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同人电子书 > 望余雪 >

第15章

望余雪-第15章

小说: 望余雪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瞥了眼祁宥,有些含糊不清地开口问:“……那个药,还在吃吗?”
  当年她女扮男装,行走在外时还好,就算旁人看出来了也不会多加窥探,可入仕途不一样,一旦走错一步 ,便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所以杜怀舟只好给她开了一种药丸,调转体内阴阳之气,只是会让她原本就弱不禁风的身子更不堪重负。
  崔锦之心底一惊,她先是病势凶险地昏睡了半月,再忙于朝堂政务,根本没想起来这回事,连忙开口道:“我回去就补上。”
  “我是让你别吃了!”杜怀舟恨铁不成钢,“再吃下去体寒加剧,你不要命了?”
  床上的祁宥听见杜怀舟拔高的音量,眸中蕴着深不可测的淡淡寒意。
  老师……在吃什么药?
  听起来似乎对身子毫无益处,那她为何还要继续服用下去?
  崔锦之仍然镇定自若,“不是还有先生看顾锦之吗?我没事的。”
  杜怀舟叹了口气,不再跟她多说,熟练地起针收好,又坐于桌案前挥笔行云流水般开出两份药方,递给崔锦之,没好气道:“自去拿药,幼时教过你辨认的,若忘了,你俩就等着吃出毛病吧。”
  崔锦之含笑接过,转身出了草屋。
  杜怀舟这才慢悠悠地转向祁宥:“臭小子,想说什么?”
  祁宥拥衣而坐,草屋中跳跃的烛光只映出一半,祁宥半张脸藏于阴影中,晦暗不明。
  他暗哑着嗓音:“……我的血,或许能救她。”
  杜怀舟猛地抬头望向他,只见少年低沉而缓慢地叙说着那日崔锦之昏迷,他用自己的血救下她的经过。
  听完后,杜怀舟神色极其复杂地望着他。
  这不是一件小事。
  丞相病势沉疴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遍访多少名医志士,皆束手无策,甚至连杜怀舟这个二十年前闻名杏林的圣手也不过能保她一二。
  可如今祁宥的血,却能硬生生地将崔锦之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此事一旦传出去,祁宥会是什么下场?
  不论真假,天潢贵胄都将视他为长生肉,迫不及待地扑上来将他瓜分。甚至令和帝也会认为他这个儿子是个危险,是这样囚禁到死,还是干脆杀了他,谁都不得而知。
  可祁宥就这样坦坦荡荡地告诉了他。
  少年的眼神清澈透明、深邃澄静,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癫狂暴戾。
  杜怀舟长叹一口气,轻声开了口:“你……是个好孩子。”
  “你师父前几日就送来了信,说要带你来见我,其实我心中是不喜的。贵胄世族,在权势斗争中只会将他人剥肤椎髓,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可锦之却说……你品性似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只要有人肯悉心教导你,你必定是个坚如磐石,挺如松柏的大雅君子。”
  祁宥微微颤抖着,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似毒发般奔流着席卷过身体的每一寸,某些热烈的情绪在晦暗的心间一点点滋生。
  可心底又倏然紧缩起来,他根本……没有崔锦之说的这样好。
  丞相隽秀清冽的笑意还在眼前,祁宥将那颗慌乱的心缓缓地、坚定地按了下去。
  既然她愿意相信他,他亦甘愿为她所用,成为她刺向这腐败透烂的一把刀。
  杜怀舟打算为他放一点血,以便研究,“请殿下摊开手掌,此处不易留下伤口。”
  祁宥却摇摇头,“割手腕吧,手心太明显了,老师知道会担心的。”
  精巧的小刀微微刺破肌肤,鲜血顺着手腕向下流进一个碗中,祁宥神色却始终没有变过。
  杜怀舟麻利地为他包扎好,祁宥也快速地将衣服穿好。
  崔锦之领着药包进来时,看到就是二人正襟危坐,相顾无言的模样。
  她心生怪异,“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能做什么?”杜怀舟吹胡子瞪眼,“药拿好了?赶紧走吧!”
  说完便起身将二人往外轰,崔锦之心下无奈,又叮嘱了杜怀舟几句,只换来不耐烦的嘟囔之声。
  可真到了崔锦之领着祁宥下山时,那倔得要死的老头儿却站在藩篱前,沉默地盯着他们的背影没入山间缭绕的云雾,久久地不肯动弹。
  直到若隐若现的背影也消失不见时,他才摆摆手,转身离去了。


第三十一章 恐慌
  马车辘辘,行驶在回程的官道上。
  崔锦之正低头细瞧着杜怀舟为祁宥开出来的那张药方,那草书笔力苍健,龙蛇飞动,一看就是老中医的典型字体。
  若不是崔锦之跟在他身边四年,还真看不懂杜怀舟写的是什么。
  夜交藤、百合、紫石英、合欢皮……
  皆是滋养镇静的安神之物,她凝神思考,表情认真细致。
  祁宥懒洋洋地倚靠在车壁上,眼神却始终紧盯着眼前之人,没有移开过半分。
  崔锦之察觉到身旁如有实质的目光,抬头望去,有些疑惑:“明明是去给殿下看病,怎么殿下的神色却略显疲惫?”
  少年眉峰锐利浓密,眼眸深邃,黑沉得深不见底,望向崔锦之时,又似含着萤萤的璀璨,令人目眩,可此时此刻,却面带苍白之色,无精打采的。
  “可能是今日爬山有些累了。”他神情自若地答道,“方才师祖说……老师在吃什么药?”
  崔锦之回答的比他还要冷静,“能是什么药?不过是先生开来让我调养身子的罢了。”
  “可师祖却说那药你用了后,会使体寒加剧,怎么算得上调养?”
  少年依旧不依不饶。
  崔锦之被他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弄得头疼,真想大喊一声,那药是用来让我变得更像个男人的!
  可她还是叹了口气,轻声道:“殿下也知道,臣一身病骨支离,精神不济也是常有的事,所以……臣只能偶尔靠着药物强打起精神处理事物。”
  简而言之,就是给祁宥解释成古代版的兴奋剂。
  他却突然拉住崔锦之的手,带着真挚的恳切:“老师……不吃那药了好不好?你把身体养好,我、我还没有长大,你想做的事情也还没有做完……”
  崔锦之被他说的怔楞一瞬,又笑起来,认真道:“臣的身体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倒是你,一定要快快长大啊,这样臣也能歇上一口气了。”
  祁宥的心一点点紧窒了起来,她动作轻柔,声音和煦,却像那飘渺不定的云雾,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消失不见。
  他将她手抓得更紧了,用力之大,仿佛想将她捏碎了揉进骨血里,眼神也隐隐带上了祈求之意。
  崔锦之却侧过头,不敢对上祁宥的眼神。
  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崔锦之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明明可以像往常一样带上假面,温柔地哄骗他。
  可此时此刻,他眼里流露出的哀求之意,化作一把锋锐的匕首把她的心绞得稀巴烂,让她凝滞的舌尖再也动弹不了半分。
  一头向来只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终于学着如何去相信别人,却又怀揣着,不知道这人何时会再度将他丢下的恐惧。
  崔锦之仍低着头,半晌,才缓缓抬头,温柔地安慰他:“殿下别怕。”
  “臣答应您,会一直陪着您。”
  直到您成为,一个能够真正独当一面的君王。
  …………………………………………………………………………………………………
  斜阳西垂,将天边呈出一片暖橙之意,马车行止于外城永定门前。
  城楼森冷肃穆,朱漆高台上站立着数个盔甲锃亮的士兵,身姿挺拔,挽弓背箭,城墙上燃起巨大的火盆,和那恢弘的落日相得映彰,连天边相连处都染成一片血红色。
  朱红呈金的巨大城门大开着,城门下无数黑骑整装待发,气势如虹,最前方的高头大马上坐着位身着银铠玄甲的男子,鼻梁高挺,身量颀长,鸦色的战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整个人散发出利刃出鞘的凛冽之意。
  他瞧见一旁朴实无华的马车,轻轻勒转马头,骑至车旁。
  崔锦之已同祁宥在车下立了好一会,见到他来,抬手见礼,“顾将军。”
  顾云嵩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她,总算懒洋洋地回了个礼。
  崔锦之仍然温和地问他,“顾将军这是要离京了?”
  只见他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又道:“本就是回京述职,陛下仁慈,才多留了臣一月,如今是时候走了。”
  丞相点了点头,想了想,加了句:“此去远赴万里关山,望将军保重自身。”
  顾云嵩笑了笑,刚毅的面容好似不经意间露出一丝柔情,可顷刻间又恢复成英姿勃然,铁骨铮铮的模样。
  他沉沉如潭水般的黑眸定定地看了眼崔锦之,仿佛想要将眼前之人的样子刻进脑海中,最后调转马头,朝着落日余晖的方向奔赴。
  肃穆的军队乌压压地跟在那个挺拔的背影后,马蹄之下踏起黄沙漫天,很快逼成一条线,再不见踪影。
  崔锦之站在原地沉默地看了一会儿,转身上了马车,脚踏上车凳的那一刻,突然开口问道:“前世……顾将军最后怎么样了?”
  祁宥的眼前有无数画面呼啸而过。
  狼烟冲天,烽火告急,天边的红日乌沉暗淡,遍地是凌乱脏污的残骸断箭,将军半跪于地,左手以剑伫地,银甲已被鲜血染得暗红一片,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右手还紧紧抱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不肯撒手。
  他发丝散落,金冠破碎,强撑着起身,丢了残剑,怀中却仍紧抱着东西,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
  身后是他曾经豁出性命为之保护的都城,少年将军踉踉跄跄地走向天边残阳,却再没回过头瞧上一眼。
  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
  祁宥轻轻滚动了一下喉结,好似在这一刻全都明白了。
  传言中的不和,都是假的,不过是给皇帝喂下的一颗定心丸罢了。
  而背后……相识相知多年,共维大燕的情意才是真的。
  他心里突然泛起一阵恐慌,有这样一个人在,他要怎么办,才能抵得过?
  崔锦之投过来疑问的目光,祁宥只听见自己说:“……将军骁勇善战,即便是祁旭也得仰仗他。”
  她放下心来,弯腰进了车内。
  马车又缓缓地动起来,穿过两侧镶嵌着金黄铜钉的城门,平稳地使入城内。
  日薄西山,绯红的霞色将城内映照得如同一个血盆大口,毫不留情地吞噬下每一个人。


第三十二章 狡诈
  五年后,皇宫校场内。
  烈日高挂,毒辣的阳光将比武场上的沙子都照射得滚烫起来,空气中缓缓流动着闷热潮湿的黏腻之感,直叫人喘不过来气。
  场地四周的树木倒是绿荫如盖,蝉鸣不断,可半分也遮不到场地中心数个挥汗如雨的少年们。
  霍晁被亲爹霍玉山直接用一柄红缨枪挑飞几米远,重重地落在沙地内,他干脆装死地躺平,无力地摆摆手,喘着粗气,说什么都不肯起来了。
  霍玉山冷眼看着他,毫不留情地将霍晁踹走,又转身看向沙地正中央的少年。
  那少年身着玄红二色劲装,身形矫健挺拔,比其余人都高出半分来,他眉眼深邃,丰神俊朗,通身泛着淡淡贵气,一双浓眉斜飞入鬓,眼眸却是黑黝黝的深沉,带着漠然的寒意,瞧得仔细了,更能见他眼眸深处的一点金色。
  他容貌明艳如画,明明身上还带着少年之气,神色却冷淡得如同塞上冰雪,整个人更是隐隐显露出刀削般的锋芒来。
  霍玉山前脚还礼貌地冲祁宥点点头,算是全了礼数,后脚却猛地将手中的红缨枪刺了出去。
  祁宥亦反应极快,后撤半步,侧身躲过,随后左手猛然握住枪身,右手作拳,一记重拳已然落到了霍玉山的身上。
  他闷哼一声,硬生生地受了这一下,想要拉开二人的距离。
  可祁宥哪里肯给他这个机会,抬腿横扫,挟裹着劲风,狠狠直击霍玉山臂膀,夺过红缨枪,那银枪在阳光下泛出粼粼波光,华丽的耀人心神。
  他在手上高高举起,随即重重地劈下去,长枪挥出,呼呼作响,精准地落于霍玉山的腹部,这位可怜的参领大人直接被横扫出几米远,同他的儿子一样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四周的少年们都发出声声惊呼,又热血沸腾地将祁宥拥在中心,激动地红了脸。
  霍晁发出一声不道德的哼笑,刚想嘲笑他爹的不自量力,却被霍玉山提着领子往比武台上扔。
  吓得霍晁大叫:“……爹!我的亲爹!我真不行……”
  话未说完,人已划出一道抛物线,摔向了比武台,可他顾不上肌肉的酸疼,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嘴里还高喊着:“你让我休息一刻钟!……还有元思,你怎么不操练他!不能厚此薄彼!”
  陈元思亦在旁边急喘着粗气,听了这话,气得牙痒痒,作势就要打他。
  正当练武场闹得鸡飞狗跳之时,一道清冽秀挺的身影已静静地立于树下。
  不知道是哪个少年高喊了声“崔相来了”,顷刻间人仰马翻,一群少年们急急忙忙地整理仪容,生怕在这位清濯如山涧修竹的丞相面前丢了脸。
  祁宥本无聊地陪着他们操练,偶尔手中懒懒地和对手过着招,直到眼角晃过一袭青衫,脚下一个不稳,眼看着就要被击中。
  对面之人本就下手不重,听见丞相来了更没了打斗的心思,见到祁宥失误,也不想乘胜追击,哪知道祁宥不躲不闪,反而硬生生地迎了上去。
  那拳带着破空之声,落在祁宥的身上,只把眼前人锤得弓起身体,好像他这一拳极重似的。
  那少年懵了,周围的人也跟着懵了。
  娘亲啊,居然有人打中这凶神了?
  除去头两年祁宥还打不过霍参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煞神是越来越强,若他想,别人怕是连他一根指头都碰不到。
  可此时此刻,他、他居然被这平平无奇的一拳给打得看似要趴下了?
  只见祁宥揉了揉胸口,从台上跃了下去,委屈巴巴地冲着树下那道身影而去。
  而丞相也面带心疼之色,关切地问他伤到哪里没有。
  诸位少年:……失策了。
  霍晁都忍不住爆一句粗口:“真是狡诈啊……”
  陈元思赞同地点点头,转头问他,神色认真:“你现在打我一拳还来得及吗?”
  …………………………………………………………………………………………………
  祁宥站定在崔锦之的身前,身形宽阔挺拔,如山的阴影笼罩着她,遮去了日头的毒辣。
  崔锦之抬头望向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同他初见时,他还那样瘦弱幼小,就连她都能轻轻松松将他抱起来,而如今不过短短五年,他就已经高到需要她仰头去看了。
  祁宥自然而然地略微弯着腰同她平视,眉眼弯弯:“这样炎热,老师出来做什么?”
  崔锦之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仔仔细细地为他擦拭着额角的汗,才温柔地笑道:“臣又不怕热,殿下担心什么。”
  她一袭青衫,玉簪束发,周身沉静如水,似出尘弦月般清冷,眸色温润淡雅,五年的时光,没有在她脸庞上留下任何痕迹。
  “今日是殿下的生辰。”她的唇边仍蕴着笑意,“殿下莫不是忘了?”
  祁宥的目光一寸寸地巡视过她的面容,认真地问:“那老师是来接我的吗?”
  崔锦之点点头:“也不知道殿下肯不肯赏臣几分薄面,去丞相府吃上一口长寿面了。”
  少年笑起来,再没有刚才冷淡的神色,便丢下一众少年,就要带着崔锦之往比武场外走去。
  崔锦之礼数周全地同霍玉山打了率粥个招呼,也跟着走了出去。
  马车上,祁宥一钻进车厢,就靠了过来,崔锦之只觉得一大团炙热袭了过来,虽说她不怕热,可也不太能接受火炉似烤着,颇为无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