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于她-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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峁
“谁让你拿这么多东西的?”
没看脸光听声音就是知道是谁,他不是不来了么?当时听到班级公布秋游来这边露营野钓的时候,就听他说土的掉渣,谁爱来谁来,还鼓动她也别来,他带她去海市玩。
荆郁接过她抗的重物,左右打量一圈,看着几个所谓的干部一个个都累得跟孙子似的,终于良心发现一次,没有扔给别人。
“我给你拿了,你别傻逼的回去再拿一份。”好看的少年还回头瞪了她一眼。
席英不知怎的突然觉得他让人糟心里又存了那么一丝丝的可爱,以为都跟他似的缺心眼啊。
“我又不像你似的缺心眼。”
“对,跟你在一起,心眼都被你用光了,我上哪再用?”
席英撇撇嘴,又没叫你帮,一路上荆郁骂骂咧咧一会说破路不好走,一会说决定来这秋游的人是麻瓜,但一口没说她连累他害他受苦受累。
一路上他说一句席英在后面嘟囔一句,荆郁回头瞪她一眼,她就住嘴,等他转过头去她继续他骂一句她嘟囔一句。
从外面到里面扎营的地方要足足走十多分,山路狭窄还不平,两边草木藤蔓绊脚还要扛东西,别说他这种身娇肉贵的大少爷,就是她这种从小走惯山路的都有点费劲。
“你别生气了,一会我给你烤鱼,两条。”
荆郁回头看了她一眼,别别扭扭的转过去说道:“谁稀罕。”
“上次在北城你不非要我给你烤鱼的么。”
“谁说的?!”
又嘴硬。
终于到了目的地,荆郁一把扔了帐篷,踢了踢正在凳子上休息的班长,他鸠占鹊巢不管不顾一屁股坐了下来,看到她还站着,又站起来将椅子踢给了她,又去旁边把副班长的凳子给霸占了。
席英是真的累,就没管太多,毕竟班长和副班就是在旁组织动动嘴皮子,而她们几个可是真的在干卖力气的活。
两人靠在椅背上足足休息了半个多小时,也没人敢来说什么。
席英看着摊开的帐篷、桌子椅子烤架,一想起收的时候又是个头疼的事,就想半路消失。
劳动委员跟班长在那一边记账一边摇头,这次活动班费出一半,班级成员自费一半,光是租车租设备就用去了一大部分。
席英感叹,真是不懂生活艰辛的小屁孩们啊。
露营选在了河谷两旁的浅滩,虽然地表干燥应该是很久没有涨水上来了,可席英总觉得还是有些不靠谱。
第32章
南城的秋天还是比较干燥的; 就算露营地选在山谷内紧邻河道也没有多潮湿。
荆郁刚坐下就闹着饿,让她给他烤鱼,而且不新鲜的冻鱼他不吃; 一定要吃刚钓上来的。
得; 既然之前答应了就得办,席英扛着鱼竿就跟着钓鱼的几人往河边走。
可满嘴吵闹着饿的人居然也跟了上了,席英回头看了眼,“你不是饿么; 还有力气呢?”
“我想看你怎么徒手抓鱼。”
该说不说这人在学习以外的地方记忆力都挺好的。
这都哪百年的事了他还记得呢。
“呵,你记性可真好。”她凉凉的回他一句。
荆郁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毕竟能在我面前没完没了吹牛的人就你一个。”想不记得都难。
席英猛的转身瞪他一眼; 然后撇撇嘴讽刺道:“好像你就没吹过牛一样,就连现在说话还一点谱都没有呢。”
荆郁倒是较真的追问她自己什么时候说过大话了?
有件事席英其实一直记得但是一直没敢说; 本来在医院那会就想说的,可是怕他一口回绝再开口就难了; 所以一直在斟酌一个好时机,后来因为暑假又耽搁了下来。
不知道现在算不算个好时机。
“你以前答应过我件事你还记得么?”
“什么事?”
果真忘了。
“这里有大鱼!”前边的男生大声喊道。
席英被这一打岔,刚起好的头又被打没了。
几人到了河边就看到先头的人已经钓了几条了,全班七十多人,这点还不够分的。
席英没钓过鱼; 倒是网过。鱼竿也不知道怎么甩; 荆郁在一旁看着笨拙摇杆的人;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伸手接过鱼竿,熟练的操作起来。
“以后还说不说大话了。”
“我以前也不是用这玩应啊; 我徒手抓,用叉子叉!”
到现在还嘴硬; “那你现在给我抓一个。”
旁边本来抓鱼抓的热火朝天的几人,看两个人幼稚的你一句我一句,全都竖起了耳朵,传言是真的?本来还想再凑近听听,可是那边突然诡异的静了下来,就不敢再听,荆郁他们惹不起,一个不好再让他们下河去捞鱼,他们捞还是不捞?一个个都非常自觉地退了老远。
百余米宽的山谷两岸秋意正浓,红艳的红枫,鲜黄的白桦,再加上一些常绿的柏青,一时颜色混杂,五颜六色的比鲜花还能争奇斗艳,竟然有了几分猫耳山秋景的韵味。
有点想家了。
不过一想起猫耳山,她就很难不想起身边这人坑她的那些年,虽然钱已经还清了,但那可是她最难的一年,怎么好忘记。
“那年你话都不留一句就携债潜逃,当时还说什么十倍百倍还我,哼,还不是讲大话?后面还想装不认识赖我账。”想起这个就气。
平时她说一句一定会有十句等着或者一句就能顶的她哑口无言的荆郁,此时竟然没有接话。
出奇的安静,席英坐在一旁也有些纳罕,幽幽的转头看过来,只看到俊美的侧脸无波无澜看不出什么情绪,可那双幽深的眼眸却好像盛满了碎冰,看的人有些发冷。
席英最是识趣,立时就止了话头,虽不知道是哪句让他不开心了,可她的从不误报的危险识别感官告诉她,荆郁此时很不高兴。
气氛就这样诡异的安静下来。
可能是因为这边太冷,两人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坐了好一会,半条鱼都没钓上来。
荆郁一把扔了鱼竿,说没意思,看也没看她就寒着脸转身离去。
席英以为他回营地了,结果等她钓到鱼回去之后半个影子都没找到。
等鱼烤好了吃的人也不在了,席英嚼了嚼嘴里的烤鱼,总觉得少了点味道。
晚上大家玩的都挺欢,唱歌的跳舞的,还有集体做游戏的,她一个都没参加,躲在帐篷里面拿着手机发呆。
等她反应过来好几天都没登录的微信已经被她打开了,还鬼使神差的点了通讯录,没有看到新的验证消息。可是通知栏却开始疯了一般不断弹出新消息,她点回主页面发现是陶晏啊。
也不知道那一瞬间的失落是为了什么。
席英先扫了一眼日期,是好几天攒到一起的消息,她手机不太灵,经常自动关机,所以有时候关机了她也没再管,反正联系她的人也不多。
这么多天了,难怪,看到最新的一条“对不起”,是她说什么了么?
顺着最新的第一条,她拉倒最上面,最开始陶晏被通过后,打了她的名字,还发了两个问号过来。
明显能感觉到他当时应该很激动。
见她迟迟没回,就有些不确定起来,很有礼貌地问是不是席英。
哪怕隔着屏幕,仅仅从文字中她也能感受到对方的些许不安。
他不确定是不是她?那联系方式怎么拿到的,稍微一想就很好猜了,除了赵德胜那二货还能有谁。
对方见她一直不回,不安感明显加剧,说了一堆她看不懂的话。
可能也觉得自己太过唐突,他最后只问了句“你还好么”。
还是没有得到回应,两天后他又发了句,是不是打扰到她了,还是在怪他,对不起。
最后一句对不起是今天上午发的。
席英看了很久,不知道要发些什么,她从没怪过他,他也没有什么错,再说,都过去这么久了,道什么歉啊,她真的觉得他没有什么需要跟她道歉的,反而她应该跟他说谢谢的。
她思虑再三发了句:我很好,你不用说对不起,你没有什么需要对我说抱歉的。
发过去之后,怎么看怎么生硬,她再想撤回,想再措辞委婉一些,可是又想不出要怎么发。
算了就这样吧。
她扔了手机,眼神空洞的看着帐篷发着呆,听着周遭的欢声笑语,明明自己也置身其中,可就是格格不入,上学期还不是这样的,这才多久就又打回了原形。
要不是孙春燕,她都快忘了以前的那些事,忘了以前也曾受人排挤疏离孤立,今天看到陶晏的消息,她又想起了那段被她快要遗忘的记忆。
跟着荆郁这种恶霸呆时间长了,都快被他带偏了,真以为自己也是个霸王了。
不过仔细说来,也是因为他,她才会被人欺辱。
所以荆郁也是个坏东西!
席英为自己的某些奇思异想懊恼!狠狠锤了几下垫子。
露营之夜,席英一个人在帐篷里就这么里稀里糊涂的睡着了。
次日一早,有些人准备爬山,有些人想去逛寺庙,哪都不去的人留在营地看东西,下午两点集合,四点出发回去。
来都来了,既然费劲巴拉组织这么一次,何况她又出了不少力,总还是要参与一下的,也不算白来一趟,何况席英本来就想爬山的,可是有人提议要留个班干部留在营地组织撤退事宜,不知道怎么席英就当选了。
真的是偏想干什么偏不遂人愿,不想干什么八只爪子按你头也要干。
算了,又不是什么非去不可的事。
十点钟,余下的几人有人嚷嚷着昨天钓的鱼还没吃完,走之前还是别浪费要烤掉,席英扫了一眼是最近跟孙春燕走的很近的那两个女生,她没管,只要不闹出事随他们怎么折腾,她一个人留在营地清点帐篷和工具。
十点三十,有人跑过来说昨天渔网兜的那群鱼被冲到河中游了,他们拉不上来,让她去帮忙。
席英虽然不情不愿还是扔下本子去了。
十点四十,席英换上靴子准备下河,可是因为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脚步,席英划开手机看到是陶晏打来的语音。
她犹豫半晌还是挂了,打字过去问他有事么。
真是奇怪,两人一直都是打字交流,明明语音更方便。
还没等来回信,就看到河中那两个人朝她招手叫她,没看到孙春燕和另外两人,只有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在奋力拉着渔网不被湍急的水流冲走。
席英揣好手机刚一下脚就发现河水比昨天高出了不少,及膝的长靴居然灌满了。
十月的河水已经很凉了,她被冰的一激灵,心里有些火,可下都下来了,只能蹚着将要过膝的河水向河中走去。
河中距离岸边二十多米,蹚着水走还是挺吃力的。
这鱼就一定非吃不可么?
三人合力拽着渔网往岸边拖,渔网很大里面少说也有二十多条乱挣的鱼,她们拖得很吃力,湍急的水声加上群山环绕非常聚音,拉网的三人完全没听到上游奔涌而下的洪水。
等发现时已经就在眼前,来不及她们做任何自救反应,一米多高的潮涌瞬间就将三人拍倒冲到数米远,这变故来的太突然,三人根本反应不过来,手边也没有能抓的攀附物,更不幸的是席英和另外一个女生被脚下的渔网裹缠,下半身根本无法动弹,硬是灌了好几口水。
耳朵鼻孔嘴没数的河水就那么直直的往里灌。
席英连害怕的功夫都没有,她的右手被同样深陷恐慌的女生死死的拽着,就是想扑腾自救都难以施展。
席英怕极了,明知道此时不能慌,可是手脚还是不听使唤的胡乱扑腾,眼看着头顶上方的光影若隐若现,可就是浮不上来,肺和嗓子都被呛得生疼,她想浮出水面喊一声救命都不能。
她知道这样沉下去必死无疑,可是她还不想死,之前也有心灰意懒之时,可是认命摆烂也只是嘴上说说,真的去死她还没有那个勇气,活着多好,死了就全都没了。
强烈的求生意志激发了潜能,她徒手扑腾之际真的被她抓到一把救命的稻草。
好像是河岸边垂在河里的细竹。
此时的席英整个眼睛都被河水迷的睁不开,根本看不清周遭的环境,本以为忍过这阵等水面平静下来就有存活的希望,可是冲刷她们的激流一波又一波好像连绵不绝,非要将她们吞没。
她的另一只手臂被人紧紧抓着,她只有一个着力点,哪怕她力气再大也拽不住急流中的两个人。可是她更做不出将另一个人踹下去的事。
“救,命……”断断续续的求救声在这激荡的山谷中就如抛进深海中的石子,甚至都荡不起一丝涟漪。
手里的救命细竹也在她被河水的一波波强烈冲击中一点点脱落,不行,这手一松,她知道,活命的几率几乎就没了,可她真的抓不住了,在她终于将要力竭之时,只听耳边扑通一声,伴随着一阵尖叫,她被人紧紧抱住。
结实的手臂和怀抱竟然让她有一瞬的怔忡,她居然在这种时候想到了一个人,不合时宜的荒唐。
可是头顶的那句“抓紧我”让她混沌的脑子清明了许多,居然真的是那个人?
细竹根本承载不了三个人的重量,嘎吱一声应声折断,席英紧紧抱着此时的救命人肉浮木,也不知道汹涌的浪潮到底要将他们席卷到何地。
抱着她的人怕她呛水,奋力刨水的时候还不忘将她向上提一提,可是在这无处着力的河水中哪容得下他们这么多动作。
席英被呛的连咳的空隙都没有,刚透过一口气就被下一口河水呛的肺部刺痛。
可尽管这样,她贴着的那片起伏不定的胸膛和头顶上浓重的喘息声让她的恐慌和不安竟然莫名平息下来,好像突然就有了依靠,好像就是知道这次死不了了。
“上去。”抱着她的人突然提着她向上攀,席英顺着他的力道攀上了一颗原木,双手抱住原木的时候她才发现一直抓着她左手臂的人已经不见了。
“人,人呢?”
“先管好你自己吧!”说话的人哪怕被水泡的透透的还是没能熄灭他的熊熊火焰。
席英这才看到他的正脸,眉目冷峻,薄唇紧抿,深邃的眼眸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她,好像要将她吸入吞噬,席英一时竟然不敢跟他对视,恐慌倒是少了,可心虚却成倍的翻涨。
两人抱着原木随着激流浮浮沉沉,只等流到狭窄区域或者浅滩。
其实她已经被呛的脑子昏昏沉沉浑身也没多少力气了,扒着原木的手都有些脱力,可耳边的的河水还是不死不休的往她身上撞。
荆郁好像也看出她有些力不从心,费力的调转了方向,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抱紧浮木。
还不忘在她耳边叮嘱一句:“抓紧。”
也不知道漂了多久,直到原木卡在一处拐角,荆郁提着她往岸上送,不知道下一波的浪潮什么时候再次袭来,席英根本不敢耽搁,拼尽全力抓着扎根不深的灌木往上爬,可是一使力那丛本来就被冲刷的摇摇欲坠的灌木就被连根拔起。
她有些慌了,手脚根本使不上力。
“别急,我在。”宽慰的话语就像颗定心丸,腰部推她的力气半分没减,席英用力一跃抓住了远处的一丛没被河水冲刷的灌木,手脚并用的攀爬上去。
等她迅速转头想去拉荆郁的时候,卡着浮木的树根连着灌木丛崩塌一齐被冲到河流深处。
荆郁抱着浮木瞬间被激流吞没。
“荆郁!”
绝望无助的吼叫回荡在山谷中久久不曾散去。
第33章
席英瘫坐在河畔; 任她如何嘶声叫喊荆郁最终还是消失在了滚滚的河流中。
她抹了一把眼睛,哆哆嗦嗦地掏了半天手机都没掏出来,最后气的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