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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望烟娇[先离后爱]-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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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吧,什么事?”
  钱诗从地毯上做起来,深吸一口气,好像做足了心理建设,轻声说:“那天你被电话叫走,我一直跟着你……”
  席烟惊得坐起来,指着她:“你……”
  “抱歉抱歉,我真的很抱歉。”钱诗双手合十不停地鞠躬,“我知道我这样做很对不起你,但是我太缺素材了,所以想知道你是不是和薄总约会,好拍一些独家。”
  “发之前我也做好了和您道歉的准备。”
  席烟没心情吃了,将葡萄吐到纸巾上,扔进垃圾桶,不悦地盯着钱诗。
  钱诗神情懊恼,垂头继续说:“你们住的别墅隐私性太好,看得出特地给你们这样阶层的人准备的,我什么都没拍到。”
  “但我不甘心,想再蹲守几天,等你们走了我再走。”
  钱诗缓缓抬起头,“周五那天早上还晴着,临近中午开始下雨,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我没带伞,为了护住相机还摔了一跤。”
  “应嘉荟和薄总就是那个时候到亭子去的。”
  她停顿了一瞬,席烟感觉自己的呼吸也窒了几秒。
  钱诗润了润唇接着说:“他们离得太远,我听不清他们说什么,那片地方视野又极好,没什么遮挡物,所以我只能躲在山石后面拍。”
  她缓缓地拿出手机,“这是我从单反里导出来的,这是一条项链,当时应嘉荟把项链给了薄总,薄总就放了起来,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就一起回别墅了。”
  席烟看完录像,切回照片,放大看项链的细节,生锈的缘故,项链呈现青铜色,底下挂着一个圆形吊坠,看起来像市面上能放相片的怀表。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样式材质,都十分陈旧,搁一二十年前,小地摊上都是这种东西。
  最后一张照片是薄望京将项链放在胸口袋子的定格,他是一个很在乎整洁得体的人,平日里衬衫不能有一丝褶皱,可他居然将项链放在了胸前的口袋。
  席烟想了想,或许它最特别的地方就是薄望京的态度。
  她冷笑了声,把手机扔到沙发上,“互送定情信物呢?”
  说完她又看向手机,二话不说将视频传给自己。
  钱诗惊慌失措道:“您……您、您别说是我拍的。”
  席烟安抚性拍拍她的肩,“别慌,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同党,别的不说,我这个人从来不出卖同党。”
  …
  薄望京和席烟的衣帽间是隔开的,为了行走方便,中间有一条铺了地毯的走廊,人一走过去壁灯就会亮起。
  不同于她的色彩缤纷,鞋、包、衣服琳琅满目,他的衣帽间西装衬衫为主,中间有个玻璃橱窗桌,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表和领针。
  挂满西装的柜子侧面有一面是装饰性的挂件,席烟转了几圈,终于在这里找到了那条项链。
  她小心地打开那个吊坠,里面有一张被火烧得只剩半张的童年照,包括吊坠的卡扣,虽然已经擦拭得很干净,依稀能看到部分磨损处烧得乌黑的痕迹。
  她将照片翻过来,背面有行小楷,写着:
  “将你归还人海。”——YJH
  YJH,应嘉荟。
  席烟读到过这句话,完整的是:“把你归还人海,是清醒也是知趣。”
  如果这是故事而非生活,席烟定然夸赞编剧的笔锋,将BE美学拉扯到极致。
  然而这故事与她有关。
  席烟给陈姨放了个假。
  上一次她在客厅这么等薄望京,还是在英国威尔士的时候。
  那会儿还是盛夏,全城跳电,他们那个房子大得要死,除了固定维修期会有工人过来,只有她和薄望京两个人住。
  她找到蜡烛却找不着打火机,屋子里太闷就躲到泳池旁边纳凉,但是天黑之后,水池诡异得狠,好像有什么怪物会爬上来,她被风吹的声音吓到好多次就跑回了屋,天气热得只要一动就出汗。
  她看新闻,威尔士大部分区域都恢复了供电,但他们这边比较偏,不知道粗心的英国佬漏了还是没弄好,电迟迟不到。
  她抱着薄望京的衣服蹲在沙发上,好像他就在旁边陪她,她把手机打到没电了,他也没回来。
  那次也是她第一次和薄望京发生激烈的争吵,她大声嚷:“你怎么能把我一个人扔家里头!”
  薄望京表情是有歉疚的,拿出手机给助理发消息,淡淡地对她说:“我让人多备几盏备用灯,电池定期更换,这次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席烟将他的手机夺走扔到地上,“我说的是,你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回来!”
  薄望京表情瞬间冷了,“国内一堆人伺候你你不要,非跟来,席烟,我没工夫陪你闹。”
  这些回忆在时间里被腐蚀溶解,又在往前推移的岁月中重新铸造,席烟常常想起的还是少年时期的薄望京,穿着白衬衫,挺拔又从容,从她窗外走过,风一样惊艳了她整个青春。
  薄望京回来的时候,墙上的指针指向九点。
  往常陈姨都会紧跟上来问:“先生需不需要备夜宵”。
  即使他每次都不吃,陈姨也每次都问。
  薄望京显然察觉到异常,俊眉蹙了蹙,解开西装挂在衣帽架,看着席烟坐在沙发中央,宽大的电视屏放着清宫剧,她来来回回看的都是那几样,也不厌,次数多到他都快把台词背下来了。
  他到餐厅倒了杯水,三个指头拿起玻璃杯,解开黑衬衫头顶的两粒扣子,坐在沙发上,仰头喝水时喉结紧跟着滚动,弥漫着禁欲而慵懒的气场。
  他起身去开灯,席烟突然开口,“别开,我有事儿和你说。”
  他嗓子刚被冰水润过,透着一股凉气,乌眸不疾不徐扫向她。
  “说。”
  “你那个珠宝代言人可以换了么?我看着碍眼。”席烟一副和他商量的语气。
  薄望京思索片刻,“她已经在拍了。”
  席烟双手环胸,“如果我就是要把她换了,你怎么办?”
  薄望京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指尖轻扣桌面,眼睛注视着她,好似在揣度什么,随后勾了勾唇角,哂笑:“你好像没有这个权利。”
  席烟歪着头瞧他,过了几秒钟,站了起来,披在背上的白色羊绒坎肩瞬间滑落,她赤脚踩在地毯上石,暗红裙摆摇曳生姿,好似冥夜里开出的毒玫瑰。
  她径直朝薄望京那边走去,轻而易举将他推倒在沙发背上,撩开裙摆跨。跪坐在男人膝上,轻笑:“你可以给我这个权利。”
  “我们玩个游戏,你要是输了,就把她换了,怎么样?”她贴近他耳朵,指尖缠绕他的衬衫领,气若游丝。
  薄望京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顺从地躺在沙发上任她摆布,他衣领上沾了口红印,袒露出来的锁骨薄而性感。
  席烟指尖从他喉结划过,“别不吭声啊。”
  薄望京缓缓抬起眼眸盯住主动送上门的猎物,荧幕的光蜉蝣般在他脸上游移,眼底的水光变得清润而妖冶。
  薄望京平生第一次,生出让人因他而破碎啼哭的鬼魅想法。
  “下去。”他警告。
  席烟颇有傲骨:“我不。”
  薄望京一只手从女人的脊背处攀爬至脖颈,像握住命门般缓缓掐住。
  他的表情是寡淡而强势的,像咬住肉不松口的凶兽,双目巡视国王的领土,登山临水,思索从何处开始举行狂欢的盛宴。
  席烟有些怕了,薄望京以前总是很克制的点到为止,连亲也是作为夫妻义务中的一项并不深入,今天他的眼神好像要将她吃了。
  他长指弹钢琴般从她肩头滑落,覆盖在尾椎上面最柔弱无骨的方寸之间,眼尾还是冷情的,语气却带了丝掌控一切的探索欲:“说说规则。”
  席烟脸上闪过慌乱的神色,挣扎着要下去,“没规则,我……我突然不想玩了。”
  可是薄望京的手预判了她逃跑的方向,枷锁一样收紧,把她困在沙发上,寡淡的眼眸夜幕一样沉下来,转身将她放在桌子上,单手抓住她双手手腕推至头顶,压了上去。
  薄望京的唇有些凉,贴在她的发尾从上至下嗅着她的味道,“教教我,从哪里开始玩,嗯?”
  席烟没做好准备,接触桌子的那刻脊背生疼,扭动身体想将他甩开,但浑身使不上劲。
  她只是想羞辱薄望京而已,她料定他不会把应嘉荟换掉,才放心大胆地撩拨,万万没想到他玩真的。
  她嘴唇好一会儿才得了空,哑着嗓便喘气边抗议道:“你今天要是进去,明天就给我换代言人。”
  薄望京眯了眯眼,手指从底下拿出来,抽了张纸巾擦拭。
  昏暗中,他的唇水光潋滟,比平时不知道红了多少倍。
  席烟不敢深看,心里酸酸的有点想哭,拿手背擦了擦唇角,却被薄望京握住,他嗓音像冰沙颗粒,又冷又呛人,“不许擦。”
  席烟不听,变本加厉拿了纸巾擦。
  薄望京夺了她的纸,捏起她的下巴,压上去,席烟挣扎了几下,才将人推开。
  薄望京乌眸沉沉地框住她,“你再擦一个试试?”
  席烟感觉到唇上的神经烫得在跳动,如果她现在照镜子,一定肿了。
  她冷静了一下,整理完思绪,对薄望京说:“你自己不觉得很讽刺吗?宁愿让初恋女友做代言人,也要放弃和名正言顺的太太上。床的机会。”
  薄望京好似明白过来,平时斯文有礼的嘴吐出几个脏字儿来,嗓音冷沉,“谁他妈说应嘉荟是我初恋女友。”


第8章 影子与沼泽
  “不是初恋女友……”席烟喃喃地捋了捋后脑勺的头发。
  她弯腰拾起羊绒坎肩披在背上,怔忪了好一会儿。
  席烟从茶几下拿起项链,催眠师似的挂在中指上,在薄望京面前晃荡。
  薄望京果真脸色微变。
  他刚伸手,席烟就将项链别在了身后,讥诮道:“还说不是初恋。”
  薄望京开了灯,姿态肆意地坐在沙发上,长指扣上衬衫扣子,也不全扣齐,嫌热似的在顶端敞了两粒,锁骨之间有一层细细的汗。
  他双腿交叠,俊眉耸起一座小山,靡靡之气散尽,眼尾淡红,好似刚拔完情根身上还留有春意的道士。
  “今晚费尽周折安排这一出,不光是让我看项链的吧?”
  席烟点点头,坐在他对面,“是。”
  薄望京从桌柜里捞出一包烟,这烟加了艾,闻起来有股草药味。他没有烟瘾,烦的时候会抽一两支。
  席烟静静地等他点上烟。
  打火机“哧”地在寂静中蹿起青蓝的焰苗。
  烟夹在薄望京修长的食指和中指间,余下的随意弯着,顶灯白色的光落在指骨上,如一品清冷的玉。
  薄望京从缭绕的烟雾中看她,声音像从远处飘来,冷淡极了,“真想离婚我不拦你。”
  “成年人应该明白世上没有后悔药,你考虑清楚的话,我同意。”
  席烟把玩着手里的项链,开玩笑地语气对他说:“诶~薄望京,我把这玩意儿扔下楼,你是不是得疯啊?”
  薄望京也笑,弹去烟灰,语气平和:“扔了就扔了,这么大个东西倒也不会平白消失,要是运气不好丢到什么蛇鼠窝,下水道,你也能下去捡?”
  他随意地靠着沙发,唇角微勾,“别为难自己,席烟。”
  薄望京神情越是从容,席烟越是胆战心惊,她不是没脑子非要去挑战他的底线,只不过总想撩拨他让他恼一恼。
  刚才他那三两句话中她算是知道,结婚这么几年,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甚至不如一条破链子。
  她把项链扔到他怀里,讥诮道:“离婚协议书我明天会让律师给你,不签是狗。”
  “房子车子股份我都不需要,发不发声明也随你,只是麻烦薄总日后把我当成陌路人,老死不相往来最好。”
  薄望京指间烟燃至尾端,几乎烫到他的皮肤。
  他淡淡地“嗯”了声,算是应了。
  席烟拿走桌上的手机,踢踢踏踏上了楼,眼睛酸涩得不行,强忍住了胸腔口的潮湿闷意。
  她自嘲心想,明天是不是该去买点纸钱,葬送一下十年青春。
  …
  席烟在北港市区还有套房子,一平两百多万,结婚的时候爸爸送的,她嫌楼层太高,坐个电梯都要十分钟,就没怎么住。
  离婚的事瞒得了别人瞒不了陈姨。
  席烟原本和陈姨扯谎说想住在市里一段时间,哪知她第六感敏锐,非说席烟和薄先生吵架了,还说了一堆大道理来劝。
  席烟招架不住她的热情,索性和她坦白。
  陈姨年轻的时候是薄家老宅的钟点工,本职工作月嫂,做事很细致,后来薄家缺了个空,就辞了工作全心全意在老宅干活。
  席烟和薄望京结婚后,她过来打理家务事,席烟和陈姨呆在一起的时间比薄望京还多。
  席烟有时候觉得,陈姨像她远房亲戚,人到中年看不惯她熬夜,也顾不上是不是主家,像妈似的唠叨,劝她早睡。
  “要我说,您啊,就是眼里揉不得沙子。薄先生这样条件的,多少女人想嫁他,当三儿当四儿都嫁。”
  陈姨边擦桌子边和席烟瞎唠。
  “女人图什么?不就图一份踏实,薄家的产业就够踏实。往眼皮子浅了说,就薄先生那身气度,那身皮相,即便是光放家里观赏也舒服啊。”
  席烟不认同老一辈某些陈旧观念,但不想和她这争辩,上半身靠在料理台,放下水杯,笑道:“好了别擦了,这房子一天也擦不完。”
  陈姨确实累了,坐在软椅上喘气,“我看您大部分东西都还没搬过来,什么时候搬?”
  席烟笑意淡了淡,“不搬了,让他扔了吧。”
  陈姨叹了口气,又问:“那些包啊鞋的,当时都是先生花精力给您从国外调回来的,好几次您都拆半天呢。我听我女儿说,您那些东西过了什么发行的日子,有钱都买不到,真不要了吗?”
  席烟被戳到痛处,喝水掩饰心梗,浅浅“嗯”了声。
  不得不说,薄望京送她的可都是好东西,既要花大价钱,又要站得足够高,一般富二代还真弄不来那些玩意儿。
  席烟把水咽下,说起正事:“陈姨,过年过节的,薄家老宅可能还会叫您过去,我和他还没商量好什么时候和长辈说,您先把这事儿藏心底,可以吗?”
  陈姨点点头,“我活了大半辈子了,这些轻重还是晓得的。”
  …
  离婚手续办下来还需要等一个月的冷静期。
  期间席烟收到一份薄氏集团的股权变更协议,让她从占股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五,几乎逼近董事会股东的份额。
  席烟给对方律师打电话,对方言辞很官方,来来回回都是那句:“这件事是薄总交代的,您最好和薄总沟通,我们只是按照吩咐办事……”
  临了还说,“太太,不要再为难我们了。”
  席烟能在薄氏集团持股也是因为她和薄望京的夫妻关系,婚前薄望京就将股份以赠与的形式给了席烟。
  离个婚还涨身价了?
  但席烟并不想要,她只想和薄望京干干净净切断关系。
  想了大概五分钟。
  她把薄望京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给他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席烟开门见山,“我说了不要你的股份,你是不是听错了?”
  薄望京那头听起来风很大,好似不在公司,他顿了顿,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语气寡淡,“这笔钱你可以当做是封口费。”
  “我们薄家不出寡恩的前任。”
  不就是让她别在媒体前乱说么。
  席烟嗤笑了声,“巧了,我们家也不吃嗟来之食。”
  她说完就把电话挂了,继续将薄望京丢进黑名单里。
  高尔夫球场上阳光正好。
  薄望京左手撑在球杆上,右手脱了白手套查阅律师发来的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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