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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浮云卿-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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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刘岑眼里,邓州起兵,原本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哪想天一亮,西北风往军营里刮,清濛山反倒成了逆风的地方。他精心筹备的策略竟被禁军一一攻破,虢州军连连败退,将士们士气大减。
  刘岑心里一沉,不过仍吆喝着让大批将士冲锋,尽管在此之前,已经折去小一万人。
  他有一张保底的牌——川口江。虢州军精通水战,只要中道不出什么茬子,他们一定能逆风翻盘!
  在渡江前,敬亭颐始终待在军帐里做军师,以不变应万变。兄弟们一个接一个倒下,血腥味隔着层层帐帘,直冲他的鼻腔。
  他是所有人的希望,不到最后时刻,大家都想让他待在帐里,安稳军心。敬亭颐一袭白衣,待在军帐里,不断听将士来禀报前线最新的情况。
  听到小一万将士牺牲后,敬亭颐额前青筋猛跳,再也坐不住,猛地站起身,不顾将士阻拦,执意要跟着大部队渡江作战。
  刘岑责怪他将战争当儿戏。平时穿着明光甲胄耀武扬威,真上前线战场了,甲胄与佩刀全都没带。
  “打仗,你穿白衣裳?好,好得很!”刘岑气得咬牙切齿。他乖巧听话的儿子,自从去了公主府,心里就只剩情情爱爱。刘岑心里想,待事成,一定要当着敬亭颐的面,将那祸水公主抽筋拔骨。
  川口江纵深长,大大小小几百艘船只遇大雾阻拦,得等半晌才能睐见禁军的身影。
  江面上约莫几千将士,剩下几万人,都站在江对岸蓄势待发。刘岑想,就算他们江战惨败,还有江岸上几万人能撑大半天。按计划,这时候江东路派来的援军该赶到了。届时江东与燕云十六州一起造反,他就不信,拼上一切还压不住禁军!
  忽视掉敬亭颐异常的心不在焉,刘岑站在船头,挥斥方遒。
  第一艘船成功击退禁军。
  第二艘船成功击退禁军。
  ……
  前方捷报不断,刘岑终于绽开笑容,声嘶力竭地大喊“太好了!”
  直到刘师门慌张踅来前,他一直处在无比亢奋的状态。
  “主家,大事不好!岸上几万人全中了毒,他们,他们已经全都……”
  刘师门抖成筛子,跪在刘岑面前,涕泗横流。
  “是昨晚的牛羊肉有问题……”刘师门绝望地说,“尝膳官与厨子早被收买了!他们在肉里下了毒,事发后全都服毒自尽。尝膳官和厨子都是我千挑万选的人,不曾想,他们竟被腐蚀了。几万人的大宴啊,大家几乎都吃了肉。他们下的是毒性强的毒药,刚刚毒发……这是蓄谋而为。”
  此刻,刘师门像只发出了最后一声绝唱的精卫。说完话,不等众人反应,长刀抹了脖子,投江而死。
  刘岑怔忡地连连后退,佝偻的脊背撞上船身。再一眨眼,滚烫的泪水铺了满面。大家都听到了刘师门的话,一时哀嚎声不绝。刘岑低喃:“天要亡我,天要亡我。”
  话落猛地反应过来,气愤地揪住敬亭颐的衣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肉里有毒……你根本就不想反!”
  几万人一齐毒发而死,这场仗不打自败。
  命里注定有这一劫。
  敬亭颐面色苍白,“昨晚,肉香得异常,我只当是错觉。不曾想……”
  他根本不想反是真,知情不报是假。在他的计划里,川口江一战,他会联合禁军,逼退虢州军。
  不用任何人前来劝降,被大家当作救世主的他,被大家信赖的他,会承包一切罪恶,在最关键的时刻叛变。
  他心里清楚,像知道虢州军会惨败那样清楚,在这场局里,他会输得彻底。
  他死不足惜,可官家分明答应过他,只要他死,就会放过其他人。
  只要他死。
  可现在,其他人中毒而死。官家言而无信,却要无辜之人付出代价。
  对峙之时,又听传信将士一声声地倾诉噩耗。
  “江东诸路前来营救是假,他们根本没分裂!”
  “燕云十六州被陇西军死死控制,那里已经沦陷了!”
  ……
  忽地大风四起,寒潮突来。终年不冻的川口江,不过半晌功夫,湖面就结了数层冰。数百艘船被冰面禁锢,动弹不得。偏偏这时浓雾消散,对面的风景全都显露出来。
  禁军站在对岸看笑话,而擅长江上作战的虢州军,被封在冰里。他们傻愣愣地待在船上不知所措,禁军见了,哈哈大笑。
  笑声无比清晰地传到刘岑耳里。人要面子,年纪越大,越要面子。年青人鲁莽办事,顶多被嘲笑几句。而他是个半只脚都快要踏进棺材的老人,再也承受不起嘲笑,哪怕是一星半点。
  一瞬间,刘岑失了所有力气。手臂垂到身侧,不再看敬亭颐。
  孤立无援,无非如此。
  数万人杀数千人,几乎是碾压的程度。禁军看完笑话后,搭弓射箭。箭头搽了腐蚀骨肉的剧毒,箭矢齐发,乌泱泱地直冲船只所在处。
  败局已定,天要亡我。
  刘岑神色恍惚,不可置信地盯着敬亭颐。
  “儿啊,你把你老爹骗得好苦。”刘岑低声说道,“燕云十六州与江东诸路,一直是你在中间牵线搭桥。我对你绝对信任,所以你做事,我从不过问。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当真讽刺。敬亭颐非但不反,还假装将大半山河收入囊中,给虢州军演了一出天衣无缝的戏。
  他把破碎的山河拼凑完整,而后心甘情愿地送到官家手里。
  忠心得很,只不过是对定朝忠心。
  刘岑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报应。
  “儿,我不怪你。”他惨然一笑,笑比哭还难看。
  “是我错了。我要你造反,给你灌输造反的思想,却从来没问过你的想法。我罪无可恕,我不恨你,不怪你,是我错了。”
  枪林箭雨像长了眼睛一般,谁都射,唯独不射刘岑与敬亭颐。仅存的几千将士,还未来得及反抗,就被万箭穿心。
  毒药腐蚀皮肤的滋啦声,响在刘岑耳边。
  刘岑想,至少没有惨败。四万虢州军,被毒死,被射死,但没有一个投降的懦夫。
  他悲戚地看向敬亭颐,“儿,你我也不要做懦夫。”
  而后,在敬亭颐惊慌失措的眼神中,拔剑自刎。
  “父亲!”
  在刘岑倒下的那瞬,无数只箭矢射穿他的身。他被刺成了个蜂窝,布满血丝的眼球微微往外凸着。
  死不瞑目。他的眼里什么都有,唯独没有恨。
  茫茫天地,突然爆发一阵狂笑。
  那人笑弯了腰,笑出两行泪,被禁军搀扶着,慢慢走到冰面中间。
  敬亭颐无助地跪在刘岑面前,给刘岑合了眼。
  “敬亭颐,敬亭颐……你真是朕最忠诚的狗啊。”官家拍着巴掌,“成王败寇,往往就在一瞬之间。古往今来,没有一个痴情种能造反成功做皇帝的。这道理多么浅显啊,偏偏你不懂。”
  船只被毒箭腐蚀,一点点地往冰面下坠。
  敬亭颐从船里一跃而下。他没有甲胄傍身,佩刀与长剑都被遗弃在船上。
  衣袂飞扬,他站在官家对面,形单影只。
  “你失信在先。”敬亭颐淡声道,“所以你想要的,未必都能如你所愿。”
  官家读不懂他的话,不过也不需要读懂。
  实在看不惯他这副倔强模样,官家扔给他一把剑,“好歹挣扎一下,给朕个面子。”
  然而挣扎与否,又有甚意义。
  大雾散去后,天气渐渐放晴。很快,很快,就能看见滚滚的浮云堆,湛蓝的浩瀚苍穹。
  很快,只要他死,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背叛,不甘,绝望,悲痛……
  他早已罪孽深重,下地狱受尽极刑也无怨无悔。只要他的狼狈模样,不要被她看到。
  砰——
  长剑折成两截,敬亭颐跪在冰面上,浑身是血。血液从无数个窟窿里流出,将他的白袍洇成红袍,无数滩血液渗进冰里。光风霁月的先生,终于败下阵来。
  官家轻笑出声。
  敬亭颐是他的劲敌。这天下,只要敬亭颐想要,他根本守不住。敬亭颐的确心狠手辣,不过到底逊他一等。
  他用最疼爱的女儿,成功牵制住敬亭颐。这是套险招,但好在他赌赢了。
  杀人诛心。现在只要他挥挥手,敬亭颐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杀人是他所愿,但他还没彻底诛心。他在等待,他最擅长等待。
  等待处决的时间,于敬亭颐而言,无比漫长。箭矢将他的腹部捅出窟窿,却没有伤及他的心肺。尽管如此,他也快要撑不住身。剧毒腐蚀着他的血肉,冰天雪地里,他却快被烧熟。
  官家的嘴快咧到了耳朵根。等啊等,终于等来最后登场的人。
  “敬先生!”
  “敬先生!”
  一声声急切的呼唤,传到敬亭颐耳里。他总觉自己是出现了幻听,那个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此的人,怎么会声嘶力竭地唤他名字。
  意识涣散,眼前一片模糊。敬亭颐缓慢地眨了眨眼,他没有力气抬眼,看一看四周。
  但官家与身后数万禁军看到了。
  那个快被冻僵的,一瘸一拐的,头发与衣裳都无比凌乱的小娘子,义无反顾地朝敬亭颐奔来。
  那是谁……
  敬亭颐再没有力气思考,身子一歪,然而却没有瘫倒在地。
  沉重的身躯倒在小娘子瘦弱的肩头,熟悉的气息扑到敬亭颐鼻腔里。
  是她。
  “不听话的孩子。”敬亭颐的声音轻到能被风轻易吹散,“你怎么来了啊……”
  “敬先生……敬先生……”
  浮云卿嚎啕大哭,“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你从来都没想过要反,是不是。你跟我说,我跟爹爹求情。我……”
  她再也说不下去。她亲眼看见,她的爹爹一声令下,射死了刘岑与虢州军,也将敬亭颐一步步逼上绝路。
  浮云卿捧着敬亭颐的脸,看见他眼神逐渐涣散后,哭得更惨。
  “不要哭。”敬亭颐脑子转得缓慢,只是本能地抬起手,想拭去她的泪。用尽全力,手才往上扬了扬。
  可他的手上满是污秽的血,他又怎么敢玷污她呢。
  他想说很多话,然而眼前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黑。最后一眼,是浮云卿泪流满面的模样。
  他想,至少像勇士一样死去吧。
  敬亭颐的腰杆依旧挺得比青松还直,他说:“小浮云,你该回家了。”
  而后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浮云卿,砸向冰面。
  好时机!官家心花怒放,“妖孽已伏诛,道士布阵!”
  话落,示意禁军搀走浮云卿。
  “我不走……我不走……”
  浮云卿拼命挣扎,可她哪里敌得过五大三粗的禁军。只能眼睁睁看着道士念着咒语,将锁链拴在敬亭颐脖颈与手腕上。
  漫天符咒飘扬,锁链被数位道士合伙拉起,咒语声直冲云霄。
  朔雪扑簌落下,白茫茫的天地里,倏地升起一道血红色的身影。
  敬亭颐阖着眼,任由道士用锁链将他定在半空。
  众目睽睽,大家冷眼看着符阵里所谓的妖孽。
  “嗖——”
  倏地有道毒箭射穿了敬亭颐的心。紧接着,无数杆毒箭齐发,射向那具本就被戳成筛子的身。
  冰面之上,浮云卿经历了两次死别。
  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唤敬亭颐,直到哑得说不出半句话。而后身子一软,昏倒在官家面前。
  恍惚间,她想起一番对话。
  “归京后,你为什么总是穿白袍?换个其他颜色的衣裳罢,这不喜庆。”
  “我在为自己服丧。”
  今天是什么日子?噢,想起来了。今天是大寒,她的生辰。
  她的生辰,他的忌日。
  敬亭颐,他……
  他怎么会反呢。
  在家国与情爱面前,他宁愿选择自己死。她早该明白的啊。


第112章 一百一十二:争吵
  ◎牺牲她,成全大家,不好吗?◎
  一场戏; 最精彩的往往不是开局与落幕,而是中道无数波折起伏的高光点。最精妙的一场戏被官家谋划了出来,棋局下尽; 好戏剧终,这一刻; 他等了十六年。
  官家肃声道:“将公主带回京城。叛军尸身聚堆,这种情况好处理,一把火烧了就是。查抄虢州庄,将刘岑的尸身抬过去; 与惠嫔合葬。至于驸马……”
  他想了想; 又补充道:“处理好伤口,让他体面地走罢。”
  剩下的事就好处理了。禁军快速折回京城; 虢州知州领着厢军查抄虢州庄,两地余孽都是有骨气的种,甫听造反失败; 下刻就服毒而死。不过查抄结果倒令人大失所望。大家都在猜想; 这样一个卧虎藏龙的山庄,总得有座金库与武器库罢。哪知庄里空落落的,什么值钱的物件都没有。
  当晚知州就写了张劄子,猜想财物与军械一定是被转移到其他地方了,奏请官家派大理寺严查。
  官家扶额,颇感无奈,“有事的时候,大理寺就是各州郡衙门的救星。请大理寺严查; 哼; 大理寺卿手里攥着那么多桩案; 他想得倒轻松; 想插队办事,也不问问大理寺愿不愿意接这桩案!”
  通嘉躬着腰研墨,“偌大一个山庄,亘在荒山野岭,财物军械不翼而飞,会去哪里?难道贼人早已料到败局已定,提前将重要物件转移了?”
  京城的风声向来比海东青飞得还快。下晌大军刚刚归京,公主驸马间的那档事就已经传得人尽皆知囖。外人聊着这件八卦,知情人却总想避嫌。如今除了官家,旁人都将敬亭颐称作“贼人”,谁也不敢提“驸马”二字。通嘉心思缜密,借着明亮的灯火,悄摸乜眼官家的脸色。
  精神抖擞,眼眸明亮,嘴角勾起,浅淡的笑容挂在脸上。
  落在通嘉眼里,怪得很。女儿受凉发热,昏迷不醒。女婿被刺成刺猬,躺在棺椁里亟待下葬。而官家这个做父亲的,春风得意,窥不出半点愧疚心疼。
  官家揉了揉眼,长叹一声,“当年太。祖逼城,对历朝皇族百般折磨,但在民间却从不杀烧抢掠。太。祖是位高风亮节的君子,前历朝的金银珠宝,他一概不取。唯一的污点,约莫是将戾气都撒在了皇族身上。所以前朝皇室的财产,至今仍在前朝皇室余孽手里。所以啊,那座山庄表面落魄,实则背地里富可敌国。查抄山庄,不过公事公办罢了。朕也不是没见过钱和军械。只是朕要不要,与那头给不给,是两码事。追根溯源,无非是想给朕自己,给千万百姓一个交代。”
  通嘉应声说在理,“物件不会凭空消失,肯定是被贼人藏到哪里了。现今山河完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寻到这些物件,只是时间问题。”
  官家微微颔首,“总归是属于国朝的,早点查,晚点查,这事并不重要。”
  言讫,开始说另几桩重要事。
  正好这些事都需要入内内侍省出面,他说,通嘉默记。
  交代过事,官家莫名心潮彭拜,再也看不下枯燥的劄子,起身在殿内晃悠。
  川口江上发生的一连串事,恍然如梦。就这么轻松地扳倒了劲敌,他想收回的地盘,就这么容易地收了回来。
  官家心里想,仅仅只凭这桩功绩,他也值得被后人赞誉罢。他开口说道:“通嘉,朕的心情,你能明白吗?”
  通嘉赧然一笑,“官家,您是什么心情,小底猜不出。不如您给小底讲讲?”
  一把老骨头,还要猜来猜去,实在折煞通嘉。
  官家道:“朕是大仇得报的爽。但说实话,朕与敬亭颐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他恨朕,恨太宗太。祖,恨老浮家统治的天下,一是因太。祖灭了他的国。落地凤凰不如鸡,你想啊,人家原本能做矜贵的皇子殿下,结果一朝失势,成了过街老鼠,怎能不怨不恨?二是因他的长辈,受太。祖百般折磨。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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