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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朝欢-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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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是三株一起!
  卫琼枝发现的时候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她只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雾隐明明就快开花了,都被她养得活过来了,怎么可能一下子全都死了?
  当她听见随之而来的姚黄魏紫的抽气声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眼前的事确实是真的。
  卫琼枝没有疯,也没有哭,她先是看了一圈四周,可是还是和从前一样,什么东西都没有,不可能是进来什么猫狗把花给扒了。
  她几乎可以确定,一定是有人故意把她的花弄死了。
  谁最有可能这么做呢?
  卫琼枝来不及再多想什么,赶紧把事情报了上去。
  宣国进贡的十株雾隐,除去早就枯死的五株,只有卫琼枝手上三株,其他花匠手上两株,而没有卫琼枝又是控制气候控制湿度,又是浇加了明矾的水,另外那两株前几日已经彻底死透了。
  本来就指着卫琼枝这三株,眼下竟也没戏了。
  皇后又上报给皇帝,皇帝听闻之后大怒。
  这几日他因着丽嫔被罚一事本就情绪低落,一想到偌大一个大永竟找不出一个能养花的人,要在宣国使臣那里失了面子,便气不打一处来。
  但卫琼枝毕竟是庆王的女儿,早先进宫时庆王也来招呼过了,要是真的没养成功,那也就给她算了,不能真的去惩罚她。
  皇帝刚要使人出宫去通知庆王接女儿回家,一旁的蒋端玉却道:“陛下,臣以为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皇帝一向听蒋端玉的话,哪有不听他说下去的道理。
  “其他几株雾隐是宫中花匠能力有限,这才导致枯萎无疑,但德宁郡主那里的,恐怕并非如此。”蒋端玉说得不疾不徐,像是慢慢地教着皇帝什么,“早先皇后娘娘那里便递了消息过来,说是德宁郡主已经想到办法将雾隐养活过来了,陛下与臣等只以为是千真万确的,但究竟雾隐如何也没有人亲眼看见,只存在于皇后与德宁郡主的口中。”
  “此事便有了两种可能,若是德宁郡主因为自己养不好雾隐而在先前故意撒谎,那么雾隐便有可能是她监守自盗,自己毁损的,目的是将种不好雾隐的罪责推到不存在的毁花之人身上。若真是有人故意为之,那此人更是用心险恶,有意离间大永与宣国之间的关系,到时宣国或许以为大永没有讲和的诚意,更使得大永泱泱大国竟养不活一株花,无颜至极。”
  皇帝的火气被蒋端玉煽得越来越大,他砸了一只砚台之后道:“那便把宋绫押起来审!”
  “陛下,不可。”蒋端玉挑了挑眉梢,出言阻拦道,“德宁郡主是庆王的掌上明珠,若仅仅因为几株花就怪罪,恐怕不妥。依臣所见,不如就先把她关在原先住的地方,她一个姑娘家胆子小,关上一两日也就招了。”
  “那如果真的不是宋绫干的呢?”皇帝问。
  蒋端玉一时没有说话,半晌后道:“臣这几日听闻了一件事,陛下就当市井笑谈听听就罢。”
  “据说德宁郡主曾经和裴衍舟育有一子,二人多年来纠缠不清,庆王烦不胜烦,便欲将女儿嫁给裴衍舟,德宁郡主此番入宫,也正是为了躲避这桩亲事,若是雾隐种成功了,臣以为她应该就会向陛下要恩典,可以不必嫁给裴衍舟。”
  “什么?他们有孩子?”皇帝颇有些小孩心性,方才的怒火一下子被好奇冲刷,瞪了眼睛道,“皇叔竟肯让宋绫吃这个亏?”
  蒋端玉道:“具体情况臣不得而知,也不敢乱说,但孩子确是千真万确,如今就藏在庆王府,庆王和王妃为了女儿的名声着想,一点都不敢声张。”
  “怪不得,怪不得……”皇帝激动得起身来回踱了一圈,边走边道,“朕记起来了,给宣国使臣接风的那一晚,裴衍舟发了酒疯,提到什么爱妾什么花画,还问了皇后,他的爱妾是不是宋绫?哈哈哈,皇叔的爱女竟是裴衍舟的爱妾,有趣,好玩!”
  蒋端玉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心,适时截住皇帝的话:“眼下的情况是郡主不愿嫁裴衍舟,而裴衍舟却执意要郡主,只要花毁了,郡主便讨不到这个恩典了。”
  作者有话说:
  卫琼枝:主打的就是一个情绪稳定


第64章 认罪
  ◎全凭首辅大人一张嘴◎
  蒋端玉刚说完; 方才还笑着的皇帝却忽然变了脸。
  “难道是裴衍舟毁了雾隐?”皇帝脸色骤然铁青,“他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他和皇后的事朕的疑心还未去; 他就敢去毁了雾隐?”
  蒋端玉接着道:“北衙禁军乃是陛下亲统; 但是南衙不是; 据臣所知,左右监门府两位将军皆与裴衍舟私交甚好,最近更有禁军时常在德宁郡主的居所外巡逻; 到底意欲何为便不得而知了。”
  “把人都给朕关起来慢慢审。”皇帝不假思索立刻道。宋绫动不了,但是这些人能动。
  “陛下; 先不可因此事大动干戈。”蒋端玉假装劝道,“若真是裴衍舟所为; 他以及一众党羽自然跑不了,但也未必不是郡主贼喊捉贼; 若冒然捉了人; 恐要寒了忠臣良将的心; 并非仁君所为。”
  皇帝神色一滞,接着便连连点头:“对; 对,朕要做仁君; 先把宋绫关起来,先问她!”
  蒋端玉的嘴角划过一丝笑意,转身便吩咐下去; 让人将卫琼枝那边都看管起来。
  而另一边厢; 卫琼枝也实在没想到会如此严重。
  雾隐本就是没人能养活; 她才来试试; 庆王妃也提前和她说过不用担心; 即便养不好也不会怎么样,甚至那些花匠也没有她如今的待遇。
  她竟是被软禁了起来。
  很快庆王府那边就知道宫里出事了,庆王去见了皇帝,庆王妃则来看望了卫琼枝,虽然卫琼枝出不去,但人却可以进来。
  庆王妃先是安慰她:“绫儿别害怕,不过是几朵花,陛下查清楚就放你走了,有你父亲在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要说害怕卫琼枝也不怎么害怕,只是这情形不对,但事情都发生了,再对庆王妃诉说自己的忧虑也于事无补。
  庆王妃又道:“陛下是疑心你监守自盗,明明没养活却谎称养活过来了,但眼下只靠自己说说,怎么说得清?反而你还是仔细想想,到底有没有人进出过花房?”
  卫琼枝摇头:“不可能,绝没有什么闲杂人等进过那里,我都是亲自照看着,哪怕有个错眼不见的时候也是姚黄魏紫两个人盯着,走一步都会锁紧门窗。倒是有一件事,尚宫局的林司簿曾经进过我房里,只是不知道干什么。”
  卫琼枝便把那日的事情同庆王妃说了,撇去裴衍舟整个人没提起,庆王妃听后便道:“这丫头一定对你没安好心,回头让你父亲收拾她,给她扒皮抽筋才好,可雾隐不是她来之后才毁的,后头她也没再出现过,倒说不到她身上去,你再仔细想想,当真没有其他人了?”
  卫琼枝很肯定地说没有。
  “我是想着……”庆王妃打量了卫琼枝一眼,便压低了声音道,“你说会不会是裴衍舟?”
  卫琼枝愣了愣,一时没说出话。
  庆王妃继续小声道:“我听你父亲的意思,陛下那边除了你,便怀疑是他动的手,你想想看,雾隐一毁,你可不就回家了?”
  “可他最近也没来过这里。”卫琼枝迟疑道。
  “自己不来他可以让别人去办,你周围这段时日是不是多了许多禁军巡逻?如今已有些眉目,一查便知道是与裴衍舟交好的,你父亲让我先不要说,但我怎么能忍心看你被冤枉?”庆王妃摸了摸卫琼枝的头发,继续说道,“我思来想去,这事最有可能的就是他,那些禁军也不是他无端端派过来的,你不想嫁他,他能安什么好心?既然你能肯定没什么人出入过这里,那就更是他的人干的了,他们是有功夫的人,做起事来怎么可能让你们发现?”
  卫琼枝轻叹了一声道:“话虽如此,可也是没有证据的事。”
  庆王妃方才的话,犹如一棵藤蔓一样在卫琼枝心里迅速生长缠绕。
  裴衍舟确实是最有动机去做这件事的人。
  许是因为上次他提醒他注意雾隐,她才不自觉地没有往他身上去想。
  如果雾隐毁了,她就无法去问皇帝皇后讨要恩典,回去之后或许就只能嫁给他了。
  如同庆王妃所说的那样,他又为什么要动用自己的关系,使得禁军每日多次在她这里逡巡。
  见她出神,庆王妃还以为是卫琼枝于心不忍,便道:“你被关起来总不是个事儿,陛下倘或是想吓一吓你,若真是你自己自导自演,你被关几天也就自个儿承认了,可分明不是你,难道你还想继续蒙受着不白之冤吗?把裴衍舟交待出去便是,到底是不是他自有定论,若不是他查清楚了也就是了,不会冤枉了他。”
  卫琼枝沉默片刻后道:“母亲,容我再想想。”
  “还想什么?”庆王妃皱眉,“母亲这就去见皇后娘娘!”
  庆王妃性子中带着点雷厉风行,她的话既出了口,便任凭卫琼枝在后面怎么叫她都不应了,起身就出了这里,径直往凤仪宫去。
  卫琼枝虽也被庆王妃说服了大半,但心中仍有犹疑,想再想想清楚,可却已经拦不住庆王妃,只好焦急地等待着。
  裴衍舟有动机,裴衍舟也有前科,但卫琼枝总觉得这件事不是这样的,也没那么简单。
  可除了裴衍舟还会有谁呢?
  林娴卿没有机会,也不大可能有这个胆子,仅仅是为了和她作对就弄坏雾隐,查出来可是要命的事。
  花又是如何在她们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毁损的?
  卫琼枝一点头绪都没有,直到皇后派人来请。
  庆王、庆王妃以及皇帝,还有蒋端玉,此时都已经到了凤仪宫。
  皇后见了卫琼枝便问:“庆王妃说是裴衍舟,你算是事主,你觉得呢?”
  卫琼枝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虽然知道庆王妃是急于给自己脱罪,但总觉得不妥,然而要她为裴衍舟辩解,那也是不可能的,她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
  她定了定神,对着帝后二人道:“母亲所言并非完全没有道理,裴衍舟确实是最有可能去做这件事的人,但……臣女多日来并未见到他,他也没有在附近出现过,所以没有证据。”
  皇帝听着便点点头:“罢了,除了他,还能是谁,先把他带上来。”
  抛去裴衍舟和卫琼枝两个人的私事不提,还有一桩事,蒋端玉先前提到过,皇帝深以为然。
  裴衍舟早就被等在殿外,很快就被带了上来。
  在听完所有事情之后,他的眸色黯下去,看了卫琼枝一眼。
  卫琼枝撇过头,假装使自己没有看见他。
  皇帝道:“裴衍舟,你可认罪?”
  裴衍舟不说话。
  庆王本来心下有些责怪庆王妃太过于冲动,只想着把女儿带出来便胡说一气,若是裴衍舟此时分辩,他倒还想着为他说几句话,但眼下裴衍舟面对质问一声不吭,庆王心里便也起了疑惑。
  他什么都不说,是不是真的有可能是他做的?
  于是庆王也闭了嘴,只不动声色地看着周围情况。
  这时皇后又问了一句:“裴大人真的没什么想说的了吗?”
  裴衍舟依旧不说话,连点头摇头都没有。
  蒋端玉嘴角擎起一丝笑意道:“看来裴大人是承认了,你既想逼着德宁郡主嫁给你,又想以雾隐毁损来破坏两国之间的邦交。”
  闻言,裴衍舟冷眼看着蒋端玉,终于开口道:“堂堂首辅,说出来话来竟也如此令人发笑。几朵花而已,怎能坏得了大永和宣国之间的关系。”
  蒋端玉先是看了看皇帝,皇帝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才道:“裴大人说得轻巧,宣国故意献上这样刁钻的花,不就是想看大永的笑话,大永怎能忍受得了他们的嘲笑和蔑视?这和谈一事,自然就不成了。”
  “和还是不和,全凭首辅大人一张嘴。”裴衍舟对着蒋端玉倒是毫不留情面。
  他心里清楚,除了蒋端玉,还能有谁处心积虑盯着几朵花,并且把事情说得如此严重。
  就算雾隐被毁,原也不该针对卫琼枝,其中想必也少不了蒋端玉的挑唆,不然卫琼枝应该早就被放出去了,何至于让庆王夫妇心急如焚。
  若他不承认下,蒋端玉便极有可能为难卫琼枝,也正因如此,蒋端玉才狠狠将他拿捏住。
  蒋端玉自然气定神闲,他笃定裴衍舟一定会为了不让卫琼枝吃苦受罪而先默认下,蒋端玉觉得裴衍舟此人有时也好笑,他明知道他是冲着他去的,若是先替卫琼枝认下,他不会让他好过,可裴衍舟却又还想着既不是他做的,皇帝便能公道对待。
  落到他手上,怎么可能再让他出来。
  裴衍舟便先被收押,带下去下了狱。
  庆王在他被带走后,才对皇帝道:“此事还望陛下三思,一则是裴衍舟不可能为了儿女私情便如此儿戏,二是雾隐实在事小,裴衍舟多年来于大永有功,不宜大动干戈。”
  “皇叔说的是,此事朕自然再会让人好好去查一查,不会屈了他。”皇帝听后先还一边笑一边应着,但随即却话锋一转道,“但皇叔也该知道他利用私交私下动用南衙禁卫一事,让朕在这宫里又怎么能得安宁呢?”
  庆王一时还未说话,卫琼枝却忍不住道:“陛下,臣女记起来一件事,前段时日尚宫局的林司簿曾经偷偷摸到臣女的房里来,因立刻就被发现了,所以当时并未出什么事,但臣女想着,是不是应该把她叫来问一问,或许毁依譁掉雾隐的另有他人。”
  皇帝再度看向蒋端玉,他很快便道:“德宁郡主与林司簿从前就有私仇,林司簿摸进郡主房里不奇怪,郡主推她出来顶罪也不奇怪,可若要说仅仅因为那点子私仇,就能让林司簿有这样的胆子,也未免太牵强了些。”
  卫琼枝心一横,对着蒋端玉道:“是太牵强了些,林司簿不能为了一点点私仇就做出这样的事,裴衍舟却能为了私情毁了雾隐。”
  蒋端玉朝着她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第65章 求情
  ◎你便进去陪他◎
  庆王没想到今日卫琼枝的胆子这样大; 竟连蒋端玉都敢对上,正要给她使眼色,示意她别说话了; 却听皇帝道:“德宁; 你若是如此为裴衍舟打抱不平; 你便进去陪他,朕成全成全你们两个如何?”
  此话一出,庆王一下子变了脸色; 他心中其实早就已经不悦,早先便说好了不为难卫琼枝; 可到头来却还是关了她在宫里,那些花匠也不过是略受些罚; 卫琼枝是她的女儿,何至于此?
  眼下卫琼枝虽也有些为裴衍舟分辩的意思; 但也只是说出自己所知道的实情; 既然雾隐如此重要; 重要到要关了卫琼枝,又把裴衍舟下狱的地步; 像林司簿这样可疑的人,无论她用意为何; 也该仔细审问一遍才是,卫琼枝并没有说错。
  可皇帝却当着他的面羞辱了卫琼枝,就算卫琼枝和裴衍舟二人之间说不清楚; 就算他有意去做这门亲事; 也不该在这样的场合下; 说得如此轻佻。
  庆王沉住气; 忍着不让自己去看蒋端玉。
  到底是谁从中作梗; 简直一目了然。
  只可惜如今已实在拿蒋端玉没有办法,自小皇帝身边伴着的人便是他,皇帝最信任依赖的人也是他,如兄如父,竟不似天子与臣子,庆王也只能恨自己独善其身,又因女儿的事情没了心思,这才使得蒋端玉独大,等察觉不对时已失去制衡蒋端玉的机会。
  那边庆王妃已然拉住女儿,替女儿向皇帝求饶道:“陛下恕罪,绫儿只是小孩子家家不懂事,这才胡乱说话,她说什么都当不得真,我和王爷这就领着她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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