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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深陷于她-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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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她滚!”
  虽然是隔着一段距离可她还是听出了那确实是荆郁的声音,真是无情啊。
  可是这是她唯一的稻草,席英颤着嗓子软声求蒋蓝烟:“你能不能让荆郁接个电话。”
  “他不想接,不想听你说话,我也没办……”风凉话还没说完那边就匆匆挂了电话。
  “以后别他妈碰我东西。”酒醉的荆郁踉跄几步才走到蒋蓝烟身前,一把夺过手机,摇摇晃晃看了眼已经挂断的电话,又嘟囔着骂了一句骗子,然后按着额头瘫坐在沙发上,闭了眼。
  蒋蓝烟看着对她恶声恶气的荆郁,心中冷笑,就这样都不肯断绝关系,还留着她的号码甚至备注都没改,还好她为保起见做了今天的局,一劳永逸,替他斩断这最后的可能,以后,呵,想必是再也没有以后了。
  电话被挂断后,哀默大于心死,如果是前一刻她还对荆郁抱有幻想,现在就嘲笑自己多愚蠢,感情?多么华而不实的东西,可明明他先说的喜欢,也是他最先舍弃,而她偏偏信了。
  席英抬起头惨然一笑,努力昂着下巴环视着周围围观的男男女女,一个个看好戏般拿着手机拍摄着这里发生的一切,宛如去年荆郁邀请她观看的安慕视频。
  哈哈哈哈真是风水轮流转,从她身上转到安慕身上,又从安慕身上转回自己身上。
  她好恨!这里每一张面孔她都用眼神仔仔细细地剜刻在心里,生怕自己记不住她来来回回扫视这些丑陋的让人作呕的面孔,有朝一日有朝一日……席英已经退至围墙边沿已经退无可退,既然今天注定走不出这里,那又何必有朝一日!
  她捏紧了手,人生的最后一刻她想到了奶奶,终究还是又要伤她一遍心了,从姑姑到姑父再到南南,如今轮到她,一次次让她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可是她没办法了,她能努力的都努力了可是日子还是这样的难。
  还有南南,没机会再当面看一看长大后的她了,她好想好想告诉她,姐姐很想你,姐姐每年过年的糖都给你留着呢,姐姐有钱了,每年生日礼物都没给你落下,都备着呢。更后悔没有告诉奶奶南南找到的消息,不过奶奶不知道也好,自己死后她还能有个念想撑着……再不容她多想,王俭那双肮脏的手已经伸了过来,将她按到。
  席英抬起头冲他一笑,王俭被这凌虐过的破碎笑意晃了神,席英趁其不备,猛的推开他站了起来,王俭没防备被席英推得踉跄两步,就看到她一瘸一拐的向一处台阶跑。
  “小东西,还挣扎什么?你老实点,哥我还能对你怜香惜玉点,你要是非要玩宁死不屈那一套,那我到不介意跟你演一场霸王硬上弓。”旁边的围观畜生都哈哈的笑了起来。
  席英刚爬上高台就被王俭抓住了肩膀,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不过七八米的距离,五脏六腑已经想像被搅碎了般。
  席英牙齿都要咬碎了,努力撑着不让自己倒下,根本不想再看王俭的丑恶嘴脸一眼,她也笑的阴森:“既然这么喜欢,那我就拉你一起死吧。”话落没等王钊反应过来席英拉着他纵身从保障楼顶的高台一跃而下。
  真没想到,最开始要跳楼的没跳成,从没想过跳楼的最终却被逼着走了别人的路。
  降落的那一瞬间席英听到天台上的笑声戛然而止,不过转瞬间换上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他们尖叫不是因为惋惜害怕她的坠落和死亡。怕的是今天这件事不能善了波及到自己身上。
  就算她们中的有些人能全身而退,也有人注定要为这场闹剧背锅。
  不过那都是这个社会法则给予受害者象征性的安慰。与她无关,而她要的是那些人对得起自己的赎罪,此事至此不管生死,都无法善了了,生,她会让他们身败名裂众叛亲离感尝尽人世间的苦楚;死,她会化成厉鬼日日上门不能索命就搅的他们家宅不宁!


第45章 
  可是她没死成; 三天后席英在医院里面醒了过来,刚开始还以为是下了阴曹地府,满目的蓝白; 可是随着脑子意识渐渐回归; 她才知道这不是阴曹地府,这是医院,她居然没死?
  她激动地想坐起身可是浑身用不上一点力气,想动一动胳膊; 可是胳膊明明收到了指令就是动弹不得,她瘫了?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席英心就凉了; 那还不如死了干净!
  她焦急的想叫人可是嗓子干哑地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护士听到这边的动静终于发现人醒了; 赶紧按铃叫来了医生,几个人在席英身上来来去去检查; 一个医生拿着手电筒照完她的眼睛之后问她叫什么,还记不记得怎么来的医院; 记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
  席英张了张嘴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她是不是还哑了?
  医生看出了她的窘境,让她张开嘴,席英很配合,“嗓子红肿发炎,过两天就会好。”
  原来没哑; 呵呵呵呵呵; 大喜过望。
  医生检查完她的恢复情况后; 病人目前的状态根本进行不了问答方面活动; 只能跟外边的警察说明情况,笔录现在是做不了了。
  她没死成; 那被她拉下来的王钊呢?他死了没?如果死了她是不是犯罪了?如果没死,那就真的太便宜他了!
  九死一生的席英现在满脑子都是担心; 担心高考,她如果真的瘫了,别说拿笔了,就是以后生活都是问题,担心奶奶,希望医院没有通知她,不然那么大岁数了还要折腾过来,一旦路上出点什么事,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还担心王钊不管死没死王家都不会放过她的。
  刚醒,大脑还禁不住她想这么多事,不一会她又昏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席英迷迷蒙蒙地看到床边站着个人,她以为是黑白无常来勾人了,顿时吓得六神无主也瞬间清醒过来。
  她没想到第一个来看笑话的是孙春燕。
  孙春燕一脸惋惜地看着被缠成木乃伊似的席英,风凉地说道:“啧啧啧,真可惜。”
  是可惜她的可怜样只有她一个人看到还是可惜她没死?
  “你说说你拿什么跟我斗?”看她合着双目不理她,孙春捂着嘴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怎么说不了话?啊!你不是哑巴了吧?”
  而后又无限遗憾地俯下身子,惋惜道:“那你怎么早不哑巴呢?”
  事到如今,席英到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她,让她恨到这种地步。
  “你想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仿佛看穿了她的疑惑。
  “原来你真不知道,真是可惜。”孙春燕直起身,在床边来回踱步,头微微扬起,手指时不时配合着她讲话的频率摇晃着,活像个精神有问题的失心疯。
  “我是你初中同学你知道么?啊!看来也你不知道,因为我啊在你们这些人眼里就是路人,隐形人,谁都看不到我。”
  “包括陶晏!”说到陶晏二字时,她突然情绪激动。
  这下不用她说,席英也知道为什么了,第二个安慕而已,可是他妈的凭什么都来找她?自己喜欢就去争取,把账算到她头上算他妈怎么回事?
  “你凭什么能得到他的喜欢?你又哪点能配得上他!”
  “我从初中就开始喜欢他,可是他眼里除了你根本装不下别人!我鼓足勇气在你走之后跟他表白,他拒绝地毫不留情,一点念想都不留给我!我问他记不记得我,可他对我压根没有印象,都不知道我是谁。凭什么?凭什么你什么也不做就能坐享他的爱慕?我为了他调班级,为了他努力考到春城,我以为终于可以甩掉你了,以后只有我们俩,没想到,你又阴魂不散的跟来了,你该死!”
  席英静静地看着越说越激动在失控边缘疯狂横跳的孙春燕,此时的她竟然比天台上的安慕都疯狂狰狞。
  “你不知道我喜欢了他多久,也不知道我为了他做过多少努力,本以为把你弄走我就有机会了,可是他却跟死心眼似的,一心打听你的下落,既然这样,那我就毁了你,看他还怎么惦记你!”
  “可没想到你还挺能勾搭啊,转眼就勾搭上了荆郁,要不是他,你早就死在了无想寺山下!真是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算你命大!”
  这句话哪里不对,席英说不上来,她一向灵敏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这句话就是有些不对劲。
  “不过,这次你终于栽了,摔成这副模样,看哪个还会心疼你。你猜被你拉下去的王钊家人会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哈哈。”一阵狂笑过后,孙春燕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哦对了,你现在肯定想知道王钊怎么样了吧?我偏不告诉你。”
  这时警察进来了,呵斥道:“探病时间到了。”
  孙春燕并不在意,撩了撩头发,临走时笑着对席英又说了一句:“你就等着吃牢饭吧,下次就可能是在监狱探你了。”
  监狱?她要蹲监狱?不可以!如果一旦定罪别说高考了,她这辈子就全完了!
  凭什么她要坐牢?她是受害者!这是正当防卫!
  从记事到现在席英见识过种种不公,世上哪那么多公平公正,又哪里有那么多正义能得以伸张,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这种没钱没背景的人,就算是无辜也会被对方想办法告到有辜。
  为什么各种烂事从来都不肯放过她?为什么一重又一重的关卡永远也过不完?为什么她要受的罪受的苦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她的人生看不到一点希望。
  一个月后,席英能言能动了,不幸中的万幸她没哑没瘫,只是身上多处骨折,她也从医生口里得知了王钊的情况跟她差不多,保障楼外那一排几十年生的大榕树果然如她所说,跳下去是摔不死人的,确实不死也半残了。
  她也听说了王家要控告她蓄意谋杀。
  席英想请律师可是她手里仅剩的那万八千根本不够请,她突然后悔到想掰开自己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什么,如果那笔钱还在……还在也无济于事,有时候有钱没人也是无用的。
  可律师还是要请的,她不想就这么放弃,她盘算了一下手里可以变现的东西,好像只有那一块手表,可这么贵的手表一时不好脱手,她不敢在二手平台上卖。
  而且她现在属于犯罪嫌疑人,被看管着,人身不自由。唯一能找的人就是杨爽,可是之前已经害了她,如果叫别人知道她跟自己还有来往……
  席英按下来麻烦别人的想法。
  只能接受政府指派的援助律师,可能因为她没有正经律师,也可能是因为她无背景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更有可能是王家的关系,案子审的又快又利索,五月中旬席英最终被以蓄意杀人未遂罪被判三年。
  律师曾想往正当防卫上打,就算防卫过当也不至于判这么多年,可是天台上在场的所有人提供的口供都证明是她与王钊只是发生口角,王钊并无过激行为,是席英怀恨在心动手推人,最后恶有恶报而已。
  她的罪名被定实后,可谓是“大快人心,人心所向”,很多人都舒服顺心如了意。
  六月七号那天,监狱放风的时候,席英看着围墙外的天空,这辈子她算是彻底完了。
  如果说之前被欺辱霸凌的那段日子是人生灰暗时刻,那么狱中的生活就是生不如死也让她真正见识到人性可以扭曲到何种地步。
  很明显监狱里也被打点过了,她无时无刻不被特殊关照。可不管再苦再难,席英都咬牙熬着,她必须坚持住,只有活着出去她才能有机会再谋以后。
  想想那些不能称之为人的畜生她就甘心看她们人生得意处处顺心?她不甘心!就算死都难以瞑目!
  席英被安排在六人牢房,另外五人应该是被精挑细选安插进来了的,每一个人都竭尽所能地从方方面面照顾到她,有喜欢动手的,一不顺心就揍她,狱警来了那些人好像也无所谓似的,如果她敢直说谁打的她,最终的结果也只是那人被叫出去教育,做工回来之后便会变本加利的报复她,久而久之她就不说了。
  还有两个有特殊癖好的,每天按着席英给她们洗脚,时不时还会动手动脚,有些事席英可以忍有些就是被打死她也忍不了,经常因为反抗被几人群殴,身上自打住进来就没好过,因着之前的旧伤根本没恢复全,最严重的一次,她又进了医院,而那时她宁可永远待在医院不想回去,可怎么可能呢?
  席英觉得一分一秒她都熬不下去了,可是又不能死,她有挂念放不下的人也有无穷无尽的恨。
  她恨自己不知天高地厚跟荆郁搅合在一起,恨自己天真可笑竟相信了他的鬼话,更恨自己最后一刻居然还对那人抱有希望。
  如果意志够坚定,做人不贪图,她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她以为自己能忍下去,可是在入狱的第四周,席英终于忍受不了那两个变态的折磨在深夜用藏在袖子里掰得变形勺子割腕了。
  半夜的时候变态其中之一爬她床时摸到她被子里黏黏糊糊的,打开灯一看吓得叫了起来。
  五人都犹犹豫豫不想叫人,反正这人死了跟他们也没多大关系,其中一个算是见过场面的过去检查了一番没割到动脉,一时还流不干,几人坐在床上看着脸色已经泛了青白的跟死尸无异的席英,差不多过去了七八分,其中一人才开了口,说死在她们牢房里多晦气,狱警也不会给她们换房。
  剩下两个也觉得晦气,这才将狱警叫了来。
  可能是老天觉得她这辈子应受的罪还没受完,阎王殿都不收她,她又被踢了回来。
  七天后席英在医院醒来,知道没死成也没有多少开心,跟上次死里逃生的庆幸截然不同,甚至觉得有些可惜。可是再让她死一回又没了勇气,钝勺子割肉是真的疼啊。
  想想这世间还有什么可眷恋的事能吊着她继续苟活呢?那可能就是恨了,席英目光呆滞,眼神空洞,直直地望着惨白的房顶,人死了真的能变成厉鬼么?如果真能,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恶人还可以逍遥法外,安慕这群人如今也没看有什么报应。
  真相就是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恶人依旧人生得意,悲惨之人换得几声唏嘘埋白骨,亲人痛不欲生。
  她不甘心,好不甘心啊!为什么是她死,最该死的人都还活着,为什么她要死!
  无穷无尽的恨让她终于又有了活下去的念头。
  她真傻,为什么要想不开遂了有些人的意?
  可当临近出院转回监狱的那几天席英又无法控制的焦躁绝望起来,她不想回去!想通是一回事可是真正面对却需要无尽的勇气支撑着牢中的每一分每一秒。
  她甚至希望自己得点什么病可以一直待在医院,
  也许是上天终于仁慈了一把?终于想起这个被她一直“偏爱的”可怜虫,在她转回牢房的前一天,警方通知她换了单人间,并且告知她有人以她的名义替她申请上诉,只要签了委托协议,将上诉的事全权交由委托人处理,顺利的话二审最快可以在下个月开庭。
  席英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他们找错人了,有人替她上诉?怎么可能呢?她再没有能帮她做这种事的人了。
  可确实有人帮她做了。


第46章 
  当席英在接待室看到陶晏的那一刻; 内心居然没有丝毫起伏,是对情绪这种东西已经麻木了么?
  陶晏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倒是异常激动,迅速站了起来想绕过桌子却被看管人员喝止。
  见他唇角抖动双眼尽是血丝; 席英垂下眼眸; 轻声道:“我很好,不用担心。”
  怎么会好?得知她的消息时他都快急疯了,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别怕,别怕; 我一定会带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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