原谅你了。”桑遥抬起手,抚着他冰凉的面颊,扬起他熟悉的笑靥,“阿情本该是天之骄子,拥有这世上最好的一切,做微生家的二公子也好,做朝闻道的少君也罢,答应我,不要入魔,这条路太过孤单,趟过尸山血海,那里,什么都没有。”
“其实,我根本不是什么灵女,也不想渡什么苍生,我渡苍生,只是、只是为渡你一人。”
桑遥大口大口呕着鲜血,苍白得近乎透明的面颊点缀着血迹,如雪夜里灼目的红梅。她阖上双眸,声音变得很轻,很轻,轻得再也听不见。
“阿情,我累了,我想回家,妈妈她一直在等我回家,她的眼睛生病了,不能没有我。”
“对不起,再也不能陪你走下去,你要记住,这条路是我为你铺出来的,从今往后,你代替我,好好活着。”
钟情紧握着她的手:“我不准!桑遥,你若抛弃我,我就杀了微生珏,杀了叶菱歌,杀了他们所有人,做一个人人唾弃的大魔头!”
再多的威胁,都已无济于事。
那姑娘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了。
两人紧扣的掌心,温度一丝丝流失,连最后一点温热,都被雨水无情的冲刷。
钟情将她的手揣入心口,紧贴着自己的胸膛,想要留住仅剩的余温。
大雨丝毫没有止住的趋势,豆大的雨珠将地面砸出无数深坑——那是天空在为神明的陨落而垂泪。
钟情死死抱住桑遥,雨珠落进他的眼底,沾上眼泪的温度,滴在桑遥浓密的睫羽间。
“骗你的,哈哈,都是骗你的,遥遥,我此来是为成全你的。”少年像是失去了三魂七魄,双肩抖动,止不住地大笑起来,“你为什么不等我,你再等我一步,我就会心甘情愿地死在微生珏的手中,成全你们所有人。”
桑遥对微生珏说,愿意为他承担所有罪孽时,魔头就已决心放下屠刀。
从此,她若坠无间地狱,他便永堕幽冥;她若飞升九霄,他便立地成佛。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卑微的信徒,从此失去了他的神明。
这世上再也没有人会像桑遥这般爱他了。
钟情笑够了,捡起泥泞里的梳子,温柔地放进桑遥的心口,然后抱起桑遥,跌跌撞撞站起身来。
他一动,满地的藤蔓跟着移动。
微生珏唤道:“二弟。”
“师弟!”叶菱歌亦唤道。
那少年恍若未闻,面无表情地踏进雨中。小豆子举着伞,追着他的脚步,却被羽乘风拦住。
羽乘风冲他摇摇头。
青衫被雨水冲刷去所有血迹,露出苍绿的颜色,回归本真。
众人无声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直到那抹苍绿的背影逐渐融入大雨,和天地万物都变作模糊的轮廓。
“亲生父母厌恶我,同门师姐想杀了我,只剩下遥遥……遥遥一人真心待我……为什么现在连你都要离开我……”
“我错了,我不该执迷不悟,一意孤行,遥遥,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愿意为你放下祸心,用自己的命铺出微生珏想要的太平盛世,只求你能功德圆满,飞升而去。
藤蔓凝成锋利的刀刃拔地而起,贯穿了少年的胸膛,痛苦爬上眉梢,血珠从胸前滴落,他却扬起笑意,步履从容。
最先有变化的,是那漫天泼洒的雨珠。它们像是被人按下暂停键,停在了半空中。
钟情满脸恍惚,仰头望去,雨珠轰然粉碎,纷纷扬扬,伸展着细长的肢体,重组成一篇篇墨黑的行文。
接着是苍山,土地,树影,巨石,灯晕,以及站在大雨深处凝固的一众人影,瞬间的功夫,都变成了漂浮在半空的文字。
世界被墨黑覆盖,他所站立的地方,时间停止流动,只剩下一片混沌。
他的心脏跳动的节奏越来越缓慢,四肢开始变得僵硬、麻木,仿佛不再属于自己,连失去爱人的痛苦也被覆盖下来的黑暗抹去,喜怒哀乐万般情绪皆被抽离身体,形同没有感情的傀儡。
托住桑遥身体的双手,如同被封存地底的旧物,乍然得见天光,褪去所有鲜活的色彩,剥落去形状,变得透明起来,一点点融进这无尽虚空。
他和这天地万物一样,快消失了。
就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
钟情漆黑的眼珠子转动着,身体已做不出任何的反应,只能拼命地抱紧怀里的桑遥。
不要、不要消失!
不要夺走我的遥遥!
蓦地,虚空的尽头有了光。
那只无情抹去所有的命运之手,强硬地将时空撕开一道口子,灼目的白光穿透裂隙,凝成光束照亮钟情绝望的双眼。
裂隙的深处,一栋栋摩天大楼矗立,冰冷的玻璃镜面,反射着霓虹灯五颜六色的光芒。
这与所处尘世格格不入的异国他乡,有着钟情平生未见过的怪异场景。
钟情骤然明白了什么。
那里,是桑遥的家。
她所言的飞升而去,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跨越千山万水,渡过遥远时空,真的是来渡他一人。
钟情想笑,被剥夺情绪的他,再也笑不出来。
他垂眸看着怀中安静得像是睡着的少女,迈着那越来越透明几近麻木的双腿,坚定地向着天光行去。
“遥遥,我送你回家。”
他拼尽全力,把桑遥放进裂缝里,即便他清楚,这一松手,就是永生永世的诀别。
桑遥的身影被白光吞噬,生机朝着她的身体汇拢,凝滞的时间再次流动。被天雷撕毁的身体,在时间逆向流动的修复下,抹去所有不可逆的伤痕。
下一瞬,桑遥睁开了黑白分明的眼,眼底凝出钟情的轮廓。
青衫少年的身体大半已经透明,消失的肢体被方正的字体覆盖着,隐隐约约还能看到“钟情”等字眼。
那是?
裂隙即将闭合。
桑遥身体刚恢复,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气,抬起胳膊,冰凉的指尖抓住钟情已经僵硬的手,将他拽入了时空的洪流。
裂缝闭合的瞬间,钟情身上停滞的时间重新流动,透明的四肢有了形状,被抹去的感情,如数奉还。
桑遥抱紧了他,与他十指相扣,贴在他的耳畔,如曾经承诺的那般,轻声开口:“阿情,我带你回家。”
第74章 番外1
【一场冬雪过后;杀戮和鲜血都被这片冰冷的苍白掩埋,仿佛从未存在过。雪地的尽头,出现了一袭艳烈如火的红衣。
叶菱歌双腿早已被钟情打断;全身的修为毁得七七八八,只能趴在地上;一寸寸匍匐着向前爬行。那片大雪下覆盖着她曾经的恋人——微生珏。
她是为他来敛骨的。
突然;一只脚毫不留情地踩上她冻得红肿的右手。叶菱歌抬起头来,双目瞬间充满仇恨。
青衫少年举着雨过天青伞,眉目间堆着残忍的笑,如同在方寸山时那般,温柔地唤她;师姐。
“师姐,你又不长记性了。”钟情将伞罩在叶菱歌的头顶,为她抵挡风雪,踩着她的那只脚,却用力地碾着;慈悲与残忍,同时展现在他身上。
叶菱歌痛到麻木,已发不出声音,只能大口喘着气。那只脚终于大发慈悲地移开。
“师姐;你该高兴;要不是我留着你,亲眼看着这一切;你已经和微生珏一样,被埋在这片雪地里。”钟情半蹲下身子,揪住她的头发,迫使她仰起脖子看向自己。
“钟情;你真的开心吗?”叶菱歌攥紧双拳,掌中握着冰雪,“你从来没有爱过一个人,也没有被人爱过,你能主宰所有人的生死,那又如何,从始至终,你只能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做一个人人厌弃的怪物!”
“是吗?”少年哂笑,“那就把所有人都变成和我一样的怪物。”
“你这个疯子!”叶菱歌牙齿打颤,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推开他的手,一头撞向他身侧覆着薄雪的青石。
钟情笑容凝固在脸上,微微偏了下脑袋。
叶菱歌额角开出的血花,染红了他的瞳孔,他有些震动,又好像不为所动,那张春花般明艳的脸上重新绽开笑容,低声呢喃着:“真巧,母亲也说过同样的话呢。”】
“啊啊啊啊啊!”凌晨四点半,一连串惨叫声,惊醒了邻居的看门狗。
“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
农村养狗的人家多,一呼百应,整个村子都是此起彼伏的狗叫声。
宿醉的女青年睁大眼眶,疯狂拍打着自己的脸颊,瞪向面前的屏幕。
“已发表”三个字如同一把刀子,狠狠捅进了心窝子。
“发表了,救命!这下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